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世通言第二十七卷 假神仙大闹华光庙 [ 明] 冯梦龙编著 吴越改写 欲学为仙说与贤,长生不老是虚传。 少贪色欲身康健,心不瞒人便是仙。 宋朝时杭州普济桥有个宝山院,是嘉泰(南宋宁宗皇帝赵扩的年号,公元1201 ~1204年)中所建,又名华光庙,供奉的是五显神。那五显? 一显聪昭圣孚仁福善王。 二显明昭圣孚义福顺王。 三显正昭圣孚智福应王。 四显直昭圣孚爱福惠王。 五显德昭圣孚信福庆王。 这“聪明正直德”五显,最有灵应。有人说五显就是五通(也叫“五圣”, 是江南杭州等地民间祀奉的神道,属于狐仙一类),这话不对。绍定(南宋理宗 皇帝赵昀的年号,公元1228~1233年)初年,丞相郑清之重修,添造楼房精舍, 极其华丽整齐。元初遭兵火,道侣流散,房垣倒塌,左右居民也都零落。至正 (元惠宗(顺帝)孛尔只斤妥懽帖睦尔的年号,公元1341~1368年)初年,道士 募缘修理,香火方才逐渐兴旺起来。 本郡有个秀才叫魏宇,家住在华光庙附近;同表兄服道勤两人在庙旁小楼上 读书。魏生年方一十六岁,丰姿俊雅,性情温柔,言语不多,像大姑娘一样。每 次赴文会,同辈常常调戏他,叫他“魏娘子”。魏生羞得满脸发赤,从此不会宾 客,只在楼上温习学业。只有服生朝夕相见。 一天,服生因母病回家服侍,魏生独居楼中读书。大约二更,忽然听见有人 叩门。魏生疑是表兄回来了,开门一看,见一位先生,黄袍蓝袖,丝带纶巾,丰 仪美髯,香风袭袭,一副出世凌云的神态,背后跟着一个小道童,也生得很清秀, 捧着个朱红盒子。 先生说:“我是纯阳吕洞宾,遨游四海,偶尔经过此地。空中听见你书声清 亮,殷勤嗜学,必取科甲,而且有神仙的福份。「批:是人都爱听奉承话,所以 投其所好。」我和你宿世有缘,合当度你。知道你独居,特来奉访。”魏生听说, 又惊又喜,连忙下拜,请吕纯阳南面坐定,自己侧坐相陪。吕洞宾呼道童拿过盒 子,摆在桌上,都是鲜异果品和山珍海味,馨香扑鼻。用的是紫金杯、白玉壶, 那壶不满三寸,却出酒不竭,酒色有如琥珀,味道却像醍醐。吕洞宾说:“这是 仙肴仙酒,只有我们仙家才能受用,因为和你有缘,所以才能同享。”魏生恍恍 惚惚,像在在十洲三岛之中。饮酒中间,洞宾说:“今夜和你奇遇,不可无诗。 魏生要看看神仙的笔墨,就把文房四宝列在几上。洞宾不假思索,信笔赋诗四首: 黄鹤楼前灵气生,场桃会上啜玄英。 剑横紫海秋光劲,每夕乘云上玉京。其一 嵯峨栋宇接云姻,身在蓬壶境里眠。 一觉不知天地老,醒来又见几桑田。其二 一粒金丹羽化奇,就中玄妙少人知。 夜来忽听钧天乐,知是仙人跨鹤时。其三 剑气横空海月浮,遨流顷刻遍神州。 蟠桃历尽三千度,不计人间九百秋。其四 字势飞舞,魏生赞不绝口。吕洞宾问:“你聪明过人,可随意作一诗,让我 看看你的仙缘早晚。”魏生也赋二绝: 十二峰前琼树齐,此生何似蹑天梯。 消磨寰宇尘氛净,漫着霞裳礼玉枢。其一 天空月色两悠悠,绝胜飞吟亭上游。 