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燕归来 我们刚走出梁家大门,一辆乳白色的出租小汽车从东面驶来,在我们身边嘎然 停住。王所长抬头一看,说了声:“正好!梁局长回来了!” 前后车门同时打开,从前面下来一位挺着将军肚的圆脸矮胖子,五十七八岁的 样子,他就是梁副局长;后车门先钻出一个二十多岁的高个子姑娘来,接着半拖半 抱地扶出一个穿得像花蝴蝶似的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最后迈下一位五十多岁的半老 徐娘来。不用问,当然是梁夫人和她的两位千金了。 梁心恒迈下车来,先微笑着向我们点头招呼,后吩咐夫人和大小姐快把小千金 扶进屋去好生歇息,回头又问司机多少车资,付过了钱,这才满脸堆下笑来转向我 们。 王所长不等他开口,先关切地问:“梁局长,您的小女儿找到了?是在哪儿找 到的?” 梁心恒显得颇为焦躁不安地说:“嗨,一场虚惊!小女昨天到同学家里去做作 业,中午吃了不干净东西,下午就病了:上吐下泻。她没给我打电话,也没上医院, 就近到我大女儿家里去吃了点儿药,住了一夜,算是好了点儿。今天一早我女婿来 电话,我们这才去把她接了回来。事情就这么简单,让我们瞎找了半夜不算,还惊 动了你们几位,真对不起。快请进屋里去喝杯茶歇会儿,只是我还得去请个朋友来 给小女看看病,今天没工夫陪你们了。” 我见梁心恒并不是真心请我们进屋喝茶,只是虚情假意地应酬,心里有些不高 兴,不禁脱口而出地说:“您那女婿也不太懂事了,怎么昨天夜里不给您打个电话?” 梁心恒摇了摇头,似乎很感慨又颇为不满地说:“嗨,现在的年轻人哪,有几 个是那么懂事的呀?再说,他们家的电话刚装上,还没通,楼下居委会倒是有公用 电话,可一过晚上七点就关门了,想打也没地方打呀。” 我见他一棍子把年轻人都打在里面,正想顶他几句,只见张海如向我使了个眼 色,就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王所长却说:“只要不出事儿,您省心, 我们也省事儿,大家都高兴。快去给孩子请大夫吧,今天我们就不打搅您了。” 梁心恒连忙伸过手来,像官场送客的样子:“那就过几天请过来坐坐吧!诸位 辛苦了一趟,谢谢!谢谢!回头我马上打电话给你们局长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