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玉玺出土了吗 1.靶场,日,外 一排举枪的公安战士,一阵激烈的枪响,一片中弹的靶子在摇晃。 跳出字幕: 如果你以为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你错了;如果你以为这个故事是假的,那你又 错了…… ――作者题记 2.市郊。公路边的田野里。日,外 几个农民在掏土挖井。 一锨锨的土被铲进箩筐。 一筐筐的土被倒在一个堆起来的土山上。 镜头摇到公路――一长队奥迪轿车驶来。 农民们放下手里的工具打量着这支车队。 轿车里的市长放下手里正在做批示的文件,掀开车帘也向农民们张望。 车队驶向远方。 农民们继续掏土挖井。 3机场。日,外-内 车队驶进机场。 候机室里, 液晶显示屏上滚动着一排字幕:423次航班晚点一个小时,大约15 时42分进港。 一个秘书模样的人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快步出了候机厅,来到市长的车前,向 市长做着解释。 市长皱了皱眉,摆了摆手,戴上花镜,又拿起文件要看。 秘书笑了,他从市长手里将文件取出来,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 市长也无奈地笑了,他用手指点了点秘书,摘下眼镜,合上了眼。 一片昏花的世界…… 朦胧中…… 4田野。日,外 农民们在继续掏土挖井。 5机场。日,外 一架客机在呼啸声中徐徐降落在跑道上。 6田野。日,外 掏土挖井在继续进行。 7机场。日,外 纳尔逊走下飞机。 市长等领导同志迎了上去。 8田野。日,外 农民们在打井。 9机场,日,外 市长和纳尔逊握手:“纳尔逊先生,欢迎您到我市洽谈贸易。” 翻译宋小良把此话翻给纳尔逊听。 纳尔逊表示同样很高兴。 市长:“请上车。” 纳尔逊:“请。” 10公路上。日,外 车队在行进。 翻译宋小良的画外音:“纳尔逊先生是美国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之一,对中国古 老而又悠久的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他多次表示愿为中国的经济腾飞出一把力,于 是不远万里,飞到中国……” 11田野。日,外 农民们在掏土挖井。 宋小良的画外音在继续:“……他本人除任美国ISB公司董事长以外,还兼 任美国文物爱好者俱乐部的理事,是一个文物迷,哈!” 随着画外音的结束,一箩筐土被倒在了土山上,土中的一件东西引起了倒土的 小伙子的注意。 “快来看哪!”小伙子喊,“我发现了宝贝!” 大家围上来。 一只手伸进土堆,轻轻地将“宝贝”表层的土拂去,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手里, 阳光下,“宝贝”闪烁着夺人的光辉。 不知是谁,惊讶地端详半晌,突然大叫一声:“天哪!这可真的是件宝贝…… 可能……也许……也许是传国玉玺!” 一村民:“传国玉玺?!” 定格。 跳出片名:传国玉玺出土了吗 12、13、14、从多种角度拍摄的村民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定格和从多种角度拍摄 的传国玉玺快速切换。 演职员表起―― 15市郊公路。日,外 几个村民用红布包着玉玺大步向前走着。 村民甲问村民乙:“哎――你拿准了没有?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玄,就咱们这 点墨水……” 村民乙捧着玉玺:“放心吧!没错!去年镇上说书,说得就是这玉玺的事,你 没去可太遗憾了,那瞎子讲得真好!” 村民丙:“要依我说,咱们是不是再合计合计,听说……献宝……就发一张奖 状,别的,别的就啥都没有啦!” 村民乙狠狠地蹬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村民丁:“唉!大侄子,亏你还读过高中,是个文化人,咋说出话来,这么不 着人戴见呢?!” 村民丙听了不高兴地:“有文化,有文化咋啦?还不照样修理地球?哎!你也 别光说我,其实城里也一样,人家都说现在是研究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赚钱多, 用前几年的话说,这叫脑体倒挂。” 村民丁听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身后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众人回头一看―― 一长队奥迪轿车向前驶来。 村民乙:“是刚才过去的那几辆车,肯定是大人物。拦车,咱们坐车到城里去。” 村民甲:“咱?坐小轿车?” 村民乙:“咋啦?别忘了,咱是捐文物!”说着,他挥舞起俩只粗壮的大手, 冲小车晃着:“哎嘿――停车!” 车队停下了。 车里,市长放下正在做批示的文件。 司机探出头去:“你们要干什么?”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向他解释着。 后面的车里,纳尔逊不解地问翻译宋小良:“(英语)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宋小良:“(英语)我去看看。”说罢,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纳尔逊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远远地,他看到―― 村民们将红布一层层地揭开,露出了一个放射着异彩的东西。 玉玺前,农民们惊呆了。 宋小良也猛地一惊,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他仔细地凑近看了看,点燃一根香烟, 向自己的车走去。 市长打开自己轿车的车门,对身边的手下命令道:“让他们上车!” 村民们不习惯地俯身上车,村民乙手里仍紧紧地抱着玉玺。 纳尔逊车前,宋小良打开车门走进来,坐好。 纳尔逊掏出一张美元递给他:“宋?” 宋小良将美元推开,漠然地道:“Nothing.”(英语:没事。) 纳尔逊不相信地重复道:“Nothing?” 车队向城市驶去。 16市文物管理所。日,内 玉玺被放置在一桌案上。 一个白发苍苍的文物鉴定专家弯着腰正拿着放大镜仔细地对之审视。 文管所所长马长春递给市长一杯茶,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老专家身后相陪。 良久, 老专家直起腰来: “重大发现,重大发现哪!”他激动得须发乱抖, “中华大国传国玉玺在我辈手中失而复得,实乃不幸之中之大幸啊!” 马长春:“林老,这真的是传国玉玺?” 老专家点点头:“嗯,你来看。”他牵住市长和马长春的手,将他们拉到玉玺 前。 老专家: “大约是公元前700年,楚人卞和得璞玉献于楚王,竟遭刖足。数百 年后,秦始皇得此璧,命丞相李斯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于其上,定为传 国玺。此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钮,下有异彩印文,在日照、月光下,从各角度 视之,均呈现出奇异变幻的七色辉彩,历代视为珍宝。只可惜五代后唐时石敬塘之 乱,致使玉玺失踪。本来我以为千古将不复见,谁知,老朽临死之际又得以目睹这 个宝贝的真颜,可以闭目矣,可以安息矣!……” 市长和马长春等人相视而笑。 市长说:“林老,您说得这是什么话?您身子骨还硬朗得很,我敢打赌,您至 少还能活二十年!” 老专家嘿嘿笑着,连连摆手。 17会议室。日,内 市长气宇轩昂地走进来,环顾了一下早已等候在此的市级领导同志,打开公文 包。 市长:“同志们,情况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失踪了一千多年的传国玉玺于 昨天在我市出土了。这足以说明我市的历史曾经是多么地悠久和辉煌,其地位应不 亚于北京、西安乃至九朝古都洛阳。我已报请国家文化行政管理部门会同城乡建设 环境保护部门,希望他们能核定我市为历史文化名城。另外,考虑到发现文物的地 区还有可能埋有其他文物,我已让市文物管理所所长马长春同志写成书面报告报送 国家文物局、国家考古研究所,请他们尽快组成考古队到我市进行文物鉴定和挖掘 工作。在他们到来之前的这一段时间,考虑到文物的价值待定,敬请诸位先对此事 予以保密。任何单位和个人都不允许到文物出土现场参观、拍照和录像。各新闻机 构先不要发消息。另外,由市公安局协助文管所做好文物的看管和防护工作,严防 重大盗窃案件的发生!” 与会同志异口同声:“是!” 18一些生产厂家,如轿车生产厂、罐头饮料厂、医药厂、电子产品生产厂等。 日,内 纳尔逊分别由不同厂的厂领导陪同在参观生产车间。 看着工人们缓慢的操作,复杂的生产工序,纳尔逊不时皱起眉头。 他拿起一个零件看了看,不屑一顾地扔下了。 厂领导们尴尬地笑着,恭敬之至。 19宾馆。屋顶游泳池。日,外 纳尔逊和宋小良坐在遮阳伞下一边喝饮料一边闲聊。 纳尔逊:“(英语)宋,不是我吹,一旦这个市采用了我所提供的这几条生产 线,不仅工效可提高4到6倍,而且产品绝对能打入国际市场,到那时,这个市的居 民收入将会是中国的第一位。” 宋小良微微一笑。 一金发女郎着泳装从他们身边走过。 纳尔逊做了一个问候的手势。 女郎回头嫣然一笑,离去。 纳尔逊:“宋,我累了,我要睡觉去了,明天,你陪我钓鱼好吗?我付给你钱。 要不,我们去看这个市的文物?对!还是去看文物,OK?” 宋小良讳莫如深地报以一笑:“OK!” 20一幢已基本竣工的大楼,夜,外-内 一个黑影沿未加防护栏杆的楼梯拾阶而上。 黑影来到一空屋里,从提包里取出一带远红外线的望远镜,向外望去―― 从望远镜视点看―― 先是一片模糊,渐至清楚,一个个建筑物划过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文管所的 门口。那里,停放着我们见过的那辆市长坐的奥迪轿车。 黑影长吐了一口气,放下望远镜,平静了一下呼吸,重又举起望远镜,扫过整 个文管所大院,在有警卫把着的藏品库房前停了一会儿,然后又向着着灯的所长办 公室望去―― 21所长办公室。夜,内 马长春望着摆放在桌子上的玉玺,喜不自禁地看来看去。他嘿嘿地笑着,但仍 没有忘回头请一旁的市长喝茶。 市长也喜上眉梢,只不过在属下面前,还保留着一些矜持,所以一直坐在沙发 上呷茶。 良久,市长站起来,拍了拍马长春的肩膀:“老马啊,适可而止吧。” 马长春答应着:“哎!哎――市长,我……我是真喜欢咱这个大宝贝啊!” 市长:“知道,知道。小李――”他向门外喊。 “来了――”随声音院外走进一个文管所职员,“市长,马所长――” 市长向玉玺呶呶嘴。 