夜静玉箫天宇碧,直随鹤驭到瀛洲。其二 洞宾看后,眼睛看着魏生微笑说:“你有瀛洲之志,真是神仙种子。当年西 汉大将军霍去病,在神君庙祈祷,神君现形,愿意和霍去病结为夫妇。霍去病大 怒离去。后来病重,又派人哀恳神君求救。神君说:' 霍将军体弱,我要用太阴 精气来补。霍将军不醒悟,认为是淫欲,从此见绝。今天的病,没法救了。' 霍 去病因此死了。仙家度人,不拘一法,岂是凡人所知道的,只有有缘的人才会深 信不疑。「批:引经据典,真会说法。」我再赠你一诗。”诗云: 相逢此夕在琼楼,酬酢灯前且自留。 玉液斟来晶影动,珠玑赋就峡云收。 漫将夙世人间了,且借仙缘天上修。 从此岳阳消息近,白云天际自悠悠。 魏生读诗会意,答一绝句: 仙境清虚绝欲尘,凡心那杂道心真。 后庭无树栽琼玉,空羡隋炀堤上人。 二人唱和之后,意益绸缨。洞宾对童子说:“你先回去,今夜我就住在这里 了。”又对魏生说:“你能和我相聚十昼夜,就可以让你精神充足,读书日记万 言。”魏生十分相信。酒酣,洞宾先寝。魏生和衣睡在洞宾旁边。洞宾说:“两 人肌肉相接,则神气自然能够往来。如果穿着衣服各睡各的,我不能对你有什么 有益处。”就把魏生抱在怀里,解开他衣服,两人并枕而卧。洞宾软款抚摩,渐 渐狎浪。魏生想窃他的仙气,隐忍不辞。到了鸡鸣时刻,洞宾对魏生说:“仙机 不可漏泄。趁天色未明,暂时和你分别,夜里再会。”推窗一跃,不知去向。魏 生大惊,认定他是真仙无疑。取来昨夜的金银玉器一看,都是真货,制作精巧可 爱。枕席之间,余香不散。魏生凝思不已。到了夜间,洞宾又来和魏生同寝。一 连住了十几夜,感情愈密,彼此都难分难舍。 一夜,洞宾和魏生饮酒,说:“咱们俩的私事,昨天何仙姑赴会回来知道了, 大为恼怒,如果奏明玉帝,你我都要受责。我再三求告,方才息怒。他听我说你 十分标致,要来看你。夜间她来相会,你要陪个小心,求求她,我自然也会在里 面撺掇。倘若能让她高兴起来,从此不提,也不见得。要是能打成一家,这事儿 就永远不会露出来。得她太阴真气,对你也有帮助。”魏生听了,心中大喜。第 二天,急忙置办一些美酒精馔果品。等候晚上何仙姑来。好在这几天服道勤不来, 只有魏生一个人在楼上。 更深人静了,魏生焚起一炉好香,摆下酒果,又穿上华丽的衣服,妆扮整齐, 等待二位神仙。只见洞宾领着何仙姑来到楼上。看这仙姑,颜色柔媚,光艳射人, 神采夺目。魏生一见,神魂飘荡,心意飞扬,魏生身不由己,在仙姑面前双膝跪 下。何仙姑见魏生长得果然标致,心里确实欢喜,倒假意装作恼怒的模样,说: “你们两个做的好事!扰乱清规,不守仙范,哪里是出家读书人的道理!”「批: 倒好像在仙班中何仙姑的级别比吕洞宾高似的。」虽然如此,却嗔中有喜,魏生 叩头讨饶,洞宾也陪着小心,求告仙姑。仙姑说:“你们二人既然知罪,暂且饶 过这一次。”说完,就要起身。「批:分明是假招。」魏生再三苦留,说:“尘 俗粗肴,聊表寸意。”洞宾又恳切撺掇,说:“略饮数杯,见见意思,不必固辞; 如果就这样去了,不免伤了仙家和气。”