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止燕王铤而走险徐妙锦已陷入迷宫(1) 必须制止燕王铤而走险,他安分,亲朋好友才安全。两人下棋,能让一步吗? 下棋可让,伦理纲常岂可让?欲望就像大风吹着人跑,想停下来也难。燕王府白鹅 成群,真的是因为上上下下都酷爱吃鹅肉吗?这使一手托两家的徐妙锦陷入迷宫。 徐辉祖到了北平的第三天,景清也到任了,他就带着张昺、谢贵、景清、张信 等大员来燕王府会见朱棣。于公于私,这都是很正常的。 徐辉祖认为此行公重于私,他是代表朝廷来视察的,因此拒不吃饭,徐妙锦出 面强留也没用,他只是说,改天以亲戚身份走动,他会打上门来要好吃的。谁都拿 他没办法,酒肉全白准备了,便宜了张玉他们。 当然,徐辉祖除了见到王府满院子大鹅,他没看出任何破绽。 朱棣一直送徐辉祖他们到宫门口吊桥边,他和景清有同窗伴读之谊,多说了几 句寒暄的话,也只停留在寒暄而已。朱本想与他亲热亲热,叙叙旧,他也特别需要 景清这样德高望重的帮手,可既然徐辉祖执意不肯留下吃饭,别人谁好留下?朱棣 也只得另找机会与景清话旧了。 一同送出来的还有徐王妃、徐妙锦及府中官吏们。朱棣拱手说:“这次大哥重 驻北平,我一下子觉得担子轻了不少。” 徐辉祖心想,口是心非。你才不欢迎我来呢。他说:“我可代替不了殿下。如 今太祖刚刚薨逝,新天子即位,天下需要安定,边陲尤不可忽视。殿下是藩王中领 袖,作用举足轻重,好自为之。” 朱棣说:“谢谢大哥嘱咐,我一定恪守祖训,为国尽力。” 徐辉祖又对徐妙锦说:“你既然愿意和你姐姐多亲热几天,就在王府里多住些 日子吧。” 徐王妃笑着说:“她从小在燕王府长大,她回南京去,她在这里的房子也一直 留着。” 朱棣补充说:“她不在的日子,她屋子里的陈设都一直保持着原样。” 徐辉祖笑了:“这么说,小妹不想出去住了?” 徐妙锦说:“等我在王府里呆腻了,我再走,说不定出塞看看,我还想见识见 识大沙漠呢。” 人们都笑了。 朱棣又与张昺他们几位一一道别,大家都客客气气的。 在徐辉祖认镫上马时,长史葛诚讨好地上来,帮他把靴子认进镫里,趁人不注 意,他把一个纸条塞到徐辉祖靴子里,并且在靴子外面拍了拍示意。 徐辉祖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与葛诚交换了一个眼神。 徐辉祖也特别看重景清任职北平的作用,皇上特别写亲笔信关照过,徐辉祖便 特别重视景清,回城时,与他并马而行,问他的住处安顿下来没有。 景清说已宣武门外租了一幢半新不旧的房舍,不劳大人挂心。 景清的临时居宅并不理想,临近大杂院,五十步外有一条臭水沟,但景清却毫 不在意,他在衣食住行上从不苛求。 此时,景展翼在设备简陋的书房里画画,今天画的是马。她听到有脚步声,以 为又是管家或丫环,便头也不抬地说:“我不是说了吗?我画画,不喜欢别人在跟 前,不叫你们不必来伺候。” 她没想到,来人竟是柳如烟。他也不出声,站在他身旁看她画。景展翼一边盯 着画,一边把笔伸过去涮笔,几下都没有够着笔洗,柳如烟便把笔洗端到她笔下。 她这才发现了柳如烟,张大眼睛说:“是你?这真是活见鬼了,你怎么到北平来了?” 柳如烟开玩笑地说:“人是地行仙嘛。你到北边来了,扔下我一个人在南京, 好寂寞,我就跟踪而来。” 景展翼说他真是胡说八道,谁会相信?他是朝廷命官,岂敢擅离职守?一定是 公差、公干。 柳如烟这才得意地告诉她,他讨了个外放的差事,到北平布政使司帮着管管文 案,张昺是武将出身,他向皇上要人,柳如烟捷足先登,讨了这个差事。他说自己 是假公济私,纯粹为景展翼而来。 景展翼心里相信他是真话,嘴上却一百个不相信。她让丫环给他上了茶,柳如 烟就要起誓。景展翼说:“这何必呢。话又说回来,你真是为我而来,那你可亏了。 我一半天就要回南去了。” 柳如烟一惊:“真的吗?你父亲到北平当布政使司参议,可不是临时差事呀。” 景展翼说的又何尝不在理?他做他的官,我回我的家,这是两不相干的呀。 柳如烟好不泄气,他说:“早知这样,我何必抢孝帽子似的巴结这个倒霉差事 呢。” 景展翼嘻嘻地笑。这一笑,柳如烟才发觉上了她当,根本没这回事,她是逗他。 柳如烟四下望望说:“令尊大人到衙门去了吗?” 景展翼说,好像是让燕王府请去了,或者说是跟魏国公去视察燕王府了。 柳如烟好意地说,她该劝令尊大人离燕王远点,越远越好。小心挤在两个轮子 中间碾成肉饼。 景展翼很反感:“这话你留着当我父亲面去说,我不转达。” 柳如烟说他没有歹意,谁都知道,当年令尊大人在宫中当过燕王的伴读,私交 甚密,你不是画过群虎图吗?虎视眈眈,骑哪个虎背上都很可怕呀。 景展翼说,家父可没他这么事故。 柳如烟说他真是一片好心。令尊大人一上路,京中就有人说,皇上不识人,景 清此去,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非倒向燕王不可。 景展翼有三分警觉地问他,是衔有别的使命而来吧? “绝对没有。”柳如烟说,真的是为她景展翼而来。 景展翼说:“我才不相信你是为我而来,你别在我跟前说好听的,你能割舍下 方小姐吗?” 柳如烟哭笑不得地说:“又来了。我都跟你说过一百遍了,方行子是对我不错, 可我不喜欢女人舞枪弄棒的。我心里只有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景展翼说:“可惜我跟你没缘啊。” 柳如烟酸味十足地说:“不会是嫌我家门槛低吧?” 景展翼故意反问:“那你家门槛高吗?” 柳如烟这次的话醋味更浓了,他说,他的门第,比起王府来是太矮了,看来传 言不虚,他早听说景清要攀龙附凤,把女儿嫁给燕王世子,这不是,果然到北平来 了。柳如烟是不放心,怕景展翼飞了,才千方百计讨了个北平差使的。他说,嫁进 王府也是好事,景展翼为什么不早说? 景展翼气不打一处来,她故意气他说:“你是我什么人,我上哪去凭什么要对 你说?你不是总想刨根问底吗?那我告诉你,我想当燕王世子妃,不行吗?” 柳如烟呆了片刻,把茶杯往桌上一掼,站起来说:“嫌贫爱富本是人之常情, 我只是没想到小姐这样的人也这样世俗。”说罢往外就走。 景展翼气得流出了眼泪:“你走!好,你今后永远别登我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