小李点头,走上前去抱玉玺。 马长春急忙拦住:“哎哎,还是我来,我来!”说着,抱起玉玺向院子里走去。 市长和小李跟在他后面。 黑影注意地看着。 马长春一行走进藏品库房,守卫在门旁的警卫向他们敬礼。 马长春掏出一把钥匙,插到保险箱的锁孔里,又动了几下旋钮,将保险箱的门 打开,小心翼翼地将玉玺放了进去。锁好,走了出来。 警卫重又敬礼。 20A黑影的眼睛眨了眨,似在思考着什么。 22文管所院内,夜,外 市长对马长春:“老马呀,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正好搭我的车。” 马长春:“恐怕睡不着喽,今晚准失眠不可,市长,您大概也和我一样吧?嘿 嘿,传国……” 市长“嘘”地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马长春自知失言,急忙住口,到办公室取了件衣服,和市长走到门口,又似想 起了什么,跑到俩个警卫跟前,不放心地叮嘱道:“不要睡觉,嗯?” 俩个警卫相视一笑,其中一个答道:“放心吧,马所长。” 马长春这才出门坐上市长的车离去。 20B楼内的黑影怅怅地放下望远镜。 23文管所展厅。日,内 宋小良陪纳尔逊在看文物。 纳尔逊连看文物边摇头。 小李在一旁好奇地望着这俩个人。 纳尔逊嘴里咕哝了一句,显然感到很不满意。 小李听见了,走上前扯了扯宋小良的衣裳。 小李:“请问他说什么?” 宋小良:“唔,他说,这里的文物还不如他个人收藏得丰富。” 小李气不愤地:“什么?就凭他?――恐怕大家伙他听都没听说过呢!” 宋小良听了紧追不舍:“大家伙?什么大家伙?” 小李欲言又止:“大家伙……就是……算了,你别问了。” 宋小良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光芒。 纳尔逊注意到了俩人的谈话,转过身问宋小良:“(英语)你们在谈什么?” 宋小良摊开俩手:“Nothing.” 纳乐逊不满地:“宋,怎么又是一个Nothing?” 他转身向门外走去,宋小良紧跟在后。 24大街上,日,外 纳尔逊做了一个手势,一辆出租车停在他身旁。 纳尔逊打开车门,正要进去,就听宋小良在身后不阴不阳地开了腔:“Sir,你 对something 感兴趣?” 纳尔逊不解地望望他,愣住了。 25谈判会场。日,内 谈判桌前,中方代表显然已等了好长时间,他们不断地看自己腕上的手表,有 的在嘀嘀咕咕:“奇怪,这个老外平时挺守时的呀!” 宋小良走进来:“诸位,纳尔逊先生要我转告大家,只要市长能答应他的一个 非常小的微不足道的要求,他将愉快地答应你们所提的一切要求。” 众人一愣,随即欢呼起来,有人问:“什么条件?” 宋小良耸耸肩膀:“对不起,我不知道。” 26市长办公室,日,内 市长递给坐在沙发上的纳尔逊一听可口可乐。 纳尔逊摆了摆手,指着市长的杯子道:“茶,我要茶。谢谢。” 市长笑了,给他倒了一杯茶。 纳尔逊急不可耐地喝了俩口,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市长这下可为难了,他听 不懂他说些什么。 市长:“对不起,纳尔逊先生,您的翻译……” 纳尔逊又哇啦哇啦地讲了起来。 市长急中生智,向屋外喊:“小王――” 走进来一个端庄的姑娘:“市长,什么事?” 市长向纳尔逊呶呶嘴。小王仔细听了一会儿,告诉市长说:“他……他好象特 别想看一样东西。” 市长:“东西?什么东西?” 小王面露难色。 纳尔逊艰难地用汉语道:“玺……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市长大惊,对小王道:“你去吧,没事了。” 小王欲走,纳尔逊很不满意,又大叫起来。 市长对小王:“告诉他,下回来带上他的翻译。” 小王将这句话翻了过去。 纳尔逊:“翻译?宋?啊,明白了,对不起,对不起。”和市长握手,走了出 去。 27老专家家。日,内 老专家正在精雕细刻一块玉石,他干得那样细心,那样专致,以致于专家夫人 陪马长春走了进来都没能发现。 马长春不解地望着老专家的一举一动,向专家夫人投去询问的目光。 专家夫人摇了摇头,抱歉地笑了笑。 老专家干得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他向身后伸出手去。 马长春急忙接过专家夫人递过来的毛巾,再递到老专家手里。 老专家觉察出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笑了:“啊哈!你这个小马驹,进来怎 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马长春笑了笑。 专家夫人唠叨着:“小马驹,小马驹,当学生的时候就这么叫,都七老八十的 了还这么叫……” 老专家:“那有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嘛!是不是,小马驹?” 三个人一起笑了。 马长春:“林老,您这是干什么呢?” 老专家:“刻玉玺啊!自从那天在你那儿看到玉玺,这几个晚上呀老朽我就再 也睡不着喽。总想着怎么能抱上它亲两口。我知道那是国家的特级文物,不能这么 着让我遭践,可我……就是太喜欢了,正好,我手头还有一块方玉,我就想照着它 的模样仿做一个,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岂不妙哉!”他凑近马长春的耳朵,悄声 地问:“不违反现行文物保护政策吧?” 马长春不知怎地有些脸红:“看您说的……不过,林老,您没有原型,能刻好 吗?” 老专家不高兴地:“能刻好吗?它呀!早就刻在我的心里啦!你等着吧,再有 俩天,哼!我敢以假乱真!信不信?” 马长春看着那个玉,果然,已露出玉玺的雏型了。 28宾馆。餐厅。夜。内 纳尔逊在下榻的宾馆设晚宴招待市长。 一个高高的,由各色水果、菜肴、糖汁浇铸而成的塔状食品由餐厅徐徐推出。 市长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纳尔逊:“请吧。这是我租了下榻的宾馆的餐厅,雇佣了餐厅所有的工作人员, 跑前跑后,上窜下跳,忙活了整一个下午的产物。” 市长:“纳尔逊先生,想不到……您还有这么好的烹饪手艺。” “我祖上有法国血统。您尝尝看。”纳尔逊邀请道。 市长轻轻地夹起一个紫红色的葡萄珠放到嘴里,不住地点头。 “怎么样?”纳尔逊问。 市长说:“我们中国的孔子在欣赏音乐时说了一句话,叫三月不知肉味,我现 在的感觉,真可谓是三月后还知肉味。” 听完在一旁作陪的宋小良的翻译,纳尔逊欣慰地笑了。 市长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纳尔逊先生……您太客气了。本来……应该由我, 由我们市政府出面请你……可这两天由于忙,由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办理,所 以……所以……” 纳尔逊诡谲地笑了:“市长先生,我知道您在为什么事忙,这也正是我今天请 您吃饭的原因。”说着,他轻轻地、一字一顿地用汉语说出了这两天来始终充盈在 市长耳边和心里的那四个再熟悉不过的字,“传——国——玉——玺,对吗?” 市长一激凌,腾地站了起来:“你从哪儿知道的?” 纳尔逊快乐地笑了,他为市长和宋小良各斟上一杯一八八五年生产的乔治夜来 香酒,慢条斯理地道:“市长先生,这您别问,我关心的只是此事是否当真,我是 不是可以做第一个向您表示祝贺的外国人?”。 这可将了市长一军,幸好,服务生端来的另一盘菜解了他的围,他指着菜问: “这道菜的名字是……” 纳尔逊说 :“市长先生,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市长有些面露难色。 “市长先生,我到贵市的第一天,我们在路上碰到的那帮人,他们手里拿的是 什么东西?”纳尔逊又问。 “唔,那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东西罢了,请你相信我。” “相信你?” “相信我。” 四目相对有晌,纳尔逊不得不先泄了气:“好吧,我相信你。不过,你知道, 市长先生,我是一个美国富豪,更是一个文物迷。我对贵国灿烂而又辉煌的历史一 直充满着浓厚的兴趣,为了收集文物我可以倾家荡产,一听说哪里有珍稀文物出土 我就按捺不住地要去看一看,这种心情,请你理解……” “我理解。” “我仅仅是想看一看,先睹为快。无别的目的。而且,我绝不是白看,如果可 能,此次与贵市洽谈的各类项目在投资收益上我一律让出百分之十,如何?” 这可大大出乎市长的意料,他愣住了。 也许是市长的发愣让纳尔逊感到大有空子可钻,于是他加大了砝码:“我再免 费给你提供一条轿车生产线,这总可以了吧?要知道中国国民下一步的消费目标可 就是轿车了……” 市长陷入了沉思,无疑,这些条件是相当丰厚的。 纳尔逊斜睨了一旁除了翻译双方的谈话再就一声不吭的宋小良一眼,发现对方 也正用一种鼓励的眼光望着自己。 纳尔逊趁热打铁:“市长先生,真要这样,你所领导的这个市的经济产值很快 便会跃居到中国的前列,你的市民将会拥护你,你的上司将会提拔你。你……你一 定要三思呀,我……我只不过是看一眼贵国的传国玉玺……” 市长猛地站了起来:“我有些不舒服,恕先告辞。”说完,置桌上的美味佳肴 于不顾,径自走了。 纳尔逊不禁有些愣神:“他……” 宋小良微微一笑:“等着吧,有门儿。” 29市政府机关大楼。夜,外-内 市长的奥迪轿车驶来,在门口徐徐停下。 市长下车,对司机:“等我。”然后匆匆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大楼里除了值班的已是空无一人,显得冷清而又空旷。 市长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手托腮想了一会儿,拿起电话,拔了 几个号码。 30文管所,所长办公室,夜,内 马长春正伏案写着什么东西。 电话铃响。 马长春拿起电话:“是,我是马长春。怎么?市长,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 29A市长办公室。夜,内 市长:“你不也一样嘛。唔,老马,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有个老外, 这些天在市里洽谈一些合作项目,不知从哪儿听说了玉玺出土的事,死乞白赖地想 看看,不拍照,也不录像,你看这事……” 30A文管所,所长办公室。夜,内 马长春毕恭毕敬地:“市长,这事……恐怕……不行。您知道,现在已基本断 定这是传国玉玺无疑,那么它就涉及到历史上的许多有争议的悬而未决的问题,比 如地理环境,雕刻工艺,古代文字,失踪之谜等等……这些都有待于国内的考古专 家研究后才能得出结论。如果老外抢先看了,即便是不拍照,不录像,也有可能到 处宣扬玉玺的形状、大小、外观、质地等等,那将是国内考古学的一个重大损失啊!” 