仙姑被留不过,只得勉强坐了。轮番把 盏。洞宾又对仙姑说:“魏生高才能诗,今夕快乐,不可无咏。”仙姑说:“既 然如此,请师兄起句。”洞宾也不推辞: 每日蓬壶恋玉巵,暂同仙伴乐须斯。洞宾 一宵清兴因知己,几朵金蓬映碧池。仙姑 物外幸逢环珮暖,人间亦许凤皇仪。魏生 殷勤莫为桃源误,此夕须调琴瑟丝。洞宾 仙姑看了诗,大怒说:“你们二人怎么戏弄我?”魏生慌忙磕头谢罪。洞宾 劝说:“天上人间,其情则一。洛妃解珮,神女行云,都是我辈仙家故事。世上 佳人才子,犹其难遇。何况魏生本有仙缘,神仙聚会,彼此一家,何必分体别形, 学那尘俗世态?”仙姑低头不语,玩弄裙带。「批:装的是小姑娘神态,不是何 仙姑也。」洞宾说:“和议达成,魏宇快拜谢仙姑俯就之恩。”魏生连忙下拜。 仙姑笑着扶起,入席再酌,尽欢而罢。 这一夜,三人共寝。魏生先近仙姑,然后洞宾举事。阳阴交变,欢娱一夜, 仙姑说:“咱三人,真是奇缘,可在枕上联诗一律。”仙姑首唱: 满目辉光满目烟,无情却被有情牵。仙姑春来杨柳风前舞,雨后桃花浪里颠。 魏生须信仙缘应不爽,漫将好事了当年。仙姑香销梦绕三千界,黄鹤栖迟一夜眠。 洞宾 鸡鸣时刻,二仙起身作别。魏生不舍,再三留恋,恳求今夜再会。仙姑含羞 地说:“你要是谨慎,不对别人说,我自当常常来。” 从此以后,没一夜不来。有时候二仙同来,有时候一仙独来。虽然有表兄服 生同寓,而且只有一壁之隔,二仙窗中来去,全不露形迹。 如此半年有余。魏生渐渐肌肤黄瘦,饮食日减。尽管夜间健旺,无奈白天倦 怠,只想睡觉。服生见他如此模样,问他染病的缘故,魏生坚决不说。服生只得 对他父亲说了。魏公到楼上看了儿子,大惊,取镜子叫儿子自己照看。魏生自己 看了羸弱的样子,也有些惊骇。魏公劝儿子回家调理,儿子哪里肯回?魏公只得 请医生切脉,用药调理。 当夜,二仙又来。魏生说起自己容颜黄瘦,父亲要他搬回家治病的话。洞宾 道:“凡人成仙,脱胎换骨,一定先要把俗肌消尽,然后重换仙体。这可不是肉 眼所能知道的。”魏生由此不疑,连药也不肯吃。 再过几天,看看一丝两气。魏公着了忙,自己带着铺盖,到楼上守着儿子同 宿。「批:还不搬回家去?」 到了夜半,儿子面向床里说鬼话。魏公叫他不醒,连隔房服道勤都起身来看。 只听见魏生口里说:“二位师父怕什么?不要去!”伸出手来,一把扯住,却扯 住了父亲。魏公双眼流泪,叫:“我儿!你的病势已经九死一生了,还不肯实说! 那二位师父究竟是什么人?想想必是妖邪。”魏生说:“是两个仙人来度我的, 不是妖邪。”魏公见儿子病势沉重,不管他肯不肯,顾了一乘小轿,抬回家去将 息。 儿子说:“仙人给我紫金杯、白玉壶,都在书柜里,给我检好。”打开柜子 一看,哪里是紫金白玉?都是黄泥、白泥捏成的。魏公说:“我儿,眼见得不是 仙人,是妖邪了!”魏生这才心慌,只得把在庙中初遇纯阳,后遇仙姑,始末情 由讲了一遍。魏公大惊。一面叫妈妈收拾净房,服侍儿子养病,一面出门去访问 除妖的法师。 走不多几步,恰好一个法师,手中拿着法环摇了过来,朝着魏公打个问讯。 