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桂回师 五月初四日,大顺军匆匆离开定州,穿过新乐县,继续往南溃退。由于谷、左 二将一死一伤,吴军紧追不舍,大顺军军心动摇,谣言四起,明军降卒逃散的也越 来越多。 李自成眼看形势危急,调高一功为前军,调田见秀护送老幼家属,自带李过、 唐通、郝摇旗等统精兵殿后,一边命令前军加快速度,一边在险处设伏袭击,在隘 处布兵固守。吴军遭击受阻,略有伤亡。吴三桂探听明白确实是李自成亲自殿后, 也不敢大意,只是小心翼翼地尾随不舍,双方相距数里,极少战斗。 初五日,大顺军进入真定府(今正定县)。真定府城面对滹沱河而筑,城厚壕 宽,形势险要,是畿南重镇。明廷在这里设有“神武右卫”,大顺朝派有防御使秦 镜领兵在这里驻守。秦镜和府尹张晋明、理刑许文耀、县令秦廷献等人接到飞报, 得知大顺军将从真定折而向西出长城固关进入山西省境内,即刻调集民船,将城中 粮食和南撤军民迅速运到滹沱河南岸扎下营盘,准备好干粮饭食,并派飞骑禀报皇 上。李自成得到飞报,就命令李过、唐通、郝摇旗等人分拨军马在真定北门到新安 村之间不足十里长的官道两旁设下三处伏兵,自己带领步骑兵一万从真定北门匆匆 入城,装出一副狼狈逃窜的样子,赚吴三桂来抢关。 吴三桂不知是计,果然挥军掩杀过来,企图趁乱中杀进城去。李自成等到吴军 将次接近关厢,方才下令发起反击,自己一马当先,后面万马奔腾,两旁第一道伏 兵趁势冲来,吴军受到三面夹击,立足不住,往北溃退奔逃。大顺军在后面飞奔追 杀,不到三里,路两旁的第二道伏兵又突然杀出,已经战败的吴军,再次受到冲击, 无力招架,丢盔卸甲,狼狈逃窜。再逃出三里,第三道伏兵又起,郝摇旗跃马扬刀, 似风卷残云一般率先闯进吴军阵中,横冲直撞,恣意砍杀。吴军自相践踏,大败而 奔。闯王挥军一直追到新安村前,见吴军窜入村舍中去了,方才回师,退守真定城。 这一仗,李自成大获全胜,当即下令大军西撤,自带精骑一万,与李过等固守 真定,阻挡追兵。 初六日,得报前军已经越过固关,进入山西境内,李自成这才撤离真定,渡过 滹沱河,烧毁船只,跃马扬鞭,往西疾驰而去。 当天到达固关,守将出关迎接,并呈上高皇后留下的密扎一封。李自成打开一 看,原来是陈圆圆当日承翠微公主放走以后,向皇后、公主致谢的一封亲笔信。信 尾写有陈圆圆匿居民家的地址,乃是高皇后的笔迹。李皇爷看了,面露笑意。当即 命令李过率领后营及火器营留下守关,并吩咐:“如果吴三桂来攻,就把这封信射 下去。要是他还不死心,那就开炮轰击!”初七日,吴三桂果然率领六七千残兵败 卒追到关下。李过在关上大喊:“奉高皇后懿旨,有书信拜上吴将军!”说完,将 箭书射下。小军拾起,呈上吴三桂。三桂见了圆圆亲笔,又有了地址,心知不会有 假,喜不自胜,当即下令退兵。 半路上,遇见祖大寿、孔有德带领援军赶来。吴三桂以“穷寇勿追”和“固关 险恶,孤军深入,惟恐有失;再说军士连日奔波,已经十分疲乏,须得休养几天, 才能再战”为理由,主张暂时退兵。祖、孔二位深知李自成用兵非比一般,如今据 险固守,急切间也确实难以攻下。自己人马不多,万一中了埋伏,全军覆没,反倒 难以交代。于是双双点头,表示同意。 三位将领整顿人马,敲起得胜锣鼓,班师回京,向多尔衮复命去了。 李自成撤离北京的故事,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