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教养队在前进 第一节 接见新风 经过几天的紧张筹备,一期定名为《新路》的墙报编成了。十一月初头一个星 期日的一大早,就在食堂的东头墙上贴出。两头是“重新犯罪实物展览”,墙下放 着实物,墙上贴着文字说明。 这一天是团河农场全场统一接见日,由场部跟公共汽车公司联系好,从永定门 加开366 路直达团河农场场部的班车,人满就开,沿路不停,增加了便利,避免了 拥挤,人人都说是团河农场办了一件大好事。头一班车还没有开到,各中队的干部、 职工就手拿黄纸旗在场部门口等待引导了。比较远的几个中队,还开了手扶拖拉机、 赶了马车来接。这也是团河农场自建场以来没有过的事儿。十五队离场部不算太远, 步行十几分钟可到,所以没派车子,只由小队长、管理员、统计员等人轮流到下车 站带领。 还不到八点,头一批斑车一连五辆同时开到。 孟庆明扬了扬手中那面写有“十五中队”字样的黄色纸旗,喊了一声;“上十 五中队去的到我这里集合!”话音刚落,呼啦一下子过来五六十人,几乎占去头一 批总人数的五分之一。这是因为十五中队试行“开放政策”,不但打破了从前只许 直系亲属探视和每人每次只许发一封接见通知的老框框,而且对少数因各种原因不 愿发信的人,还代他们发了油印的接见通知。通知家属们以后每逢月初头一个星期 日,都可以来探视,人数不限,远亲和朋友都可以来。因为有这么一层特殊的原因, 难怪到十五队的人比别的队要多得多。 孟庆明把小旗子递给统计员,从一位老大娘手中接过一个挺大的包袱来,喊了 一声:“到十五队的跟我走!路不远,十分钟就能到!”就把这五六十人全带走了。 这时候,场部门口的广场上汽车轰鸣声、手扶拖拉机的突突声,赶马车的吆喝 声、家属们的呼儿唤娘声、队长们的招呼集合声,响成了一片。人们逐渐散去,嘈 杂声刚刚停息了十几分钟,第二批车子又紧接着开到。 孟庆明把家属们带到了队部前面,这里放着两张三屉桌,刘柳和刘云峰父子俩 一人占着一张,专门登记。登记完了的,先引导到食堂参观展览、看墙报。 陈志骜亲自担任这个特殊展览会的讲解员。场部刘政委今天特地到十五队来, 看看改革后的接见,效果如何。 头一批来探视的家属还没有登记完,一辆大卡车装满了人停 在大门外。孟庆 明跑过去一看,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司机旁边坐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同志,车 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孟庆明迎上去问: “你们是干什么的?” 车上的人齐声大叫: “我们是来接见的!” 孟庆明只当是司机办好事顺路捎带,连忙道谢; “谢谢司机同志,快让他们下来,你要是不赶路,先请进去喝口水再走吧”。 不料那司机却笑着说: “光喝水可不行,这次接见,你们不是管饭么?” 小孟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愣头愣恼地回答说: “对、对,有客饭。”忽然又明白过来:“不过那是给接见的准备的,要到中 午十二点才开饭呢!” 女司机一本正经地说; “我也是来接见的呀!吃完了中午饭,还要送他们进城呢!” 小孟又一次自作聪明地恍然大悟: “哦,你是开着车子来接见,顺便带一车人来,又带一车人走,做好事、接见 两不耽误,一举两得,是不是?你接见谁?” 女司机大声回答: “我接见林建国!” 小孟认识李爱国,却不认识这个姑娘,正感到奇怪,车上那一帮人齐声大叫: “我们都是接见林建国的!” 小孟愕然,奇怪地问: “怎么来这么多人? 那女司机理直气壮地说; “不是接见通知上写得明明白白:人数不限、亲戚朋友都可以来吗?” 司机旁边那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笑着插嘴说: “小兰,别耍贫嘴,快把车倒到一边儿去,让大伙儿下车!” 女司机调皮地一面笑着一面倒车,熄了火,钻出驾驶室。