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做事缜密,不留把柄,一向是她的习惯,阎罗祯难以置信有人会见到当时的 情景,而且还被拍了下来留做证据,以此威胁她赴约。 这该死的混蛋究竟是谁?! 该不会是当时载她过去的出租车司机吧?寻思半晌后,她益发觉得他的嫌疑 是最大。 这个司机莫非是想藉此向她敲诈?忖思一会儿,她心中已有定见,无论对方 提出什么条件,她绝不会答应。 这种事情一旦答应,有一就有二,接下来会没完没了。 只是聪明的她也不会笨笨的立刻拒绝他的要求,她会暂时虚与委蛇,另外设 想办法反制这个贪心的司机。 敢恐吓她,罩子也不放亮一点,她阎罗祯是何许人也,能那么容易就让人给 胁迫的吗? 隔天,她来到信上指定的一家咖啡馆里,梭巡了下店内的客人,见到有人向 她挥了挥手,她微瞇了下眼,不是那名司机,是一名戴着眼镜的陌生男子。 狐疑的走过去后,男子比了比身旁一张椅子。 「阎小姐,请坐。」 落坐后,阎罗祯问:「是你约我出来见面的?」 她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有着一张俊秀的娃娃脸,让人一时无法揣测出他的 真实年龄。 他脸上还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很容易会让人松懈心防,但她并不是那 种以貌取人的人,因为她自己就不是如外表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柔娴雅,所以她非 但不敢看轻他,反而暗暗警戒在心。 「没错,想喝什么?」他将桌上的Menu推到她面前。 「曼特宁咖啡。」她向走过来的侍者说。 「两杯。」他补上这句话。 「我们见过吗?」不知为什么,她愈看他愈觉得有点眼熟。 「妳说呢?」他不答反问。 看他的神态,阎罗祯更确信他们一定曾见过面,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来自己究 竟在哪见过这个人。 「请问我曾经得罪过你吗?」她刻意放柔嗓音,这种时刻,咄咄逼人只会让 人心生反感,她一向很懂得善用温柔这项武器。 辛可钰笑了笑。「没有。」 她蹙起秀眉打量着一派悠然自若的他,一时之间也无法窥出这个人究竟有什 么意图。 侍者送上两杯曼特宁咖啡,她优雅的举杯,轻呷一口,品尝它原来的味道, 再撕开奶球倒入,搅拌均匀再轻饮一口,然后开门见山的问。 「那么你约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妳不加糖?」留意到她的举动,他笑问。 「我喝咖啡一向不加糖,如果咖啡的味道够醇,我连奶球都不加。」 「这表示这杯咖啡的味道不够好是吗?」他笑着学她一样先品尝一口原味, 咖啡一入口,他忍不住吐了吐舌,显然是嫌咖啡的苦味太重。「我还是没办法习 惯黑咖啡的味道。」他将奶球和糖包一起加入咖啡里。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她提醒他。瞥见他刚才稚气的吐舌举动, 她研判他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吧?年纪轻轻就学人家写恐吓信,真是欠扁。 「我只是想见见妳,顺道有一个请求。」他说得很诚恳。 「什么请求?」 「我想请妳跟我交往,当我的女朋友。」这一句话他迟了十年才说出口。 他话一出,阎罗祯差点把刚喝进口中的咖啡给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不会吧,这个可爱的男生是在向她示爱? 他重复了一次。「我想请妳和我约会。」 她敬谢不敏的摇头。「对不起,我对姊弟恋没有兴趣,我认为你应该找年龄 跟你相当的人当女朋友比较好。」 「我今年二十八,妳应该是二十六,我们的年龄算得上是接近吧?」 「你有二十八?!」她难以置信的瞪住他。 对她的惊讶,他笑道:「需要我拿出证件来证明自己的年龄吗?」 「好,拿身分证出来。」 他听话的从皮夹中取出身分证给她。 