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可是,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刘亦扬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开始说他的故 事。 “七年以前,我认识一个女孩。怎么形容她呢?她不是那种一眼看着娇艳动人 的女孩,可她身上有股特别的气质,让你的心感动。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爱上了 她。我想追求她,没想到,另一个男人比我更加机敏,我失去了一个晚上的机会, 就失去了七年的时间。这七年,我有过无数女朋友,可我心里,始终无法忘记她。” 刘亦扬哽咽了一下,沉闷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说出心里的感受,有种酣畅地 痛快。 “我本来以为,她会和那个男人走到一起,所以我在心里爱着她,希望她幸福, 可我没有想到,那个男人辜负了她。镱清,我想问问你,我可以重新去追求那个女 孩吗?我可以在这样寒冷的夜里,给她一杯热茶,对她讲一个故事吗?” 林镱清没有想到这个故事会和自己有关系,她微笑着。 “当然可以,我想,我不知道女孩子是怎么想的,但是最起码,你应该让她知 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真心爱着她。我想,这个时候,女孩的心里一定很 痛苦,对生活也会很绝望,如果,你告诉她你的心意,可能会给她一点温暖。” 雪越来越大了,包裹着冬的忧愁,在人间飞舞。 林镱清走出电台大门,看见秦雨夕和刘亦文,犹豫了片刻,上了秦雨晨的车。 雪下的更大了,像鹅毛一样漫天飞舞。刘亦扬站在树后,看着秦雨晨的车汇入 车流,闪烁的尾灯淹没在灯海里,他靠着树站着,用手接住一片雪花,握在手里, 冰凉的水浸润着他的手心,他迈开步子,在马路上狂奔起来。 现代的酒店,是漂亮的水晶宫。到了晚上,隐约的灯光万紫千红的映射,灯红 酒绿中香衣婆娑。无论是曾经深爱过的人,还是刚刚认识的人,在这样的烛光摇曳 里,似乎都有一种切近的距离。吃饭的时候,林镱清突然想,在北京的那一晚,秦 雨晨和王鸿彦的故事,是否也是在这样的灯光里开始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把玩着手里精致的刀叉。 “镱清,对不起,我……” 林镱清抬起眼睛,远处墙上有一盏壁灯照过来,圈住了她的脸,她转过头望着 雨晨,眼睛里有着欲说还休的迷离。她的手在秦雨晨的手心里,象一只受伤的鸟, 不停地抖动着。林镱清没有说话,任他把手抓得紧紧的,她心里清晰的知道,过了 这一晚,恐怕这一生,他们两个人都将永远放手。林镱清这样一想,心里的悲哀涌 上来,她靠在桌沿上,克制住心里的激动,平静温柔地望着秦雨晨。 “雨晨,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任何话,今天晚上我有话要和你说。” 刘亦文和秦雨夕默默地吃着东西,专心致志地听他们说话。 林镱清左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眼睛看着玻璃杯,幽怨的笑浮在杯子上。 “雨晨,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了,不是我不想原谅你,而是我不能原谅,也没 有办法原谅。” 朦胧的灯光中,秦雨晨清晰地看见林镱清眼里蓄满了泪水,他听了这一席话, 心里满腔的酸楚,却无处诉说,他急切地、慌乱地看着她,握着她不断颤抖的手, 想握住心里的希望。 “镱清……” 林镱清眼里的泪落下来,她拿起餐巾胡乱擦着,眼泪越来越多,她赌气把餐巾 放在桌上,站起来,从椅子上拿起披肩,搭在胳膊上,刘亦文和秦雨夕跟着她站起 来,刘亦文看着林镱清,想劝说她,刚张开嘴,林镱清朝他摇头。 “你们谁都别劝我,对不起……” 秦雨夕愣愣地站着,一会儿看看秦雨晨,一会儿看看林镱清,再看看刘亦文。 林镱清说完话,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望着秦雨晨,嘴角有一丝笑痕,写满了各种 复杂的情绪。 “雨晨,再见……” 林镱清话没说完,匆匆跑出门,一种说不出的悲怆沉在心里,她爱秦雨晨,生 命里只有他,却不得不离开他。秦雨夕愣了半秒钟,匆忙追了出去。 进了电梯,小小的封闭空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秦雨夕怔怔地张着嘴,望着林 镱清,心里很难过,却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林镱清靠在冰冷的墙上,虚弱的 微笑,泪水恣意滑落。她回忆起和秦雨晨告别的瞬间,忍不住有些后悔,她觉得自 己可以处理得更完美些。 人生的许多事情,完美与否,在发生的片刻,时间太短促,来不及细想,来不 及烘托,来不及谢幕就已经匆匆过去。 一个晚上,结束了七年的感情。时间到底是什么,有情抑或无情,似乎只在一 线间。 林镱清站在窗前,所有曾经对于幸福的憧憬,都慢慢远了,散了,成了天边远 远挂着的那颗星,看不清楚。 林镱清整理好照片,秦雨夕躺在床上,了无情绪地翻着杂志,林镱清洗完脸, 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天幕,她把灯熄了,房间里一片黑暗。秦雨夕和她之间,触 摸不到彼此的真实与疼痛。林镱清悠悠地想着秦雨晨,想着曾有过的喜悦与悲伤, 不禁黯然泪下,一夜无眠。 日子依然在不断继续,气温逐渐降低。下了一场雪,整个城市陷入了湿漉漉的 寒冷。快到年底,电台的工作越来越忙,节目改版,领导换届,年底评优,同事们 都在紧张有序地忙碌。当然,各自忙碌的目的不同。林镱清仍然认真地做着自己的 节目,对于其他事情,没有太多考虑。她和秦雨晨分手的事情,全台都知道了,从 某个时刻开始,每个人都会用同一种语气和眼神来询问这个问题。林镱清始终淡淡 的笑着,好脾气的回答同样的话,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悲痛欲绝,于是大家渐渐觉 得有些索然寡味,安慰了她几句,又关心其他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