车上的人纷纷下来, 这才从人群中挤出李爱国来,微笑着对孟庆明说: “孟队长,今天我们工程队休息,赶上这里接见,大伙儿都要来见见我们的队 长。人是来得多了点儿。给你们添麻烦了。” 孟庆明也笑着说: “登记表上,林建国一个亲属也没有;一接见,却来了一大帮。以前我们这儿 大首长坐着小车来看儿子的事儿倒是常有的,开一卡车的人来接见,还是头一回见 到。反正能我们这儿的院子大,就是来一千人,也装得下,来吧,先到刘队长那儿 登个记。” 孟庆明把李爱国一伙儿带到刘云峰面前。刘云峰笑着向她点了点头,李爱国等 他把先来的几个人登记完了,这才说: “老同学,你们指导员倒是说话算活,说每月月初接见,就月初接见;说人数 不限,就人数不限。今天我们工程队休息,本来是大伙儿全都要来的,倒是我怕人 太多了添乱,限制了人数,只许来三十个。剩下的第二批、第三批再来。你写吧, 我给你报名字。” 这第一次来的,有指导员辛向东、唐明生夫妇、景霞两口子和他们的小女儿, 以及“红卫兵接待站”时代的那一伙儿“老战友”们。当然,小兵也来了。最后登 记到李爱国的时候,刘云峰指着“关系”这一栏笑着问: “怎么写?还写‘未婚妻’吗?” 李爱国白了他一眼说: “没有履行法律手续,当然不能算夫妻关系。可是‘未婚妻’在中国法律上不 承认,没有任何意义。好在你们的新规定不限制只有亲属才能接见,就写上‘同学’ 吧!” 刘云峰放下了笔,笑着摇头说: “怎么关系越来越远了?在收容所还自称是‘未婚妻’呢,才一个月,就退回 到‘同学’的‘起跑线’上,连‘异性兄妹’和‘朋友’的关系都不承认了么?” 李爱国还没有回答,景霞嘴快,抢着说: “什么‘兄妹’、‘朋友’,人都叫你们关起来了,就承认是‘夫妻’,又有 什么用?要不然,他们两个,元旦就该办喜事儿了。这一来倒好,喜事儿办不成, 先钉着打官司吧!” 刘云峰不以为然地说; “结婚跟打官司是两回子事儿,并不矛盾,你们又不是因为婚姻纠纷打官司, 跟结婚有什么冲突?” 景霞不解地问: “你是说,官司未曾打赢,还在劳动教养期间,就可以登记结婚?” 刘云峰肯定地回答; “劳动教养是行政处分,并不剥夺公民权,可以登记结婚。” “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我可以负责。只要林建国提出结婚申请,中队一定按规定给办理, 给婚假,给房间。还可以举行仪式。不信,指导员和政委都在,可以问他们去。” 景霞一把拉着李爱国就走: “咱们问问指导员和政委去,要是允许,咱们就一面打官司一面办喜事儿,两 头不耽误!” 一群人拥进了食堂。这里,陈志骜正指着一堆堆的罪证实物和一张张的图表在 向大家讲解。他说:,“马有失蹄的时候,人也难免有失足的时候。偶然犯错误, 并不可怕,就好像一件长了锈班的铜器,只要擦掉铜锈,依旧锃光闪亮,像新的一 样;可怕的是犯了错误仍不认识,还沿着错误的道路一直滑下去,那可就越走越远 了。作为亲戚朋友和教养队的干部,对犯错误的人要爱不要恨,举教不要训,要管 不要整,要拉不要推,遇到问题,要冷处理、热定型。教养队的干部,对待犯错误 的人尚且要像父母对子女一样、老师对学生一样、医生对病人一样,难道真正的父 母,反而做不到么?许多家长对”爱“和”恨“的关系处理得不好:孩子在家里过 份溺爱;等惯出毛病来了,犯了错误了,又恨孩子不争气,扫了父母的面子,半年 不来接见一次,见了面,不是训就是骂,却不知道犯了罪错的孩子这时候也痛悔莫 及,需要的正是关心和爱护,而不是责骂。不过这个爱护必须是在决心改过的前提 之下有原则的爱护,否则,如果对一个不知悔改的罪犯事事迁就,那就不是爱他, 而是害他了。” 说到这里,陈志骜举新近破获的赌博盗窃集团为例:“教养所规定教养人员不 许携带现款,但是有许多家长偏偏不遵守规定,总怕自己的孩子在这里吃苦,变着 法儿也要塞给他们钱。结果有钱没地方花去,不是赌博,就是买酒喝。赌输了,喝 酒上瘾了,没钱了,就去偷。这不是想要爱之反而害之吗?” 陈志骜宜布;从今天起,亲友接见,在一天之内和教养大院儿里,不限制时间、 地点,亲友们可以到教养人员宿舍去畅所欲言,可以随便走动,没有人监视监听。 