29B市长办公室。夜,内 市长手握话筒深思片刻:“嗯,那好吧,就算了吧。” 他刚想放下电话,听筒里又传来马长春略带哭腔的声音:“哎――市长--我, 我可是坚持原则才讲这番话的呀,不是我有意驳你……文物保护法有这么一条…… 我总不能违法办事吧?” 市长笑了:“我知道,早早休息吧。” 市长放下电话,陷入沉思。 31宾馆402房间,夜,内 宋小良居室。没有开灯,只能依稀看见宋小良躺在床上抽烟,烟头一明一灭, 烟雾袅袅上升。 32宾馆404房间。夜,内 纳尔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31A宾馆402房间,夜,内 宋小良掐灭烟头,从床上坐起,开始穿衣服。 32A宾馆404房间,夜,内 纳尔逊又翻了个身,索性坐起,开了灯,走到酒柜前,倒了一小杯酒。喝掉, 重又躺回床上,拿被单蒙了头。 33宾馆内部的娱乐打靶厅,夜,内 宋小良来到这里,交款,购门票,走了进去。 32B宾馆404房间,纳尔逊用被单蒙头半天不动,突然又猛地坐起,唉地叹了一 口气,一拳砸在席梦思软垫上。 33A宾馆靶场。 宋小良在打靶,他的枪法很准,几乎弹无虚发,动作颇有美国 西部片中牛仔之风,枪出得很快。 枪声化为电话铃声。 32C宾馆404房间,电话铃响。 纳尔逊兴奋地跑向电话,拿起话筒,然而,听着听着,他的表情僵住了。 34贸易洽谈会会场。日,内 谈判桌前的气氛,已是剑拔弩张,纳尔逊坐在椅子上,盛气凌人地望着中方的 人员。 好久,中方人员甲开了口:“纳尔逊先生,我觉得您对谈判投入缺乏诚意,像 您这样苛刻的条件我们是不可能接受的。” 纳尔逊:(英语)“不接受就别接受。对于我来说,我什么也没有失去,而你 们,却失去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中方代表乙:“纳尔逊先生,我能冒昧地问您一个问题吗?记得前两次谈判, 您的态度非常友好,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您有了今天的变化?” 宋小良翻给纳尔逊听。 纳尔逊站起来:“我可以讲给大家听,那就是今天早晨,贵市市长拒绝了我的 一个小小的要求,所以,我就得拒绝他的大要求,我就要耍赖!”他歇斯底里地嚷 了起来。 中方人员丙:““能告诉我们是什么要求吗?” 纳尔逊翻了翻白眼,对宋小良说:“宋,你告诉他们吧!” 35市长办公室。日,内 市长在处理日常事务,他干起工作来很有一手,忙而不乱,井井有条,每一个 请示工作的人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高兴地离去。 电话铃响,市长拿起电话:“喂?” 话筒里的声音:“市长吗?我是开发区的老王啊,我问您一下,到底是为什么 嘛不让那个老外看玉玺?” 市长刚要解释,又有人重重地敲门,他只好用手捂住话筒,喊了一声:“请进。” 门开了,起进来一大帮谈判桌前的中方人员,一个个带有怨气,进门便嚷,乱 做一团。 “市长,我们总不能让老祖宗的东西束缚住自己的手脚吧?” “都啥时候了,还守着那一套保守观念不放,还谈什么思想解放?” “即便国内专家考证完了,不是照样还得向外国人开放,甚至还到外国展出嘛, 先看后看还不就差那么几天?!” “人家纳尔逊给咱们的,差不多是咱们市近半年的工业产值啊!” “……” 叽叽喳喳,闹成一团。 市长起先还笑脸相迎,后来脸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半天他没有说话。 这几个人不再嚷了,一个个愣愣地望着市长。 市长看了那些坐着的、站着的,仍然很激动、甚至气咻咻的同僚们一眼,无声 地拿起了办公桌上那部红红的电话。 谈判代表们立刻面露喜色。 但市长却没有打他们所希望打的电话, 他只是在向一个下属布置日常工作: “小王吗?下午的会安排好了没有?你让他们把我的讲话稿拿来,我审一下,是的 ……是的……” 这是一个逐客的信号。 在政府机关呆得久了,谁都学得极有眼力,八面玲珑,精于应付。于是还未等 市长说完,这些代表们便知趣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一哄而散。 办公室一下子变得极为肃静。 市长的目光透着烦恼,又从烦恼变成了深思。 他望着―― 红红的电话机。 市长沉思的脸。 红红的电话机。 市长沉思的脸。 红红的电话机。 市长沉思的脸。 红红的电话机。 市长终于伸出手去,拔了几个号码。 话筒里的声音:“喂?” 市长拿话筒沉思着。 话筒里的声音:“喂?喂?谁呀?说话!” 市长:“……老马吗?是我。还是为老外看玉玺的事,我已决定了。要知道老 外的赞助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你都有益。但是这件事又不能违背原则,所以,只能 是秘密进行。只能你知,我知,纳尔逊知,当然,还有那个翻译知。其他人一律严 密封锁消息。看玉玺的地点嘛,由你来找,要避开文管所,最好找一个非正式的场 合,找一个非正式的时间,例如:凌晨两点。这样,在次日天亮之前就可以神不知 鬼不觉地把国宝送回去。如何?注意保密。” 说罢,市长不容对方答话,就不管不顾地放了电话。 市长又拔了另外一个号码。 市长:“宋翻译吗?告诉纳尔逊,我答应他了,但请他,也请你对此事一定要 保密,时间地点我另行通知。对了,你让他赶紧兑现他的承诺。” 市长放下电话,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36宾馆,舞厅,夜,内 音乐声中,纳尔逊正和那个金发女郎在跳舞。 宋小良走来,在纳尔逊耳边低语了几句。 纳尔逊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重重地拍了拍宋小良的肩膀,甩开女郎,拽 着宋小良向服务台走去,当地扔了一个硬币。 服务员马上端来了大量的酒和饮料。 37音乐在继续―― 音乐声中,谈判桌前,纳尔逊和中方代表互签合作意向书,他们热情地握手、 拥抱。身后的工作人员报以热烈的掌声。 镁光灯在闪烁,记者不停地拍照。 服务小姐端来香槟,众工作人员和纳尔逊频频举杯相邀庆贺。 舞厅,纳尔逊和市长等人翩翩起舞。 38文管所。所长办公室,夜,内。 马长春边抽烟边深思。 37A舞会。 38A沉思的马长春。 37B舞会上兴高采烈的市长。 38B仍在苦苦思索的马长春。 37C舞会上高兴极了的纳尔逊。 38C茫然无措的马长春。 小李走进来:“马所长,您这几天怎么了,愁眉苦脸的,也没到林老家里去。 昨天林师母还专门打电话来,要您到他家吃晚饭哩。” 马长春听了眼前一亮:“林老……嘿!有了!”他起身就往外跑。小李在他身 后不解地嘀咕着:“有了,什么有了?” 39城市。公路。夜。 阴云密布。不时天空划过一个照亮一切的闪电。 一辆出租车在中速行驶。 宋小良一身雨装,坐在车里,神色异常紧张。 响起市长的画外音:“纳尔逊先生,我再重复一遍,这件事请您一定要严格保 密,时间是明天上午,地点是在我们文管所一个职员家里……” 40闪回――宾馆404房间。日,内 市长对纳尔逊道:“不准拍照,不准录相,也不准您在国外做有关情况的报道 ……” 纳尔逊:“这……这……我太亏了。” 宋小良翻完这句话,注意地观察着二人。 市长:“当初您只是说要看一看,并没有……” “至少,”纳尔逊缠道,“我可以说是全美、不,全世界第一个看到玉玺的外 国人吧?” “您是的,但这个秘密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保持在您心里,直到我们认为 可以公开的时候为止。”市长这样回答。 “能不能?……再通融一下?” “不行!”市长斩钉截铁地回答。 “如果......” “纳尔逊先生,您最好能多想一想您在华的投资利益能不能得到保护的事而不 要老在这个问题上费脑筋。一点半,我会派车去接您。” 纳尔逊笑了:“市长先生,你可真够苛刻的,好吧,我答应你的条件。” (闪回结束) 41出租车里,夜,外 神色紧张的宋小良。 出租车在一个小巷处停了下来。 司机:“先生,到了。” 宋小良如恍然惊醒一般,扔下一张钞票下了车,向着小巷深处走去。 幽长漆黑的小巷里响着宋小良阴森恐怖的脚步声。 宋小良走进那幢已基本竣工的大楼。 镜头推近宋小良迷惘的脸。 42(切入闪回)一间会客厅里,日,内 一个人的背影递给宋小良一杯酒:“宋先生,凭你的才干,何必屈居在这么一 个贫穷落后的地方,到香港去,到美国去,我保你发大财,挣大钱……” 43大楼。夜,外-内 宋小良快步上楼。 42A(切入) 那个背影将厚厚一沓子港币递给宋小良:“宋先生,我在香港搞 文物生意,有什么东西带来绝对亏不了你……” 43A宋小良来到空屋,取出望远镜。 42B(切入) 那个背影:“……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找张庄的刀疤脸……” 他扔给宋小良一个刻有蟠龙图案的金币。 43B宋小良平举起望远镜。 42C(切入)背影人继续讲着:“刀疤脸在张庄集市上卖烧鸡……” 44从望远镜的视角看――文管所。夜,外 院内挂着一盏昏黄的灯,随风摇晃着。 藏品库房门前,俩个公安战士荷枪实弹地站着岗。 宋小良放下望远镜,取出一枝烟,拿出打火机刚想点着,可马上又似意识到了 什么,将烟从嘴上取下来,和打火机一起塞进口袋。 他的手在隐隐发抖。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塞到自己嘴里,以抑制自己沉重的呼吸,然后仰头向 天望去―― 天,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宋小良漫不经心地重又拿起望远镜,但这一次,他马上紧张起来―― 望远镜中显示:马长春走进藏品库房,取出一方形物,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小李跟着他走进办公室。 窗口显示:马长春把方形物交给小李。 宋小良浑身一颤。 马长春和小李走出办公室,来到大门口,马长春手抚方形物对小李叮嘱着什么, 小李点头走了,马长春看他走远,也向相反方向走去。 望远镜跟踪着小李,小李正走向宋小良所在的大楼方向。 突然,小李拐了一个弯,消失在一个胡同中。 宋小良一惊,快步冲下楼去。 小李在雨中行走。 宋小良冲下楼梯。 小李在雨中行走。 宋小良冲出大楼。 45街道,夜,外,雨 小李在雨中行走。 宋小良踉踉跄跄地在他身后的路口出现了。 小李在雨中行走,他好像感觉到一丝凉意,缩起了脖子,加快了脚步。 小李快步走着。 宋小良紧紧跟随。 渐渐地宋小良慢下了脚步,又望了一下四周,从口袋里摸出一抒匕首,刀刃在 夜空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宋小良咬紧了牙关。 雨越下越大了。小李更加加快了脚步。 宋小良离他越来越近。 宋小良举起匕首,就在他要行凶的一刹那,小巷的另一头传来摩托车的“突突” 声。 