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刘局长和李玉龙听了张金凤的这一段叙述,实在出于他们的意料之外。刘局长 非常感慨他说: “谢谢你,金凤同志!第一,要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几次三番来找我,最后 还冒看危险不顾非议在烟盒儿里夹照片订约会,办法也许欠高明,但你为工厂、为 国家、为群众利益的这颗心却是赤诚的。第二,感谢你们母女对祖国的忠诚。你们 一家人归国以后蒙冤受屈,你母亲作为一个有日本血统的中国人,你身上也流着大 和民族的血,你们母女俩产生过去日本的念头,是毫不奇怪的。可贵的是,你们不 但没有离开中国,反而将祖辈用生命保护下来的一张高级烟配方,无偿地贡献了出 来。对比之下,辛德林父子,从你们家人身上捞取政治资本,借你家祖传的配方猎 取名誉地位,已经犯下了严重错误:如今又在香烟里掺进毒品,企图让消费者离不 开‘金凤凰’,而生产‘金凤凰’又离不开他们父子两个,进一步犯下了不可饶恕 的罪行。今天我可以告诉你实情:辛德林关于呈请试制‘金凤凰’高级香烟的报告 上说,那张配方是辛向东根据典籍资料经过长期研制改进才筛选出来的,根本没有 提到你们张家献出配方这一节。提升辛向东为副厂长,主要也是根据他有创造发明 救活了工厂这一条功劳。看起来,我们局一级领导在改革声中,并没有完全改掉听 汇报、发指示的官僚主义作风。今天你给我敲响了警钟,作为我个人,也应该好好 儿地谢谢你。金凤同志,请你放心,明天我就把试销‘金凤凰’拿去化验,只要香 烟里确实含有吗啡成份,不怕他辛德林的关系网有多大,也不怕他的后台有多硬, 一定要叫辛德林父子负法律责任!” 刘局长刚说完,只见温政委和他儿子一起从内室跑了出来,温玉良冲到了张金 凤前面,十分抱愧他说: “金凤同志,我是刘局长的秘书温玉良。上次你找到局长办公室来,就是我接 待你的。那天局长确实不在,我也的确说过‘局长不在有话跟我说是一样的’这样 的话。尽管我不是故意把你推出门外去不管,但也说明我们当秘书的没尽到责任。 局长说他有官僚主义的错误,其实,这全是我们当秘书的过失!” 第二个温玉良的出现,几乎把张金凤弄迷糊了。他看看李玉龙,又看看温玉良, 终于认出来了,惊奇地说: “噢,对了,上次我到局长办公室,见到的秘书就是你。既然你是温秘书,那 么,这一位也叫温玉良的温秘书,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这时候,温政委发话了: “让我来说明一下吧:我是本市驻军师政委温恩生,这个是我儿子温玉良,也 是刘局长的秘书。这个冒名顶替的温玉良,是我们师政治部宣传科的干事,真名叫 李玉龙。事情是这样的:装有你的照片的那两条烟,的确送到了刘局长的手上,不 过刘局长送给了我一条,而我又转送给李玉龙一盒,恰恰是这一盒里面有你的照片。 这样,这张照片就阴差阳错地离开了轻工业局到了部队,最后又到了李干事的手上。 我们发现了这张照片,只以为是漂亮姑娘找不到好对象满世界抛彩球。既然这个彩 球打中了我们部队长得最帅又最有文才的小伙子,是我出的主意,就让他借用一下 我儿子的名字,去跟你客串一出《彩楼配》。” 张金凤抿嘴一乐,快嘴利舌地回击:“谢谢温政委的关怀!只是温秘书到我们 厂里去一调查,听说我家历史这么复杂,还有海外关系,本人又是个不守清规戒律 的野姑娘,只怕把您也吓了一大跳吧?” 温政委更会凑趣,接着下茬儿说:“不怕,不怕!往年有海外关系是坏事,如 今要想自费出国留学,没那么个关系还真不行呢!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们的李玉 龙,他父亲不但是个知名作家,也是个错划右派,跟你家正好是门当户对呢!” 一席话,说得在座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李玉龙本来就已经涨得绯红的脸, 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红到了耳朵后面去了。张金凤见他这副窘态,不禁抿嘴一 笑,觉着一股热泉直注入她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