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社稷半人半仙靖难胜利朱棣削藩(3) 朱棣和徐妙锦在皇宫御花园里漫步走着。朱棣问:“你大哥怎么样?还在家来 回搬石头吗?”徐妙锦说:“是啊,久而久之,那块石头都磨出了亮光,像一块玉, 不信你去见识见识。” 朱棣说,有搬石头的劲儿,也往国家大事上使一使呀。朱棣让徐妙锦转告他, 既往不咎,他说话一言九鼎。徐辉祖只要认个错就行,不愿当着百官们面前认错, 就写一个认错折子,也就算了,他总得给皇上一个面子吧? 他不会认错的,你杀了他头,他也不会认错。徐妙锦说,皇上还是让他每天搬 石头吧。 朱棣自诩对他们徐家也算仁至义尽了,他大哥的魏国公的封爵没削,她二哥死 了还追封了定国公,一门两公,翻翻史书,历朝历代地算下来,怕也是独一无二的。 徐妙锦冷冷地说,徐家并不稀罕这些。 朱棣说起在燕王府的时候,徐妙锦几乎是在他家长大的。她如果愿意,朱棣答 应,她仍可以进宫住,可以为她准备一处宫殿,任她选。 徐妙锦说:“我又不是你的妃子,我进宫来干什么?” 朱棣说:“不一定是妃子才来嘛。” 徐妙锦说,如果宫里不是有一个抚养她长大的姐姐,她永远不会踏进宫门半步 的。 朱棣说:“这话说得太绝情了吧?朕一向对你有一种不一样的感情。你其实心 里明白,朕不想用皇上的圣旨硬要怎么办,朕希望有那么一天……” 又来了,徐妙锦一听就反感。她说,你何必非要对我表白这个?不又去朝鲜选 秀女了吗?你想要多少有多少,你要的不就是美女吗?说罢不顾而去,把朱棣晾在 了那里。 朱棣受了抢白,却并没生气。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怪,怎么对她有这样宽容的耐 性?仅仅因为她是美女吗?恐怕也包括她那锋芒毕露的个性,看似缺欠的,都令朱 棣着魔,难道这就是爱的魔力使然吗? 朱棣回到徐皇后病榻前,徐皇后问:“你把妙锦送走了?” 朱棣说:“啊,没送几步,她还是那么古怪。” 徐皇后说:“古怪点好。”这话当然是敲打朱棣,让他别对妹妹想入非非。朱 棣装不明白,根本不搭这个茬。 朱棣转移话题说:“听说前几天齐王找你来了?” 徐皇后说:“是,没说什么大事,是来求情,让我为他开脱,他说皇上听信了 谗言。我根本没想告诉皇上,你不问,我也懒怠说。” 朱棣说,他还有脸来求情。看起来,当年建文帝削他封爵一点没错。朱棣登极, 自从让他归藩后,他更加骄纵,朱棣曾当面训斥了他,他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了,竟阴蓄刺客,广招异人术士,又命王府护卫守青州城,不准地方守吏登城巡逻。 守吏李拱、曾名深告发他,他竟敢把这两位朝廷命官杀了灭口,太无法无天了。 徐皇后说:“这不是不服天朝管了吗?” 朱棣说:“朕靖难后,一个个复了他们的王位,曾几何时,现在又一个个露了 原形。” 徐皇后问:“听说谷王也不老实?” 朱棣说,他依仗金川门献城有功,也胃口大开,其实他得的实惠比谁都多。 是啊,连徐皇后都知道,皇上特赐他乐七奏,卫土三百,改封长沙,增岁禄两 千石,够风光的了。还嫌不够? 朱棣冷笑几声,他没想到,这反倒成了他横行霸道的资本,他在湖南夺民田、 侵公税,滥杀无辜,王府长史劝他,他敢在光天化日把长史杀死,这还在其次,他 也有野心,招纳了一批亡命徒,教他们习兵法布阵,自称是太祖第十八子,当主神 器,他还给蜀王写信,相约造反,连蜀王都告发他,他也想称帝了! 徐皇后说,真是惊心动魄呀。没想到一个个都恩将仇报。 朱棣冷笑着说:“他们还真以为靖难的胜利就是他们的胜利了呢。” 徐皇后问:“皇上想怎么办?” 朱棣决然地说:“学朱允炆的办法,削藩!” 这回答令徐皇后震惊不已:“你也前藩?”反对削藩,不是当年朱棣起兵靖难 时祭起的法宝吗? 朱棣现在说了实话,他即使是起兵反对削藩时,也并不认为朱允炆削藩不对, 只是削到他头上来不能容忍罢了。二十几个藩王,哪个是省油的灯?谁不窥视大位? 压根儿就不该有藩王存在。 徐皇后有些忧心忡忡,一旦削藩,那皇上不担心像朱允炆一样翻船吗? 朱棣可是胸有成竹,朱允炆削藩最后把自己削翻了,为什么?太急了,又太慢 了。 徐皇后不明白,怎么叫又急又慢?到底是急对、慢对? 朱棣说,急了,是不该一登极就剑拔弩张地削藩,应当先稳住各藩王,请他们 到京来奔丧,参加登极大典,先礼后兵,在毫无迹象时,突然一网打尽,或改封, 或削护卫,或废为庶人,让他们没有还手余地。 徐皇后说,可惜朱允炆没有当今皇上的气魄,结果打虎不成反为虎伤。 朱棣所以说他削藩慢了,是他优柔寡断,想削,又怕担不仁不友爱的罪名,犹 抱琵琶半遮面,结果错过了一个又一个良机。 徐皇后说:“那皇上想先拿齐王、谷王开刀了?” 两天前,朱棣已派人去捉拿了他们,却不出面审他们,让周王、蜀王、楚王审 他们,他不背这个骂名。削藩,要区别对待、恩与威并举。 徐皇后文提起了伊王,也够劣迹昭彰的了,听说他时常带着武器到郊外闲逛, 有击伤百姓的丑行,在当地成了一霸。 朱棣知道的还远不止于此。伊王竟把一些男女剃光了头、剥光了衣服取乐。朱 棣称他为无耻之尤的花花太岁。 徐皇后说,真给皇室丢脸,这样的不削其封爵,天理不容。 朱棣却持相反看法,这样的反倒不可怕,充其量不过是坊间地痞无赖而已,尽 管惹民怨,也不必放在心上,代王也属于这一类,他们没野心,不危及皇权,可容 忍,也就不必削封。 徐皇后不得不佩服皇上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