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潘正要亲手为爱情垒个窝 “车把式”和叶小美的“性丑闻”,使这学期显得特别乱,也特别快。 五月末的一个星期天,阳光灿烂,潘正和工学院的几个高中校友邀我、郝康, 还有湖北大学的一个女生,一起来到工学院附近的一片坡地上放风筝、野餐。 郝康一直在说说笑笑,可只有我明白,在我和潘正面前,他心里不好受。他历 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不论何时何处,都不会叫人不放心。 “郝康……”我拉着风筝线,走到他身边,怯怯地叫了一声。 “去陪潘正吧,他这么对你,不容易。”他笑了笑,拉着风筝线跑远了。 看着他飞奔的样子,我的眼睛发热了,怔了好一会儿,风筝一头栽了下来。 玩累了,大家围坐在草地上吃东西。欢声笑语淹没了郝康的沉默。他吃得不多, 喝了点水,就靠在一棵树上,随手掐了一根节节草,含在嘴里,目光失去了焦点。 这一刻,他松懈了,忧伤就被我捕捉到了。 我心里好受一点儿了,我宁愿看见他的忧伤,也不愿看见他的隐忍。他也是个 人啊,和我们的年龄差不多,这么一味地忍耐,会伤了他的。 大家散了之后,潘正留我在工学院食堂吃过晚饭,天就黑透了。 他带我回宿舍拿上吉他,来到操场边。操场边竖着一个大约5 米高的小看台, 两个人坐在上面有点挤。放眼望去,对面是一片平整的菜田。在夜色的笼罩之下, 显得迷离而安详。远处的池塘已经看不到了,却不时向这美妙的夜播放着清脆的蛙 鸣。 “我的吉它最近练得好多了,先给你唱个歌吧。”他把吉它抱在怀里。 “很长时间没听你唱歌了,有两年了吧?”我想起了那个255 号小院,还有那 一片槐花香。 “不想那些了,好吧?前面有更好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不想了……”说着,我的喉头竟哽住了。 他调好弦,开始唱:“我的心,天天在想,小河岸,建一洋房,白石阳台和小 花园,种上玫瑰和垂杨。小花猫,躲炉旁,冬暖夏清凉。这样美丽的梦想,我俩成 对成双……” 等他把一首歌唱完,我的泪也聚满了眼眶。 “我知道,我伤你太深了,冯小秋家的小洋楼也伤你很深。我选择学建筑,就 是想圆一个梦。毕业后,等我赚够了钱,就亲手设计、亲手和泥、亲手垒砖上瓦, 盖个漂亮的小窝。咱俩住在里面,再生上两个宝宝……”他说着,揽住我,把头靠 在了我的肩膀上。 泪冲出了眼眶,开始在我脸上哗哗地流。我伸手摸着他瘦削的脸,不由得感到 一阵心疼。他本来就是个“豆芽菜”,最近看上去像是又瘦了。 “你别想那么远,也别学得太苦,要多吃点饭啊,又瘦了!”我说着,已经泣 不成声,“只要咱俩能在一起,给我住255 号那样的平房就够了。缸里不缺米,炉 子旁不缺柴,粗茶淡饭也吃得香甜……” 他没再说什么,他本来就言语不多,他把吉它移到背后,抱住我,把脸贴在我 的脸上,两双眼睛都流着泪,两个人的鬓发都湿了。 “想我了吧?”我轻声问道。 “当然,天天想……”他的声音开始抖了。 我把手放在他的腿上,轻轻抚摸。 “说定了的,我要让你相信,我以后都是用‘心’对你好的!” “我都分不清你的身心了……” 说罢,他俯下身子,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前。我含住了他的耳垂,软软的, 滑滑的,暖暖的。我和他的身体通过我的舌头和他的耳垂,连成了一体。他的人都 是我的了,我的人也早已是他的了,更重要的,两个人是相爱的,那么,两个身体 完全可以通过任何部位连成一体,不必再有顾忌。我在我的思维里陷得很深,在这 种状态里,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的身体想他了,真想他…… 可不一会儿,他的全身不自然地颤动了一下,突然抱紧了我,像是抓住了一根 救命稻草。我本能地警觉起来,下意识地抱紧他。 “你怎么了?”我担忧地问道。 “扶我下去,我有点恐高。”他的声音明显地失去了力气。 “这个小看台才有5 米高,再说,以前没听你说过恐高呀!” “扶我下去吧,我头有点晕……” 我把他身上的吉它拿下来,背在自己身上,之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下了台阶。 站在地面上之后,他不那么恐慌了,我扶他在水泥台阶上坐下来。 “好多了。”他勉强给了我一个微笑,“可能太激动了,你也知道,我的耳垂 敏感……” 他这是在安慰我!他显然是正在忍受着来自身体的痛苦。他出现这种症状不是 一次两次了,我心里隐隐地担忧起来。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