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花莘。”许苑热情的呼唤,犹如见到久未谋面的朋友。 她讶异的抬头。“许苑,妳怎么来了?对了,上次的事真的非常谢谢妳。” “小事一桩,不用挂齿啦。”严格说起来,她因为这件事占到的好处还比较多 咧。“我是受人之托来转告妳几句话的。” “什么话?”花莘狐疑的望着她。 许苑笑盈盈的径自找了位置坐下来,滔滔的开始念着受托转达的话。 “就是罗依苹啦,她要我代她向妳转达她的歉意,她说很对不起妳,为妳带来 了那么大的麻烦,她不敢奢求妳的原谅,只希望今后妳一切平安顺心,噢,对了, 她还说什么叫妳不要错过一个叫什么尔的男人,人家是真心对妳的,妳千万不要辜 负了人家。没了,就以上这些话。” 沉默了一分钟,花莘关注的问:“她现在还好吗?” “不错呀,很平静。喂,妳这趟法国之旅很精彩吧,说来给我分享一下。我明 天也要到法国去耶,哈,我有十天的大假好放。”她兴致勃勃的瞅着她。 “那里,很值得一去。”许久,花莘才幽幽的吐出这句话。 “就这样?”她还期待她述说她香艳的邂逅咧,不是说她认识了什么石油大亨 吗?怎么如此草草一语就带过了,根本是在敷衍她嘛。 拜托,别再提法国,别再说起那个男人了! “法国的美和浪漫,妳要自己体会才能明白。”有没有什么偏方可以治疗思念? 如果有的话,她不惜重金也要买。 许苑熟谙世故的精明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遍,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发 表自己的高见。 “花莘,有思念就去传达呀,有爱的话就要坦白说出来,这么简单的道理妳会 不懂吗?与其在这里痛苦的发呆妄想,还不如切实行动来得有用,是不?”她一眼 就看出她正饱受相思之火的煎熬。 “如果对方已经步入礼堂,妳要我怎么去传达想念,怎么再诉说爱意?”怪只 怪她当初太胆小、太矜持,还缺少了浪漫的细胞,所以错过了可能是她今生唯一的 挚爱。 原来不够浪漫也是一种错! “这个嘛,妳是说那个石油大亨结婚了?”许苑有点意外。其实她是从罗依苹 那里,才约略知道花莘在法国邂逅了一位来自科威特的亲王,对方还拥有不少的石 油,据说这亲王对她还展开十分热烈的追求咧,丫怎么现在居然已经死会了? 就她个人的道德涵养,她是不建议花莘把人家死会再活标啦! 许苑就只能说:“真是遗憾,不过,世上的好男人又不是仅此一个,妳别太难 过了,把眼光放远,不久的将来,妳的真命天子一定会出现的啦。” “谢谢妳,许苑。”或许将来是会再遇到让她心动的男人,只不过这么刻骨铭 心的爱情,恐怕很难再经历了。 “我知道治疗失恋的特效药哦,妳想不想知道?”许苑神秘兮兮的说。 “想。”花莘用力点头,现在的她非常的需要呢。 她得意的笑说:“就是想办法让自己忙、忙、忙,忙到昏天暗地,忙到筋疲力 竭,忙到一躺上床只想睡觉,那妳的脑袋自然而然就会把非法侵入的不良份子给驱 逐出境啦。” “忙?说的也是,忙碌会让人没有空胡思乱想,想忘记烦恼,这真是一个好方 法。”看来她得找些兼差来做。 “妳试试看吧,我要回去整理行李了。”唷呵,浪漫的法国正张开手臂,热情 的等着迎接她的到来。耶,她要去度假了! 送走许苑,花莘摇了摇头好笑了起来。就在一个多月前,她也一如许苑这般雀 跃兴奋,岂知等在法国的却是令人无法置信的绮丽恋情,和惊魂的牢狱之灾。 生命中的脱轨演出如今已然落幕,她再回到属于她的人生里,却感到如此深沉 的失落,仿佛她的灵魂仍留连徘徊在法国,未曾跟着她的肉体回来。 这是暂时的,她知道,只等时间来冲淡回忆刻下的痕迹。 她站起来要取一瓶茶树精油,眼眸撞见了搁在架上的一只小珠宝盒,顺手掀开 盒盖,里头的红丝绒上摆置着一绺发丝。 