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吃过饭,黄晓竹收拾好厨房的卫生,拿了一本书,躺在床上看着,快看完的时 候,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黄晓竹没有动,电话断了,过了一会儿,又响了 起来,连续响了四次,在寂静的夜里,电话铃声格外刺耳。黄晓竹放下书,走出房 间,陈启文的房间亮着灯,被子依然整齐地扑在床上。黄晓竹看看时间,凌晨两点 半,她拿起听筒,还没有说话,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启文,我很想你。” 听她说话的语气,黄晓竹马上分辨出她和陈启文之间的亲密关系,她不知道该 说些什么,慌忙挂上电话。 她刚刚回到房间,电话又响了起来。黄晓竹关上门,躺在床上继续看书。她听 见陈启文打开门,走了进来,拿起听筒,不耐烦的叫嚣了两句,怒气冲冲地挂了电 话。 女人的心都是细腻的。最近一段时间,Mary发现陈启文的变化,她始终很不安。 一方面她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另外一方面也感觉到陈启文的眼神很茫然,似乎 想着别的事情。 和陈启文在电话里争吵了几句,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跳下床,拿了一件衣服 披在身上,开车直奔Chatswood 。 陈启文毫无睡意,他开着电视,坐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刚要入睡,门铃声尖锐 地响了起来,陈启文知道是Mary,他拿起听筒。Mary的脸在可视屏幕上显得有些浮 肿,低垂的眼睛里充满迷茫的怒气。 陈启文冷漠地应了一声。 “启文,你开门,我一定要上去,有事情对你说。” Mary的声音沙哑干燥,失去了往日的甜蜜,她怒气冲冲地拍着铁门。陈启文犹 豫着,打开了门。 他知道,这一天终究要来。 Mary狂风暴雨般地冲了进来,看了陈启文一眼,首先跑进他的卧室,四处巡视 了一遍,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走回到客厅,站在陈启文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我还以为你真的有别的女人了,没想到是我自己胡思乱想。我知道,你不可 能有别的女人的,你的病是我给你的,也只有我能帮你治好。” 这句话说到了陈启文的痛处,他厌恶地推开Mary的手,一声不响靠在椅背上。 Mary的手伸过来,像蛇一样缠住了他的脖子,顺着他的肌肤游走着,陈启文抓住她 的手,焦躁地站了起来。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今天会有很多病人。” Mary被推到了门边上,她笑着亲了亲陈启文的嘴唇,转身打开门,地上放着一 双女人的高跟鞋,她开始没有注意,随意扫了一眼,脸色在瞬间变成了白色,连嘴 唇也白了。她知道陈启文从来不会留人在家里过夜,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鞋子, 抬头看看陈启文,突然一把推开了他,冲到黄晓竹的卧室门口。 “是谁在这里?是谁在这里?” 陈启文沉默地走到她跟前,没有理会她,敲了敲门。 “晓竹,你能起来一下吗?” 黄晓竹坐了起来,她没有回答,女人的声音充满了焦虑的痛苦,她犹豫着是否 走出去。 “晓竹,你出来一下。” 黄晓竹只好爬了起来,打开门,光着脚走了出去。Mary直直地看着她,眼睛就 像两把刀,恨不得把她割成碎片。 “她是谁?” Mary抓住陈启文的衣服,看着他,哆嗦地问了一句。 “她是黄晓竹。” 陈启文看着Mary,又看看黄晓竹。 “我想和她结婚。” Mary狂叫了一声,松开抓着陈启文的手,凶狠地瞪了黄晓竹一眼,转身进了卫 生间。 她拿起地上的的花瓶,对着墙上的玻璃砸了过去,只听见清脆的响声,玻璃碎 片四处飞溅着,象一朵朵嗜虐的小花,落在Mary的身上,她裸露的胳膊被玻璃划出 了道道伤痕,额上也扎破了,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她站在碎片中,凄厉地哭了起 来。 陈启文走了过去,玻璃扎疼了他的脚,他连忙拉开黄晓竹,把她塞进小卧室里, 穿好鞋子,走进卫生间,拖着Mary走了出来。 “你是我的,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Mary又笑了起来,黄晓竹听着她毛骨悚然的笑声,身上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她虽然没有看清楚Mary的脸,但能猜到她的年龄,Mary的眼神里,黄晓竹能看到一 种绝望的爱。 黄晓竹虽然不知道陈启文和Mary之间的故事,但是她明白,Mary爱陈启文。 黄晓竹慢慢躺了下去,她闭上眼睛,还能听到Mary的哭声,她似乎正在诉说着 什么,黄晓竹想到了黎杨,想到自己当初爱他的那份痛楚。她本来以为已经淡忘了, 没想到心里又疼了起来。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黄晓竹告诉兰姨,她只能工作一个月,兰姨没有问黄晓竹 原因,遗憾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