接过手,根据证件上出生年月日的记载,他确实已经二十八岁,但那上头的 名字——辛可钰,却令她倏然间沉了脸,她想起这个混蛋是谁了。之前之所以没 有立刻记起来,是因为已经事隔了十年,而且现今他的脸上还多了副眼镜。 「如何?妳愿意答应我的请求了吗?」 「很抱歉,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没打算做劈腿族。」她冷冷摇头。 「那就甩了他吧。」 「这太强人所难了。」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呀?他会不会脑袋有问题? 他微笑着,笑得很亲切。 「妳只能二选一,若妳选择我,照片就不会被公布,反之,妳当时在二楼偷 窥的画面会寄到那个男人的手上,届时他就会知道是谁出卖了他,同时,你们公 司的人也会知道妳做的好事,往后妳恐怕很难再在这家公司立足了。」 「你……」这个王八蛋竟敢再次以同样的手段威胁她! 十年前,阎罗祯高中一年级。 在所有师长的眼中,她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当时她被选为班上的学艺股 长。 某一天,第三节下课,她拿着收妥的国文作业,到办公室交给导师。 一进到办公室,有几个老师闲聊的话传进了她的耳中。 「听说你们班的王明骆又闹事了。」 「是呀,他又和外校的学生起冲突,这次还闹到警察局去了,这学生我看是 没救了,真希望他家人来办休学或转学,再让他待在我们学校,只会丢脸。」 「就是咩,那么没教养的孩子,我怀疑他当初是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该不 会是作弊吧?!」 「上梁不正下梁歪,听说他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人,倒了人家的会,卷款逃走, 还把他丢给奶奶照顾。」 「这就难怪了,人家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什么人教养 出什么孩子嘛。」 默默的倾听着,阎罗祯脸上闪过一抹很细微的悻悻之色,她认识王明骆,他 并不是那些老师口中所说的是个没药可救的坏学生,他只是正义感比别人强了些, 又爱替人打抱不平而已。 不过她没说什么,一如往常,彬彬有礼的将作业簿交给导师后,离开办公室。 她一向是师长和父母眼中的好孩子、好学生,但是她还有不为人知的一套行 事法则。 回到教室,她悄悄地拿了一把美工刀来到车库,小心翼翼地确认周遭没有任 何人后,鬼鬼祟祟地穿梭在几辆车子之间,然后再若无其事的走回教室。 她并不自诩是正义的使者,只是看那些老师不顺眼而已。 放学后,她特意借故绕到车库附近去,果然见到那几个老师在跳脚,气得不 顾形象的破口大骂。 回家的路上,她脸上漾出愉快的笑容。 那是一种带有刺激的快感,她相信没有人会料到这件事会是素来品学兼优的 她做的,这样的叛逆让她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成就感,偶尔当当坏孩子的感觉,其 实挺不错的。 翌日朝会时,学校公开谴责了这件事,并扬言要找出破坏老师车子的凶手, 还说什么若是「自首」的话,校方会从轻发落。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无庸置疑这将会成为学校的悬案。当时, 阎罗祯是这么想的。 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那天下午就有人转交给她一封信,信里约她放学后到 学校后山见,若她不赴约,将向学校投诉,刺破几位老师车子轮胎的人是她。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赴约。 约她的男生有着一张清秀脸孔。 她瞄了一下他胸前的名牌,上头绣着辛可钰三个字,从他的学号她看出他是 大她两届的学长。 「学长,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她一副无辜模样的问。