中午可以在教养食堂吃饭,也可以在干部食堂吃饭,价钱是一样的,都是半斤粮票 五毛钱。还是那句话:食品、衣物都可以收。但是必须经过检查;钱也可以收,但 是必须交队部入账统一保管。如果家长、亲友愿意自己的孩子、朋友学好,希望能 够和干部合作,自觉遵守;如果不相信,一定要塞钱,反正没人监视,尽管塞好了。 不过话先说明:第一是一经发现,立即没收;第二是因此而犯罪犯错,一律由本人 负责,严重的还要追究刑事责任。至于像马金山家属那样代丈夫销赃,已经成了罪 犯的同伙儿,是一定要通知当地公安分局立案查办的。量刑轻重,只有看她自己的 态度了。“ 接见家属中有一个老大爷,儿子和媳妇因为工作忙,把孩子交给爷爷奶奶管。 孩子受到溺爱,不好好儿读书,交了一帮不三不四的朋友,先学抽烟、喝酒,后来 参加打群架,蹲过几次拘留,恶习不改,终于被收容教养了。他父亲一生气不认这 个儿子。爷爷疼孙子,每次来接见,总要塞给孙子十块二十块钱,结果这一次守法 守纪学习中他孙子主动坦白:所有的钱几乎都向马金山买黑市高价酒喝了。幸亏马 金山暴露得早,他孙子还没有发展到去赌、去偷。这次出墙报,他也写了一篇稿子, 认识还挺深刻。老大爷看了孙子的文章,又听了陈志骜的讲话,感到很后悔,连连 自责,当众保证从今以后一定要跟干部密切配合,绝不再干违反规定的事情。老头 子挺倔,说了还不算,一定要把孙子叫出来当众写军令状,以后如有违犯,祖孙二 人甘愿同时受法律处分。 陈志骜劝阻说: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再说,一个劳教人员能不能遵纪守法,也 不是他本人和家属这两方面的事情,跟干部的教育、管理关系也很大。因此他建设: 如果一定要写- 份书面保证的话,绝不是祖孙二人的军令状,而应该是包括干部在 内共三方面的帮教学合同书。三方面各自提出自己的保证,共同遵守,互相监督, 定期检查,及时纠正,目标只有一个,一切为加速改掉坏习气、走上新路而努力。 陈志骜的建议立刻被老大爷所接受,也得到政委的同意和支持。当时就把老大 爷的孙子叫来,老大爷给他说明了原委,他已经认识到由于对自己要求不严几乎又 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当即提出三条:一、自觉遵守法律场规和纪律制度,不但保证 做到自己不犯,看到别人违犯纪律还要及时批评、大胆揭发;二、从严要求自己, 认真学习,定期向队长、指导员、家长汇报思想;三、积极劳动,从劳动中改掉好 逸恶劳的恶习。老大爷也提出三条:一、积极配合劳教所的教育、挽救工作,对孙 子不但要从生活上关心,特别要从思想上、政治上关心,每次接见,先问纪律、学 习,后问生活;二、绝不背着劳教干部私塞金钱、食物;三、爱护不溺爱,教育不 斥骂,既要有温暖,又要有严厉,两者都不过份。陈志骜代表中队干部也提出了三 条:一、遵重教养人员人格,不责打,不辱骂,既往不咎,不抓小辫子;二、开展 耐心细致的政治思想工作,经常找教养人员谈心,了解思想情况,把可能发生的错 误苗头消灭在萌芽阶段;三、尽一切可能改善生活条件,努力开创一种既严肃又活 泼、既讲团结又有斗争的学习环境。 每方提出三条,尽管并不全面,但作为第一份帮、教、学合同,只要全能做到, 也就有了互相配合的基础了。政委说:如果全场的干部、劳教人员跟家属之间都签 订了这种帮、教、学合同并且保证做到,教养场所的面貌立刻就会改观。因此,这 种由群众在实践中自发产生的帮教学组织形式不但应该肯定,而且值得推广。政委 为此发表了即兴讲话。他说:长期以来,公安人员往往强调了自己是专政工具这一 面,而忽略了为人民服务这一面。在阶级斗争扩大化的错误路线指引下,混淆了两 类不同性质的矛盾,把许多属于人民内部矛盾的人都推向了敌人的一边,人为地制 造阶级对立。在这种错误思想影响下,许多劳改工作者都不仅把教养人员看作是敌 人,甚至把劳教人员家属也当敌人看待。对教养人员是又打又骂,只养不教,听其 自然,任其自流,以致于有许多人不是越改越好,而是越学越坏。