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黎扬忙完了工作,很想见黄晓竹,匆忙赶到她家楼下,给黄晓竹打了几个电话, 一直没人接,他随便在一个面馆里吃了一碗拉面,又打了一个电话。 李玉华听见手机响,从黄晓竹包里拿出电话,她递给黄晓竹。 黄晓竹仍然哭着,李玉华接通手机,黎扬的声音传了过来。 “晓竹,我在楼下。” “对不起,我是晓竹的妈妈,家里现在有些事情,晓竹不方便接电话,明天让 她打给你。” 李玉华说话的时候,黎扬似乎听到了黄晓竹的哭声,他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 也没有动,一直在面馆里坐着。 黄晓竹哭了一个晚上,李玉华也没有劝她,就在黄晓竹的床上躺着,她知道黄 晓竹对黄建国的感情。从妻子的角度来说,她受到了伤害,作为女儿的黄晓竹同样 也受到了伤害。 黄建国在餐厅里坐了一夜,他茫然的坐着,黄晓竹的哭声就象刀一样,割着他 的心。 卧室里的闹钟准时叫了起来,黄建国清醒过来,连忙把房子里的清洁做好了, 又做好了早点,他在黄晓竹的卧室门口,看着母女俩,张开嘴想要叫她们,嗓子却 哑了似的,无法发出声音。他站了一会儿,走到大门口,穿好鞋子,走出门。 下楼的时候,黄建国觉得自己的脚步很沉,他下了几节楼梯,就停了下来,休 息一会儿,继续朝楼下走去。 听到黄建国关门的声音,李玉华从黄晓竹的床上爬了起来,她摸着黄晓竹的头 发,突然说了一句。 “晓竹,别怪你爸爸。” 黄晓竹翻过身,抱着母亲,又哭了起来。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一直 以为家里是最幸福的家庭,父亲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却没有想到,这一切不过也 是一场梦。 “晓竹,你父亲是很好的人,那个女人,也不是坏女人,她们都很不容易。我 们应该成全。那个孩子,不可能一辈子没有爸爸。” 黄晓竹理解母亲的话,但她却无法像母亲一样豁达。李玉华知道黄晓竹还需要 一段时间才能适应,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玉华在床上躺了一天,黄晓竹给她做了一点中饭,看着她吃了,自己也吃了 两口,然后就站在窗前发呆。她想象着父亲和那个女人的故事,突然想到了黎扬。 黄晓竹在瞬间恍然大悟,她明白自己,虽然爱着黎扬,但是扮演的角色,和那 个女人其实是一样的。这样想着,黄晓竹心里就有了双重的痛苦,觉得自己也正在 犯着不可饶恕的错误,这种道德的批判惊心动魄地袭击着她曾经认为崇高的情感, 迅速下定决心离开黎扬。 黎扬并不知道黄家发生的故事,他不停地拨打黄晓竹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 态,想到昨天晚上李玉华的话,心里更加不安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焦灼地等着 黄晓竹的音讯。 胡汉琴知道李玉华放了寒假,很久没有见到她,下午吃过中饭,就到家里来看 她。李玉华和胡汉琴,年轻的时候就是特别好的朋友,在这个脆弱的时候,看见她, 心里觉得更加不好受,就把黄建国和王为红的故事告诉了她。胡汉琴也没有想到, 她一直都很羡慕李玉华,觉得她嫁了一个最好的丈夫,现在听了这句话,想到陈秋 安,对他的怨恨不免也少了一些,戚戚然地回到家里,正好陈启文打电话过来,问 到黄晓竹,胡汉琴忍不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后来又有些后悔。 晚上黄建国像往常一样准时回到家里,李玉华已经做好了晚饭,和黄晓竹在餐 桌前等着他。黄建国看着他们,酸涩的走了过去。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黄建国很多 次想对她们说些什么,李玉华都借故和黄晓竹说话,打断了他。黄晓竹先吃完饭, 把碗端到厨房里,开始洗了起来。 吃完饭,黄晓竹就进了自己房间,李玉华把被子从床上抱了出来,铺在书房的 沙发上,她拿了一本杂志,百无聊赖地翻着。黄建国走到书房门口,才发现房门锁 上了。他叹了一口气,靠在门上,身子慢慢的滑了下去。 黎扬一个星期没有找到黄晓竹,他顾不上处理和戴玉莫名其妙的婚姻,每天都 去黄晓竹家楼下守候,却始终没有看见她。黎扬意识到黄晓竹在故意躲避他,心里 的担忧变成了惶恐,无所顾忌地跑上楼,按着门铃。 李玉华打开门,看见黎扬,有些惊喜,连忙招呼他进屋。黄晓竹每天坐在电脑 前,无聊地玩着扑克牌的游戏。她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除了吃饭,她就呆呆 地坐着,拒绝思索,拒绝说话,象棵植物似的,悄无声息地存活在房间里。 “晓竹,黎扬来了。” 黄晓竹听到这个名字,仍然呆滞地坐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屏幕上的扑克,黎扬 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晓竹。” 黎扬叫了一声,黄晓竹似乎没有听见,她手里握着鼠标,机械地动着,一张张 翻着扑克牌。 黎扬走了过去,搂住她的脖子,把她的脸扳了过来,生气地看着她,黄晓竹毫 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晓竹,你怎么了?” 黎扬觉得不对劲,连忙松开手,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他焦急地抓住黄晓竹的手。 李玉华端了一杯茶走进来,看见黄晓竹冰冷的样子,连忙走过去,把茶递给黎 扬,摸摸黄晓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