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和学妹聊聊昨天我经过车库前,不小心看到的事情。」 他和气一笑。 闻言,她心头一震,不过没有证据,休想她会承认。 「我想学长一定是眼花了,我昨天一整天都没去车库那里呀。」 辛可钰笑得灿烂的说:「是吗?会不会是妳太健忘了,一时忘记自己做过什 么事,好吧,不如我说个头,说不定妳就会想起来。时间是在第三节下课时,做 案的工具是一把红色美工刀。怎样,想起来了吗?」 她还是继续装无辜。「我真的不知道学长在说什么耶。」 他一脸认真的思考起来。「好吧,那我只好把线索提供给老师们,他们应该 会很乐意查清疑点,揪出犯人吧。对了,我忘了告诉妳,被刺破轮胎的其中一位 老师刚好是我的导师,不知他会信妳的话还是我的哦?」 瞋住他,她没好脸色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可恶,那时她怎么会那么 大意,没看到有人经过呢? 「唔,」他眼底浮动戏谑的诡笑觑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良久,「我想想 看,要以什么代价为妳守住这个秘密。」 「我看你是想要向我勒索吧,」阎罗祯掏出身上仅有的两百元,「这是我全 部的财产了,多的就没有了。」 他摇了摇头,「我不缺零用钱。这样吧,妳想我封口的话,就用妳的嘴堵住 我的嘴,怎么样?很简单吧。」 「什么意思?」她一愕,旋即斥道:「你想要我吻你?不要脸,休想!」 辛可钰无所谓的耸耸肩,「妳不肯呀,真遗憾,那我只好告诉老师他们我看 到的事情了。」说完,他将书包甩向肩头,双手插进裤袋里,一派潇洒的要离开。 「你!站住!」好、好,这次算她栽了,这混蛋,他就别有把柄落在她手上。 他懒懒回头,「嗯,还有事吗?」 「我答应你。」她不甘愿的瞪住他。 漾起笑容,他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剑眉还轻浮的挑了挑。 「来吧,趁我还没改变心意以前。」 阎罗祯气得磨牙,恨不得一口咬掉他的嘴。 她脚步重重的走过去。「先说清楚,你这个人说话算不算话,若是我吻了你 之后,谁知道你还会不会有别的要求呢?」 「妳可以去打听打听呀,我辛可钰说一不二,答应的事绝不食言。」 「现在叫我上哪去打听,跟鬼呀?还是跟那些树木、小草或是那只小狗?」 她比向一旁的流浪狗。 摊摊手,他一副无赖模样的说:「这是妳的问题,妳自己看着办吧,要吻就 快,我这个人很善变的,也许等一下我就改变主意了。」 你给我记住!她恨恨的在心里想着,踮起脚尖,粗鲁的拉下比她高半个头的 他,蜻蜓点水的印上自己的唇,迅速的再离开。 「妳在敷衍我呀?」他斜睨她,语气很随和,却听得出话里的不满。 「你想说话不算话吗?我已经吻过你了。」她更不高兴好不好,生平第一次 亲吻男生,竟是在受人威胁之下。可恶,她的初吻就这样被夺走了。 「妳只是把唇贴上来而已,这叫吻?妳是没有常识,还是存心想唬弄我?」 「你还想怎样?!」 「过来。」 阎罗祯只得再走近他,他抬起她的脸。 「我示范给妳看,待会妳就照做。」他俯下头,吮住她的樱唇,细细的吮吻 品尝着她唇齿间的馨甜。 灵活的舌滑进她的唇中,恣意的挑逗着她细滑如丝的粉舌。 她骇住,也震住了,动都不敢动,屏住呼吸,像头受惊的小鹿惊慌无助的睁 大着眼。 「这才叫吻,知道吗?」辛可钰温柔的轻喃,灼热的唇舌贪婪的再撷取她口 中的甜美。「好了,换妳吻我了。」他的额抵着她的,等着她主动的献上蜜唇。 「你这个王八蛋,要告密你就去说吧,我才不会向你这个不要脸的流氓屈服!」 阎罗祯羞忿的在他鼻子上用力一咬,推开他转身飞快的逃走。 阎罗祯垂眸径自看着手中的时尚杂志,理也没理坐在对面的男人一眼。 她已经答应辛可钰的条件,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但,她要不要和他说话, 那就不在这个条件的范围内了,毕竟他可没说她必须取悦他。 知道他竟然是当年那个夺走她初吻的大混蛋,她没赏他两记耳光,已经算很 有修养了。 