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过了一个寒假,大家似乎都没什么变,但是有一个人例外—— “小铃,……”赵黛翠一看见风铃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没发烧啊!小铃铛,吃错药啦!哪有人在冬天剪头发的啊?”王昱之看她 像在看怪物。 “我失恋啦!失恋不是都要剪头发吗?” “失恋?”三人异口同声。 “对呀,我在寒假中跟沈浩散了。”风铃轻松地一语带过。经过一段时间的 思考,她决定向沈浩提出分手,因为她实在无法忍受那种窒人的感受。谈恋爱不 是都甜甜蜜蜜的吗?也许她心智尚未成熟、也许她尚未作好心理准备、也或许她 跟沈浩真的不适合,凡此种种,都显示是该分手的时候了。有时候,她甚至不想 再到社团去了,因为她怕见到沈浩。 当然,提出分手时,沈浩相当吃惊,他并不晓得自己的爱竟然会让风铃透不 过气来;他试着想挽回,也许双方都在摸索阶段,他可以改变方式来爱她。 但是风铃不肯。她说,现在分手,大家以後还是朋友;如果勉强继续在一起, 直到两人关系恶化,不欢而散後,恐怕朋友非但做不成,还会变成仇人。她不希 望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也不想失去一个朋友。 分开一段时间,大家各自冷诤,如果上天注定他们会在一起,那麽迟早他们 会有结果的。如果不是,当朋友也不错啊!毕竟,有些人适合当朋友,不适合当 情人的,不是吗? 沈浩虽然不舍,但也觉得风铃的话有道理,因此,他妥协了,不过他跟风铃 说,未来他会继续追求她的,只要他还有机会。 就这样,风铃结束了她的初恋。没有轰轰烈烈、没有缠绵俳侧、也没有海誓 山盟,只是一次清清淡淡的恋情,很淡、很淡,淡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出有什么特 别。 “可怜的小铃铛,来,我肩膀借哭。”王昱之大方地靠过去,准备让肩膀接 受风铃泪水的洗礼。 “神经!我借肩膀干嘛!”风铃推开她。 “不要强颜欢笑了,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王昱之再度向前。 “拜托,我是坚强的时代女青年!说的好像我多没用似的。” “小铃,不会难过吗?”赵黛翠拉拉风铃的手。 “不会呀。”她倒觉得松了一口气,自由的感觉真好。 “恭喜!” 衣若芙开口道贺,令其他三人瞠目。 “恭喜?”风铃不明白。 “对呀,摆脱一段不适合的感情,当然要恭喜呀。” 衣若芙看得出来,风铃前一阵子的确不快乐,笑容变少了,而且也开始会— —皱眉头。这是非常罕见的事,风铃向来是无忧无虑的,每天总是带着一张笑脸 迎人,所以她会叹气、皱眉,着实让衣若芙担心了一下。不过现在又看见笑容重 回她脸上,衣若芙也安心了。 “说的也是。” “小铃?”刘维德不确定的声音在她身後传来。 “阿德,寒假过得快不快乐呀?”风铃看见刘维德,上前拉着他的手又叫又 跳的。 “……剪头发了。”他伸手揉揉她削薄的头发。他刚刚还不太确定是不是她。 “好看吗?” “嗯,好看!”他欣赏的眼光毫不保留,贪婪地看着更显青春的风铃。 她今天的笑容好灿烂!他就是看不腻她的笑脸,彷佛上瘾一样。 “阿德,听说你跟孙思雅散了?” 风铃这样问是客气了一点,其实外面的传言都是孙思雅甩了刘维德。当然, 这则消息也是开学以来第一大新闻。 “嗯,放寒假前跟她说清楚了。”他接受衣若芙的建议,要专心守侯风铃, 总会让他等到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不受欢迎的来到这个世界,所以对人一律采取隔绝的姿态, 活在自己的一小方天地里。他吝於付出,因为他也不希望有人回报;同理,对於 那些主动示好的人,也一律冷漠以对。他的世界里,除了大哥是一盏明灯外,其 馀均是一片灰暗。 直到有一天,一位全身沐浴在阳光下的小天使敲开了他的心房,带着欢笑的 脸蛋唤醒他沉睡已久的灵魂,从那时起,他的眼光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 无论他的心情多沮丧、情绪多消沉,一旦见到她的笑脸,再多的阴郁也会一 扫而空。他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只知道她对自己来说是特别的,但有多特别呢? 