宋小良惊慌地后退了几步。 一辆摩托车拐进小巷,雪亮的车前灯照得小巷白昼一样通明。 摩托车从小李和宋小良身边驶过。 宋小良抬头一看,小巷已到尽头,拐弯处,是万家灯火的居民区。 小李走进一居民楼。 宋小良看了看,跟了上去。 46一家影院。夜,内-外 一场电影刚刚放映完毕,观众纷纷离席,不一会儿,礼堂全空了。 小李的妻子――一个年青美貌的影院服务员――和另外几个服务员一起,换下 工作服,关闭了礼堂的灯,走到影院门口。 几个年青的服务员被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丈夫或恋人接走。 小李妻子看了看下着雨的天空,又看看表,踮脚向远处眺望。 一个中年女服务员走来,关心地问:“小李没来?” 小李妻子不好意思地:“嗯,今天是星期天,他会有什么事?” 她羡慕地望着雨中的一对夫妻―― 马路上,公安刑警刘世诚和他的妻子打着雨伞相挽而行,他的妻子腆着肚子, 显然已快要生产了。 中年女服务员将一件雨衣披在小李妻子身上:“别等了,一起走吧。” 俩人向雨中走去。 47马路。路口,夜,雨 宋小良提着手提包匆匆赶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向远处开去。 48居民楼。夜,雨。外-内 小李妻子走上楼梯,来到自家门口。脱下湿漉漉的雨衣,抖了抖,按响了门铃。 然而,屋里没有动静。于是她疑惑地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黑洞洞的屋内,打开 灯。 很快,传出她一声凄厉的喊叫:“啊――” 屋里。小李躺在血泊中,他的胸部插着一把匕首。 他怒目圆睁, 右手沾满鲜血, 雪白的墙上留下了他在挣扎中写下的一个字: “译。” 警笛长鸣。 49市政府大厦门前。夜,外。 市长缓步走下台阶,看了看天,发现雨已停了,他来到他的车前,打开车门, 刚要坐进去,就听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市长望去―― 一长队警车从马路驶过。 市长皱了皱眉,坐到车里,对司机:“跟上去。” 奥迪车缓缓启动。 50大街上。夜,外 刘世诚和他的妻子从一家儿童用品商店出来,妻子手里拿着一些婴儿用品。 警笛声传来,于此同时刘世诚身上的呼机也响了,他看了一眼,马上把伞交给 妻子,叮嘱了一句:“有任务,你先回去吧。”然后走向路当中,伸出手去。 第一辆警车里,一公安战士对队长杨君喜:“队长!刘世诚!” 杨君喜拿起步话机:“0707,我是01,接刘世诚归队!” 最后一辆警车, 一公安战士对步话机: “07明白。”然后对身后的战士道: “开车门,接刘世诚。” 战士:“是!” 一辆辆警车从刘世诚身前唿哨驶过。 最后一辆驶近时,门突然打开了,但速度未减,刘世诚跟着跑了几步,腾身一 跃,跳进车内。车内战士早有准备,随手关了车门。 杨君喜从汽车侧镜里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刘世诚的妻子有些嗔怒,也有些深情地望着远去的车队。 市长的车从她身边驶过。 51另一条街上。夜,外 宋小良乘坐的出租正在快速行驶。 车内,宋小良急不可耐地催促着司机:“快――” 司机:“这已是最快的了,我说先生,你这么着急干吗呀?这个点又没有火车, 在候车室干等着有啥意思?” 宋小良:“你怎么知道这个点没有火车?” 司机:“嘿!干我们这一行的,别的不知道,这列车时刻表却是背得滚瓜烂熟。” 宋小良白了他一眼:“好了,你快开就是了。” 司机只好加大了油门,同时将一盒磁带插进了录音机,车厢里响起了迷人的音 乐。 司机随音乐晃动着肩膀,看似在欣赏音乐,实际上注意地从倒车镜观察着宋小 良。 镜子里,宋小良的手一刻也不放松地抓着提包。 司机 皱了皱眉, 随即又以一种关我什么事的表情耸了耸肩膀,吹起了口哨, 专心开起车来。 52另一条马路。夜,外 警车呼啸着驶过,市长的奥迪在后面紧紧跟随。 53一十字路口。夜,外 宋小良乘坐的出租车向十字路口驶来。 交通指示灯为绿色。 就在出租车要驶过一刹那,红灯发向警笛大作。 司机赶紧刹车。 警车一辆辆呼啸着横穿而过。 司机注意到,宋小良头猛地埋进车座里。 警车驶过。 宋小良惊魂未定地探出脑袋。 出租车又缓缓向前开。 司机若有所思。 宋小良也意识到了什么。 54居民楼,夜,外-内 警车一辆辆地赶到,公安战士跳下车,包围了现场。 小李妻子哭得死去活来,被几个邻居大婶照看着。 一邻居向公安战士讲述情况。 刘世诚、杨君喜等走进屋。一些技侦人员开始拍照,收集犯罪证据和痕迹。 一只警犬在屋里来回嗅着。 杨君喜四处巡看,最后把目光停在了那个用鲜血写成的“译”字上。 杨君喜和抬尸首的战士走出屋,正遇刚赶到的市长。 市长:“小杨,怎么回事?” 杨君喜啪地敬了一个礼:“市长,您怎么来了?发生了一起重大行凶杀人案, 死者男性,系市文管所职工……(市长听了一愣)……他刚回到家,就被人用匕首 刺死,至于为什么被刺,凶手是谁还有待做进一步的调查研究后方能下结论。另外, 死者临死之际,手蘸鲜血在墙上艰难地写了一个“译”字,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 市长听了,又是一愣,他走上前揭开尸体头上蒙着的白布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市长喃喃地又像是对杨君喜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这根本不是什么行凶杀人案, 而是一起重大的文物盗窃案。天哪!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杨君喜不解地:“文物盗窃案?” 刘世诚:“到底怎么回事?” 市长:“我知道凶手是谁,走吧,立刻派人去友谊宾馆404房间。” 杨君喜有些犹豫,市长催了他一下:“走吧,出了问题我负责!” 杨君喜敬了一个礼,转对刘世诚道:“一分队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警笛再次长鸣不已,公安战士纷纷跳上警车,启动马达。 指挥车先开出居民区,开了不多远又绕了回来。其他警车茫然无措地停下来等 着。 指挥车回到居民区,杨君喜从车门口探出头来喊:“金小豆,上车!” 留下来保护现场的战士中传出一清脆的带点奶气的声音:“是!” 话音刚落,一小公安战士跳上了车:“杨队长!――” 车中坐着的市长问:“听说,你自学过英语?” 金小豆坐着敬了个礼:“是!” 市长:“好!你做翻译。” 车队疾驰而去。 55马路上,夜,外 宋小良乘坐的出租车在行驶。 司机显然在绞尽脑汁思考着什么事。 56马路上,夜,外 警车穿过一条夜市街。 57马路上,夜,外 出租车拐了一个弯,突然熄了火。 司机故做沮丧地:“唉!车坏了。” 宋小良二话不说,扔下一张人民币,提包便走。 司机发现了自己的失策,忙向他喊:“哎,先生,就好,就好啊!” 宋小良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向不远处又开来的一辆出租车做了一个手势。 出租车在他身旁停下,宋小良上车离去。 司机嘿地给了自己一拳,上车启动马达,开到一个公用电话厅前,拔响了电话。 58友谊宾馆。夜,外-内 警车在门前相继停下。公安战士跟在市长后面冲上楼梯。 宾馆服务员打开了404房间的门。 公安战士冲了进去,大喝一声:“不许动!” 床上,我们见过的那个金发女郎“噢”地叫了一声,扯过床单遮在自己的胸前。 纳尔逊光着上身茫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市长和杨君喜等走进来。 见到市长,纳尔逊才敢说话,他喃喃地问:“市……市长先生,我触犯了你们 的法律?” 金小豆将此话翻给市长等听。 市长没说话,只是对身边的杨君喜道:“去402房间。” 402房间。 门已被打开,宋小良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放在橱柜里,但没有一件是 值钱的东西。 一战士翻出不少裸女照片。 警犬扑向席梦思床,狂吠不止。 市长和杨君喜对望了一眼,市长点点头。 此时公安局方局长和一些领导来到现场,向市长敬礼、握手。 几个人简单碰了碰,方局长向杨君喜点头,杨君喜会意,命令战士们:“集合!” 战士们马上排列整齐。 方局长表情严峻地扫视了一遍战士们:“同志们!刚出土的珍贵文物传国玉玺 被盗了,嫌疑犯就是这间屋的主人宋小良。现在我命令:刘世诚!――” 刘世诚出列:“命你立即到市旅行社,调阅宋小良的一切档案资料,要求两个 小时之内印出通缉令。” 刘世诚敬礼:“是!”走了。 方局长:“祁虎!” 祁虎――一个长势魁伟的刑警走出队列:“有!” 方局长:“命令你立即通知各单位实施一级堵截方案,封锁各机场、车站及交 通道口,对过往行人、车辆进行严格检查。决不能让罪犯携赃物逃走!” 祁虎敬礼:“是!――”离去。 方局长:“赵云天!--” 一战士出列:“到!” 话音未落,步话机里传出声响:“0101, 刚才有一出租汽车司机报告,一乘客 酷似目标,已前往车站方向。请指示!” 方局长看了大家一眼:“出发!” 市长刚要跟着战士们一齐走,不成想被刚穿好睡衣的纳尔逊一把抓住了:“市 长先生,发……发生了什么事?”他用结结巴巴的汉语问。 市长不耐烦地:“什么事什么事?传国玉玺被你的翻译盗走啦!” 纳尔逊听不懂:“什么?” 金小豆从队伍里跑回来,干净利落地翻了这句话。 纳尔逊像受了当头一棒,扑腾倒在地上。 - 59车站,夜,外-内 宋小良急匆匆来到售票大厅。 只有俩三个窗口在营业,没有几个人买票。 宋小良出了售票厅,来到行李托运处附近的问事处,问服务员:“你好!小姐, 请问最早到广州的车的车几点开?” 女服务员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一本琼瑶著的爱情小说,看了看宋小良英俊潇洒的 脸,热情地答道:“凌晨四点零八分到,四点二十分开。” 宋小良点点头:“谢谢。”然后故作洒脱地点着一支烟,吸了一口,看似漫不 经心地问:“这段时间有往南去的货车吗?” 服务员:“有啊,十分钟以后就有一趟,拉煤的,您问货车干什么?有货?” 宋小良耸了耸肩膀:“我?既不装货也不卸货,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每个问 题都肯回答我,比如,你的名字,芳龄……” 服务员笑了:“刘玲,你呢?” 宋小良给了服务员讳莫如深的一笑:“放心,只要你当班,你准会再见到我。” 60站前夜市广场。夜,外 宋小良来到这里,匆匆买了两份盒饭,向车工作人员出入的站口走去。 依稀传来警笛声。宋小良吃了一惊,加快了脚步。 在写有“非工作人员请勿入内”的入口门前,他扬起手里的盒饭,叫里面的服 务员:“师傅,请开一下门。” 一个女服务员走来:“你哪的?什么事?” 宋小良:“我是刘玲的男朋友,给她送夜宵来了,从这儿进去,行吗?” 