他们还错误地以 为生活 越苦、条件越坏对改造越有利,根本就没有改善生活条件的想法。对劳教 人员家属首先采取的是歧视的态度,而不是合作的态度,错误地把关怀爱护劳教人 员的家属看成是立场不稳、界线不清,因此把接见工作看成是一种负担,是一种消 极的因素,甚至对父子关系好的挑拨他们对立,对夫妻感情深的唆使他们离婚,自 己把自己孤立起来,陷于内部混乱、外部无援的境地。这种错误做法,导致劳改工 作成效不大,还伤害了不少人。打倒“四人帮”以后,特别是三中全会以后,拨乱 反正,许多问题经过重新认识,有了改正。关于劳动教养问题,首先肯定是人民内 部矛盾,是行政处分,是教育挽救的一种措施,劳教人员并没有失去人民的身份。 因此,对劳教干部来说,为人民朋务,首先是为劳教人员服务,管教工作,其实也 是为人民服务的具体内容之一。因此劳教干部根本没有打人骂人的权利。谁打人谁 犯法,谁骂人谁违反纪律。对劳教人员家属,绝大多数应该看成是促使劳教人员转 化学好的力量;只有极少数跟拒不悔改的劳教人员勾结起来继续犯罪。对前者要团 结,对后者要争取。实在争取不过来,那也没有办法,只好升级、转学,到另一个 地方去继续争取了。总之,劳教工作的具体措施,正在改革之中,北京已经落后于 形势,不改革是绝对不行了。希望大家协助劳教农场,多想一些办法,共同把劳教 工作搞好。 刘政委的话,大大鼓舞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陈志骜没有想到今天无意之中又创 造了一种促进改造的有效方法,也很高兴。第一份合同一式儿三张刚刚复写好由三 方面签了字,好几个家属同时提出也要把孩子叫来签订这种合同。由于下一批接见 的人已经登记完毕,马上要进来看展览、看墙报。刘政委建议第一批家属亲友先接 见,在聚谈中一方面议一议改革劳教工作的意见,一方面再酝酿一下帮教帮学合同, 定出几条共同的条文来作为合同的基础,马上送秘书科打字油印,省得一份份书写 费事儿。大家同意了。 小孟拿着名单到教养大院去传呼第一批被探视的劳教人员。趁这时候,景霞找 到了陈志骜和刘政委,询问收到劳动教养处分的人是否准许结婚。陈志骜回答说: 按照外地试行的新规定,劳教人员不但准许结婚,还准许报考电大、参加各种形式 的书画比赛、发表文学艺术作品;解除教养以后,还可以继续升入中学、大学直到 出国留学,可以當劳动模范和人民代表,当然也允许入团、入党。总之是既往不咎, 重在表现。李爱国又钉问了一句; “要是不认罪呢?是不是也一视同仁?” 刘政委接过话茬儿去回答说: “认罪的前提是有罪。如果确实是冤假错案,无罪可认,我们绝不因为不认罪 而区别对待。否则又退回到老路上去了。不过我们是执行机关,没有否决权和审判 权,只有建议重审的权。案情有错或者有出人,当事人可以写成申诉材料交上来, 我们负责转递。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派人作一些调查,写成材料,作为附件一起转 去。你是谁的家属?” “我是林建国的未婚妻。我申请结婚,就是为了取得合法身份,好为丈夫奔走 申诉。” “好,你回去以后,先把你的结婚介绍信开出来,再让林建国写一份结婚申请 书,导批准以后,由中队干部陪同你们一起去黄村登记。你们将是团河农场教养队 第一对新婚夫妻,可以让你们中队把婚礼办得热闹点儿!”。 陈志骜加了一句; “你们好好儿商量一下,回头再找我!” 正在这时候,林建国进门儿来了。大伙儿见到了林建国,抑制不住心头的激情, 一齐欢呼着,跳跃着,向林建国奔跑着拥了过去。 下午两点钟,秘书科把赶印出来的《帮教学协议书》送来了。这是由刘政委汇 总了各方面的意见,特地赶回场部,请来魏副政委和管教科的两位科长再三斟酌以 后拟订的。具体内容如下: 帮教学协议书 我所为了正确地贯彻执行党的“教育、挽救、感化”六字方针,搞好综合治理, 广泛争取社会力量和家属、亲友的配合,力争取得较好的改造效果。中队(甲方) 与劳教人员家属、亲友、保职单位和愿意致力于挽救失足青少年工作的有关单位或 个人(乙方),签订对劳教人员(丙方)的“帮教学协议”。 “帮教学协议”具体规定了甲、乙双方对丙方帮教的内容、责任和义务,以及 丙方在劳教期间如何进行学习、改造等内容。 “帮教学协议”的具体内容: 甲 方: 一、正确执行党的劳教方针、政策,认真贯彻执行政府和上级制定的规章制度, 坚持严格管理,严格要求,严格纪律。在“三严”的前提下,要充分体现政策,做 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对劳教人员不打骂,不虐待,运用多种形式的教育,促使劳 教人员认罪认错,悔过自新。 二、对劳教人员不断进行法制教育、道德品质教育、人生观和前途理想等教育, 启发他们剖析自己的罪错,改正恶习。 三、组织劳教人员学习文化和生产技能,为其将来到社会上就业创造条件。 四、努力为劳教人员创造一个良好的改造环境,在现有基础上,逐步改善、美 化环境,搞好生活管理,做到不克扣,使之吃饱,吃得卫生,有病给予及时治疗。 五、根据劳教人员年龄大小,体力强弱,合理安排生产劳动,注意发挥有技术 专长的劳教人员的作用。 六、干部按政策办事,一视同仁,不吃请,不受贿,不接受馈赠。 七、劳教人员家属、亲友或原在单位来访时,如实介绍劳教人员的表现,交换 帮教意见。 乙 方: 一、定期写信或来队探望其亲人,多做疏导工作,多鼓励其恢复自尊心,多帮 助其树立正确的人生观,积极配合中队做好思想工作,使其安心改造。 二、在处理家庭、婚姻和亲友关系上,不给他们以不良的刺激,多做些有益于 他们学习改造的事。 三、保职单位要按时汇给生活费,不拖欠。解教后回原单位要安排工作,政治 上不歧视。 四、发现帮教对象有不利于改造的思想或有继续犯罪犯错的迹象,不掩盖,不 袒护,及时与中队取得联系,配合队长做好工作,以免酿成大错。 五、教育劳教人员遵守所规,在教养期们安心改造,不逃跑。如果逃跑,要密 切配合中队查找、追回,并支持中队依法处理。 六、来队看望时,不得给劳教人员现金,如需要给必要的补贴,要与中队商量, 将钱交给中队入账,由中队代其掌握使用。 七、要教育劳教人员遵重干部,服从管教,靠拢政府。 八、教育劳教人员树立劳动观点,积极参加生产劳动。 丙 方: 一、要努力学习政治、法律、时事、文化。各项考试要争取良好的成绩。通过 学习,要不断提高思想觉悟,不断加深对自己所犯罪错的认识。要认识它对社会、 对家庭、个人带来的危害、创伤和痛苦。要痛改前非,以有理想、有道德、有知识、 爱祖国、守法纪为标准,努力做一个对社会、对祖国、对四化建设有用的新人。 二、遵守所规纪律,服管服教,不利于改造的话不说,不利于矫正恶习的事不 做。不逃跑,不打架斗殴,不酗酒闹事,处处以“五讲四美三热爱”为行动准则, 做一个文明的北京人。 三、时时刻刻要想到自己是来改造的,要严格要求自己。头脑要清醒,要明辨 是非,敢于同一切歪风邪气作到斗争。要排除干扰,保持浓厚的改造气氛。 四、积极参加生产劳动。不投机,不取巧,要视劳动为思想改造的必修课。通 过劳动改正好逸恶劳恶习,树立劳动观点,养成劳动习惯,学会生产技能。 五、要摆正和政府干部的关系。要把政府干部视为帮助自己的贴心人,要敢于 向干部谈心里话,主动求得干部的帮助,要积极主动地向干部揭发他人的不法行为。 以上协议,经协商签订。在执行中,甲乙双方要互督促,丙方要保证做到,以 便共同完成。 甲 方:北京市团河农场劳教所第 中队(代表人签字)__ 乙 方:(签字)__ 丙 方:(签字)__ (本协议书一式三份,甲乙丙三方各保存一份) 一九八 年 月 日 这份协议书,基本上把一般现象和要求都包罗进去了。个别情况特殊的,还可 以专门另拟补充条文。通过实物展览,亲属们不由得人人触目惊心,再也不敢姑息 了。他们从第一份帮教学合同得到启发,纷纷说服丈夫或儿孙,一定严格地要求自 己,并用书面形式固定下来。这样的要求,旨在鼓励向上、学好,除了极个别人思 想不通认为这是一道金刚箍不想去钻之外,绝大多数劳教人员及其亲友都是愿意的。 因此在傍晚接见结束之后,清点已经签订的协议书,共有一百三十二份。占接见人 数的百分之八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