一直到她宣布有男朋友时,他终於知道她有多特别了。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悄悄进驻他心房了,在他心中的分量大到令他自己讶异。 自己的一颗心早已在她身上了,却迟迟未发现。 他曾经想放弃,但是偏又抹不去心中的倩影。愈是想躲避,愈是无法克制地 注意她,心愈是不听使唤地挂念她。 原来他已爱上她了! 这迟来的领悟令他痛苦,因为有人已抢在他之前宣告了对她的所有权,而他 依旧只是她的同学。他气,气自己的认知来得那麽迟;对她的付出无法收回,却 也无法停止,该如何是好? 是衣若芙的一席话,让他停摆的心再度恢复跳动。他将不再沉默!为了不再 只当她的同学,必须让她知道他的不同;他要专心守护她,期待她能栖息在他的 臂弯里。 “她……没有为难你吧?”风铃很难想像孙思雅会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个事实。 “她很聪明,知道怎麽保护自己。”外面的传言不就能证明吗? 孙思雅料准刘维德不会声张的个性,因此向外宣称是她甩掉刘维德,让外界 误认为刘维德是被动的一方,成为孙思雅仰慕者名册中被淘汰的一名。美丽的女 人向来高傲,宁可她负人,也绝不容人负她,何况她还是一系之花,面子更是重 要。 看来这社工系系花并非只有美貌而已。 “为什么要换发型?”剪了头发,让她看起来更有活力。 “失恋啦!”唉!又要解释一遍了。 风铃把她跟沈浩的事又向刘维德说了一遍。 “难过吗?”他担心地看着她。 虽然听到这个消息,令他心里十分振奋,但他不希望风铃因此而消沉。 “不会,反而松了一口气。”她仰起脸来看着他:“谈恋爱好累哦,以後不 谈了。” 如果两情若要长久,必须得朝朝暮暮,那她宁可享受自由!她已是一朝被蛇 咬。 “不行!一定会再谈一次!” 刘维德坚定的眼神,像是在跟她保证什么,风铃的心被震了一下。 * * * 寒假刚结束,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阳明山上的杜鹃正大放异彩,赏花的人 潮一波接一波。但是昼夜温差依然大。白天,或许是阳光普照、和风煦煦,但是 一到夜晚,温度便急骤下降,温差常在十度上下。若是晚归的人,势必得加一件 外套才好;否则,若不想生病就可能要想尽办法让身体保暖才是。 刘维德骑车回到他的住所时,就看到风铃一个人在他住所楼下,一边缩着身 子,双手不时放在嘴边呵气,一边跳来跳去,藉以让身子不至於发抖。 听见电单车驶近的声音,风铃抬眼望去,看见来人之後,开心得在原地向刘 维德招手,一张脸冷得红通通的。 “铃,这麽晚了,在这做什么?”刘维德脱下外套让风铃披上。天!她竟然 没穿外套。 “等你呀,想过来跟你挤一晚。”风铃披上刘维德的外套後,感觉到残留在 外套内的体温,身体也觉得暖和多了。 “先上来再说。”怕她着凉了,刘维德先领着她进屋内。 这间十坪大的小套房,风铃来过一次,是刘维德摔车那一次,她前来探视他 时来过。 房子虽不大,但是却整理得很乾净,很难得一个男人会把环境打理的这麽井 然有序。屋子里除了应有的家具外,最多的就是书了。他有一柜子的书,几乎占 了一面墙那麽多,大多是商业书籍及摄影方面的书。 另外就是防潮柜里的摄影器材了。刘维德一向喜爱摄影,这点风铃知道,她 可以从墙上贴满满的照片看出他真的很会拍照,尤其是风景照。 风景照? 等等,不大一样。 风铃进门後,环视了屋子一下,一切都没变,只除了墙上的照片又多了一些 外。但是好像多出来的照片,不全都是风景照,还有人物照! 这些人物照的模特儿好像是同一人。咦,好眼熟,看起来好像是……我? “阿德,你怎麽会有我的照片?”口气像是发现新大陆。 “怎麽样?照得好不好?”刘维德不答反问。 站在风铃身後,双手搭着她的肩,陪她看着墙上的照片。风铃仔细看着每一 张“她”的照片,这些照片都是参加班上活动时所拍的,每一张都是她的特写, 有她在划船时的样子、爬树的样子,庆生时,脸上被涂奶油的样子、烤肉时的满 脸油烟、玩游戏时的开怀大笑,以及跌倒时的四脚朝天……张张充满了她的笑、 她的活力。 “拍得好好哦!难怪人家说摄影师可以化腐朽为神奇,阿德,你好厉害,可 以把丑小鸭变天鹅!”风铃抬头看向刘维德,真心的赞美。她不知道自己也可以 这麽抢眼。 “谁是丑小鸭?”刘维德捏捏她的俏鼻。