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对不起,大哥,都是我害的。」望着病床上深眠的男孩,女孩泪涟涟的站 在病床旁,哭得红肿的眼睛不住漫流着透明的泪液。 「我情愿拿我的生命换回你的清醒,我不要你再这样无止无休的沉睡下去! 大哥,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她哭倒在床畔。 「是我有眼无珠交了坏朋友,你为什么要那么傻替我挡住那些子弹?你知不 知道,我有多希望当时那些子弹是打在我身上!」 病床上的人眼睛仍紧阖着,任她自责的泪水泛滥成灾。 「别再睡了,大哥,你已经睡了三个多月了还不够吗?你快点醒过来!你才 十八岁,还这么年轻,难道你甘愿就这样沉睡一辈子吗?求求你醒醒,张开眼睛 看看我,爸妈他们这几个月也为你急得憔悴了好多,你忍心吗?」 走进病房的中年妇人扶起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外甥女。 「别这样,可云,你大哥不会舍得见到妳哭成这样的。」 「阿姨,您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大哥苏醒过来?」辛可云泣不成声的 道。 「为他祈祷吧。」妇人取出了一条紫色的玉石坠炼为昏睡中的外甥戴上。「 这是一位修女送我的,每次当我心情激动时,它总能抚平我的烦躁,我觉得它似 乎拥有某种神奇的能量,希望这种能量对可钰有所帮助。」 紫色的玉石闪着肉眼看不见的光芒,那光芒罩住了病床上的人…… 「大哥,做复健的时间到了。」辛可云笑容可掬的走了进来,她开始相信这 世界上有所谓的奇迹了。 辛可钰在妹妹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步下病床,他清秀的脸上透着一抹苦恼。 「可云,妳说我已经高三毕业了,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高二到高三这两年 里发生的事?」 她笑着伸指抚平大哥眉间的皱折。 「大哥,你才刚醒来没多久,脑袋里的信息可能还有点紊乱,别心急啦,再 过几天一定会想起来的,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努力做好复健,赶快让身体康复 起来。」一扫数天前的沉郁悲苦,她脸上笑靥如花。 他锁眉,仍一脸困惑。「可是我觉得好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被我忘了。」 「也许等你身体好了之后,自然就想起来了。」辛可云很乐观的道。 但,一直到十年后,他才想起来…… 「简直是岂有此理,谢庭是不是脑袋秀逗呀?他知不知道我们多辛苦才逮到 那混球,他竟然让那人渣交保,这下证据不被人给湮灭了才有鬼!」张若麟双手 交叠在胸前,脸上那两道粗黑的浓眉气得揪在一块。 辛可钰客观的回道:「这件事也不能怪谢法官,你们搜集的证据确实不足, 他只不过是依法办事,并没有错。」 张若麟方正的脸上犹是忿忿不平。 「那人渣是累犯耶,怎么可以让他交保,这根本是拿人民的性命在开玩笑, 那家伙生性凶残,随时都有可能再犯案,你明不明白事情的轻重呀?!」 「这只是你片面的臆测和说词,无法拿来当证据。」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事, 每次一旦他的案子被驳回羁押的声请,他牢骚就会发个不停,「走吧,不是说要 去你家吃饭吗?」收拾了桌上的文件,辛可钰站了起来。 张若麟跟着起身,想到一件老妹托他问的事。 「欸,可钰,你对我妹是什么感觉?」 「你妹?什么感觉?」辛可钰不解他的话意,推了下脸上的眼镜。 「哎呀,」他性格直爽,索性直接问:「就是你对我妹有没有那种意思?」 「哪种意思?」 