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黄晓竹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拿出电话,看见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了电话。 “黄小姐,我姓杨。” 黄晓竹不知道他是谁,疑惑地问了一句。 “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不久我请你和戴团长吃过饭的,我姓杨。” 她又重复了一遍,黄晓竹才模糊地想起他来,她没说话。 “我刚刚从香港回来,想请你晚上吃顿饭,肯赏光吗?” 黄晓竹连忙笑着拒绝。 “对不起,我晚上有事情。” “那明天呢?” “明天也有事情。” “那后天呢?” 对方似乎没有死心,有种一定要坚持下去的意图。黄晓竹放慢了语气,淡淡地 说了一句。 “后天也有事情,每天都有事情。” “噢,看样子你很忙,不肯赏这个脸了,黄小姐,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别 人都说我是儒商……” 黄晓竹也没有解释,就把电话挂了。 “儒商,他倒真得很象儒商。” 黄晓竹笑着把电话放进包里,她不知道是什么人创造了这个词,好像最近很多 男人都很习惯把自己标榜成儒商,黄晓竹笑着进了排练室。省艺术学校的一群小姑 娘正在排练集体舞,看见她进来,叽叽喳喳的围了上来。 黄晓竹看见她们,想到了自己读书的时候,开心的笑了,给她们详细讲解几个 难度较大的动作。她喜欢舞蹈,却不愿意为了舞蹈去应酬,任何时候都不愿意放弃 这种固执的坚持。戴洪远能够理解他,却无法向她学习。 他是团里的领导,整个团的生存和发展需要他笑脸面对那些有钱的爷,仅仅就 是为了资金。他拿起电话,拨了杨总的号码,过了一会儿,传来一个女声。 他迟疑地问了一句。 “这是杨总的电话吗?” “你好,我是杨总的秘书,请问你是哪里?” 戴洪远松了一口气。 “我是省歌舞团的戴洪远,我能和杨总说话吗? ” “对不起,杨总不在。” 电话突然断了,戴洪远心里有些不安。如果这笔资金不到位,演出就无法继续 下去。已经有一百多人参加了排练,如果真的半途而废了,他无法向所有人交代。 戴洪远焦急地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走到办公桌前,他又拿起 电话。 “你身体好些吗?” 杨雅娟每次听见他的声音,总是忍不住笑着。 “挺好的,你呢?” 戴洪远苦涩地摇摇头,温和地说了一句。 “我最近太忙了,过一段时间去看你。” 杨雅娟放下电话,站在阳台上,想着过去的往事。 那些如烟往事,发生在三十多年前。她下放到湘鄂边境一个名叫赵李桥的地方 插队,在那个小山村里,杨雅娟第一天去报到,就看到戴洪远,还有戴洪远身边女 孩子,村支书的女儿,也就是后来戴玉的妈妈。他们在那里度过了六年,回城的时 候,村支书的女儿也跟着戴洪远进城了,不久后两个人结了婚,后来生了一个儿子, 半岁的时候因病夭折了。 杨雅娟和一个高中同学结了婚,相敬如宾的过着日子,有了儿子黎杨,她似乎 满足了,然而内心深处的故事,却是不能忘记的。那些故事里,有戴洪远的影子。 她也深信,戴洪远忘不了那些故事。 回忆起往事,杨雅娟心里有些内疚,她觉得对不起儿子黎杨。黎杨背负着她和 戴洪远的希望,却不幸福。这种挫折感比当初杨雅娟自己遭遇的挫折更加让她痛苦。 她无力去改变,也无法改变。 这或许又是命运的一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