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咖啡煮得真难喝。」阎罗祯蹙着眉放下手中的杯子。 「我刚说的话妳有没有听到?」辛可云绷着秀丽的脸瞪住她。 「我没有耳背,听得很清楚。」漫应着,她将奶球和糖包一起加进咖啡里。 辛可云严肃的小脸再继续说着,「那妳应该明白我大哥对感情抱持着什么样 的态度了吧,他用情一向不专,喜新厌旧,感情持续不了三个月,我甚至没见过 他跟哪个女人交往超过半年的,我把这些事情坦白相告,纯粹是为了妳好,不希 望妳愈陷愈深,否则届时伤心难过的可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妳。」她意图借着这些 话来吓走阎罗祯。 「谢谢妳这么好心的专程来告诉我这些事。」她温柔笑说,并没有完全相信 辛可云说的话,毕竟辛可云一开始就对她怀有敌意了。 看出她似乎并不太信任自己说的话,辛可云再道:「他是我大哥,我本来不 该再说什么,但是我必须要警告妳一件事,一旦我大哥跟哪个女人发生了关系, 他就会马上甩掉她,得到了他就不会再珍惜,他就是这样对待女人。」 这阵子大哥常在她面前提到阎罗祯,还有和阎罗祯通电话时的神态都叫她担 心,他真的陷入了她的情网里。 这女人没外表那么简单,她感觉得到,所以她才不希望大哥继续跟她在一起。 她发过誓,这辈子都要保护大哥,不让他再受到伤害,不单单只是肉体,还包括 心灵。 是这样吗?所以他才没再来找她,连通电话也没有?阎罗祯冷冷的垂眸注视 着咖啡杯。 「我明白了,妳放心吧,我不会主动去找妳大哥。」 「那样最好了,希望妳说话算话。」辛可云站了起来,留下饮料的钱离开咖 啡馆。 阎罗祯继续喝着苦涩咖啡,她没有浪费的习惯,一旦点了饮料或食物,都会 把它用完。 离开那座休闲农场,今天是第三天,他没有半通电话打来。 很好,看来他也觉得两人暂时不要见面比较好。或者诚如辛可云所说,一旦 他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 若是这样最好,是他来招惹她的,她正愁不知要怎么甩掉他,他不再来骚扰 她,正如她意。 对,她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生气。 阎罗祯命令自己深深吸一口气,让脸上维持最愉快的笑容。 才笑了不到两秒,旋即又想起那天她那么轻易的就和他……此刻想来自己都 觉得不可思议,难不成是他使了什么妖法,蛊惑了她,让她不知不觉的掉进他设 下的桃色陷阱里? 思及当时狂野又热情的自己,她觉得羞赧,那真不像她,她怎么可能那么的 狂放,一再的缠着他……索求再索求! 她简直像个欲求不满的女人。 啜着咖啡,她举杯遮掩酡红的丽颜。 手机响起,阎罗祯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号码,迟疑须臾,按了结束键,不想 接听。 「怎么了,干么不接呀?」留意到她的动作,张若珍关心的问。 「是一个讨厌的人,所以不想接。」 「是哪个可怜的追求者?」她好奇的臆测。 「可怜?」阎罗祯摇头,「他一点也不可怜,是可恶。」失踪了整整七天才 再打电话给她,她不知道辛可钰这么做有什么用意,是想吊她胃口,还是突然发 觉对她余情未了? 「可恶?」抓到她的语病,张若珍兴致勃勃的追问,「这么说真的是追求妳 的人喽,欸,是谁呀,能让妳说上可恶这个字眼,想必这个男人很不简单哦。」 和辛可钰的事她不想让若珍知道,唯恐她偷拍前猪头经理的事会瞒不住。 「他只是一个很讨人厌的无聊男子,没什么好说的。」淡淡带过,她转移话 题,「若珍,妳最近不是也红鸾星动了吗?」 「咦,妳知道了呀?!」 「拜托,妳最近和业务部小陈走得很近的这件事,全公司大概都知道了吧。」 「是吗?」张若珍惊讶的睁大眼,「我跟他说过要低调交往不能让公司的人 知道呀,是谁这么八卦,到处去传我们的事。」 阎罗祯好笑的瞅着她,「妳跟他明目张胆公然的一起上下班,中午也常一块 吃午餐,有眼睛的人哪个会看不出来你们在交往呀。」 「有这么明显吗?」 「非常明显。」她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瞥了下时钟,已经十二点了,「对 了,中午要一块吃吗?还是妳跟他有约了?」 「这……」张若珍抱歉的看她一眼。 「我明白了,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阎罗祯轻笑,将她推出办公室门 外。 同事转进来了一通电话,她接起。「喂。」 「祯……」对方才一开口,就被她截住了话。 「抱歉,我现在在忙,没空。」说完,毫不留情的喀一声,挂断电话。 她无法自叹欺人,这几天她其实一直在等他的电话。 