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又来了! 雷伊目瞪口呆地被压在伊斯兰式风格的珐琅质马赛克砖墙上,毫无反抗馀地 的任由蓝肆虐自己的双唇。 以前天那场惩罚为开端,蓝兴头一来就玩这个游戏,不想奉陪都不行,他这 两天来已经被这样「突袭」不下数十次了。 总是这样!他不过是照惯例单独陪著他,却老猝不及防地被他整个人拉了过 去,然後下一秒就发现自己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不管是上洗手间或是单纯地想一个人静一下,都是蓝拿来驱退身後亦步亦 趋的随行人员的藉口。当然,唯一不被允许暂退一旁偷个空闲的就是自己。 屏住气息,雷伊文风不动地等待蓝吻到心甘情愿。 不知怎地,蓝今早突然心血来潮地说要换个地点度假。因此一行人在早餐过 後便收拾好行李,租了艘豪华快艇越过爱琴海,浩浩荡荡地从希腊本岛转移阵地 到基奥斯岛上的临海大城——开俄斯。 这里因临近土耳其,因此建筑风格和生活方式都相当具有中东系的风味。 这麽唐突的临时动议,弄得迪菲尔斯家族的随身护卫手忙脚乱,也因为这里 并无迪菲尔斯私人的别墅,只好靠关系住进原本必须在半年前预约的五星级饭店。 照例,一行人包下最上层的总统套房和其下的一整层楼房;一来是为了安全 系统的设置,二来则是为了蓝要求的隐私问题。 最想抓狂的不用说绝对是负责所有安全系统的布雷德,但既然主子这麽下令, 他也只能顺从接受。 不过,雷伊的心情其实并没有比他好到哪儿去;在听到蓝丢出这种会叫护卫 们手足无措的命令後,他马上感到刺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扎人得难受。 蓝虽没挑明说出这个突兀的决定是为了什麽,但显然迪菲尔斯家的警卫总管 布雷德认定原因在他,因此打一开始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 身为蓝随身保镖的其中一员,姑且也算是布雷德直属部下的雷伊,不由得暗 暗庆幸蓝对自己的「另眼相看」。 若不是怕莫名其妙地要求他无论如何都得随侍在侧,他一定会被看他不顺眼 的布雷德操得死去活来。 就算布雷德什麽都没说,但光是他那双让人感到冷冽的棕色眼睛,雷伊也晓 得他是恨不得置自己於死地的。 猜不透他对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深重的恨意,但要不是他几乎都不必和他正面 交锋的话,他现在肯定是被骇人的工作量给累得半死。 所以,虽然他想不通蓝为什麽这麽要求,但他的确因此轻松不少。 可是说轻松不少 似乎也全然不是那麽回事。 像是要弥补他受伤的那两个星期的仿似的,这两天他几乎没有机会离开房间。 蓝的欲望强烈得吓人,原以为早该习惯他那不到满意不放过自己的雷伊,现 在才明白先前的情况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一连持续好几个钟头在自己体内贯穿似乎快成了家常便饭,蓝的字典里八成 没有「极限」和「疲劳」这两个字眼。 他很讶异自己在大伤一场过後体力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好,竟然可以在情事结 束时还维持著模糊的意识。 而从前天至今,蓝一直玩著一种动不动就揽他过去再吻住他的游戏,其中有 将近一半的机会会发展成上床做爱。 就算他已经足足休养生息半个月好了,他也没厉害到能从早到晚陪他满足他 的性欲。 要是他当真这麽欲火焚身,干嘛不去找那些被他冷落了好一段时间的情妇? 他玩他还没玩过瘾吗? 一思及那随时等候蓝传唤的十多个漂亮女人,他就很难了解他脑袋里在想什 麽,居然放著那群美得令人惊艳的情妇不顾,一直黏在他身旁伺机整他! 看他痛苦、受屈辱的模样当真那麽有趣吗? 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那一个星期,蓝似乎是寸步不离地待在他养病的房间 里,却是令人出乎意料的安分。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一头雾水,但在雷伊有时间更进一步思考前,蓝已快他 一拍的占据他的身体、夺去他的心思,让他连想仔细思索都找不到机会。 唯一可以让他稍稍松了口气的,是蓝不知是恰好还是有意找四下无人时才进 行这种对心脏不好的恶作剧,至少他可以庆幸自己不再像以往那样会被他人看笑 话。 在私底下被蓝玩弄固然让他气愤,但当著他人的面更是种难以平复的耻恨。 这两天蓝都是恰巧在避开他人的耳目後才对自己毛手毛脚,但并不保证他日 後也能如此;不晓得这种幸运的「巧合」还能有几次,雷伊只能祈祷每当蓝忍无 可忍时,一旁都正好没其它的人。 此刻,两人正单独待在总统套房附设的中庭里,蓝将他压在一座伊斯兰亭台 的柱子上,一旁有座略嫌嘈杂的小型人工瀑布。 只是,蓝的情欲一向来得突然,雷伊也不认为这种好运能一直持续下去。 猛地,舌尖被轻咬,雷伊吃了一惊後迅速回神。 「喂!」