服务员:“刘玲的男朋友?好啊!这家伙居然一点口风都不露,昨天我们还审 问她呢!你在哪儿工作?贵姓?”边说边开门放宋小良进去,“往左拐,第三个门。” 宋小良:“谢谢,谢谢。” 他往左拐,当走到第三个门时,他一侧身,去了站台方向。 这当儿,警车一辆辆地赶到车站门口,公安战士跳下车,立即兵分几路奔向售 票厅、候车室、站台等地。挨个搜查每个人的身份证件。 一些干警跑步奔向站台,从宋小良身边擦肩而过。 宋小良吓得顺势一躲,躲在一绿草坪的黄杨树后,惊魂未定地一看―― 战士们端着枪拉开距离将站台严密封锁起来。 61候车室等地。夜,内 干警们在认真地盘问着每一个人,搜索着每一个角落。 62公安局。夜,内 方局长回到指挥中心,他手里的步话机响了,传来刘世诚的声音:“方局长, 通缉令已排好了,印不印?” 方局长对步话机:“再稍等等。” 刘世诚的声音:“是!” 63车站,夜,内 候车室卫生间,几个干警持枪闯入,搜了个遍。一个战士望了望开着的通向站 台的窗户,腾身一跃,跳了上去。亮手电往下一照,下面是一片绿葺葺的草坪,没 有任何被践踏过的痕迹。 他向下面的战士摇了摇头,轻轻地跳回地面。 64站台。夜,外 传来火车的鸣叫声。 树后的宋小良一惊。 远远地,一列货车直向车站驶来,雪亮的车前灯划破夜空。 公安干警在站台前来回走动。 宋小良十分着急。 一战士向宋小良方向走来。 宋小良将身子深深地埋在草丛里。 火车越逼越近。 宋小良愈显着急。 越逼越近的火车头。 宋小良稍抬头一看―― 干警稍稍远去。 宋小良一咬牙,腾身而起,就在火车将要过来的一刹那,一个打滚,滚到轨道 对面的路基上。 火车上,司机揉了揉眼睛问司炉:“你看到什么没有?” 司炉摇摇头。 火车快速驶离本站。宋小良紧跑几步,扒上了车。 65候车室。夜,内 市长和金小豆快步走来。 杨君喜向市长报告:“没能找到目标,目前还不能肯定犯罪嫌疑人是否到了这 里。还有,”他向门口堆着的一大群人呶呶嘴:“没有宋小良的照片,吃不准……” 市长走到人群跟前扫视了一遍,低头离开。 干警们对群众道:“对不起,没事了。” 人们散开。几个群众面有愠色,一边走一边议论:“没事就完啦?知道不知道 耽误我多少事?” “嘿,认出来了吗?刚才那个人,是市长。” “市长咋的啦?市长也不能随便扣人啊!” “咳!谁叫咱们没带身份证呢?下次出门记着点……” 这时工作人员出入口的女服务员和刘玲跑来:“队长――” 杨群喜迎上前:“别慌,什么事?” 女服务员上气不接下气地:“刚才,有个自称是刘玲男朋友的人进了站,可刘 玲她……她还没有男朋友……” 刘玲:“刚才,有个人问我这段时间有没有货车经过,我……我想,一定是他!” 杨君喜:“你不认识他?那他怎么知道你叫刘玲?” 刘玲怯生生地低下头:“我……” 市长走过来:“那人长什么样?” 女服务员:“个子瘦长,约有一米七五,穿一身黑衣服,头发是三浦友和那种 发型……浓眉毛,大眼睛……” 刘玲:“总之……长得很帅气……让人一眼就忘不了……还” 市长看她一眼,冲杨君喜点点头。 杨君喜:“那,我问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货车经过?” 刘玲看看他,低下了头。 杨君喜:“叫你们站长,立即通知货车司机停车!”说罢,一挥手,战士们冲 出大门,上了警车。 金小豆向市长敬了个礼:“首长,您请早点休息。”说罢,也向门外跑去。 市长看着他上了车,苦笑了一下:“休息?”他手抚额头,摇摇晃晃地坐在了 候车室的椅子上。 66铁道上,夜,外 货车风驰电掣。 67旁边的公路上。夜,外 警车急速追赶。 68货车驶过一铁桥。 69警车在公路上继续追赶。 70火车车厢上,夜,外 宋小良左手紧紧抓着车把手,右手提着提包,强劲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看上 去十分可怕。 71警车继续追赶。 70A宋小良向下看了看, 吓得赶紧闭上了眼,忽然他下意识地一低头,火车呼 啸着钻入一个山洞。 72警车在盘山公路上追赶。 73车站调度室。夜,内 站长通过无线步话机向司机发布着停车的命令。 74铁道。夜,外 列车钻出山洞。 75火车头里,夜,内 司机向司炉一摆手,俩人猛扳制动闸。 76火车上,夜,外 机身猛地一晃,宋小良险些被晃了下去,他惊恐万分。 火车徐徐地停了下来。 警车赶到了,公安人员从车上跳下来,分赴各个车厢搜索。 很快,杨君喜的步话机里传来他们的报告声:“队长,没有发现目标。” 司机走过来和杨君喜握手。 司机:“在前站我恍惚看见一个人影,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也不知上没上这趟车……” 这时一战士喊:“队长!――” 杨君喜抬头一看―― 警犬正朝着西北方向狂吠。 杨君喜抽出枪来:“追!――” 警犬带头冲了出去,战士们紧跟在后边。 77密林。夜,外 宋小良在逃窜。 (甩摇) 身后,战士们紧紧追赶。 宋小良仓皇逃窜。 战士们紧紧追赶。 宋小良着急地四处乱窜。 警犬的狂吠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宋小良更慌了。 宋小良面前出现一条河。 宋小良如遇救命稻草,腾身跳进河里,游到对岸,又奋力游回来,在他下水的 地方上了岸。 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指南针,奔向东面方向。 (化) 战士们赶到河边。 警犬嗅来嗅去,却再也嗅不到目标。 杨君喜亮手电寻找脚印,可是地上的脚印非常杂乱。 杨群喜直起身来,他看到―― 东方,天已发白。 杨君喜叹了口气。 78文管所大院。日,外 清晨,一个老职工在打扫院子,他扫地,洒水,浇花,将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 马长春推着自行车走进来:“老赵头,你早啊。” 老赵头直起身子:“要说早,还得算您哪,马所长。” 俩人说笑着走进办公室,老赵头提起马所长的暖水瓶去打水。 马长春在办公桌前坐下,沉思片刻,看了一下手表,拿起电话:“喂,市政府 吗?接市长办公室。” 话筒里的声音:“我是市长办公室,您找市长什么事?” 马长春:“是小王吧?我是马长春。” 话筒里的声音:“马所长,您好。市长还没来。” 马长春惊讶地:“市长还没来?” 79市长办公室。日,内 小王手拿话筒:“是的……是……是有点奇怪,要在以往,他早就开始他一天 的工作了,可今天……” 话筒里马长春的声音:“不着急,等他来了再说吧。” 小王答应一声放下电话。 80旷野。日,外 市长在听杨君喜等汇报案情。 他不时点头。脸色铁青。 81市长办公室,日,内 纳尔逊坐在沙发上,焦急地等待着市长的到来。 小王递给他一杯清茶:“您请。”(英语) 电话铃响。 小王拿起话筒:“是我,马所长,市长还没来,……嗯,再见。” 小王看看表,时钟已指向上午十点半。 她向窗外望去―― 市长的奥迪车驶进了市府大院。 小王高兴地对纳尔逊道:“他来了。” 纳尔逊不安地站了起来。 市长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将外衣脱下甩给小王,对纳尔逊视而不见地走向自己 的办公桌。 纳尔逊惴惴不安地:“市长先生――” 市长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 纳尔逊茫然无措地将还未喝的茶递给市长:“市长……” 市长手猛地将茶打向一边。 茶杯落在红色的地毯上,茶水流了一地。 纳尔逊、小王一惊。 市长:“纳尔逊,你少他妈的在这儿献殷勤,要不是你提出看玉玺,我的传国 玉玺绝对丢不了……” 纳尔逊十分不安,但又听不懂,一会儿看看小王,一会儿又看看市长,喃喃地: “对不起,对不起……” 纳尔逊见市长对他置之不理,只好苦着脸对小王道:“王,请你告诉他,我… …我决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成如此结局……我……既然玉玺是因为我 丢的,我……我原来答应了的条件照样兑现,以表歉意。”说罢,深深地鞠了一个 躬。 市长沉默不语。但看得出他动心了。 电话铃响。 小王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对市长道:“市长,马所长。” 市长有气无力地:“你告诉他,他的职员被杀,玉玺被盗,罪犯潜逃……” 82文管所,所长办公室。日,内 马长春手拿话筒大惊失色:“什么?不,不,不可能……” 话筒从他手中脱落。 83马长春骑车驶过大街。 84马长春拐进小巷。 85马长春来到被封锁的居民区。 一现场公安战士和他交谈了几句。 马长春蹬车而去。 86医院。通往太平间的长长的雪白的通道。日,内 马长春踉踉跄跄地跑到太平间门前,直直地跪下了,他涕泪纵横:“小李,是 我害了你啊!――” 87张庄。集市。日,外 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刀疤脸在卖烧鸡,他起劲地哟喝着:“符离集的五香烧鸡,快来买啊!便宜― ―” 一个刻有蟠龙图案的金币扔到了他的桌上。 刀疤脸一愣,抬头一看―― 化妆成农民模样的宋小良戴着一顶破草帽站在他面前,目光冷冷地盯着他头上 的刀疤。 宋小良低声地:“认识吗?” 刀疤脸:“这……这好象不是中国的钱,俺……俺不认识。”说着,用手将金 币推开。 宋小良又将金币给推了回去:“再仔细看看,香港的潘老板,你总该认识吧? 听着,我没时间和你多罗嗦。” 刀疤脸望了宋小良一眼。 宋小良:“我有货给潘老板,大货。” 刀疤脸开始收摊。 宋小良冷冷地看着。 刀疤脸收好了摊,提着几支烧鸡向家走去,宋小良四处望了一下,拉开距离跟 了上去。 88刀疤脸家。日,外-内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阳光射进这个黑洞洞的房间,里面杂乱不堪,墙角是用 稻草铺成的床。 刀疤脸走进来,宋小良紧跟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关了门。 刀疤脸找出几个碗碟,用油手将俩支烧鸡撕开,又拿来一瓶酒,摆上俩个海碗, 然后一屁股坐在稻草床上,开始倒酒。 宋小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拿起鸡大腿狼吞虎咽,一点没有了往日的斯文。 刀疤脸看他一眼,端起酒碗:“喝!” 宋小良看了看,摇摇头:“我从不喝烈酒。” 刀疤脸听了鄙夷地哼了一声,自己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宋小良并不在意,只是大口大口地啃着烧鸡,好久,才停止了动作。 刀疤脸压低声音:“说吧,什么货?” 宋小良:“未名村挖井时挖出了传国玉玺,你知道吗?” 刀疤脸摇摇头,随即又双目放光地问:“怎么,你把它给搞来了?这可是件大 宝贝啊!” 宋小良微微地点了点头。 刀疤脸站了起来,慢慢地向宋小良身边靠去:“先生,你真行,没说的,我佩 服你!”