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一百七十八公分高的辛可钰身形顽长,比硕壮的张若 麟高了约莫五、六公分,然而即使他的步伐沉稳,行动上并不比张若麟迟缓,却 仍可见他左脚微跛。 「喂,你是真不懂还是在给我装肖维?」他没好气的侧眸瞅住好友。 「我对你妹就像是我妹一样,所以我不太明白你想问的究竟是什么。」辛可 钰无辜的耸耸肩。 睐他一眼,张若麟已经心知肚明了他的意思。 「妹妹,我明白了,你一向欣赏那种聪明的女人,若珍她呀,头脑简单又老 是胡里胡涂的,也难怪你会看不上她。」 「不是这样的,若珍她是个很单纯的人,她不嫌弃我有残疾,我就很高兴了, 哪还会嫌她,是我不够好配不上她。」两人一道走向张若麟黑色的座车,他的车 送修明天才会送回来,所以说好了搭张若麟的车去他家吃完晚餐后,他再送他回 家。 「说得好象很自卑似的,」张若麟坐上车,了然的开口,「你是一个对自己 充满自信的人,才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怎么样呢。看不上眼就看不上眼,直说就 好,干么还拐弯抹角。」 辛可钰笑了笑。「我真的不是看不上若珍,只是对她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那之前一直倒追你的汪丽心呢?不要跟我说你对她也没感觉,她既聪明又 正点,你很难抵抗她的魅力吧?她移情别恋后,老实说,你有没有觉得很可惜?」 「她是挺漂亮的,不过她爱上的是我的家世,不是我这个人,有什么值得可 惜的,她不再缠着我,我倒觉得清静多了。」 「嗟,你还嫌,我巴不得自己也有一对善于经商的父母,这样我就可以凉凉 的泡尽天下的美眉,管她们是不是看上我的家世,更不用像狗一样做检察官做得 要死,还得被你们这些法官气得脑充血。」 太清楚好友的个性,他揶揄的笑道:「若是叫你闲闲的什么都不做,依你的 个性你恐怕不到两天就受不了了,检察官的工作虽然辛苦,但你很乐在其中。」 「如果少了那些碍事的法官,是很乐。」闲闲应道,手机响起,自动接上张 若麟的耳机。 「喂,我是张若麟,怎么样?真的,好好好,我刚好在这附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他兴奋得忍不住击掌。「耶!」 「怎么了?」 「那个案子又查到一些新的事证了,我要立刻到警局去。」 「这个企划表面上看起来噱头是很够,但预算抓得不够精确,内容也太草率 了,执行起来会很困难,拿回去重做一份。」批评完,厚厚一叠的文件被摔向办 公桌。 杵在办公桌前的阎罗祯,默默的拿起那份企划书。 斜眼瞟她,将脚抬放到桌上的陈辉吸了几口手上的烟,再徐徐喷出。 「罗祯,我不是要为难妳,妳应该知道我一向很器重妳,我认为以妳的能力, 应该可以将这个沐浴乳的行销企划做得更好。」 「我明白,经理。」她微微一笑,在要退出去前,陈辉再叫住了她。 「等一下,我看妳先做两个月后要上市的洗发精的活动企划好了,这个沐浴 乳的案子我另外找人接。」 「我知道了。」她婉丽的脸上仍维持着淡雅的恬笑,明亮的眸底却细不可察 的燃起了一丝怒光。 她明白陈辉的意图是什么,他想再像之前一样,把自己加了好几天的班才做 出来的企划据为已有,换上自己的姓名呈给总经理。 她不会再容忍他了,该是他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的时候了。 下班时刻,阎罗祯招来了一辆出租车,悄悄的跟着一辆银色车子往西而行, 没多久,下意外的看到那辆车子驶入了一间警局旁边的巷道里,在一栋洋房前停 住,陈辉下了车,走进屋里。 她也跟着在巷口下车,走进这条她已经来勘查过三次的小巷。 大约在一个月前,她就已经调查清楚,每逢星期三,陈辉都会来这里。 走到那栋透天洋楼前,她热门熟路的绕到后门,谨慎的左顾右盼,发现有一 辆黑色轿车停在另一头的路边,她迟疑的看着那辆车片刻,走了过去。 初春的天气阴晴不定,才傍晚六点多,天色已晦暗下明,她看不太清楚墨色 的车窗里头是否有人,举手轻敲窗子,等了片刻不见里头响应,她想车里应该没 人,放心的走回去。 