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恶! 什么跟什么嘛,简直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世上怎会有这种事啊! 忍不住一拳重重殴向打下去其实不会有反应的枕头,卫靳岭瞪着那瞬间就恢 复原状的凹痕好一会儿,视线仍是无法移开。 然后他将脸埋入高科技的记忆枕里,整个人背部朝着天花板趴在床上,手指 连一点力量都没有。 而且身体很不舒服、胃里一阵揪痛、喉头忍不住干呕、整个背部跟腰际酸疼 得直不起来不说,下半身那个本不该被任何人触碰过的地方,此刻却因受到数度 蹂躏而痛得让他连坐都快坐不住。 想起才今天傍晚、也就是约四个钟头前所发生的事,他当然还记忆犹新;就 算他有意忘却,下体那止不住的痛楚也不时地提醒着他。 想起在浴室里,被迫以背倚着墙壁且以站立姿态惨遭侵犯,那一动就抽痛不 已的部位似乎正在控诉着自己青梅竹马的恶行。 柳、冰、雾,我绝对、绝对、绝对要跟你势不两立! 彷佛诅咒似地咬牙切齿低念着加害人的姓名,卫靳岭两眼紧紧闭上,脑海城 尽是浮现那个他现在最想痛揍一顿的身影。 因为他现下不仅连呼吸都很困难,全身更只能乏力地趴在床上,所以卫靳岭 恨死那个害他连翻身都做不到的家伙了! 除此之外,他身体里依然留有那撞击自己的高温,耳朵也彷佛还清楚听见那 拂过耳廓的呢喃低语。 于是他将脸紧贴在枕头上做出拼命吸气的动作,孰知却更加助长那股灼热感 停留在喉头问久久散不去。 愈是想转移注意力,他体内细胞破一寸寸侵蚀的感受就愈深刻。 就像是数千次的重复录音,卫靳岭的耳畔不时滑过柳冰雾那句震得他当场发 不出声音、呆若木鸡的话—— 因为你让别人介入我们、之间,这是我不能容忍的事。 卫靳岭只不过是困惑地问他,从国三开始算起的这两年来,他干嘛总是爱抢 自己的女朋友? 岂料,柳冰雾竟然一脸释怀地做出这种惊人的告白,甚至还莫名其妙地在那 种他失去抵抗能力的状况下侵犯他,事后再用这种令人一头雾水、令人尴尬不已 的发言来打发他! 在柳冰雾家的浴室受到残酷对待不说,之后卫靳岭又被迫进入他根本不想踏 进的房间,而且更令人呕到想吐血的是,他竟毫无选择地必须借用柳冰雾的床铺 休息;因为他那时根本连坐都坐不住。 接着,在他气得眼红的一连串逼问下,柳冰云最后居然吐出这句他作梦都梦 不一到的告白。“我喜欢你。” 虽说他已大致猜到柳冰雾在那句莫名真妙的宣言后紧接着很可能会说出那些 班上女同学最爱看的日剧情节告白,但实际上听到后的感觉还真不是全身起鸡皮 疙瘩这么简单就能形容的。 如果说这是发生在他跟一般朋友之间,结果顶多是j 相槌个几拳、踢个几脚, 然后皱皱眉、撇撇嘴说:“恶心死了!这种话不要放在嘴边说,又不是女孩子。” 下一刻大家就会把这事志得一千二净,因为彼此都徊清楚对方口中的喜欢只 是纯粹的玩笑话,脱口而出不过是想闹闹对方一下,顺道炒热气氛罢了。 可是,当这话从一脸正经的柳冰雾口中、且是在那种丝毫感觉不到玩闹的氛 围中说出时,他可是连装傻的时间都没有,当下露出的错愕表情已清消楚楚告知 柳冰雾,自已明白他话中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总不会有人迟钝到在遭受侵犯,紧接着又被告自后,不会以为那人嘴里的喜 欢只是单纯的友情吧? 所以卫靳岭当时只觉得脑子一片晕眩,几乎听得见胃汁沸腾的咕噜咕噜声响, 然后就不知所措地像是没听到一样别过头去。 然而,紧追着他的柳冰雾直将那双力道强得吓人的手臂伸过来,怎么也不让 他有对一切视若无睹的机会。 此时的柳冰雾脸上不仅有着认真得令人忍不住打寒颤的神情,紧紧扣住卫靳 岭双颊的手指更是用力得几乎要陷入他的肌肉、触碰到他的颊骨。 从柳冰雾指尖传来的热度和力道刺痛了卫靳岭,逼得他试着想推开那紧箝住 自己的束缚;孰知他却怎么也摆脱不掉,直陷在这窘境中。 “我喜欢你。”柳冰雾又再一次表白心意。 完全不将他恨不得逃到天边的意图看在眼里,柳冰雾口日声声的告白终于将 他给激怒了。 “吵死了,别再说行不行?” 但他忍无可忍的怒吼仍然起不了任何作用,柳冰雾那双秀丽并澄澈的漂亮眼 睛依旧毫不放松地凝视着他。 喜欢……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和柳冰雾之间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友情,究竟是哪一点 出了差错?