突然,他扑到宋小良身上乱摸一气。 宋小良和他打斗在一起。 院外传来说话声。 俩人同时嘘了一下,静了下来。 声音消失了。 宋小良一把将刀疤脸从自己身上推开,轻轻骂道:“他妈的!” 刀疤脸喘着粗气:“别误会,我是想看看那宝贝到底是个啥样?” 宋小良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把那宝贝带到这儿来吗?笨蛋!昨晚上公安局 的追了我一整夜。” 刀疤脸讨好地:“那,你休息会儿吧,我给你望风。” 宋小良:“慢着,我问你,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到极乐世界去享福啊?” 刀疤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想,想,我太想了,可是大哥说我手里没大货, 一直不让我去。” 宋小良:“那好,你能提供什么?” 刀疤脸:“你要什么?” 宋小良眉毛一挑:“妈的,我要枪,你有吗?” 刀疤脸从地上站起来:“有,有。” 宋小良不相信地:“有?” 刀疤脸肯定地:“有。炸药雷管也有。我这就拿出来。” 说着他翻开床上铺着的稻草,手直向下伸去,拿出了一枝手枪和一小包炸药, 一截雷管,一把子弹,“怎么用你会吧?”他问宋小良。 宋小良熟练地往枪里上好子弹,一点刀疤脸的眉心,骂道:“废话!” 89刀疤脸家门前。日,外 几个公安战士在向村民们了解情况。 门吱呀一声开了,刀疤脸似睡似醒地披着件汗衫走出来,看了看头顶的蓝天, 打了个呵欠,剔着牙向人群走去。 刀疤脸煞有介事地同几个公安战士说着话,还不时用手指指点点着远处的方向。 公安战士和另外几个村民握手,离去。 90刀疤脸家院内。日,外 宋小良警觉地透过墙缝向外张望,见公安战士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宋小良走进屋里,疲惫地躺在床上,但马上又坐了起来,想了想,到碗厨里找 到一把菜刀,用手试了试刀刃,脸上露出了阴险的微笑。 91荒野。夜。外 宋小良紧握手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刀疤脸紧跟在他后面。 忽然扑啦啦一只乌鸦被惊飞,俩人虚惊了一场。 宋小良拔开一丛树枝,回头对刀疤脸道:“钻进去。” 刀疤脸:“到了?” 宋小良点点头。 刀疤脸手向裤腿伸去,那里插着一把匕首。 就在刀疤脸弯腰的一刹那,宋小良早有防备,举起菜刀狠命地砍下去。 鲜血迸溅,刀疤脸哼了一声倒了下去。 宋小良踢了踢死尸,那个插在裤管里的匕首露了出来。 宋小良呸地吐了口痰,将匕首拔出来,扔进山谷。 宋小良在土里挖着,一会儿,一个提包露了出来。 宋小良将玉玺从提包里取出来,撩开衣襟,露出已绑在身上的炸药,将玉玺和 炸药牢牢地绑在一起,然后扔掉提包,向远方走去。一会儿,他消失在茫茫夜雾中 …… (化)天亮了。 一只手将提包从深谷中提起。 一只手拾起山谷中的匕首。 镁光灯闪烁。 躺在血泊中的刀疤脸。 围在一起分析案情的公安战士和张庄村干部。 一辆警车驶来,马长春和刘世诚下车,走向现场。 马长春看了看提包,眼泪涌了下来,他背过身去,点了点头。 一战士:“像是内讧。” 杨君喜问刘世诚:“通缉令发出去了吗?” 刘世诚:“已经发往各地,放心吧,他跑不了。” 杨君喜:“走!搜查刀疤脸的房间。” 92刀疤脸家。日,内 公安战士在进行搜索。 金小豆报告:“队长,这儿有炸药。” 杨君喜一愣,走过去仔细一看草床底,表情变得异常严峻起来,嘴里出了俩个 字:“糟糕。” 93公路。日,外 宋小良在截车。 几辆卡车对他的手势根本不理不睬,直到一辆载客的长途汽车驶来,才让他上 了车。 宋小良上车,掏钱买票。 售票员注意地看了看他,打开钱夹,钱夹背面贴着一张宋小良的通缉照片。 售票员不露声色地收钱,撕票。 长途车驶进一县城小站,售票员和司机快步走向车站办公室。 94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日,内 电话铃响。方局长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对话筒:“嗯,知道了,稳住他。” 然后,方局长拿起步话机:“01,01,目标在向阳车站出现,抓住他!” 95公路,日,外 警车疾驰。 96市长办公室。日,内 市长木然地坐在办公桌前。俩眼直直地盯着前方。 小王端盒饭走进来:“市长,许多人找您汇报工作,我都挡驾了。让他们明天 上午再来……” 市长无动于衷。 小王:“市长,您吃点东西吧,昨晚上折腾了那么久,到现在什么东西也没吃, 谁受得了啊?” 市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电话铃响。 小王拿起电话:“嗯,是的,对……什么?好。”放下话筒,对市长:“市长, 国家文物局打来的,说考古队已组成,明天早晨就到咱们市,希望能派人去接一下。” 市长喃喃地:“还有这个必要吗?” 电话铃又响。小王抓起话筒,听了一会儿,惊喜地:“市长,宋小良在向阳车 站出现了!” 市长一听,一个箭步上前抓过话筒:“方局长,你这次再让他跑掉,我撤你的 职!” 97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日,内 方局长对话筒:“是,我已下命令,必要时可将嫌疑犯击毙。” 98向阳站门前广场。日,外 宋小良仓皇逃窜,他打开一个出租车的门,用手枪柄狠狠地砸了一下司机的脑 袋。 司机被砸昏,宋小良一把将他从车里面拽出来,跳进车里,开车逃去。 公安战士从车站里追出来,跳上警车,追了上去。 行人吓得纷纷跑往路边。 警车在追赶。 出租车在飞驰。 马路上顿时一片混乱。正行驶的汽车唯恐躲之不及,或驶往路边,或急急向前 或一窝蜂地挤进停车场。 在一个十字路口指挥交通的警察又举指挥棒又吹哨子,可没有一辆车听他的调 遣。 飞驰的出租车。 死死追赶的警车。 出租车一个急拐弯。 迎面一摩托车正与出租车打个照面,眼看一场车祸不可避免。 摩托车司机“啊啊”大叫着手乱扳一气,没想到正好加大了油门,摩托车凌空 飞起,从出租车头顶上飞了过去,正砸在一辆警车的车顶上。连人带车摔下地去。 一个骑自行车的青年正双手脱把悠闲地骑着,忽见出租车向他迎面冲来,吓得 一下子从自行车上跃起,跳到路边的菜地里。 出租车从自行车上碾过。 一辆辆警车紧跟着碾过自行车。 青年从菜地里钻出脑袋,呆呆地望着已坏得不能再坏的自行车。 99一建筑工地。日,外 一个吊车刚把一重物托起,出租车便从重物下疾驰而过。 出租车穿过一成品仓库,成垛的纸箱被撞翻。 一建筑工人正往墙上架梯子,刚架好,对房顶上的人喊:“行了,下来吧。” 忽然看见出租车驶来,忙又喊:“别……别下来。”说罢,自己赶紧跳向一边。 出租车呼啸着驶过,梯子被撞成了碎片。 警车在后面紧紧追赶。 100Y字路口,日,外 宋小良将车拐向左边的路。 但在警车也跟着拐向左方的一刹那,宋小良又急掉头又驶回刚才的盘山公路。 警车觉察后,掉头继续追赶,可已和出租车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第一辆警车里,杨君喜暗暗骂了一句:“妈的!车开得这么溜。” 他掏出手枪,瞄准出租车的轮胎,抠动板机。 出租车的车轮泄了气。 宋小良继续向前开了一段,眼看和警车的距离越来越近,拐弯时他跳出车去。 出租车失去控制,摔到了山崖下。 101山谷中的一片平地。日,外 宋小良在没命地跑。 战士们拼命地追。 宋小良从一高处纵身跳下,打了一个滚,抬头一看―― 公安战士已成一圈包围了他。 宋小良步步后退。 战士赵云天趁其不备,迂回到他身后,猛地向他扑去。 宋小良有所觉察,他猛地从身上拔出手枪,就在赵云天扑过来的一刹那,抠动 了罪恶的板机。 赵云天中弹倒地。 杨君喜一愣:“注意隐蔽,敌人有枪。卧倒!――” 战士们卧倒。 宋小良起身又跑,战士们去扶赵云天。 赵云天已停止了呼吸。 祁虎见状,怒不可遏,挥枪向宋小良追去,边追边喊:“站住!再不站住我就 开枪了!” 宋小良边跑边向后开枪。 祁虎左躲右闪,然后平端起枪,瞄准。 就要抠动板机。 宋小良回头一看,慌了神,他一把扯开了上衣。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清楚地看见,那金光闪闪的玉玺正和一个炸弹一起 绑在宋小良的裤腰带上。而宋小良的手,正要去拉扯炸弹的引信。 祁虎的手哆嗦着,他气愤到了极点,不管不顾,就要抠动板机。 杨君喜大叫一声:“住手!” 祁虎一愣,回头一看。 趁这功夫,宋小良那看似去拉引信的手又麻利地抽回,嗖地掏出手枪,向着祁 虎便抠动了罪恶的扳机。然后奋力向山顶爬去,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中。 祁虎手捂胸口摇摇晃晃地倒地。 几个战士赶去抢救祁虎,另外几个战士气愤至极,不满地冲杨君喜喊:“队长! ――” 杨君喜:“还愣着干什么,包围这座山。” 然后,他抱起祁虎,呼唤着:“祁虎,祁虎……” 祁虎微微睁开眼睛。 杨君喜热泪盈眶:“对不起……对不起……” 祁虎艰难地笑了,他用手抹去杨君喜的泪珠:“队……队长,看……看你说的。 我……我没事。”疼昏过去。 杨君喜一挥手:“马上送医院。” 102盘山公路。日,外 一辆救护车呼啸着疾驶。 祁虎在车上躺着,一些医护人员在旁边为他输氧、抢救。 然而,尽管大家十分地努力,祁虎还是停止了呼吸。 111市长办公室。日,内 市长一拳砸在办公桌上:“猖狂!”他急急地走了几步,重又拿起电话:“方 局长,具体应怎样降服罪犯,我不懂,我只要求一点,一定不能让玉玺受到半点损 失,这是国宝,国宝,懂吗?” 112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日,内 方局长:“是!我已修改了我的命令,为了文物的安全,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 由向罪犯开枪。” 放下电话方局长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全副武装起来,走出门去。 113公安局门前,日,外 灵车缓缓驶来,在门口停下。 死难战士的家属、公安局领导同志、市长、纳尔逊和他的新翻译、马长春等肃 立两厢。 尸体从灵车上搬了下来。 家属们扑上去嚎啕大哭,捶胸顿足。 市长看不下去了,大步走开。 马长春想了想,跟在市长后面。 纳尔逊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美元,抖着手拍了拍一个哭得正痛的家属。 家属不解地望着他。 纳尔逊比划着将美元递过去。 家属明白了他的好意,但还是摆摆手拒绝了。 114休息室。日,内 市长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两口。 马长春走进来一愣:“市长,您是不抽烟的……” 市长没有吭声,只是将烟盒递过去。 