从对面草丛里拿出先前暗藏的一把木梯,她将木梯搬来屋旁,靠在墙壁,熟 练俐落的爬上去,伏低了身子,望向半敞着的窗内,静悄悄地观察不到数分钟后, 她扬起灿亮的笑容。 取出随身的手机,朝里面拍了几张照片。 她轻手轻脚的爬下来,处理好木梯后,气定神闲的走出巷口,在警局前招来 一辆出租车离开。 张若麟拿着一份卷宗走向黑色座车的驾驶座。 「可钰,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我刚和老贺讨论了一下案情。」碍于辛 可钰法官的身分,他让他坐在车内等他拿回资料。 毕竟身为检察官的他,若和辛可钰一起进警局,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闲言闲 语,所以还是避避嫌,免得落人话柄。 见他没说话,脸色有些异常,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张若麟着实不解。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良久,辛可钰才幽幽回答,「没什么,只是一些以前一直想不起来的事,突 然想起来了。」这些年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原来,就是这 件事。 刚才,当她朝车子走过来,她的面孔在他眼前逐渐的清晰放大,他的瞳眸也 跟着讶然的睁大,一股热气在胸口灼烧着,电光石火问,宛似有什么东西撞进他 的脑里,曾经遗忘的两年记忆如海浪一般瞬间涌回。 她轻敲车窗时,也敲醒了他的记忆,十年前遗忘的事,终于在那剎那间寻回。 只是没料到事隔十年再重逢,竟然与昔日的情景相仿,当年她鬼鬼祟祟的在 学校车棚里破坏几辆车子的轮胎,方才她鬼鬼祟祟的爬上木梯偷窥二楼,这是宿 命吗?她每次仿坏事都刚巧让他撞见。 「想到了什么事?」张若麟察觉他的脸色透着古怪,忍下住好奇的问。 两人相识多年,可钰一直是聪颖、机敏又冷静理智的人,平时的他总是一副 和气的笑脸,这可以说是他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不寻常的表情,彷佛喜怒哀 乐的情绪在顷刻间同时浮现。 「没事。」辛可钰摇了摇头,同时甩掉了五味杂陈的心绪。 张若麟瞄瞄他,爽朗的开口,「ㄟ,你若真的有事可别闷在心里,咱俩哥儿 们这么多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吧?」 缄默了须臾,他出声问:「若麟,依你看,想追求一个美丽的女人什么方法 最有效?」 「嗄?」对他突来的问题,张若麟觉得诧异。 「我想追一个长得很美丽的女人,你觉得用什么方法才能追到她?」辛可钰 老实的说。 「呃,那个,送花吧,不过怎么这么突然?之前没听你提过有让你动心的女 人不是吗?」 「就在刚刚,那个令我动心的女人出现了。」送花呀,太老套了,她八成连 看都不会看一眼吧。看来问若麟也是白搭,还是回家再想想。 「什么?刚刚?」张若麟一脸错愕。「你的意思是说你对某个女人一见钟情?」 不可能吧?他刚才离开不到半个小时耶,未免太劲爆了吧。 「也不算啦,」还不想让他知道前因后果,辛可钰笑了笑,催道:「不是要 去你家吃饭吗?时间不早了,快点走吧。」 虽然仍有满肚子疑窦,不过算了,还是先说公事。张若麟将手上的资料递给 他,发动车子上路。 「这是老贺刚才拿给我的。」 他接过卷宗,认真翻看着。 「可钰,我从没拜托过你什么事,对吧?」 辛可钰大约明白他想说什么,点了点头。「你希望我怎么做?」 「这个案子我向法院声请过羁押很多次,可是都以证据不足为由被驳回,我 希望你能想办法裁准这次的羁押禁见。」理着平头的张若麟脸上有一股凛然正气, 他一向自谢为现代神捕。 只是很遗憾,他老在羁押人犯时受制于法院,让他觉得绑手绑脚。若不是因 为这样,他相信他可以把更多的歹徒给扫进监牢里。 