魏公连忙答礼,问:“师父从哪里来?”这法师说:“弟子是湖广武当山张三丰 老爷的徒弟,姓裴,法名守正,传得五雷正法,普救人世。因为看见府上有妖气, 特地动问。” 魏公听他说话有些来历,慌忙请法师到里面客位里坐。茶毕,就把儿子的事 备细说给裴法师知道。裴道说:“令郎如今在何处?”魏公就邀裴法师到房里看 魏生。裴道一见魏生,就对魏公说:“令郎被两个雌雄妖精迷住了。如果再过十 天不治,这命就完了。”魏公听说,慌忙下拜,说:“万望师父慈悲,垂救犬子。 永不敢忘!”裴法师说:“我今晚就帮你拿这精怪。”魏公说:“如此最好。要 什么东西,请师父说来,小人好去置办。”裴守正说:“要一副熟三牲和酒果、 五雷纸马、香烛、朱砂、黄纸之类。”吩咐过后,又说:“暂且告别,晚上过来。” 魏公送裴道出门,嘱咐说:“晚上准望光降。”裴法师说:“不必叮嘱。”照旧 又到街上,摇着法环走了。魏公慌忙买办合用物件,都齐备了,只等裴法师来捉 鬼。 到了晚上,裴法师来了。魏公接着,说:“东西都已经完备,不知要摆在哪 里?” 裴道说:“就摆在令郎房里。”抬两张桌子进去,摆下三牲福物,烧起香来。 裴道戴上法冠,穿领法衣,仗着剑,步起罡来,念动咒诀,用朱砂笔画起符来。 正要烧这符,只见这符都是水湿的,烧不着。裴法师就骂:“畜生,不得无礼!” 把剑望空中砍将去。这口剑却被妖精接着,拿去悬空钉在屋中间,动也动不得。 裴道心里慌张,把平生学的法术都使出来,一些也不灵。魏公看着裴道说:“师 父头上戴的道冠哪里去了?”裴道说:“我不曾除下来呀,怎么就没了?又是作 怪!”连忙叫人去寻,只见门外有个尿桶,这顶道冠正浮在尿桶面上。捞起来, 烂臭的,不能戴了。裴道说:“这精怪妖气太盛,我的法术敌他不过。你另作计 较吧。” 魏公听见这样说,心里虽然烦恼,免不得把福物收了,请裴道到堂前散福, 吃了酒饭。夜又深了,就留裴道在家安歇。彼此都不高兴。裴道也闷闷的,自去 侧房里脱了衣服睡。 才要合眼,只见三四个黄衣力士,扛着四五十斤一块的石板,压在裴道身上, 口里说:“谢贼道的好法力!”裴道被压得动身不得,气也透不过来,慌了,只 得大叫:“有鬼,救人,救人!” 魏公家里人正在收拾,还不曾睡,听得裴道叫喊,魏公和家人拿着灯火,走 进房来看,见裴道被一块青石板压在身上,动不得。两三个人慌忙扛去这块石板, 救起裴道来,用姜汤灌了,东方明了,裴道也醒了。裴道梳洗过,又吃些粥,辞 了魏公自去。魏公见这般模样,夫妻两个泪不曾干,也没奈何。 第二天,表兄服道勤来看魏生。魏公和服生细说夜来裴道被鬼戏弄的事。服 生说:“本庙华光菩萨最灵验,原本是在庙里被妖精迷了的。我们备些福物,做 一道疏文烧了,神道正必胜邪,或可救得。” 服生去和同会李林等人说了。这些会友,个个爱惜魏生,争出份子,备办福 物、香烛、纸马、酒果,摆列在神道面前,和魏公一起拜献,就把疏文宣读: 惟神正气摄乎山川,善恶不爽;威灵布于寰宇,祸福无私。今有魏宇者,读 书本庙,祸被物精。