马长春摆了摆手:“我这儿有。”将自己的烟掏了出来。 俩人默默地抽了一会儿烟。 过了好久,马长春才打破了僵局:“市长,我……我不明白……” “什么?” “罪犯……他……” “他有枪。” “是,可……我们也有枪啊……” “罪犯不仅有枪,还在身上装了烈性炸药。” “烈性炸药?……可……又怎么样呢?”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如果我们一开枪,玉玺就有可能和罪犯一起消亡…… 所以……(市长突然注意到马长春十分异常)你……你怎么啦?” 就见马长春扑腾一声倒在地上。 市长一边去抚马长春一边喊:“来人哪!” 几个女服务员走进来,和市长一起七手八脚地将马长春抬到沙发上。 一个女服务员端来一杯糖水给马长春喝下。 马长春醒过来,看了看身边的服务员,摆了摆手让她们出去。 当屋里只剩下市长和他的时候,他扑通跪到了地上,声色俱厉地道:“市长, 我……我害了三个可爱的同志啊!” 市长说:“老马,你太激动了……” 马长春站起来:“我没糊涂,真的,市长。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准备给 老外看的,也就是罪犯抢走的那个玉玺,是个复制品哪!” “你说什么?”市长一把拎起马长春的衣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长春:“都……都怪我。我……我欺骗了你,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我是 想自己研究国宝……我……就找了个复制品……我……” “够了。”市长大吼道,“我只要你说一句话,真玉玺还在不在?” 马长春点头。 市长不禁兴奋地大拍了一下巴掌:“你——你为什么不早说?快!快去通知公 安局方局长!”马长春答应一声就往外走,正与刚进门的纳尔逊撞了个满怀。 市长一愣:“纳尔逊?” 纳尔逊和市长握手,又向马长春伸出手去:“我想,你一定是马所长。我叫纳 尔逊,是……是个文物迷。” “知道。”马长春并不和他握手,只是冷冷地道。 纳尔逊意识到了马长春对他的冷淡,讪讪地道:“对不起,马所长。我知道, 文物丢失你心里很不好受,我……我也一样。罪犯不仅抢走了玉玺,还使贵军失去 了两个可敬可亲的战士……” 随纳尔逊进来的新翻译勾通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马长春想起李军,不禁泪流满面,他几乎是喊一般地对翻译道:“你告诉他, 是三个!” 纳尔逊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你说得对!马所长,我很难过,这都怪我,请原 谅。可……可我仍然希望,市长先生,所长先生,为了文物留在世上,贵军千万不 要开枪……” 听了这话,市长大吃一惊。他暗自思忖着纳尔逊这番话的意思。 静场。 纳尔逊:“市长先生,我还要到生产工地去看看,就不多留了。无论如何,请 答应我这个文物迷的请求,拜托了。” 纳尔逊说完这番话,鞠了个躬走了。马长春唉地叹了一口气,一拳砸在门柱子 上:“这个鬼子,我真恨不得宰了他!” 市长转过身来:“你说什么?知道吗?就是他--这个鬼子,给我们投了近一 千万美元,还免费给了我们一条世界一流水平的轿车生产线。免费哪,同志!” 马长春也激动起来:“是,可……就是他,这个老外,如果不是他提出要看什 么玉玺,文物也不会被抢,李军和这两个可爱的战士也不会被杀……” 市长冷冷地道:“马长春同志,你提醒我了,那是个假文物。” 马长春一惊。他从这话里感到了一种威慑的力量。立刻,早已植根于马长春心 灵深处的那种下级对上级特有的谦恭与害怕的表情,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他愣愣地 望着市长。 市长还在向他步步紧逼:“你欺骗了我,你的上级?嗯?” 这致命的一问差点又使马长春心脏病再度复发。他带着哭腔哀求道:“市长, 我……我是不得已啊!” “不得已?哼!那好,为了我的轿车生产线,为了我的一千万美元,关于玉玺 是假的这件事,你,还有我,缄口保密吧!” “缄口?保密?” “缄口。保密。” “不……不行。得公布事情的真相。玉玺既然是假的,战士们就可以向罪犯开 枪,我们总不能眼看着我们的战士白白地死在罪犯的枪口下吧?而且,您刚才让我 去找方局长,不也是这个意思?” 市长一听就火了:“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想想看,一旦大家知道了事 情的真相,战士们真开了枪,假文物和罪犯一起消亡了,后果将会怎样?很显然, 当某一天真文物展出的时候,我的一千万美元,还有我的轿车生产线,就全泡汤了! 而且,很有可能,还要赔纳尔逊一大笔款,因为我没法解释!……还有,这么一弄, 别的外商还会再来投资吗?不会了,因为他们不想上当受骗!老外们最恨的无非就 是上当受骗,我也一样!”这最后一句,市长几乎是喊出来的。 马长春喃喃地:“有……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不开枪就……就能降服罪犯?” 市长:“说得轻巧,要知道雷管炸药就绑在他的身上,你去试试看!” 马长春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115山谷。日,外 一辆警车驶来。方局长下车和杨君喜等握手。 大家一起走进临时搭起的指挥营帐里。 杨君喜摊开一张地图:“已经侦察过了。宋小良藏匿的这座山,是一个三面峭 壁一面缓坡的峰顶。它戳在连绵起伏的山脉中部,像一把锋利的锥子般直插蓝天。 宋小良若想从这里逃走,除了沿坡面而下,别无他路可走。问题是,不能开枪,又 不能逼他太甚,找不到接近他的机会,困难得很……” 方局长:“困难,也不能贸然开枪,我们必须保障国宝万无一失。” 大家陷入深思。 良久,方局长:“展开心理攻势,要让罪犯懂得,他已被重重包围,逃是逃不 出去的,只有放下武器,交出国宝,才有可能得到宽大处理,否则,即是死路一条!” 杨君喜:“是!” 116轿车生产厂厂房。日,内 工人们正在紧张施工,迎接生产自动线的到来和安装。 纳尔逊在厂领导的陪同下走进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117山谷。夜,外 战士们点着了篝火,火光照得山脚一片通明。 杨君喜和战士们持枪严阵以待。 杨君喜抬手腕看了看夜光表。 时针指向凌晨一点。 山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杨君喜对持话筒的战士:“再广播一遍。” 战士对话筒:“宋小良你听着,抵抗是没有用的,只有交出国宝,认真伏法, 才有可能得到政府的宽大处理,否则只能是死路一条。” 还是没有动静。 夜光表的时针在转动。 时针指向凌晨三点。 杨君喜示意持话筒的战士。 战士又开始广播。 叠印:时针在转,战士在广播,杨君喜等严阵以待。 四点…… 五点…… 六点…… 天空由黎明前的黑暗转为彩霞满天。 杨君喜失望地把枪放入枪套,对战士:“最后再广播一遍!” 战士对话筒:“宋小良!――” 话音未落,“当”地一枪打来,正中话筒,声音马上变得翁声翁气。 从山顶上传来宋小良声嘶力竭的叫喊:“他娘的你们不就是不想让我睡觉吗? 其实老子根本就没想睡。我告诉你们,我什么也不怕,我真要下山你们拿我也没办 法,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活不成,玉玺你们也别想要!” 方局长一听此话赶紧从临时搭建的指挥营帐里跑出来,从战士手中一把夺过话 筒:“宋小良你听着--” 被子弹打破的话筒传出的声音又小又难听。方局长一气之下,撇了这一把,又 拿起另一把:“宋小良你听着,不要干傻事!我们可以谈判。你可以先提出你的条 件!” 山上沉默半晌,显然宋小良正在考虑。又过了一会儿,宋小良那已明显嘶哑的 声音又传了过来,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他的喉咙正似着火一般地难受——那是严重 缺水的信号:“那好,我要一箱矿泉水和一箱食品。要多,要够。让一个人送上来, 别的待会儿再说。记住,不许带武器!” “一个人弄不动这么多东西!” “那就分两次!” 方局长和杨君喜高兴地对望了一眼,杨君喜从方局长手里接过话筒:“听着, 要的东西几分钟之内即可送到,报告你的位置!” “少废话!直接往山上送便是!不要耍花招,那样对我们都喜欢的玉玺没好处!” 宋小良穷凶极恶地道。 方局长放下话筒,一摆头,杨君喜等跟着他走进营帐。 118营帐内。日,内 杨君喜:“我想能不能这样:派一名战士由正面上山给他送东西,尽量与他多 说话,以便找出他所藏匿的准确位置并牵制其注意力。派另一名战士迂回上山,趁 敌不备绕到其背后,力争通过近距离肉搏制伏他,夺回玉玺。” 方局长沉思着:“这不是一个好的方案……” 杨君喜:“可我们不可能有好的方案了,只有冒险一试。我想,凭战士们的真 功夫,也许能行……” 方局长:“我再想想……” 杨君喜等渴求地望着他。 良久,方局长:“好吧,尽管这匆匆做出的行动方案还很不完善,但为了不使 宋小良产生疑窦,我们只好冒一回险。这样做,能否成功的关键在于这俩个上山的 战士必须选好。他们既要有凌厉逼人、快刀斩乱麻般利索的擒拿本事,更要有胆大 心细、智慧过人的超常素质。尤其是,他们不能带枪……选谁呢?” “我——”一个稚嫩而又清脆的声音传来,是金小豆。 方局长:“唔,金小豆,说说你的优势。” “很简单,”金小豆清了清嗓子道,“我人小,长得奶气,敌人容易放松警惕。 让我去给敌人送东西,再合适不过了!” 刘世诚:“我弹跳、擒拿、格斗回回全连第一,抓宋小良当然非我莫属。” “我去!” “我去!” “让我去!” …… 很多战士都在要求。 方局长和杨君喜对望了一眼:“时间紧迫,大家就别争了,此次行动就由金小 豆和刘世诚俩人去完成。” “是!”俩人高兴地向前跨了一大步。 看着两人,方局长的眼睛湿润了,他略带哽咽地对二人道:“世诚、小豆,这 件事,或者成功,或者失败。失败了意味着什么,你们可明白?” 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明白!” 方局长不忍卒看,转过身去:“你们......留句话吧。” 刘世诚憨憨地一笑:“我老婆快临盆了。要是我光荣了,请组织上照顾一下。” 金小豆:“我年轻,没什么可牵挂的。我特想掌握一门外语,可咱这脑瓜子, 就是不往这儿使。要是抓住了宋小良,而我也不在了,请你们一定代我告诉他,他 那一口好外语丢了真可惜……” 所有的人都没有再说话,大家用一种崇敬的目光望着这两个即将上路的英雄… … 119深情的无字歌起,歌声中―― 刘世诚跑向后山。 金小豆搬起食品饮料等向山上走。 杨君喜来到一个战士跟前,命令道:“加紧广播,干扰他。” 战士拿起话筒:“宋小良――食品和饮料已经派专人给你送去,报告你的位置, 报告你的位置……” 山后的峭壁。