当年,他威胁了她之后,竟然请了长假没再去学校,一直到高三她都毕业了, 也不曾再见过他。 暗暗的瞥向他的左脚,她揣测着他那次的请假,可能跟他跛了的左脚有关吧, 当时她曾听说他出了意外,所以才会请那么长的假。看吧,这就叫恶有恶报,他 当初要是不威胁她,也不至于有此报应。 一定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给他的惩罚。 不过别以为她会这么算了,等着瞧吧,她会找机会给他致命的一击,敢威胁 她,下地狱去吧,该死的王八蛋。 心里忿忿的这么想着,阎罗祯的脸上却始终维持着一贯温婉的微笑,彷佛很 认真的细读杂志上的内容。这时的她,比起十年前的自己,不论在心智和耐性上, 都更见成熟稳重,她会慢慢的等,只要让她发觉他的弱点,他就死定了。 雷声乍响,无预警的下起了大雨,她从杂志中抬起头望向外面,微瞇了眼, 她讨厌下雨天。 辛可钰送出无害的笑容。 「妳跟那个男人分手了吗?」 提到这件事,她不禁赏他两记白眼。 「这种事你要我怎么开口,说因为我被人家胁迫,所以只好忍痛跟他分手吗?」 他俊秀的娃娃脸上绽起一抹稚气的笑,说出的话却足以气死人。 「总之,我不管妳用什么说词,下次见面,我希望妳已经和他说清楚了,我 不喜欢我的女朋友脚踏两条船。」 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就是他自己是第三者,还敢说出这种话来。阎 罗祯尽管心里咬牙切齿,脸上还是平静异常。 「辛可钰,有人说过你是个恶魔吗?」 「没有,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个善良的大好人。」他笑咪咪的说。 「是吗?那些人的眼睛全都糊到蛤仔肉了吗?」她很亲切的问。 他也很随和的回道:「这情形就跟妳一样嘛,没有人知道妳表里不一的一面。」 她温柔一笑,「原来你也是言行不一的人呀。」 「所以说物以类聚。」 笑吟吟的,她瞳眸里亮起一丝火光。「别把我跟你扯在一块,我不认为我有 你那么阴险,我从不做这种威胁恐吓人家的事。」 他颇有同感的认同她的话。「说得也是,妳暗地里搞破坏,算来比我还要卑 鄙。」 她美眸添了一抹厉色。「如果不是陈辉那个猪头自己先做出过分的事,我又 怎会那么对他?!他根本是咎由自取,比起你这种小人行径,我倒觉得我高尚多 了。」 「高尚?」辛可钰不以为然的说:「就算他有错,妳是凭什么资格去教训他? 正义使者吗?妳的做法本身已经触犯法律了,妳知道吗?」 「我确实不是正义使者,我也从来不曾这么以为过,但你又凭什么这么指责 我,你以为你是法官呀,你威胁恫吓我,难道就比较光明正大吗?」 「我是。」他笑着点头。 「什么?」她不懂他的意思。奇怪,本来不是打定主意不跟他说话的吗?怎 么会不知不觉扯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妳说对了,我是法官,我是可以循法律的途径来解决妳的事情,妳希望我 这么做吗?」 「你是法官?!」她错愕的瞪住他。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耶,居然…… 「我刚从高雄地院调上来两个月。」 「你知法犯法,威胁无辜百姓,我要去举发你。」哈,逮到他的把柄了。 「请便,需要我附上那张妳爬上木梯偷窥的照片当证据吗?我可以用计算机 打印出来给妳哦。」他闲笑的问。 「你根本就是个流氓法官!可恶,国家有你这种法官真是我们司法的不幸。」 她唾弃他。 「这种说法我是第一次听到耶,」他一脸有趣的说:「大部分的人都说幸好 有我这么优秀的法官,可以明察秋毫,英明直比古代的包青天。」 她嘲讽的奚落,「会相信这种不实谎言的人一定是个笨蛋。」 辛可钰赞同的点头,「就是呀,我自己也不相信这种话,因为我比包青天帅 多了,他像个黑炭一样,哪点像我了。」 阎罗祯绽起一记甜美的笑容。「辛可钰,我发觉你不只是流氓,还厚颜无耻 到极点。」 他笑笑的回敬她。「哪里,比起某个人前温柔端庄,人后却如夜叉的女人, 我觉得我还不算太差哩。」 「我觉得我比十年前更加讨厌你了。」