辛可钰盯着卷宗沉思着,「这份资料虽然可以证明他有嫌疑,不过仍无法证 明他涉嫌重大,有逃亡串供的可能,要裁准收押禁见,恐怕有点困难。」 「我敢保证这个人渣绝对是幕后主使者,」张若麟说得义愤填膺,睇向他的 左脚,「可钰,当年你也是受害者,我相信你一定更不愿意看到这种人逍遥法外 吧?」 「法院是看证据办事的,罪证不足,什么事都不用谈。」辛可钰很冷静的回 答,脸上波纹不兴。 他不死心的再力劝,「再不收押他,我担心罪证都被人给湮灭了,以后要查 就更难。只要给我两个月就好,两个月内我一定能搜集到足够的证据,定那家伙 的罪。」 凝思片刻,辛可钰慎重的开口,「若麟,你真的有把握找到足够的罪证吗?」 他信心十足的拍了拍胸脯。「当然,我已经派了调查员和警探布下了天罗地 网,还派了一个可靠的人去卧底,你看到的资料就是他搜集回来的,我相信要不 了多久,就能掌握到关键证据,将那票人渣一网打尽。」 「好吧,我想办法帮你。」 「有我们两人携手合作,这次一定能让这混蛋伏法的。」张若麟一脸胜券在 握的得意表情。 「若麟,即使是自由心证,法官仍然必须依证据断案,不能凭好恶为所欲为。」 他提醒好友这一点。 「我知道,只要能先羁押这个人,届时,你想要的证据我会全部找来给你。」 张若麟意气风发,信誓旦旦的道。 见好友自信满满,辛可钰也笑了。 这日下午,联达公司的企划部陷入一团风暴里。 陈辉和他老婆在办公室内吵得惊天动地、不可开交,砸碎东西的声音和尖锐 的叫骂声下时传来,可以想见里头的战况有多激烈。 企划部里泰半的人均闪出去避风头,以免被扫到台风尾,唯独阎罗祯好整以 暇的径自做着自己的事。 随着办公室内争吵的分贝愈来愈高,她脸上的笑容也更为甜美。 看到进来的男人,她赶紧钦起那过分愉悦的笑脸,一脸忧色的望向经理办公 室。 「对不起,还要麻烦总经理过来,我真的没办法劝解经理和蔡小姐,我很担 心再闹下去会出什么事。」 「我进去看看。」蔡义庆走进办公室,没多久,他便领着怒火冲天的姊姊和 姊夫离开。 不到两个小时,陈辉火着一张脸进办公室收拾私人物品。 「要是给我知道是谁干的好事,我绝不会放过他的!」从明天开始他被调离 了这个部门,外放到南部的分公司,因为他和情妇偷情的照片不知被哪个多管闲 事的卑鄙小人,寄到他老婆手上。 他老婆还扬言要对他和情妇提出通奸和妨害家庭的告诉,甚至可能和他离婚。 他妈的,他怎么会这么倒霉,跟情妇都已经来往了两年多,一直隐瞒得很好, 怎么会突然东窗事发? 「可恶,妈的,究竟是哪个人搞的鬼,老子要是查到,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他的咒骂声不停的从办公室内传出。 「经理,」阎罗祯走进来,一脸遗憾的开口,「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得上忙 吗?」 「妳能帮我什么忙?说服总经理不调我的职?说服我老婆不要跟我离婚?还 是帮我逮到那个寄照片给我老婆的王八蛋?」 她默然的垂下螓首。 「算了算了,妳有这份心意我心领了,不枉我平常那么器重妳,现在外面那 些家伙全都在看我笑话,只有妳非但没嘲笑我,还肯来说这些话,妳比那些人有 人性多了。」将自己的东西都扫进箱子里,他良心发现的再说:「离开之前我会 在总经理面前替妳美言几句,说不定可以把妳推上这个位子。」 她用柔柔的嗓音说着,「谢谢经理的好意,不过应该不用了,方才总经理已 经当面告诉我,要我接任这个职位。」 陈辉错愕的抬头。「什么……既然这样,那妳就好好干吧,不要把工作搞砸 了,毕竟妳年轻又没什么历练,这个位子对妳来说太难了一点,要是有不懂的地 方,可以打电话来问我。」妈的,看来他这小舅子是没打算让他调回来了,居然 这么快就发布新的人事命令。 「谢谢经理。」阎罗祯笑得格外灿烂,轻摸着口袋里新买的手机,十分满意 它的照相功能。 年轻并不表示没有能力,聪明的人一年的历练便足以抵上寻常人的三、五年。 坐在经理专属的办公室内,阎罗祯娴熟的批阅着下属呈上来的企划案。 在联达公司的企划部任职三年,她很清楚企划部里每一个人的优缺点,连他 们可能会犯下什么样的错,她都一清二楚。 