不管是谁,当一个自己从小就认定是朋友的人忽然向你告白时,会慌 张失措也是在所难免的,更遑论当这家伙如果还跟自己是同性别。 所以卫靳岭和这个年纪明明小他整整有半岁,身高及体型却都略胜自己的青 梅竹马感情原本是好到形影不离,最后却因他总爱破坏自己的恋曲而翻脸;现在 他居然还告诉自己,说他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因为他喜欢自己! 这告自所带给他的惊愕,比躺在床上睡午觉时,被突如其来的陨石砸烂屋顶 还来得有冲击性多了。 如果再加上刚刚才发生,那个撕裂他的嘴他都说不出口的事实…… “烦死了,你一定哪里有问题!”狠狠瞪着视线未曾从自己身上离扦过的柳 冰雾,卫靳岭没好气地进出这句伤人的话。 柳冰雾仍是一语不发的看着他。 “我可是男的耶,你的跟睛出了什么毛病吗?竟然会对我做出那种事又说这 种话,你到底是哪里不正常?”述说着一个不容磨灭的事实同时,卫靳岭也恶意 地把充满贬抑意味的目光投射到柳冰雾脸上。 平常就算要骂人,他也很少用这种鄙视恶毒的言语,可是今天一看到柳冰雾, 这番话就不假思索地由他口中进出了。 “也许吧。”柳冰雾竟是如此冷静地回应他。 卫靳岭那分明就是冲着柳冰雾的怒言并没收到预期中的侮辱效果,因为眼前 人在沉默了两秒钟后,竟然给了他这个有够平心静气的答案。 “什么!!”这太过直率的反应让卫靳岭愣了一下,但那忽地朝他接近的身 躯变立刻吓得他直往后退。 他这动作似乎些微伤到眼前人,教柳冰雾那张漂亮的脸孔瞬间黯淡了一秒钟 ;但他又马上恢复原来的坚决态度,“害你受伤我真的很抱歉。” 如果不看人,卫靳岭承认这徐缓的音调听起来确实很令人着迷。 “下一次我一定会注意一点,避免这种唐突之事再度发生。” “下………下一次!什么下一次?”蓦地领悟自己听到一句很可怕的话,但 卫靳岭却提不起勇气质问下去。 也许是他表情或是眼神透露出心底的恐惧,使得柳冰雾的态度不得不软化下 来。“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绝不让你再次受到同样的伤害。” 卫靳岭晓得柳冰雾的用意是希望让自己安心,可是这番费心强调的话不但是 多些举,更加深了他心中的惧意。 卫靳岭实在很难不去思考下一次是啥意思,更知道自己的身躯由于柳冰雾的 多话而逐渐僵硬起来。“别再说了!” 卫靳岭僵直地想要别过头,但柳冰雾那原本紧扣在他肩头的手却不经意地攀 上他的下颚,制止了他的行动。“我喜欢你。” “所以我说你一定是不正常了!” “可是。” “够了,我不想听!”索性伸手捣住自己的耳朵,卫靳岭在赶紧逃出他的箝 制后,直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枕头。显然是想逃避现实。 但在手抬高捂耳的那一刹那,受伤部位的肌肉同时也被牵动,使得一阵难以 言喻的痛楚猛地朝他袭来。 尽管这痛楚剧烈得令卫靳岭暗自猛咬牙,但他说什么都不打算在“凶手”面 前示弱! 大概是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警戒气息与反感,柳冰雾只是在一旁用令 人浑身不自在的专注神情静静地凝视着他,一直到他能起身回家前都没再开回。 即使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就此轻易落幕,但卫靳岭仍然恨不得能将这件足以让 他抬不起头来的事当作没发生过一般。 沉重地拖着彷佛被灌了水泥的身躯回到家中,他连父母关切的问候都没精力 理会便爬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像是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榨不出来般,见到床铺就立 刻全身瘫软倒在上头。 虽然前一阵子都还觉得柳冰雾住在自家对面是件很讨人厌的事,但今天他不 由得庆幸这是段只要走几步路就可到达目的地的距离。 要是这段路距离再长一点的话,他恐怕走到后来就会用爬的前进了。 不过,在上楼梯时,他真的是半攀半爬才走完仅仅十来阶的楼梯,同时心底 不免诅咒起自己的房间为何在:二楼。 忍不住对着枕头再叹了口气,卫靳岭轻柔地伸手到运动长裤的口袋里,以尽 可能不扯痛伤处的手劲掏出一条比指头粗一点,但只有两个指节那么长的药膏。 