赈灾钦差走方和尚坐在庙堂岂忘万民(5) 朱棣带领朱高炽和朱高煦、朱高燧来到钟山孝陵,祭祀陵墓已毕,朱棣在墓前 停留很久,遐思联翩。上次祭陵,他还是处于前途未卜的惶惶不可终日状态,这次 却是高冠博带的皇位继承人了,堂而皇之,今非昔比,令朱棣感慨万千。 袁珙突然指着一棵桧树说:“陛下快看,这桧树开花了,这可是世所罕见。” 最高兴的是朱棣,如今,一切祥瑞之兆都属于永乐一朝啊。 大家都围过来,有人说:“确实少见。”“比铁树开花还不容易。” 解缙说:“不知是主何吉凶?” 袁珙说:“当然是吉兆啊。” 正说着,朱棣着见了两只白喜鹊飞过来,落在前面树上。朱棣很兴奋:“你们 看见白喜鹊了吗?这可更是少见,白喜鹊可是被古人称为瑞鸟的呀。” 朱高炽说:“今天的喜事何其多呀。” 朱棣马上令礼部起草贺表,今天也不可空过,他让朱高炽据此情此景拟一副对 子来。 朱高炽沉思片刻吟道:“望金门而送喜,驯彤陛以有仪。” 众人都拍手称好,朱高煦不服气说:“这样的对子,有什么好?我一口气能说 出一大车来。” 朱棣也说落套子,是平了些。他见解缙在跟前,就让他来一副。 解缙张口就来:“与凤同类,跄跄于帝舜之庭,” 朱棣立即叫好:“好,好一个与凤同类,白喜鹊既是祥瑞之鸟,岂不是与凤凰 同类吗?下联呢?” 解缙说:“如玉有辉,翯翯在文王之囿。” 朱高炽很服气,解缙把父皇比作文王,这真是画龙点睛之笔。 众人皆说妙。 朱棣大为高兴,称赞解爱卿果真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之才。他令李谦回头把这副 对子写下来,刻在奉先殿回廊柱子上。 下山时,纪纲带从人骑马赶来,见皇上大驾下山,便闪到一旁等待。朱棣早看 见他了,走到跟前吩咐“停轿”。他也不下轿,问纪纲:“事情办好了吗?” 纪纲一脸苦相地说,百密而终有一疏,自己办事不力,他带人赶去玄武湖畔时, 景展翼早跑了,连东西都没带,他们一连守候几天,她再也没露过面。 朱棣的脸顿时拉得老长,他说:“是谁走漏了风声?难道是景清?对呀,他是 应该知道他女儿下落的,是朕大意了,本不该泄露于他的。” 纪纲说:“肯定是他。” 朱棣哗啦一下放下了大轿帘子。 朱棣虽然生气,好在没有发作。纪纲向皇上保证,不管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 把景展翼找回来。 从孝陵回城,纪纲就直接去了秦淮河的翠媛坊,老鸨子这几天一直约他,要请 他吃饭。这老鸨子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一个铜板能攥出铜水来。近些天她对纪纲大 方得出奇,教坊里的姑娘随他挑,想睡哪个睡哪个,分文不取,还倒贴酒水菜肴, 他多少有些纳闷。 舍不出米,套不住雀儿,老鸨子是有求于他。 老鸨子摆了一大桌子酒菜招待纪纲,又招来两个风尘女一左一右地陪酒,老鸨 子坐在对面,不断地劝酒:“纪指挥使多吃点,这菜可是南京最有名的老馆子叫来 的,可不可口啊?” 纪纲说,还将就,比宫中御膳房厨子的手艺还差点。 老鸨子撇撇嘴,那谁敢比御膳房啊。纪大人是吃御厨的菜吃多了,别的都不可 口了。 纪纲又被妓女灌了一口酒,他搂着妓女的腰恭维老鸨子很有本事,铁凤那匹烈 马怎么被她轻而易举地驯服了?她肯乖乖地接客? 老鸨子吹嘘道:“我有啥本事,一靠三寸不烂之舌,二靠一片好心。” 纪纲说:“这回,下油锅炸成肉炭的铁铉别想清高了,他清高一世,女儿却沦 为娼妓,陈御史这一招真高明,专击软肋!” 老鸨子说:“这招也够阴损的了,比挖人家祖坟还阴损!你们不怕遭报应?” 纪纲说,报应不报应,那都是下辈子的事了,谁知道自己上辈子是积了德了, 还是作了孽了?他只管今生今世乐呵。 他跟两个妓女狎亵了一阵,又说:“早知道你这么神通广大,当初把铁铉的那 个二女儿也一起送你这调教就好了。”原来铁凤的妹妹被送进毗邻的青衣坊,结果 没看住,当天就跳了秦淮河,纪纲挨了皇上一顿骂。 老鸨子说:“这叫一物降一物。” 纪纲忽然涎着脸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也想尝尝铁小姐的滋味,老板娘是 不是玉成一下?” 老鸨子面有难色地说,这个怕暂时不行。那个阔公子一掷三千金,是长包了一 年的,你中间来揩油,这不是官司吗? 纪纲忿忿不平地问:“这个主是干什么的?我倒要会会他。” 老鸨子忙摇手:“纪老爷千万别这样,咱这暗门子也是有规矩的,不能那么办 事,一旦弄出官司来,对谁都不好。等过了一年期,我把她好好打扮打扮,送到纪 老爷府上去,随你享用,那有多体面。” 纪纲乜斜着眼说:“你说话可得算话呀!” 老鸨子说:“那自然。” 纪纲说:“那你这,我就撤人了,不必看着她了吧?” 老鸨子说:“别撤的太陡啊,万一有个岔头,我可担待不起呀。” 纪纲说:“那就在门外留几个暗哨,里边你自个管。” 老鸨子说:“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