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家庭访问 按照张海如的提示,我把户口簿子拿来翻了一遍,寻找跟梁小燕同学同斑又住 得最近的女学生,一共查到了好几个。我把这几家人的人口情况熟悉了一下,决定 晚上去挨家拜访,先弄清跟梁小燕一起去过朝辉路3 号楼333 号房的人都是谁,再 顺藤摸瓜。 跟梁小燕住得最近的女同学叫田英,父母亲在玩具厂当工人,哥哥在印刷厂当 工人,还有祖父、祖母,全家一共六口人,就住在梁小燕家的斜对面:官房胡同二 十一号。我决定利用晚上的时间先去访问田英。 户主田有良两口子和老奶奶、田英都在家。老爷子找了个值夜班看西瓜的差使, 出去了。这一方面是为了增加收入,更主要的还是为了屋里少睡一个人可以减少一 分热度。儿子田军今年二十一岁,上夜班去了。他们一家六口,老少三辈儿,就一 间北房加门口的一个棚。夏天做饭,就在房与棚之间三尺来宽的夹缝里。小棚大约 有七平方米,还是一九七六年搭的防震棚,二十多年了,一直没拆,现在是老两口 儿的“窝”,冬天还兼作厨房。北房大约有十四平方米,放着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双 层床,加上一个大衣柜、一个两屉柜、一张折叠桌、一台缝纫机,屋子里连插足的 地方也不多了。 我对完了户口,坐下来跟户主聊闲天儿。话题从住房拥挤谈到玩具滞销,工厂 没钱盖房,两口子有发不完的牢骚。我故意把话题从房前搭棚室内光线太暗引到孩 子无法做作业上。田英听我说到了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她说:她们班里组织有温 课小组,放学以后,她都是在王晶晶家里做完了功课才回家的。王晶晶家就三口人, 住两间房。我问她温课小组一共几个人,都是谁。她说:还有两个,一个叫朱文静, 一个叫梁小燕,我故作惊讶地问:“梁小燕的家里,独门独院儿七间住房,只有四 口人,不是比王晶晶家更空吗?” 田英眨巴眨巴眼睛回答说:“她们家谱儿大,根本不许小燕儿带我们到她家里 去。” 我一看火候已到,单刀直人地问:“梁小燕自己不是有一套新房子吗?” 田英惊奇地张大了眼睛:“您怎么知道的?” 我笑着回答说:“我是专管这条胡同的户籍警啊,不知道还行?” 田英噘了噘嘴:“这个小燕儿,她叫我们替她保密,我回来连爹妈哥哥都没说, 她自己倒先说出来了。” 我抓住了她的话茬儿:“那么说,你还到她的新房里去看过罗?” 她点点头说:“我就去过一次,还是放暑假以前跟王晶晶和朱文静她们一块儿 去的。她的新房三室一厅,又大又漂亮,还有煤气、暖气和洗澡间,单是过厅就比 我们家还大,可惜就是太远了点儿,坐公共汽车去也得半个多小时。不过就是近, 我们也不能到她新房里去做功课的,她妈不让别人知道,门钥匙也在她妈那儿收着。 我们去的那次,还是她瞒着她妈,把钥匙偷出来的呢!她爸说,那是专门给她结婚 准备的。她们姐妹俩一人一套,一模一样。她姐姐嫌上班远,倒贴了许多钱,把房 子换到城里来了才结的婚……” 田英的一席话,引起了她母亲的感叹:“人家是房管局副局长的女儿,大的上 班才几天,就带上一套新房当了新娘了;小的离结婚还得十年八年,可是三室一厅 的新房也准备下了。可怜的是我们小厂的工人,自己盖不起房子,房管局又不管。 大小子都二十几岁了,还跟他妹妹睡上下铺。除非也去找房管局局长的女儿,要不, 这辈子也别想成家了。” 一连三个晚上,我走访了田英、王晶晶和朱文静,了解到她们三人确实只跟梁 小燕去过一次朝辉路,而且三个人都很守信用,谁也没有对家里人或同学说起过。 梁小燕性格孤僻,不大合群儿,除了温课小组的三个同学之外,跟她来往的小朋友 几乎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