他惊诧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解地看向他。 「你在想什麽?雷伊。」蓝抬起头,表情似乎不很愉快。 从刚才只有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深吻中,他能很清楚感觉到雷伊小有旁骛。 和他在一起,他竟胆敢想其它的事! 蓝不清楚自己付出的是什麽样的感情,但当雷伊不但没有予以回报,还完全 没将他看在眼里时,怒气伴随著一股无以名状的苦涩涌了上来。 「我能想什麽?」雷伊面无表情地反问。 哼!连他的心思都想掌控?蓝未免太过贪心了吧! 这不算回答的答案让蓝听了更是怒气冲冲,他原想他要是柔顺一点的话,他 就不计较这事,但他漫不经心的口吻和冷淡漠然的神情却让他大为光火。 雷伊的不羁他是知道的,自己也早已对他惯有的固执逞强毫不在乎,但现下 并不是将他的顽固用在此刻的时候。 向来习惯他人对自己百般依从,蓝从不晓得被人忽视的感受是这般痛苦。 「你以为你把自己的心不在焉隐藏得很好?」蓝生气地抓起雷伊的下颚,语 气低哑而忿然。 雷伊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掩饰自己的想法,他又不是那群一天到晚想讨他欢心 的手下,所以根本毫不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他是可以控制他外在的自由,但别 想连思绪都要掌控。 大胆和冰蓝色眸子互瞪的夜色瞳孔,深邃地传达绝不屈服的意愿。 蓝没料到他会选在这种时刻彻底发挥他冥顽不灵的个性,抓著他的手指收紧, 强迫他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他一直是这麽做的 蓝蓦地发觉,他花费不少心神在强迫雷伊注意自己;但很显然的,他的努力 有百份之九十九可以说是白费工夫。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准忽视我!」 被紧紧扣住的颚骨传来痛楚,雷伊虽吃痛得厉害,却仍不愿放弃坚持。眼前 这个美得不似人类的男人为什麽总是这样霸道? 没错,在他的世界里,或许所有的人都乐於对他卑躬屈膝,并且诚惶诚恐地 奉献出身心,但这其中并不包括他。 他可没丧胆到连思想都受制於人,只是蓝似乎非常不满他这一点。 「叫我的名字。」 一直得不到任何响应,彷佛对著一面石墙说话的感觉,让蓝感到空虚。 他试著强迫雷伊同其它人一样对他全心服从,却发觉这是个比并吞世界所有 贩毒组织还要困难上千万倍的任务。 除非抬出费利斯的性命作为要挟,否则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不会把自己的命 令看在眼里。 害怕失去眼前毫无畏惧地回视自己的男人,他甚至下了道连自己都深觉可笑 的命令,只因为他害怕他有一天会消失在自己眼前。 半个多月前,他生平首次尝到何谓恐惧。 凝视著动也不动躺在病床上的雷伊,他惧怕他会就此不起;而在他终於了解 自己内心的惶惑後,他便成了他不可或缺的倚靠。 只是,对雷伊来说事情却全然不是这麽回事。 自幼即习惯他人无条件对自己全心全意服从,向来从容不迫地位於众人之上, 蓝的字典里找不到「请求」这个字汇。 因此即使他希望雷伊能看著他,他也只懂得下令。 「唔」听见这和原来的话题打不著边际的要求,雷伊怔愣了下。 他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蓝为何提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也不晓得这有何用 意,所以他选择噤声。 再说,直呼蓝的名字会让他想起前天那不愿回忆的可耻画面。 撞击在他体内的硬挺是那样地炽热,握住他的手是那般地狡猾,不断地将他 逼到尽头。 只为了要他呼喊他 蓝放开他的下颚,双手改捧住他的脸颊,但脸上仍是那抹威吓的神情。 「你敢不听我的话?」这是声充满魄力的威胁。 妈的! 雷伊的思绪顿时脱离那会引发自已浑身燥热的回想,专注在饱受威胁的眼前。 这男人为什麽总是喜欢恫吓他? 当然他大可以就这样和他抗衡下去,但他晓得最後倒霉的还是自己。 蓝只要以费利斯做挡箭牌,他就只能乖乖地听令服从。 从以往的经验中,他学到这个教训。 不想再听到他用妹妹的生命威胁自己,虽然人质要活著才有价值,但谁晓得 哪次他会心血来潮地实现他的恐吓。 雷伊皱了皱眉头,暗自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以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 音缓缓开口:「蓝」 出乎意料地,蓝对他这仍有反抗意味的蚊鸣声露出淡淡的微笑,降下唇开始 在他的嘴边轻啄。 听著那低沉深远的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蓝忽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不管雷伊是带著什麽样的心情喊出自己名字的,都无损他现在的情绪。 