那是她放的,她小心翼翼的找来了这只珠宝盒将他的头发收藏起来。 “真的该把它给丢掉了。”她喃道。也许她该打电话给他,为两人的这段恋情 做下最后的注解,同时祝贺他新婚快乐,然后她就可以死心的掩埋了这段回忆、和 对他的思念。 迟疑几秒,她动手拨了电话,铃声响了许久都没人接,在她想要挂断电话时, 终于有人接起。 “喂?”话筒中传来醇厚的嗓音是她所熟悉的。 “是我,花莘。”她努力的安抚下瞬间涌上心头的激动。 “我听得出来。” “我、我打给你只是想告诉你,呃,祝你新婚愉快,和你妻子永浴爱河。”她 说得很艰涩。 “新婚愉快?”艾尔的声音里有一丝疑惑茫然,不过顷刻后,他就以愉悦的嗓 音掩过,“谢谢。妳好吗,花莘?” “很好呀。” “想念我吗?” 她一窒,回道:“看到加油站的时候就会想到。” 艾尔响起一阵大笑。“哈哈哈,花莘,妳真是幽默,我可是很想念妳喔。” “你想我?”她胸口一热,“我还有什么地方值得让你想念的?” “想念妳迷恋我身上香味时的沉醉表情,想念妳为了想得知我身上香味时扯破 了我衣服的窘态,想念妳临上飞机时对我的恋恋不舍,想念妳……” “够了,你别再说这种话了。”花莘鼻头酸了起来,他此刻应该是陪在他妻子 或是准新娘身边吧,怎么还可以对着另外一个女人说出这种调情的话,太过分了, 虽然这另外一个女人正是她,可是她没半点感到开心,反而好想哭。 “花莘,妳哭了?” “才没有,这种事有什么好哭的。”她眼眶红了起来。 “可是妳的声音有点怪怪的。”他关切的问。 “那是因为……我没睡饱啦。”她倔强的不肯承认。 “想我想到失眠吗?”他笑问。 “不是,怎么可能,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只不过是昨天忙得太晚而已。” “花莘,妳的缺点就是太不坦率了,我期待听妳一句话,期待了好久,妳还是 不肯说。” “我哪有不坦率,”她撅起嘴,闷闷的问:“那你想听的是什么话?我不是跟 你说过谢谢了吗?刚刚也祝福过你了呀。” “妳的真心话,不过我怀疑妳大概一辈子也不会说那句话了,我看我还是别傻 傻的等了。” 她心一跳,“什么真心话?” 他明白的说:“就是妳对我的感情,还有对我的思念。” “我、我……”花莘突然哑口一时失去了声音,半晌才激动的脱口说:“就算 我现在告诉你也没用了,你还会希罕我说爱你吗?你还愿意听到我说想嫁给你吗? 可恶,你太狡猾了!让我说出了这种话。” “不狡猾,我怕我一辈子都听不到这么甜美的告白呢。”艾尔欢欣的嗓音透过 话筒传给她。 怎么感觉他的声音离她好近。 “喂,你现在在哪里呀?” “妳身边。” “少骗人了,你在科威特还是在别的国家?”还是他正携新婚妻子在度蜜月? “真的,不信妳回头看看。” 花莘闻言,旋过身,倏然一震,不敢相信的瞪住出现在她面前的男子。 “你、你、你……”这是幻影还是他的魂魄?天哪,怎么可能?! “我来了,花莘。”艾尔长臂一伸,将她深深的拥入怀里。 真的是他! “你,好坏!”她埋怨,细长的丹凤眼里滚出了一串喜极而泣的泪珠。 “我坏在太爱妳了。”他热情的吻住她,诉说着自己的相思。 许久,极尽缱绻的深吻结束,花莘仍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她仰起脸问:“你不是回科威特结婚了?” “我是回去了一趟,但我几时对妳说是要回去结婚的?”他谑笑着睇她,幽幽 眸光挚情一片。 “可是、可是谢赫上次不是说,你家里已经帮你安排好了结婚的对象?”她质 疑。 “妳偷听我和谢赫的谈话?”他宛如抓到了她的小辫子。 偷听?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我才没偷听,当时我又站得不远,怎么可能会没听到你们说的话。