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起用百千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怎么一来,全国报刊书籍的编辑、副编审、 编审率领校对科长排字大军将中国汉字的数目字杀得丢盔弃甲,十百千万亿迹近 濒临灭绝的物种了。请看最近的几个例子: 从1938年到1945年奥地利共有65000 名犹太人死在纳粹的集中营申,125000 名犹太人逃到其他国家…… 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价格167189元的金银珠宝就全部落入了这帮人的腰包。 这话也许不太中听。因为报出的321211800 元的天价,是他们用厂办电话号 码来定的,这个数字比与县长商定的3.7 亿元还少了近5000万元,秦池人自然喜 不胜收。…… 文盲不读报,姑不论。我倒很希望有哪家社会调查公司来调查统计一下,在 有幸读报的人中,有多少人能够不假数数,一眼读出65000 和125000是多少犹太 人?167189和321211800 是多少钱?我们的记者、编辑、副编审和编审,又有多 少人能够不假数数,一眼看清楚而写出来,而画圈的? 我确记得,两三年前曾有老学者、老出版家写出过漂亮的合情合理文章,对 这类数字的排版法“提出意见”,可惜不但不见“进一步修订”,而且于今为烈 了。 文字是工具,也已成常识了吧,但不知把十,百,千,万,亿看作“单位” 的语言学家是否认同?比如,我国现在有1200000000人,或排作12亿人/ 十二亿 人,哪一个是“单位”1.2 亿,又是什么东西?“单位”何在?有人说,“便于 使用的器具的力量,是决非劝谕,讥刺,痛骂之类的空言所能制止的。”遥想汉 字简化的历程,此言不虚;而始皇帝“书同文”的圣谕也合乎人心。那是古人的 事了,今人聪明多了,只要不妨害升官发财,“空言”多能制止便于使用的器具; 否则,规定也能变成“空言”。试看“打假”的规定有多少,而“假冒伪劣”依 然故我就是适例。 虽然,我也见过“10千”代替“一万”的妙品,幸而尚未普及,“西化”尚 未如此之甚也。 又幸而,“十四届六中全会”,在成千上万的出版物上,不见排作“14届6 中全会”的,“决议”中“十八年来”也不排作“18年来”,这很使我窃窃私喜, “不亦快哉”,此之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