刘世诚甩出一根绳子,艰难地向上攀登。 前山。金小豆抱食品慢慢地往山上走着。 阳光直直地射下来,刘世诚大汗淋漓。 山脚下,方局长解开了风纪扣。 小豆慢慢地向山上走着。 刘世诚向山上爬着。 战士们注意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小豆上到半山腰。 刘世诚沿山腰侧行至前山。 突然从一个山洞里传来宋小良的声音:“站住!” 刘世诚迅速判定了方向。寻声音找来。 山洞里的声音:“把东西放在那儿。” 小豆听话地把东西放下。 刘世诚凭声音来到洞口,潜伏在洞顶。向小豆点点头。 小豆发觉了,但不露声色。 宋小良在洞中:“现在,你照我说的做。吃一块饼干,喝一口饮料。” 金小豆照做。 刘世诚做好了擒拿准备。 宋小良:“现在,举起双手,下山,不许回头。不许停留。” 小豆开始举手往山下走。他故意磨蹭,走得很慢。 宋小良:“走快点。否则……” 小豆的正面镜头:他咬牙切齿,嘴里嘟嘟囔囔,充满孩子气。 宋小良直等他在视野中消失,才蠢蠢欲动。 他先拿起一块石头扔到洞外,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探出头来。他一手放在腰部 炸药处,一手举枪,一步步左顾右盼地来到食品和饮料前。 刘世诚敏捷无声地跳到他身后的一块巨石后。 宋小良似听到了什么,猛地举枪:“谁?出来!” 刘世诚紧张地思考着,没有动。 宋小良诈唬了一阵,有些放心了。他腾出拿枪的手去抱食品箱。然而食品箱太 沉了,于是他把摸炸药的手也放下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刘世诚敏捷地腾空落下,双手似虎钳一般直扑宋小良的双手。 宋小良似早有防备,一个闪身,刘世诚扑了个空。宋小良举食品箱向刘世诚头 狠狠砸去。 刘世诚躲开,猛扑上去,打个不停,努力不让宋小良有腾出手来的机会。 有几次宋小良手逼近炸药,都被刘世诚打开。 金小豆听到山上的动静,迅捷地往山上跑。 终于,宋小良的双手被刘世诚牢牢地抓住了。然而宋小良的武功也不错,他狠 命地抬脚向刘世诚的下档踢去。 刘世诚未能躲开,被踢倒在地,沿山坡往下滚去。 宋小良冷笑着走向放在地上的手枪。 他刚要去拿枪,一个身影扑过来,脚踩在宋小良伸出的手上。于此同时,另一 只脚旋风一般地打在他的脸上。是金小豆上来了。 宋小良被打晕了,天旋地转。但他忍着疼痛,手一扳金小豆的腿,小豆摔倒在 地。 宋小良麻利地用脚尖将枪勾到手上。冲着金小豆就开了枪。 小豆猝不及防,中弹倒地。 刘世诚此时冲上来,一脚把手枪踢飞。另一脚将宋小良绊倒在地。同时他也倒 地。 刘世诚的双脚似钳子一般拧宋小良的脖子。宋小良死命挣扎,脸都变了形,嘴 里涌出了血。他用双手使劲地扳刘世诚的双脚,可怎么也扳不动。 昏迷的金小豆此时醒来,挣扎着往前爬着,他要去拆除宋小良身上的炸药。 宋小良一看大势不好,手不再去扳刘世诚的脚,而是猛地抓向雷管。 雷管被他攥在手中。 金小豆一看,拼尽最后力气大喊一声:“不――” 刘世诚下意识地松开双脚。 几乎与刘世诚腾身跳起的同时,宋小良狠狠一推扑过来的小豆,自己也腾身跳 起,将地上的手枪抓在手中,转手向刘世诚连开几枪,又向金小豆补了俩枪。 刘世诚和金小豆壮烈牺牲。(高速摄影,画面渐变全黑) 120渐显: 山脚,杨君喜大叫一声:“小豆――世诚――”往山上便跑。 方局长一把把他抓住:“杨队长――” 杨君喜回头望去―― 方局长泪流满面地向他摇了摇头。 121市长办公室。日,内 红红的电话机话筒从市长手中脱落。 坐在一旁的马长春明白了,他腾地站了起来,向外就走。 市长:“你回来!” 马长春站住了。 市长:“你干什么去?” 马长春:“你明白!” 市长:“我不明白!” 马长春扑通一声跪在了市长脚下:“市长,我的好市长。我求求你,.公布事 情的真相吧,我们这样做是犯罪啊!” 市长没有说话,他表情木然,对马长春拽他摇他喊他都无动于衷,只是俩眼直 直地盯着一个方向。 良久,就听见市长先是喃喃地继而又哭天喊地地道:“同志们哪!原谅我吧! 我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的市民?谁又能理解我的苦衷呢?我的市民要的是一 个能给他们带来高工资高收入的市长啊……” 这声音惊天地,泣鬼神,情真意切,悲悲凄凄…… 马长春愣住了。 122公安局。日,外 马长春向公安局门口走来。 走到门口又站住了。 犹豫的马长春。 写有“公安局”字样的门牌。 犹豫的马长春。 门牌上三个黑黑的大字“公安局。” 马长春犹豫着,他想走进去,又不敢走进去。 终于,他抱头捂脸离去。 123马路上,日,外 马长春骑自行车疾驰。 124文管所。日,内 马长春烂醉如泥。 125山谷。夜。外 月亮在乌云中时隐时现。 宋小良紧握手枪,在幽深的丛林中寻路逃窜。 杨君喜等堵在前面。 宋小良转向另一个方向逃窜。 又一帮战士堵住了他的去路。 宋小良步步后退。 他已被围在一个由愤怒的战士组成的圆圈之中,可谓走投无路。 每一个战士都强压怒火,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宋小良吓得连连后退,突然他一把撩开衣襟,手抓住了雷管。 宋小良:“听着,让我走,否则……” 没有人听他的。 一个战士拿扳机的手在微微颤抖,由于气愤,他已有些控制不住,随时都可能 开枪。 宋小良拿雷管的手开始用力。他最后一次要胁道:“让开,听见没有……” 那个战士终于控制不住了,他破口大骂:“宋小良,我毙了你!――”手就要 抠动板机。 一只手猛地一抬枪托,子弹飞上了天。 战士一看,是杨君喜,他委屈地哭了:“队长……” 队伍有些混乱,趁这功夫,宋小良跑出了包围圈,向远方跑去。 战士:“队长,开枪吧!” 另一战士:“对!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同志们白白地送死啊!” 一战士:“对!队长,下命令吧。” 所有的战士:“下命令吧!” 一老战士:“队长,你还不信咱们的枪法?哪个不是百发百中?你就下命令吧! 我保证把玉玺还回来就是!” 杨君喜木然地听着这些要求,突然大踏步走向营帐。 战士们不解地望着他的背影。 一会儿,一辆越野警车呼啸着从营帐驶出,从车上传来杨君喜的声音:“都给 我回去!出了错我一人承担!……” 方局长紧跟在车后面跑来,见警车已开远,忙拿起步话机:“01,01!总部呼 叫!总部呼叫!01!01!听到没有?立即回话!” 127山道。天已近拂晓。外 杨君喜开着警车在山坡上颠簸着前进。 他像是一直处于一种下意识的驾驶状态,根本不知道那些山石、沟壑、树木是 怎样躲过去的。 步话机里传来声响:“01,01!总部呼叫!总部呼叫!……” 杨君喜犹豫着,手去抓步话机,但终于一咬牙,干净利落地把步话机关掉了。 前方出现了一条宽大的壕沟。 杨君喜加大油门。 警车从沟上飞驰过去。(高速摄影) 警车飞驰。 天色渐明。 奔跑着的宋小良在视野里出现了。他正没命地向前跑着。 警车向宋小良追去。 宋小良一边跑一边向警车射击。 警车左躲右闪。 一颗子弹打来,击碎了警车的挡风玻璃,差点击中杨君喜的头部。 前面出现了一个陡峭的山坡,山坡下面是一条蜿蜒延伸的铁路,隐约听到了火 车的鸣笛声。 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宋小良加快了脚步,张开双臂向山坡下冲去。 警车中的杨君喜一把抓起放在座椅上的长枪。 这是一支带有远红外激光瞄准仪的连发十二号自动返弹枪,命中率极高,杀伤 力极强。 杨君喜加大油门,就在警车开到山坡的一刹那,他从车厢里一跃跳了出来,就 地一个打滚,滚到了一个巨石后面。 疾驰的警车失去了控制,一头栽下山去。 警车在翻滚。 杨君喜隐蔽在山石后面。 警车在翻滚。 杨君喜伸出了枪枝。 警车在翻滚。 怪异的声响使宋小良急收脚步,回头看去—— 就见警车似杂技演员翻跟斗一样不停地翻滚着, 杨君喜在瞄准。 警车在翻滚。 杨君喜手摸向板机。 警车在翻滚,当谷底坚硬的石块与之相撞时,警车爆炸了。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团火光冲天而起。 宋小良愣愣地看着,突然歇斯底里地放声大笑起来。 巨石后面的杨君喜。 瞄准仪里的宋小良。他的头正在十字中央。 巨石后面的杨君喜。 放声大笑的宋小良。 巨石后面的杨君喜。 放声大笑的宋小良。 一声枪响。 宋小良头部开花,一汪鲜血从那里汩汩流出。 宋小良的身子向地上倒去。(高速摄影) 另一角度拍摄:宋小良的身子向地上倒去。(高速摄影) 再一角度拍摄:宋小良的身子向地上倒去。(高速摄影) 宋小良重重倒地。(高速摄影) 双目圆睁,张大嘴巴的宋小良。 杨君喜向宋小良尸体走去,他走得那么缓慢,沉重,又是那么刚健、有力。 远处,一列火车呼啸而来,又呼啸着而去。 杨君喜走到尸体前,拆除了炸药,取下了“玉玺”,端详着。 他听到喊声,抬头一看―― 方局长等公安战士欢呼着向这里跑来。(高速摄影,长焦跟拍) 杨君喜笑了,笑得那么勉强,那么苦涩…… 128追悼会堂。日,外-内 市长的车在门口徐徐停下。 市长下车,他一身素装,臂带黑纱。 市长走过长长的阶梯和走廊,来到会场。 市长致悼词。随着他声泪俱下的讲话(我们只能听到悲怆的音乐,听不到他在 讲什么),镜头依次摇过墙上挂着的李军、赵云天、祁伟、金小豆、刘世诚等五人 的大大的遗像。摇到堆积如山的花圈,摇到旁边肃立的方局长、杨君喜和其他战士, 摇到哽咽抽泣的家属,摇到家属中的小李妻子,摇到刘世诚妻子已经很大的肚子… …摇到龟缩在一边的马长春,摇到垂头不语的纳尔逊…… (化) 市长又走过长长的走廊,走下长长的阶梯。他的脸上,留下了几滴说不清是悲 伤还是忏悔的泪滴…… 市长来到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半天不语,低头深思。 静场。 司机问:“去哪儿?” 市长想了想:“轿车生产厂。” 轿车徐徐启动。 129马路,日,外 轿车在大路上行驶。 市长闭上了眼睛。 轿车在行驶。 速度越来越快。 市长有些不安地将眼睛睁开,突然大惊失色―― 一辆大卡车正飞快地向着自己的奥迪迎面驶来,眼看俩车就要相撞…… 市长“啊”地大叫了一声。 (化) 130机场。日,内-外 一阵晕眩,市长醒了。发现自己还是在机场的贵宾休息室里,窗外依然是一片 阴霾的天空。秘书走来,伏下身轻声对市长道:“市长,纳尔逊先生到了。” 市长抖擞了一下精神,整理了一下衣服,率众人向飞机迎去。 机舱门开了,纳尔逊,那个和梦中长得一模一样的外国人,大步流星地走下舷 梯,离得近了,他扬起手臂,向市长致以了最为亲近、最为随便的美国式的问候: “嗨--” 在他身后,出现了宋小良白净的脸,那上面布满了捉摸不定的笑容。 市长问身后的工作人员:“传国玉玺出土了吗?” 工作人员:“什么?” 市长苦苦地笑了一下,然后向纳尔逊伸出手去。 俩双手握在一起。 定格。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