毋需花费太多的时间详看,她便很精确的抓到手上这份洗面奶行销企划的缺 失,做了几点批示后阖上。 放下笔,悠闲的端起一杯咖啡品尝着,环视着五坪大的办公室,她很满意这 样的上班环境。 无可否认的,有自己专属办公室的感觉真是好到没话说,在这样私密的空间 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罗祯,哦噢,不好意思,恕小的僭越了,妳现在已经是经理大人了。」收 发部的张若珍笑嘻嘻的拿着几封文件走了进来。 「若珍,别亏我了,这个工作不轻松,我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坐上这个 位子。」 其实早在去年原来的经理因故辞职后,这个职缺空了出来,她以为凭自己的 表现,理应可以获得拔擢,毕竟她的才华是大家有目共睹,人缘也好到没话说。 岂知居然空降来了一个老爱剽窃属下创意的猪头经理,打破了她升迁的美梦。 不过到头来,这个职位还是落到她手中了。 「妳也别谦虚了,这是妳应得的,去年这办公室门口的名牌就该挂上妳的名 字了。」张若珍中肯的说,把手中的几封信件交给她。「妳对人温柔又有能力, 来担任这个职位,大家都举双手赞成呢,妳不知道去年陈辉调来的时候,有多少 人为妳叫屈哩。」 「是大家太爱护我了。」拿过信件,阎罗祯随手翻看着,有一封特别的醒目, 信封是粉色的,但她翻来覆去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张若珍早就注意到那封信了,她调侃的笑道:「是哪个爱慕者寄来的情书吧。」 罗祯人长得美,性情温柔娴雅又不失俏皮,是不少男人的梦中情人,从求学起就 有一票的追求者。 但她并不随便,直到一年多前遇上了沉俊青后,才开始谈恋爱。 她笑着将那封信随手搁下。 「若珍,中午要不要一起午餐?」她俩是大学时代同寝室的室友,算得上是 多年的老友了。 「好呀。」张若珍指着那封粉红色的信,「欸,妳也知道我今年都二十六岁 了,还没有收过任何一封情书,那封信可不可以借看一下,过过干瘾也好。」可 怜的她最近还失恋了……呃,能算失恋啦,是她自己一相情愿的喜欢别人,人家 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见她一脸渴望,阎罗祯只好点了点头,「好吧,妳拿去看吧。」 「我就知道罗祯最好了。」她将其余的信件夹在腋下,兴匆匆的拿过那封信, 撕开信封。 「若珍在这里吗?财务部的人打电话过来找妳哦。」一位同事走进来道。 张若珍跳了起来。「啊,糟了,他们在等着我送这些文件过去说,我差点忘 了。」丢下手上那封信,她匆匆忙忙的跑出去。 「还是这么迷糊。」轻笑着,阎罗祯拿起被她拆开来的信,从求学时代起到 现在,她已经不知收过了几百封的情书,对这种东西她早就没多大的兴趣了,只 是闲着也是闲着,她随意的抽出信来,哪知,一看之下脸色遽变。 这根本不是情书,而是一封恐吓信。 若是方才让若珍看了这封信,她真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 饮起神色再细看一遍内容,她的眉心锁紧。 亲爱的阎小姐: 自那天无意间目睹了妳的芳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不能或忘,尤其是妳爬 上木梯,偷窥一栋洋房二楼的那一幕情景,更是时时萦绕在我脑海里。 在此我要赞美妳爬上木梯的俐落身子,还有妳拿出手机,朝室内悄悄拍下几 张照片时的英姿,因为太美了,所以当时我忍不住的也拿出了我的手机,将妳的 倚影留了下来。 如果妳肯拨冗予我,请在收到信后的第二天晚上,到以下的地点聊聊。 阎罗祯默记下地点后,将那张纸撕成碎片。 她一向温柔的脸庞多了一丝的怒容。该死的,这是她活了二十六年,第二次 收到恐吓信。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