再说,你 要是怕人家窃听,干么不走远一点再说。”害她白白伤了这么多天的心,以为他不 再爱她了,这个男人心机未免太重了,他一定是故意的。 艾尔温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花莘,我是回去明白的拒绝亲人的安排,同时告诉他们我爱上妳的事。我很 高兴刚才亲耳听到妳的告白,我想我得尽快把这个喜讯告诉我的亲人,他们一定也 很期待能早日见到妳。” 听到他这么说,她是很高兴,但还没昏了头,脑袋里陡地浮现了一幕情景。 “什、什么?见我?”花莘有点仓皇无措的离开他的怀里。“你坐一下,我倒 杯茶给你。”她走到一旁取来杯子,斟了茶再端来给他。 “你确定这茶能喝吗?”艾尔脸上明显的透着疑问,“如果一位科威特的亲王 突然在妳这里暴毙猝死,妳会很麻烦哦。” “你在胡说什么?怎么会不能……喝……”当她看清杯中的粘稠液体时,一时 愕住,再望了一下手中仍握着的瓶子,她居然错将用来做基础油的甜杏仁油倒进了 杯里。 花莘霎时羞红了脸,吶吶的解释,“我刚是顾着想,究竟是思念你,或是在沙 漠中把全身都包得密不通风,这两样哪一样比较痛苦?” 艾尔好笑的凝视她。“妳有没有想过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 他再将她搂入怀中。“妳用不着思念我,也不用把自己包得全身密不通风,妳 可以悠闲自在的过着快乐的生活。” “真有这么好康的事?” “当然,我会让我心爱的妻子,过她想过的生活。” “真的?”她一脸狐疑。 “真的,我不会勉强妳去过妳不喜欢的生活。” “可是……” “我的国家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只不过我喜爱四处旅行,所以很少回去,妳嫁 给我之后,我也不可能把妳一个人留在那里。” “这么听起来好象还不错。”她酡红了脸,说得好象她已经决定要嫁给了他似 的,人家她还得再仔细的考虑一下,她还有两个妹妹要照顾呢。“对了,你见过我 两个妹妹了吗?”他既然是由楼下上来的,那么一定和大妹苓、小妹蓉打过招呼了 吧。 花蓉的声音笑咪咪的传来,“大姊,我们已经见过未来的姊夫了。” 一直躲在楼梯口偷窥的三人,此时光明正大的站了起来。除了花苓、花蓉,还 包括本来急着想回家打包行李,却在楼下遇见了艾尔的许苑,她也好奇的跟着来凑 上一脚。 花莘瞪了瞪两个妹妹和许苑。 “妳们三个该不会是刚才跟着艾尔上来,就一直躲着偷看吧?” 花蓉直认不讳,“对呀,大姊,我们都看到了哦,妳和准姊夫好恩爱唷。”嘻 嘻嘻,他们亲吻得好热烈哦,比连续剧还精彩呢。 花莘被妹妹一说,脸红了起来,瞥了一眼搂着她的人,掩不住满脸的喜悦与甜 蜜。 花苓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噙着微笑,注视着面前的两人。 “姊,妳自己的幸福要自己掌握,用不着担心我和蓉,我们早都成年了,有能 力照顾好自己。”她明白她和蓉是叫姊最挂心、也最放不下的。 “对呀,妳是我们最亲爱的大姊,我和二姊都一心希望妳幸福,不管妳人在哪 里,我们三人的心永远都是连在一起的。”她不希望大姊再为了她和二姊放弃了自 己的幸福,再说她很喜欢这位准姊夫,她直觉他一定能跟她们处得很好。 “妳们都发表完,轮到我说话了吧,”许苑笑得不怀好意的看着艾尔,“我只 有一件事想问,那个艾尔,你有没有长得像你的哥哥或是弟弟?”她真是太小看花 莘了,原来她深藏不露,居然有本事能拐到这么优的男人,最叫人佩服的是,这男 人还对她一往情深,千里迢迢追到台湾来哩。 啧啧啧,改天得好好向花莘请教她迷惑外国男人的绝技。 “有呀。”艾尔笑得好不温柔的点头。“这次来台湾,还有一位弟弟跟我一起 来。” “真的!”许苑的眼眸霎时绽放出异采,“他在哪里?快点介绍给我们认识一 下嘛。”呵呵呵,如果她也让一个石油大亨煞到,那就用不着再这么卖命的工作了, 可以逍遥的享福去,世界就任她遨游了! 艾尔伸出纤长的手指一比,楼梯口出现的高大身影。“来了,在那。” 谢赫一见大哥向着众位东方佳丽比着自己,立即摆出自认最俊帅的姿态,一手 插在左边裤袋里,一边微扬起下巴,唇角微微的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他斜睨着 在场的美女,然后秀出一段之前向大哥请教来的中文。 “大家好,各位猪女,我叫鞋盒,我有这个不幸知道各位猪女的花名吗?” 花蓉听着他蹩脚的中文笑翻了。 许苑丢给他一记白眼。 “这位鞋盒男,不幸的你没有这个机会知道我们的花名。”唉,这两兄弟真是 同一家公司出品的吗?怎么会差这么多咧?这个劣质品一定是在没有做好品质管制 下生产的吧,真叫人同情。 花莘笑倒在艾尔怀里。同样是外国人说中文,艾尔说的流畅标准,谢赫说的却 荒腔走板,像在说笑话,难怪许苑要吐他的槽。 “大哥,她说什么?”不谙中文的谢赫,当许苑在对他大拋媚眼,兴奋的问大 哥。 “她说……”艾尔也笑得阖不拢嘴,用两人惯用的英语回答。“你很帅,她对 你很有好感,想跟你做朋友。” 谢赫登时眉开眼笑,神采飞扬起来,朝许苑绽起迷人的笑靥。 “我很乐意。”说着就给她一记热情的拥抱。 结果他得到许苑一记旋风快腿,当场就知道她穿的鞋子尺寸有多大。 “这是……台湾人的见面礼吗?”谢赫一脸错愕。 “很抱歉,我不喜欢劣质品。”许苑用流利的英语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她欣 赏的外国帅哥是像艾尔那种神采自然,举止成熟,风度翩翩的,不是像他这种存心 卖弄性感的男人,叫人看了就想吐。 谢赫用英语叫着,“等一下。”他立即追她下楼,极为欣赏她带辣的个性。 花莘笑着坐了下来。“你不该这样戏弄谢赫的,万一他当真了怎么办?” “那更好,可以定下来认真的追求她,他就不会再去从事危险的冒险了。”艾 尔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慎重的亲吻一下,黑瞳认真无比的睇视着她,“花莘,当 着妳两位最亲爱妹妹的面,我想再问一次,妳愿意执我之手,与我偕老吗?” “我……”花莘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和心都为之颤动不已,含羞的迎视着 他灼热的目光,反握住他的手,深睇良久,终于点下头。“愿意。” 艾尔眼里温柔依旧、脸上深情如昔,她明白他的心从不曾离开过她,这样的男 人再错过,她就太笨了。 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花蓉和花苓欣喜的互觑,上前恭喜姊姊。 一直默默站在楼梯口的安琪含笑以对。 她也为老板的大喜而衷心祝福。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母亲小时候是用哪种香花植物帮你洗澡的吧。”这 件事花莘始终惦着,不曾忘记。 “等妳跟我回一趟科威特时,我再告诉妳。”唉,他真不得不怀疑,她究竟是 爱他这个人多一些,还是恋他身上的味道多一些? “什么?要去科威特?”花莘的头皮开始发麻。 “只是去见见我的亲人而已,妳用不着害怕。”他柔声安抚。 睇着眼前的男人,花莘明白,属于两人共有的未来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