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见危机之深觊觎其父的之位(6) 朱允炆在内书房单独召见监察御使景清。景清进来时,朱允炆正背身看墙上的 群虎图,听见脚步声,他也没回过头来,他说:“你不用跪了,过来。”景清还是 跪下请了圣安,才来到朱允炆身后。 朱允炆问他,景展翼从宫里这回去,说起这幅群虎图的事吗? 景清屏气敛声地回答:“说过。她很抱愧,为这画惹怒了皇上,她实在是不懂 事,也是我治家无方……” 朱允炆说:“其实,朕并没真生气,而是从心底佩服令爱的才智和勇气。她如 果是个须眉男子,朕一定重用他。” 景清说:“皇上过奖了。她能懂什么。” 朱允炆所以如此感慨,是对天下大势的无奈。连一个女儿家都看到了封藩之害, 看到了潜藏着的祸乱之根,可见真是到了非正本清源不可的时候了。 景清说:“是。” 朱允炆说:“你是朕的监察御史,谏官、言官,你都不如你女儿敏锐。你是反 对削藩,主张以亲情维系,最多易地而封的,对吧?” 景清解释说,他是怕出现晋朝八王之乱的悲惨局面,那是皇室和天下苍生的不 幸,能避免不更好吗? 朱允炆说,如能君臣守位,相安无事,那他又何必忧心如焚。时下不断有消息 传来,岷王、代王、宁王都不老实,与燕王信使往来,都在招兵买马,这不是谋反 的兆头吗? 景清说,真不知如何是好。他以为,燕王是诸王的领头羊,说服他奉守祖制至 关重要,他是树干,树干不动,百枝不摇。 朱允炆认同他的话很有道理。他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加派景清去北平,署理北 平布政使参议,巡行提调王府事,协助张昺、谢贵、张信这几个人,他们毕竟是武 将,勇有余而谋不足,景清去了,朱允炆也就放心了。 景清说:“谢皇上信赖,臣一定尽力。” 朱允炆又说起了题外话,听说景清与燕王有点私交? 景清答:“家严在时,在上书房同宋濂一起教皇子时,我伴读过一年多,有来 往,交往不深。” 朱允炆说:“不是有人给令爱提过亲吗?” 景清说:“那是魏国公说过一次,他想让燕王世子纳小女为妃,但小女不乐意, 我也没有相强。后来燕王找人合了生辰八字,说命相相克,也就没再提起过。” 朱允炆又问至今没有字人吗? 景清的心怦怦乱跳,他生怕皇上会选她入宫,急忙答道,虽未字人。不过翰林 柳如烟有这个意思。这也是暗示皇上,女儿已“名花有主”。 其实朱允炆并无此意。他说:“柳如烟?学问好啊,中过状元,人也风流倜傥, 不错。” 景清的心放回到肚子里去了,又轻描淡写地说,这都是没影的事呢。 朱允炆问景清,此行想不想带令爱北方一行啊?又问景展翼是否到过北方。 “没有,”景清说,“她早就想跟我各处走走了,只是我没带过她。” 朱允炆说,这次不妨破个例。 景清嘴上说:“谢皇上。”心里却纳闷,皇上何以关心起带不带景展翼赴任的 事呢?是有意还是无意? 朱允炆慨叹地说:“燕王是我的亲叔叔,现在到了要求别人传话的地步了,真 是一大憾事。” 景清说:“也许臣不该说,如果太祖驾崩时,朝廷准许藩王回来吊丧,也许不 会弄得这么僵。” 朱允炆说:“他带万名甲士,白盔白甲杀气腾腾而来,换成你,你敢让他进京 吗?你倒替他说话。” 景清无言以对。 朱允炆宽厚地笑了:“你别多心,朕倒诚心诚意地希望你与他是莫逆之交,也 好为朕传个话,朕实在不愿在太祖尸骨未寒之时,便有同室操戈之忧。” 景清说:“臣记在心里了,臣见了他,会晓以大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