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达兰却不放他走,她仍然纠缠着朱梓像谁的话题,不管胡惟庸怎样否认。 达兰说:“你还嘴硬!你不是连我提前一个月生下潭王都算准了吗?你不是嘲 笑皇上那么精明却甘心戴这个绿头巾吗?你为什么不去提醒皇上啊?你不去,一会 儿我去提醒皇上,有本事你当皇上面把这话再说一遍。” 看来是来者不善啊,如果一再示弱,她会以为自己怕她。于是胡惟庸也改用强 硬战术。 胡惟庸站起身,也冷笑道:“你若有胆量闹出来,你还有命吗?你自己怎么回 事,你不知道吗?”这一手也是杀手锏,达兰愣了一下。是啊,怀了别人的孩子, 却向朱元璋瞒报,还要冒充是正宗龙子,连篡姓夺权的罪名都安得上的,事情犯了, 那她和梓儿还不是要粉身碎骨吗? 但她不能示弱。她并不怕胡惟庸揭发此事,那他也逃不了干系,她的目的是把 手握大权的胡惟庸镇住,把他拉到自己身旁,甚至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为 梓儿将来坐江山当马前卒。 达兰说:“闹大了,大不了皇上废了我,打入冷宫,或者处死。可你也完了, 我的丞相,你还有命吗?你把一个有身孕的女人送给他,你这叫忠吗?你明知道串 了种,潭王不是朱元璋的,你在背地里嚼舌头,不去报告,这叫忠吗?” 胡惟庸没想到这女人如此老辣,他和解地说:“我保证不说,算了,反正抖出 去鱼死网也破了。” “那可不一定。”达兰说,“我会在皇上在仁和宫最销魂的时候奏你一本,看 他会信谁的。” 胡惟庸的汗越出越多:“娘娘何必跟我过不去呢!”他深信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在被窝里吹枕头风,抵得上千军万马,胡惟庸怎能不甘拜下风?他恨达兰,真是应 了俗语——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犹可,最狠妇人心,一点不假。眼下 必须与她妥协,相安无事才好。但达兰认为还没有彻底把他拿下马,攻势仍旧凌厉。 达兰冷笑又往下编,她甚至可以说,她来到皇上跟前时,曾对胡惟庸说过,她 肚子里已经有了陈友谅的孩子,不方便。而胡惟庸却说没事,七个月、八个月生下 来的常见,也许这正是替陈友谅悄悄夺回江山的机会呢! 胡惟庸简直气昏了,猛地抓起板凳想往达妃头上砸,但板凳停在了半空。达兰 根本不惧,抱着肩说:“砸呀!怎么又胆怯了?” 胡惟庸还是软了,乖乖放下凳子。他说:“你说吧,你想干什么?要我干什么?” 达兰说:“这还像人话。我告诉你,胡惟庸,在这件事上,你别想躲清净,你 我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我下水,你也别想身上不湿。” 胡惟庸说:“是。” 达兰说她忍辱负重活下来是为了什么,他应当清楚。 胡惟庸装傻:“我明白,人生一世,谁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为了江山。”达兰加重语气命令他从今往后要在皇上面前不断地吹风,说潭 王好话,说他是治国平天下的英才,想法让皇上废了太子立潭王。 胡惟庸说:“你真敢想啊。太子没有大过,谁敢轻言废立?况且废长立幼是古 来大忌,就是皇上要干,大臣们也会群起反对。你这胃口太大了,打死我也不敢贸 然应承。” “你不是首辅,不是大臣的头吗?”达兰说。 胡惟庸试图浇灭她的邪念,就是大臣们闭嘴,皇上也不会轻易走这一步棋。朝 野上下都知道,皇上认为太子太心软,太仁慈,恐将来镇不住邪!他最中意的是老 四燕王,说燕王才真正有他自己的影子,长的像,做派像,为人处事都像。可就是 这样,也只能嘴上说说而已,岂敢动真的?那是犯了皇家大忌。 达兰退了一步说暂时也不逼他,潭王才七岁,也不着急。稍大一大,她要胡惟 庸想办法说服皇上,尽快让他到长沙封地去,叫胡惟庸给他物色几个奇才,像刘伯 温那样的,当潭王的左右臂。并说胡惟庸心里有他没他,她都会知道。最后办成办 不成,一半是天命,另一半就看他了。 事到这一步,胡惟庸只好应承说:“我都答应,正如你所说,这可不是一朝一 夕的事,慢慢来吧。”他这也是想尽快脱身的办法。 达兰早看透了他的心思,她步步紧逼,胡惟庸没有办法,只好应付、敷衍,这 并不表明他会死心塌地为她卖命。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他为了保全自己,会像抛弃 一双破鞋一样把达兰扔出来,他们之间本来没有什么牢不可破的同盟,是她一厢情 愿逼出来的。 