“看看每一张照片。”他示意她再 度看向照片。“这些照片都是用最平实的手法拍的,没有透过任何特殊技巧。 每一张照片都是真实的!“ “真的?” “嗯,所以说,有这麽漂亮的丑小鸭吗?” “漂亮?你认为我漂亮?”自从认识了王昱之她们,风铃从来不认为这两个 字会用在她身上。因为她身旁的人都是那麽出色,相形之下,自己倒显逊色多了。 “当然,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刘维德深情地望着她,对她的爱意丝 毫不隐藏。 被他炽热的眼光看得全身发热,风铃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奇怪!阿德看她的样子好奇怪,害她觉得全身怪怪的,好不自在。身体会发 热,难道是她生病了? “阿德……你的眼光……有问题,昱之……她才漂亮。”唉!真的是生病了, 才说一句话,心就狂跳不止,口气也不顺了。 “她有她的特色。”刘维德抬起她的头。“不过,我最喜欢你。”他在她额 头上印下一吻。 轻柔的嗓音、深情的注视以及额头上温柔的一吻,风铃的脑袋忽然打结了, 怎麽也理不出头绪来。 刘维德反常的举止,让她的“病清”加重,心跳的速度持续加快,声音也大 得吓人,呼吸不稳,最重要的是,她的脸好烫!天!她铁定发烧了。 “阿德,你……你……你……有病,不……不对,是……是我有病。” 哎!怎连话也说不清了呢。“总之……哎哟!我好渴,给杯水吧。”对,先 喝杯水再说。 刘维德拉她坐在地毯,搬来一张小和室桌,他泡了两杯热腾腾的奶茶过来。 这是风铃最爱喝的奶茶。 接过奶茶後,风铃啜饮了一小口,双手抱握着杯子,藉以温暖她冰冷的双手。 他干嘛那样看她啊?风铃一直觉得刘维德今天的样子怪怪的。虽然,平常他 也是这样看她,但是也不会那麽……热!对,她觉得他今天的眼神好“热”,害 她不敢直视,难道,他也发烧了,所以热度才会从眼光散出? 想到这,风铃突然伸手探向他额头。 没事啊? “怎麽了?”刘维德拉下她的手,握在手中。 “阿德,你是不是生病了?”风铃没注意到被他握住的手。 “我没事。”他亲吻一下她的手。“还没告诉我,今晚来找我做什么?” 风铃终於发现她一只手被他握住,直觉的要抽回。 “别动,你的手好冰,我帮取暖。”她的手好软。 将她另一只手也一并握在自己的手中,刘维德希望能就此紧紧抓住她,不再 放开她。 风铃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被他的大掌握住,心底升起一抹异样的感受,觉得… …好温暖,不是因为他手的温度,而是他的动作,让她的心中有一股暖流通过。 感觉不错! 因此风铃也不排斥,任由自己的双手让他“保管”。 奇怪!沈浩牵她的手时,她怎麽都没感觉,甚至还有点排斥,因此她不常让 沈浩牵她的手。 “想什么?”看她一直望着自己的手发呆,刘维德不禁担心:“不喜欢?” “啊?没有,想握就随你吧,看你能握多久。”风铃的神志被他唤回。 “如果,我握住一辈子都不放呢?”刘维德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风铃的心重重的撞击了两下! 阿德什么时候开始说话这麽——肉麻! “神经!不放开,你要怎麽做事!”风铃反驳他的话,但因为脸红得像熟透 的番茄而少了一半的气势。 脸红了?有进步。 刘维德内心感到欣慰。风铃对他是有感觉的,有别於同学、兄弟的那种感觉。 很好,至少他是有希望的。 “我……忘了带钥匙。”风铃清清喉咙,继续说:“小若回云林还没回来, 现在又那麽晚了,没车子回桃园了,所以我想今晚在你这借住一晚,明天再回家 去拿钥匙。好不好?”风铃满脸期待地看着刘维德。 “好,但是我有条件。”他又亲了她的手一下。 “条件?”怎麽那麽市侩啊!亏我把他当兄弟。 “对。明天没课,陪我去阳明山赏花,顺便当我的模特儿。”他一直在找机 会与她单独相处,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因为她们四个向来形影不离。 为了能跟她独处,他费心了解她的作息;在她家教回来的时候,以及社团下 课後,这两个时间是她唯一“落单”的时候。虽然只是从站牌或社团走回她住的 地方的短短十分钟,但他能与她单独相处,只有她跟他,她只跟他说话、只对他 笑,这已让他感到十分满足。如今难得有这个机会,他当然更不能放过了。 