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我比不上小林礼子 小林礼子与小林光一的婚姻,是棋坛人人皆知的佳话。所有熟悉这一婚姻的人, 都情不自禁地将张璇和常昊与他们相比。面对这种议论,我问起他们的感受。张璇 笑笑,当即对我说:“我比不上小林礼子那么贤惠。”礼子是日本著名围棋大师木 谷实的小女儿,原名木谷礼子,出嫁后随夫改姓小林,人称小林礼子。 婚前她是职业六段棋士。小林光一师从木谷实学棋,深深爱上她。 据说当时她有些犹豫,毕竟她比他大13岁。小林不在乎,执意要娶她。她被他 执着的真情感动,终于和他结婚。婚后,她毅然放弃职业围棋生涯,留在家中一心 一意照料丈夫。一个家,出一位名人足够了。正是这种牺牲精神,令她全力以赴地 成为小林光一登上围棋领域高峰的贤内助。小林礼子过世后,小林光一痛惜不已, 特意写了一本书,表达他对爱妻的敬重与深切怀念。张璇和常昊与小林和礼子的婚 姻确有许多相似处。同是出色的棋手,女方比男方年长,小林光一全盛期是世界少 有的超一流棋手,而年轻气盛的常昊九段正步入超一流之列。也许惟一不同的是: 张璇比礼子高出2 段,至今仍然活跃棋坛。1995年回国后,张璇棋力长了许多,不 但从七段升为八段,而且战绩不俗,去年一路过关斩将,最后与杨晖决战,勇夺女 子名人赛桂冠。我感到奇怪。她又生孩子又管家,对她比赛成绩似乎没有太大影响。 对我提出的问题,常昊不假思索地说:“她对棋的悟性不错,过去不太用功,所以 有长棋潜力。” “也许跟常昊在一起,经常看他与别人对局,有时他回到家复盘,我在一边看, 不知不觉中有所提高吧。”她补充说。整个采访过程,她一直处于发言中心,并很 好地掌握着谈话节奏。一涉及到棋,常昊立即成为主讲。看得出,尽管她是一位出 色的棋手,也不会放弃这一领域里的努力,但通盘考虑,她将全力以赴地保证常昊 在棋坛上的成就和地位,关注他的围棋事业超过其它一切。“我所能做的,就是带 好女儿,管好家,让常昊专心参加比赛。”谈起婚后生活,她很低调。为了不影响 他下棋,她从不让女儿和他睡在一起,不让他为家务操心,保证他有足够休息时间。 除此之外,她还经常陪他一起去健身,锻炼身体。有些大赛时间拖得长,特别是外 地比赛,两人一起离开家很不方便,她只能放弃。本来女棋手比赛比男棋手机会少, 对她这样的八段高手,不能说不是一种遗憾。一般说家里没什么事能难倒她,除了 女儿生病。尽管女儿体质不错,也难免没有伤风感冒,一旦遇到这种情况,不但她 提心吊胆,爱女心切的常昊更加焦急。要是他在外地比赛,她只能瞒着他。要在北 京,想瞒也瞒不了。如果说这个家对他比赛有什么影响的话,大概非此莫属了。 “至于棋,只能靠他自己了。”她不无谦逊地说。也是实话,论段位和棋力,他比 她高出一头。当然,这不等于他们不在一起研究棋。大赛回来,特别是一些重要对 局,他总要在家里摆一摆,求一些心得。有一位棋力相当的妻子,两人复盘当然比 一个人好。在家里,他们是否像其他人一样经常下棋?这是棋迷经常问的问题。他 俩相视一笑,说他们从不下棋,至少婚后没有下过一盘。据我所知,专业棋手很少 和家人下棋,如马晓春从不和家里人下棋,哥哥是一位业余高手,兄弟俩80年代初 下过一盘棋,此后就没有在棋盘上对话。香港棋社社长、三棋王(象棋,国际象棋 和围棋)简怀穗先生围棋瘾很大,每到深圳,经常在棋盘上与人杀得昏天暗地,但 和他女婿杨士海八段却从来没有下过一盘棋。不用说俩口子下棋,连研究棋也很少。 一句话,在家里尽量不碰棋。成天被棋弄得精疲力竭,还是离得远一些好。特别是 一个大赛接一个大赛,在休息中调节心态,尽量保持一些距离中的清醒。为此,他 常常做一些棋以外的事,如踢球、健身,还从不放过游泳的机会,特别在外地比赛 时。身体对棋手是一种资本,任何激烈大赛,除了拼智慧,拼心态,拼技艺,同时 也要拼体力。这些本属棋外的事,又跟棋联系上了。也许选择了棋,不论做什么, 最终都要会回到棋上。任何一种爱好,一旦成为职业,顿时成为痛苦。对专业棋手, 棋盘上每一个点,手中每一个子,都与生死存亡密切相关,他们或她们在残酷的对 局中耗尽心血,苦苦拼搏。这样一来,充满乐趣的棋,有时竟然成为他们内心的敌 人。即便如此,他和她在家里仍然不得不面对棋盘。不是下棋的快感,是绞尽脑汁 的苦思冥想。问题出在哪儿,哪一手出了毛病?尽管其中也有某种特殊乐趣,但更 多的是苦涩和懊丧。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