她说得无比轻柔。 他宛如听不出她话里的嫌恶之意,笑笑的道:「很高兴妳对我有这么强烈的 情感。」 「你没听清楚吗?我在说我讨厌你,而且还是很讨厌的那一种。」这个男人 铁定有点秀逗,她这么说他,他还笑得那么开心。 「不管是喜欢或是讨厌,都是一种强烈情感的表现不是吗?所以我才说我很 开心妳对我有这么深刻的感觉。」为她将散落的一绺发丝拨向耳后,辛可钰充满 自信的再开口,「再说讨厌和喜欢其实只是一线之隔,我有把握妳会跨进喜欢的 这边,甚至爱上我。」 她嗤之以鼻,「你不是过于自大,就是没有自知之明。」若是他不曾两次威 胁她,或许还有可能,现在,哼哼,她只巴不得他下地狱。 他摇了摇食指。「我只是一个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认真男人,将来,妳会 知道的。」 将来? 她会让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惹到她阎罗祯会有怎么样凄惨的下场,他绝对会悔 不当初,在她面前痛哭忏悔。 打开大门,阎罗祯弯身换了一双便鞋走进屋里。 「爸、妈,我回来了。」朝内唤了一声,突地,她手上的大门钥匙猛然掉落 地上。 张大的嘴由于过度惊恐,以至于无法发出声音。 骇然的眼瞠瞪住对面墙上的一只面具,她宛如看到活生生的冥间厉鬼,一种 莫名的惧意密密的拢住她周身,背脊泛起飕飕冷意,身子不由自主的发颤着。 「罗祯,回来了呀。」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捡起了地上的钥匙。 「妈,那是哪来的?」不敢再看那只面具一眼,颤巍巍的手指向那只面具。 罗晶眉飞色舞的开口,「那是一只能面具,我还以为这种面具只有在日本的 能剧表演中才看得到呢,想不到在台湾也买得到这种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只鬼怪造型的面具,献宝般的捧到女儿面前想让她看得 更清楚。 「妳瞧瞧,制作得多精美呀,这么精致的能面具,恐怕连日本都很罕见呢。」 酷爱传统戏剧的她,很迷京剧和能剧,房间里就收藏了不少国剧脸谱。 「是、是呀,制作得真好。」阎罗祯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是父母心中体贴 懂事的好孩子、好大姊,从小就不会顶撞父母的话,见母亲说得这么开心,她更 说不出口自己有多讨厌那只面具。 她只能微微的向后退了一步,拉远与那只鬼面具的距离,好象它会咬人一样。 「妳也这么觉得,我就说嘛,能买到这只面具真是太幸运了,真感谢下午那 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说得兴高采烈的罗晶,丝毫没留意到女儿异样的神色。 「妈喜欢就好,那我先进去洗澡了。」再多看那只鬼面具一眼,她的心脏恐 怕会严重衰竭。 快步的回到自己房里,摩挲手臂的她发现自己吓得连鸡皮疙瘩都浮了起来, 只能将头紧紧的埋向被窝里,想平息那布满全身的战栗。 一闭上眼睛,那鬼面具褚红色脸庞上的两只利角,以及暴凸的双目、骇人的 血盆大口和尖锐的獠牙,活灵活现的浮现在她眼前,彷似幽冥厉鬼,想将她活生 生吞噬,她更加的惊恐了。 可即使睁开眼睛,那可怖的影像仍盘踞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宛如真有一 只恶鬼,虎视眈眈的站在她旁边,要将她拖进阴森可怕的炼狱里,她瑟缩的将自 己蜷成一团,紧紧揪着被子的手发抖得厉害。 这样深沉的恐惧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为什么,只依稀模糊的记得,她从很小 很小的时候就特别的害怕这类的鬼怪东西。 妈将面具挂在客厅,这下就意味着往后她每天回来都会看到那个鬼面具?! 思及此,才抚平的恐惧再起。 她赶紧起床,将房门锁好,宛如那鬼面具会突然凭空飞过来攻击她似的。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