但是,很显然的,风铃很讲义气,不会弃朋友於不顾。 “好啊!叫小翠她们一起去。”人多比较好玩。 “不行!” “啊?” “人太多,我无法专心拍照。”刘维德心虚地解释。 “哦,也对。咦?不对,为什么找我?你应该找你的”阿娜答“才对啊?” 风铃突然想到,这种时候,应该是情人出双入对的才是。 “”阿娜答“?”看着风铃猛点头,刘维德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是啊! 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阿德?”风铃小心翼翼地叫他。是不是她说错了什么,不然阿德怎麽突然 不说话了? “铃,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所以……” “所以你要先把拍人物照的技巧练好,再去帮她拍照,好讨她欢心?” 风铃帮他把话说完。 刘维德没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她要这样想也好,只要能跟她独处,什么理由都无所谓了。 “但是,要找模特儿也该找好一点的啊,昱之不是更好?”人美又上相,拍 起来多赏心悦目。 “我习惯拍你的。”她能不能不要看扁自己。 “也对。”风铃看看墙上的照片,人物照的确只有她的。“怎麽会是我呢?” “因我一直看着你。” 风铃的视线没有从墙上的照片拉回,所以没仔细听刘维德这句话的含意,只 当是因为她跟刘维德比较熟的缘故。 刘维德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因为他爱上了一个感情神经特别粗的女孩。 可想而知,前景堪忧。 “好吧!但是我也有条件。”风铃终於把眼光调回到刘维德脸上。“将来如 果我结婚,你要帮我拍结婚照。” “不行!”刘维德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风铃对他的反应感到奇怪。“你的技术已经很好啦!”难不成 他在谦虚? “铃,我会帮你拍照,拍一辈子也愿意,但是就是结婚照不行。”因为他将 是新郎。 哼!小器。 风铃以为他不帮她拍结婚照是因为费用的关系。 由於气忿掩盖了理智,因此她没注意到他话里的含意。 “放手啦!我要喝奶茶啦!”奋力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她老大不高兴地喝着 已变冷的奶茶。 * * * “这是做什么?”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刘维德,看见风铃已在地上铺好被 子,人也准备窝进去了。 “睡觉啊。”难不成是玩游戏啊! “要睡到床上去睡。”刘维德将她抱到床上去。 “我睡床上,那你呢?”这里有一张单人床,难道他自己要睡地上? “我睡地上。”完全被风铃料中。 “那怎麽行!你是主人,我是不速之客,哪有让你睡地上的道理,这岂不是” 乞丐赶庙公“了吗?”说着她又要爬下床来。 刘维德再度将她押回床上,塞了一支吹风机给她,坐在床沿,示意她帮他把 头发吹乾。 风铃很自然的接过吹风机,帮他吹整头发。 “你女生,当然让睡床上,这是很正常的。”趁她帮他吹头发之际,他解释 给他听。 他的头发好软! 风铃一边吹,一边玩。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也不跟你争了。阿德,你的头发好软哦!” 喜欢的话,就把我带回去,就可以天天摸了。他在心里如是说着。 “好了!”风铃终於将他的头发搞定。“吹得还不错吧!”她很满意自己的 杰作。 “谢谢。” 刘维德收回吹风机,在她脸颊上香了一下,惹得风铃哇哇叫。 “阿德,你今天怎麽搞的,突然变色了,一直亲我?”虽然不讨厌他的亲吻, 但她有必要表示抗议。 “因为……我要开始练习了。”让慢慢适应!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练习?这种事也找她练习? 唉!当他兄弟真可怜,还得充当他女朋友的替身,没办法,只有认了。 认知到自己是他女友的替身,风铃的心里竟隐隐作痛。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呢?为朋友两肋插刀一向是她的行事作风,不该有这种“排斥”现象啊?