感觉心中彷佛有种东西缓缓地涨满,那是种柔软得像是棉花,又像是摸不著 的云朵般的感受。 很难具体说明是怎麽回事,而且这麽说的确是很可笑,但他真的觉得自己几 乎要飘了起来。 他现在吻著的,是刚才轻唤自己名字的唇瓣。 在舌尖探入那被自己的手指扳住而微启的双唇前,他再次低语:「对,再继 续呼唤我的名字,雷伊」 冰蓝色的眸子缓缓转暗,沁人一丝暧昧不明的青绿色光泽,以无比的热情和 温度灌注在自己眼前的身体里 一周後,一行人搭乘私人喷射机回到中美洲的根据地。 位於全年炽热如盛夏的中美洲的某一处,是迪菲尔斯家族的最大根据地。 放眼看去,一望无际的土地全是迪菲尔斯家私人所有,占地广大,是整个梵 蒂冈的数十倍,而倚山临海的地理环境则加强其能攻能守的优势。 高压电的外墙中央有道进入此根据地的大门,但能轻易通行的人则是屈指可 数,大部分的人都必须经过相当严格的探测和调查後,方能获得放行的入门证。 走进高耸豪华的大门,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景像是彷如雨林的丛林。 苍郁茂密的木本植物高高地竖立道路两旁,顺著这条和世界一级方程式赛车 道同等的路前进,以时速四十公里的速度开车约半个钟头後就到尽头,终点即是 比欧洲城堡更具有气势的主屋入口。 随行的安全人员在此刻终於能松口气了。 连著好几个星期没见到费利斯,雷伊不由自主地担心著见不到面的妹妹。 虽说他相信蓝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不会首著他对费利斯不利;但再怎麽说, 费利斯都是他拿来威胁自己的筹码。 而在长途跋涉归来後,想见见亲人的心情该算是理所当然的吧! 「让我见费利斯。」 下飞机回到那宽广得看不出是私人住处的豪宅里,雷伊连衣服都还没换就先 行向蓝提出这个要求。 率先进入久违的房间,原本脸上带著笑的蓝,在听了雷伊这个简单的要求後, 脸色忽地一沉。 「不准。」蓝只丢出一句坚决的否定。 「什麽意思?」 「不准。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懂吗?」 这太诡异了吧!前一刻他还笑得灿烂,连进门整理行囊的数位女侍都不由得 为他迷人的笑容神魂颠倒,怎麽下一秒钟就翻脸不认人? 更何况,是他自己允诺过,只要他在工作上的表现令他满意的话,他就会让 他和费利斯见面的。 「你答应过会让我和费利斯定期见面的,难不成你打算食言?」 「你该不会忘了我的附加条件吧?」蓝冷冷地提醒。 「我都有达成啊!」 「你违背我订的规则,难道你贵人多忘事?」 蓝摆明的讽刺让雷伊也怒上心头。 他明明是克尽职责,甚至以己命为挡箭牌,险些没成了他的替死鬼,他还对 他的表现有何不满? 他是这般义无反顾地为他卖命,为何他还要出尔反尔? 「我何时违背规则?我不是一直都很克尽职责,甚至连命都豁出去了?」 「我说过了,就是这一点。」 「什麽?」 「我早警告过你,别以为一死就能解脱,你之前的行为不正是轻生吗?我没 让费利斯付出代价你就要谢天谢地了。」 雷伊知道蓝指的正是他为他挡下那颗子弹的事,但在爱琴海时,他不是已用 那种让人宁可求死的可耻方式严惩过他了吗? 「你不要过分强人所难行吗?」他烦心地爬了爬头发,「你是不是忘了我是 你的保镖?」 感受到房内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骤变,一旁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仆们连忙暂时 告退,门口只剩专司处理蓝和雷伊每夜欢爱过後所留下的凌乱的安妮特。 她并非没有神经,只是衡量眼前的情况,她臆度事态应该不会恶化得太快。 何况,在准备拔腿逃跑前,她还有些非完成不可的工作。 正如她所想,迪菲尔斯先生和修马赫先生虽已起了口头争执,但情况仍处在 气氛僵硬的阶段而已。 沉吟地凝视雷伊好一阵子,蓝深沉的表情并没有改变。 「安妮特,你先出去。」 「是。」意外接到这道命令,安妮特有些惊讶事情发展得这麽快。空气中的 火药味明明没这麽重呀? 看著她在门口对两人欠了欠身就关上门离去,雷伊忍不住出言讽刺眼前让人 看不透在想什麽的男人。 「你何必打扰她的工作?」 「我可不想让人看好戏。」 「什麽意思?」 雷伊抬起头来,还没弄清楚蓝这句话的涵义前,便被他猝不及防地抓住双肩, 然後丢到身後的床铺上。 「你干什麽?」雷伊不禁气得对他直瞪眼。 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人像老鹰抓小鸡般轻松抓起,他彷佛听到自尊心因受 重伤而破碎的声响。 虽说无法否认蓝的体格是在他之上,但受到这种对待还要他装作毫不在乎, 就未免太强人所难。 蓝不发一言地整个人压了上去,毫无预警地夺去雷伊的气息。 ------------ 转自织梦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