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走好,导演! 影视谏言,谏什么言呢? 《昔时贤文》说得好:“酒逢知己干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倘非言官, 总得看看对象吧? 而且,这个电影界,论人,人才辈出,八仙过海。古人淳厚,说是“十年树 木,百年树人。”现在科技发达,大概该换过来了。这十来年,三代导演各显神 通,“第五代”尤其风风火火。去年年底,已然有人树起“第六代”来了。论艺 术,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现代,现实,后现代,古典,先锋加魔幻,诗化,散 文化,男性和女权,各有各的道。“道不同,不相与谋”。谁需要谁谏言?谁又 给谁谏言?“忠言逆耳”,谁曾“洗耳恭听”?“六十而耳顺”,历史上又有几 人?虽然咱东哲以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可西哲却说:“人类从不接受 历史教训。”孰是孰非,何去何从?也许东坡居士毕竟是诗人,满怀诗意。他要 人谈鬼,人说没鬼,于是说出两句名言:“姑妄谈之,姑妄听之。”迄今不朽。 我这里只好姑妄谏之了。 电影界当前热门而头痛的话题是“危机”。我说过两三年了,这其实是生机。 曾几何时,电影界和非电影界不是有人呻吟,有人自白,有人叫喊“怕触电”么? 那“怕”不仅很实在,而且很广大很深刻的。可为什么没有人喊出“危机”呢? 是习惯成自然呢,还是好歹有两个窝窝头垫底?不是值得想一想并比较比较么? 现在之所谓“危机”,似乎大抵在:一,没有钱拍片;二,没有观众看您所 拍的片。这一,是寻找投资。我不知道这同过去打报告请求领导批准是路子宽了, 还是窄了?是容易了,还是艰难了?这二,是您的本事问题,是您的发挥问题, 是您“这一部”片子拍没拍好的问题。报载去年好莱坞电影全年票房总收入估计 可达五十一亿四千万美元。第一位的《侏罗纪公园》达到三亿三千七百八十多万 美元,第十位的《土拨鼠日》也有七千零八十三万多。这总是一个信息,一个参 考消息吧?世变时移,抱着过去的皇历,幻想人们不在家看彩电,一股道奔电影 院是不行的。但电影有电影的气势,有电影的魅力。拍好了的电影不但不会赔本, 还可以赢利甚至木赚其钱,不也有许多事实么? 当竞争的方式开始变化,竞争的自由稍稍大些,可能更大些的时候,关键在 自己竞争的心态,参加竞争的艺术创作素质、修养,经历和本领。走自己的路吧! 导演您大胆地往前走。想启蒙的启蒙吧,想玩的玩吧。“帮忙”“帮闲”古已有 之。要脸得脸,要钱得钱,死又何冤?电影是人创作的。电影为人而存在,人决 不为电影而存在。电影已经有“史”了。电影史上已经有“大师”了。从来的电 影艺术大家不都是对生活有他独特的看法和感受么?并且他用自己的也即独创的 电影艺术把时代性的社会人生记录下来。而一切创新都是历史的发展。如果人们 能够鉴古知今而继往开来,许多谏言是不必唠唠叨叨的。 诚惶诚恐,顿首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