男女不分,夤夜欢娱于一席;阴阳无间,晨昏耽乐于两情。 苟且相交,不顾逾墙之戒;无媒而合,自同钻穴之污。先假纯阳,比顽不已;后 托何氏,淫乐无休。致使魏生形神摇乱,会无清爽之期;心志飞扬,已失永长之 道。或月怪,或花妖,殛之以灭其迹;或山精,或水魅,祛之使屏其形。阳伸阴 屈,物泰民安,万众皆钦,惟神是祷!李林等拜疏。 疏文念毕,烧化了纸马,就在庙里散福。众人谈论吕洞宾、何仙姑的事,李 林说:“忠清巷新建一座纯阳庵,咱们明天一早同去拈香,陈说此事。倘若吕仙 有灵,必然震怒。”众人齐声说好。第二天,同会的十个人不约而齐,都到纯阳 祖师面前拈香拜祷。然后回复了魏公。从这一夜开始,魏生渐渐清爽起来,但是 元神还不能恢复。魏公心中已经有三分欢喜。 过了几天,魏公自备三牲祭礼到华光庙,一则还愿,二则保福。众会友听说 了,都来陪他拜神。拜毕化纸,只见魏公双眼紧闭,大踏步走到供桌上坐了,端 然不动,叫着说:“我乃五显灵官是也!魏则优,你儿子的性命亏我救了。”众 人知道是华光菩萨附体,都来参拜叩问:“魏宇所遇,是什么妖精?神力如何救 拔?病体几时方能痊愈?”魏公口里又说:“这二妖,是多年的龟精,一雌一雄, 惯会迷惑少年男女。本神访得真切,先差部下去拿他。二妖神通广大,反为所败。 本神亲自去收捕,他还假冒吕洞宾、何仙姑名字,抗拒不服。大战百合,不分胜 败。恰好洞宾、仙姑得知此情,奏明玉帝,命神将天兵下界。真仙既到,伪者自 不能敌。二妖逃走,到乌江孟子河里去躲藏。本神用火轮去烧它出来,继续交战。 被洞宾先生飞剑斩了雄的乌龟精,雌的直驱到北海 在冰阴中受苦,永不赦出。 本神与洞宾、仙姑奏复上帝,上帝要治你儿子迷惑之罪。「批:这上帝也糊涂, 到底是谁被谁迷惑都没弄明白。」本神启奏:' 他是年幼书生,一时被惑,父母 朋友,俱悔过求忏。况且此生后来有功名,可以恕之。' 上帝方准免罚。你看我 的袍袖,都战裂了。那雄龟精的腹壳,被本神劈来,埋在后园碧桃树下。你若要 儿子速愈,可以取此壳煎膏,用酒服之,很快就会痊愈。”说罢,魏公跌倒在地 下。 众人扶起,唤醒问他,魏公并不晓得菩萨附体一事。众人向魏公说了备细。 魏公惊异,就神帐中看神道袍袖,果然裂开。到后园碧桃树下,掘起浮士,见一 龟板,约有三尺长,还带着血肉。魏公取归,煎膏入酒,给魏生吃。一日三服。 等到膏吃完,病也痊愈了。于是父子同到华光庙祭神,给神道换袍,又到纯阳庵 烧香。后来魏宇果然中了科甲。有诗为证: 真妄由来本自心,神仙岂肯蹈邪淫。 人心不被邪淫惑,眼底蓬莱便可寻。 「简评」这是一篇给“五显神”正名并做宣传的“广告小说”,今天看来, 满口胡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在封建迷信盛行的年代,这样的故事,听众 还是很多的。此外,这一路小说得到了发展,成为神怪小说的滥觞,也功不可没。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