这是是柳冰雾刚才拿来“亲手”替他治疗伤日的东西。 不用说,他当然是手脚并用地挣扎反抗,可惜最后辽是败在力道原本就略胜 他一筹的柳冰雾手上。 柳冰雾只是用手臂抵在他的背脊下方,就轻轻松松压制住他了。 为此,卫靳岭觉得自己今天没用的程度达到最高点.更是不愿回想轻易就受 制于柳冰雾的难堪事实。 现下用带点敌意的神情睨了睨手中那无辜的条状药膏,卫靳岭很难不去在意 硬是把这东西塞到自己手中的家伙。 他当然知道受了伤就要治疗,因为身为足球士的一员,激烈而大量的练习经 带让他会有跌打损伤,所以上保健室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再说,当他懒得走到 学校另一角落的保健室时,用社办里的药品自己动手消消毒或擦擦药更是常有的 事。 话虽如此,他现在的伤口可是在……那种见不得人的部位! 不过比起柳冰雾的鸡婆,他自己动手疗伤当然要好得多。 卫靳岭不禁想起当他坚持要一个人走回家时,柳冰雾担心不已而再三叮嘱的 话:以目前比较严重的伤势看来,今天跟明天你大概每隔四个钟头就擦一次药会 恢复得快一些。 算一算时间,好像差不多到了要再次敷药的时间。 但连将手抬起来都有困难的卫靳岭,实在没多馀的力气做这种既耗体力又折 腾自己的事。 “算了,等会儿再说吧。” 就这样趴着一动也不动的姿势着实舒服,而且完全不会扯动伤口的舒适感更 是让他整个人放松地躺在床铺上。 只要连指尖都不动的话,原本那隐隐作痛的地方似乎也渐渐麻痹而失去疼痛 感。 就在他几乎快忘了那道让他感到耻辱至极的伤痕时,房门轻轻被推开的声音 让他好奇地转过头. “你——”他本以为进门的人会是半个小时前,上楼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的 母亲。 毕竟他原本是个食欲旺盛的高中男生,今天居然对双亲特地带回来的点心不 感兴趣,母亲当然会不放心。 而对于父母惊讶并忧心的神情,卫靳岭也仅是以身体很不舒服为藉口应付一 下。 谁晓得眼一抬,他见到的人竟是对自己包藏“惑心”的青梅竹马! 映入眼帘的人影瞬间激起卫靳岭的愤慨。 “你不要随便跑进别人的房间好不好!”边吼着同时,他虽然很想从床上爬 起来赶走这位不速之客,但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地瘫软在床上。 真亏这家伙还有脸出现在他面前,难道他忘了数个钟头前,他对自己做了什 么吗? “滚开!” 卫靳岭心一横、咬紧牙,拼命忽视当他以手肘勉强撑起上半身时,腰间所传 来的强烈酸麻和窜遍全身的剧烈疼痛。 而薄薄的汗雾也因他的疼痛自额角冒出,没几秒时间便已汇聚成豆大汗珠, 从他的眉缘和太阳穴缓缓流下。 虽这只不过是略微挺直上半身的简单动作而已,却有一股使他即使紧咬下唇 也忍受不住的刺痛立即窜行全身。 突地,他感受到脊髓彷佛被一根大铁柱贯穿似地疼痛,同时还有一阵无法言 喻的激痛直击脑门。 他本来可以静静地瘫趴在床上,毋需受到这种苦痛的,可是现在,他却因柳 冰雾的不请自来而受起苦来。 果然,只要跟柳冰雾扯上关系,没一件是好事! 用着充满敌视的目光恶狠狠地射向那朝自己走来的少年,他直觉得那人优雅 的举止在此刻看来倒是挺刺眼。 “王八蛋!”要是可以,他真想教一副若无其事模样的柳冰雾也尝尝他现在 的痛苦,看他是不是还能维持那德行! “你不懂进别人房问之前要先敲门的吗?”面对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的柳冰 雾,卫靳岭忍不住再次发出怒吼。 “我知道我就算敲门,你也不会答应让我进来。” “哼!”看来柳冰雾这家伙还算有自知之明嘛,晓得自已肯定不受欢迎。 卫靳岭马上毫不客气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门扉。“既然如此,就麻烦你自 己滚出我的房间!” 虽然指尖因全身难以忍受的刺痛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但他还是紧咬牙不 让眉头皱一下。 然而就像没将他的敌视看在眼里,也或许压根儿就不在乎也说不定,柳冰雾 反倒是迳自向前一步,在床畔站定位。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