难道她 不把刘维德当朋友? 想到此,风铃顿时心生歉疚;刘维德对她那麽好,她竟然不把他当朋友! 太不应该了,要改进,要改进。 为了弥补,风铃决定要全力配合充当他女友的替身。对!全力配合,才是朋 友! “睡吧,明天还要去阳明山呢。”刘维德点点她鼻尖。 “哦。”风铃乖乖地在床上躺平。看着刘维德挺拔的身躯睡在她刚刚铺好的 地上,怎麽看,怎麽不协调。 虽说地上铺有地毯,但是这种天气,睡在地上还是会有凉意。加上他盖在身 上那件小被子,根本无法将他硕长的身躯全部盖住,这样会害他感冒的。 愈想愈觉得不安,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风铃半趴起身。 “阿德!”她拍拍身边的位置。“一起睡。” “什么?”刘维德以为他听错了。 “反正我又不胖,床也够大,两个人挤一下,应该没问题。”风铃将身体往 床内挪,空出大半的位子出来。 “确定?”刘维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孤男寡女,共睡一床,她不怕出事吗? “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 但是我会!刘维德在心里回答。 经过一番挣扎,刘维德决定接受风铃的好意,他轻轻地躺入她身旁。一张单 人床上,睡了两个人是挤了一点,再加上他本就挺拔硕长,风铃虽然娇小,却也 将床挤得满满的。两人间想要空出缝来,实在不容易。 “天气冷,挤一点,比较暖和。”风铃虽然嘴巳这麽说,身体却刻意往内侧 靠,她是想让刘维德睡得舒服一点。 但是她的好意,却不能让刘维德接受。他不喜欢她跟他之间有距离,因此他 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让她的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则圈上她的腰。 “啊!”风铃叫了出来。 为他这个举动,两朵红云飘上了她的脸颊,一双杏眼询问地看向他。 “这样比较节省空间,睡吧。”刘维德轻柔地在她耳边呢喃,在腰上的手轻 轻的在她背後拍抚着。 风铃的心跳声如雷鼓,她相信刘维德一定也听到了,好丢脸! 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她想,她今晚铁定睡不着了,这种情形她哪能入 睡啊? 但是从刘维德身上传来阵阵男性的气息,意外的安定了她的心,全身的神经 也渐渐放松。在他怀里,她感到很——安全。 事实证明,失眠的不是她,是他。 刘维德现在正承受着惨无人道的身心煎熬。心爱的女人就在怀里,他却要当 柳下惠。惨! 感受到怀中的人儿呼吸渐趋平稳後,他才敢睁开眼看她。他不敢在这种情形 下再看她那双纯真的眼睛,那会将他最後的自制力给瓦解。 看着她天使般的睡颜,他的内心再度悸动。他该感到高兴、抑或是生气呢? 高兴她对他的信任,认为他不会对她“乱来”?或是生气她不把他当男人,认为 他没有“危险性”? 抱着她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柔软的身躯里蕴含了对他的致命吸引力,他早 就想好好的抱抱她了。上天可怜他的痴心,赐给他这样的良机,他是该感恩的。 轻轻吻上她的额头、眼皮、鼻子、耳朵,最後来到她微敛的樱唇。他花了好 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浓浓的爱意不在他碰到她的唇时爆发,只是轻轻地吸吮着她 的唇,很轻、很轻,怕惊醒了她。 噢!不行!再不停下来,他怕自己会做出让她恨他的事来。他不能这样做, 她是那麽地信任他啊! 今晚他能这样抱着她,他该感到满足了,不能奢望更多了。对她,要慢慢来, 操之过急会吓坏了她。他承受不起她再次飞离他身边的後果,那种心痛的滋味, 他不愿再尝试。 他不可能把她交给别人了。这辈子,他是赖定她了。 铃,我不会放开了。 他握住她一只手,在她手心上印上一吻。 “对不起,今晚,我不够君子喔。”他轻声地道歉。 怀中的风铃嘤咛了一声,继续沉睡。 她睡得安详、甜蜜,而他却忍着欲火焚身的痛苦。 上帝!下次可不可以改用人道一点方式考验我?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