她忽然想,必须真的让他下水,上到她自己这条船上来,要完蛋一起完蛋,不 容他有抽身而退的机会。想让梓儿当皇帝,替陈友谅报仇,没有铁腕丞相鼎力支持, 那是难以想象的。 除了恫吓,她还有什么武器?她有的,具有魅力的只有美人的肉体了。她一想 到这,浑身燥热起来,她决定再设一个粉红色的陷阱,于是非留他喝点酒不可。 胡惟庸百般不肯,推说有事,达兰急了,又说了些不管天不管地的话,胡惟庸 只得虚应故事,答应吃她一餐饭。 达兰用了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招法。当年胡惟庸用蒙汗药麻翻了达兰, 让朱元璋睡了她,把生米煮成了熟饭;今天,酒过三巡,达兰也同样麻翻了胡惟庸, 并且在打发走太监宫女后,把他弄到床上,脱了个精光。 第二天早上,当胡惟庸醒来时,觉得身旁有一个滑腻的赤裸女人,一股香粉气 直喷他的脸。他一看,自己竟睡在了仁和宫从前朱元璋睡过的龙床上,达兰伸着粉 嫩的臂膀正搂着他呢。 这一惊非同小可,胡惟庸几乎是绝望地叫了一声,坐起来,而达兰像个抓到了 猎物的猎手一样,正望着胡惟庸得意地笑呢。 胡惟庸想找衣服穿,他说:“你太无耻了!”他声称自己是被麻翻了的,她想 陷害他。 光着身子的达兰说:“你说得清吗?”她马上要叫太监宫女们进来,她豁出去 了,也不叫胡惟庸有好下场。胡惟庸软了下来。达兰指着他的下体说:“连你那里 有一块胎记我都能当皇上说出来,你说你与我无染,他信吗?”接着达兰又哈哈大 笑,说,只要胡惟庸不顺从她,她就到皇上那出首,说胡惟庸潜入宫中,企图强奸 皇妃。 胡惟庸心里一哆嗦,这才叫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啊!她这一手真毒辣啊,彻底 把他拿下马了。达兰却不以为然,她说,如果说毒辣,也是跟宰相爷学来的,当年 他对付达兰,不也这么做的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胡惟庸急着脱身,便什么好话都说尽了。达兰早把他的衣服 藏起来了,此时她媚笑着,拉过他的手,放在她那丰腴的乳房上,把嘴凑过去吻他, 她要假戏真作,给他点甜头。 抚摸着达兰那颤巍巍的乳房,吻着她那湿润的香唇,他遍体酥软了,底下在悄 悄膨胀,他再推托已办不到了。达兰笑嘻嘻地握住了他的阳具,两个人滚到了床上, 又滚到了地毯上,反正是这样了,不如真的沾点腥味,死了也值,这是骑在达兰身 上时胡惟庸的想法。 完事后,勾着胡惟庸脖子的达兰彻底放心了,胡惟庸是她可以掌握于股掌上的 工具了。她不再怕他、担心他,她很得意,早知这么容易地征服了一个男人,何必 多费了那么多唇舌。 天大亮了,达兰穿好了衣服,要给胡惟庸看一样东西。她转身到书房去了,从 一个缠花八宝描金漆木箱里取出一个小盒。 胡惟庸惴惴不安地等着。 少顷,胡惟庸见她托了个精致的方盒子出来,打开,端出一方玉玺来。胡惟庸 一看,又吓了一跳:“这不是大汉皇帝的玉玺吗?你敢带在身边?” 达兰又给他看了陈友谅遗书,才把玉玺严密地藏了起来:“这你就看出我的良 苦用心了吧?” 胡惟庸说,其实又何必呢?她在陈友谅那里是皇后,在朱元璋这里也是贵妃, 同样都是人上人,安分一点只有好处。 达兰说她不过是个贫家女子,当年其父资助过陈友谅,被朱元璋抓住,下令徐 达将她全家斩首。达兰去向陈友谅求救,陈友谅亲率精兵救了她全家,她才以身相 许的。是陈友谅把她举上了青云,既受他大恩,又为他生了皇子,就要为他报仇, 不然,不成了不忠不贞的女人了吗?胡惟庸此时除了觉得达兰很可怕外,又加了三 分敬重,她虽是女流,却有侠义心肠,一日之恩,终生为报,她不满意掠她来的朱 元璋,来了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伺机报仇,甚至想兵不血刃地让朱元璋的江山回 到陈友谅后人手中。 胡惟庸怎么办?他已上了贼船。用达兰的话来说,他在朱元璋这里是丞相,日 后如他出力扶植潭王坐了江山,同样是丞相,甚至封他个世袭的王爷!但胡惟庸也 知道此事不易,只能走着瞧,他如今是一手托两家了,哪面都不能得罪的。 胡惟庸说:“从长计议吧。以后你也少让我到你这里来,以免引起皇上起疑心。” “我会看火候的。”达兰也并没有再逼他。送他出门时,双手又勾住他的脖子 亲了他一下,说,她很寂寞,希望他能常来,并且约定,只要门前的那盆柳桃不撤, 就证明朱元璋不在仁和宫里,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来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