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意料之外 第三天上午,小赵给我来了电话,说是梁小燕的案子,已经略有眉目了。简单 地说,就是放暑假之前,3 号楼331 号住户的一位老太太看见有四个小姑娘拿钥匙 开开了333 号房门,在屋子里玩了好久才离开。不过那是一套空房,没经过装修, 屋里也没有家具。至于八月二十三日和八月二十四日,谁也没注意到是否有人进出 333 号房。当夜也没有任何一家人留过一个小姑娘过夜,用常理推断,罪犯也绝不 会把人带到自己家里去作案。小赵同志查了户口册子,333 号房还没有人报过户口。 因此他怀疑发案地点就在333 号房间,要我去一趟,共同调查解决。 我赶紧跟王所长汇报了,当即开了介绍信,乘11路公共汽车到十里堡。 小赵认为:3 号楼333 号房虽然还没人搬进来,但是房主一定有了。要不然, 钥匙应该在电子研究所,不会落在几个小孩子手里。四个小姑娘既然是拿着钥匙把 门打开的,其中至少有一个跟房主有关。总不能解释为她们的钥匙是捡来的。要查 3号楼333号房分给了谁,只要到电子研究所去一问,就明白了。 电子研究所就设在十里堡,保卫科科长姓周。据周科长介绍,电子研究所成立 于五八年“大跃进”时代,当时提倡白手起家,因陋就简,科研大楼和宿舍楼设计 标准都很低,宿舍一律是“筒子楼”:一条通道、对面门,每层设两个公用厕所、 四个公用厨房。当年的单身汉如今孩子都要结婚了,加上近年来电子工业大发展, 研究所又办了实验工厂,生产电脑和相关产品,于是厂房和宿舍都成了大问题。幸 亏新上任的厂长有办法,一方面在厂区内动工兴建低标准的工人住宅,一方面就近 在朝辉路买下了三个单元的现成高档住宅楼房,把一部分干部职工搬进宽敞舒适的 住宅楼去,腾出老宿舍楼,经过改造,变成了厂房。于是公私两利,皆大欢喜。买 房虽然比盖房要贵得多,但是今天交钱明天就可以搬进去住,腾出厂房,为提前出 产品赢得了时间。在电子产品市场相当繁荣的今天,时间就是金钱,只要产品能提 前一年上市,所得利润,就够支付房费的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盖房不如租房, 租房不如买房”的真正原因。 健谈的周科长一口气说了许多买房的来龙去脉,可是一问到3 号楼333 号房分 给了谁,却张目结舌,回答不出了。他说:房子是厂长通过关系户的关系户向市城 乡房地产开发公司按官价买下来的,文契经过公证处公证,不会有问题;至于哪套 房子分给哪一个人去住,则是由以行政处处长为首、有所长、厂长和党委书记参加 的分房委员会讨论决定,他不参与其事,不知道;于是,他又把我们带到了行政处 办公室。 行政处处长姓袁,人也胖得像个滚圆的皮球,一听我们问起3 号楼333 号房住 户,马上回答说:那套房子还没有分出去。因为所里要从外地调来一名研究员,特 地留下一套房子。又问我们为什么要查问这件事情。我正要据实细说,小赵却抢先 回答:他是朝辉路的管片民警,因为3 号楼只有这户人家至今没报户口,不能不问 一下。 出了研究所大门,小赵才对我说:事情明摆着,袁处长说的不是实话。我又多 长了一次见识。 这个谜一般的333 号房户主,户口本儿上没有,保卫科管不着,房产所有者又 讳莫如深,房门钥匙却在几个小姑娘手里,而丢失了一天一夜的梁小燕,却又很可 能就在这套房内被奸污了。是谁打电话告诉梁心恒,叫他到这里来找人的?梁小燕 又怎么肯随人家到这里来?这一系列的问号,简直把我给搞迷糊了。我忽然灵机一 动:凡是拿到了钥匙的住户,即便暂时不搬进去住,房租却是每个月都要付的,除 非他已经把房子买了下来。只要333 号住户每月交房租,收水电房费的本子上就会 有他的名字! 小赵一拍大腿说:“这回准有门儿了!你跟我来!”他一高兴,忘了我是个姑 娘了,竟抓起我的手来就往前跑。 他把我带到了朝辉路3 号楼,从居委会查到了交房租水电的本子,翻开一看, 在333 号房的户主栏内,赫然写着:梁小燕!而且已经预交了一年的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