她是没打算要接,但她很矛盾的希望他打来,至少这意味着他对她还有那么 一点在意,有那么一点认真,至少让她不会觉得那天自己太过轻率的就献出自己, 只是,她想等的电话一直没打过来。 直到今天第七天。 她一度以为他是真心的对她,只是此刻她也没有把握了,也许他真如辛可云 所说,只是玩玩而已,不曾用过真心。 若他有心,怎会事隔七天才打电话? 瞥见书房底下的门缝仍透着灯光,辛可云敲了下门,得到门内的人许可后, 走进房里。 「大哥,这么晚了还不睡,你今天才从美国回来不累吗?」 「我还下累,有一些资料我想先看完。」这几天他到美国帮忙料理完大学时 代恩师的后事,再帮着父母处理公司一些事情,今天早上十一点多才回到台湾。 「别看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 「我知道,妳先去睡吧。」 她说了晚安,带上房门要离开,辛可钰忽然问:「可云,妳是不是去找过罗 祯?」他问的是之前的事。 「呃,」她愕住,「你怎么知道,她说的?」 细心察觉妹妹的神色有异,他试探的问:「妳又再去找她了?」 「我只是想……劝她不要再缠着你,没有其它的意思。」那个女人分明说不 会再找大哥的,居然还告诉大哥这件事!辛可云暗恼着阎罗祯说话不算话。 「可云,妳似乎误会了,罗祯她并没有缠着我,应该说,是我缠着她。」 见大哥有心想维护阎罗祯,唯恐大哥被她美丽的外表迷惑,辛可云提醒的说: 「大哥,那个女人不单纯,你不要被她骗了。」 「可云,我比谁都了解罗祯是什么样的人,确实是我用了些手段逼她跟我交 往的,不是她主动想亲近我。」 明白经过汪丽心一事,可云对接近他的女人都没好感,以为她们都是别有目 的,不知是不是他这个大哥做得太失败,才让妹妹对他的魅力这么没信心。 「妳这次找罗祯是不是又跟她说了些什么?」 「她没跟你说吗?」她闷闷的问。 「我想听妳怎么说。」罗祯连电话都不愿跟他多说,哪有机会听她说什么, 再说她也不是那种一点小事就会抱怨的人。 「我跟她说……」可云没辙之下,只好避重就轻的将当天的谈话内容约略的 告诉大哥。「我之所以说大哥喜新厌旧,只是希望她不要再纠缠你,没有其它的 用意。」 「可云,」辛可钰正色的觑住妹妹,「罗祯跟汪丽心是不一样的,她对我没 有任何企图,相反的是我对她别有用心。」他娓娓的向妹妹诉说自己的心迹。 「我在读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妳还记得当年我受伤清醒时说过似乎忘 了什么重要的事吗?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件事,这次再和她相遇,我不想再错过 她,她是我真心想要的女人。」 闻言,辛可云一时震住,没料到大哥不只对阎罗祯动了真情,还早就喜欢着 她了。 「可是,我觉得她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是个温柔的人。」 「她确实不是,不过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的为人。」 从他的神情,她看出大哥对阎罗祯是非常认真的,沉默了片刻,她歉疚的垂 下头。 「对不起,大哥,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明天就去向她解释清楚。」 他走过去揉了揉妹妹的头。「不用了,可云,我和她的事我会自己处理,我 只希望往后妳对她可以友善一点,不要再抱着敌意。」 他相信罗祯不至于轻易就信了可云那些话,她之所以不接他的电话,应是还 在气那天休闲农场的事。 他们进展得太快,她一时无法适应吧。 一场可能闹出人命的械斗就在深夜的暗巷里俏悄的落幕。 赶来的警方将现场一干滋事份子全都以现行犯逮捕,抓进警局。 抢救回一条小命的阎罗祥惊魂甫定的喘息着,他并没有预料到自己卧底的身 分会被揭穿,更没想到只差那么一咪咪,他的小命就差点不保。 幸好辛可钰及时出手相助,才让他逃过一劫。 「谢啦。」在警局做完笔录,鼻青脸肿的阎罗祥向他道谢。「多亏鬼使神差 让你路过,要不然我可能被切成八段,弃尸在某条不知名的河里了。」思及方才 的凶险,他余悸犹存,那些人对付背叛者的手段是很残忍的。 不过这更加深了他日后要往警界发展的决心,他一定要做个好警察,扫清这 些为非作歹的恶棍。 「鬼使神差?」辛可钰笑了笑,「是你大姊担心你,所以我才找了人暗中留 意,一发现那些人想对你不利,就联络了警方,赶过来帮你忙,你该感谢的是你 大姊,不是神鬼。」 「我大姊?」阎罗祥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辛法官,你跟我大姊认识?」 一名年约五十几岁的警官朝两人走过来。 「罗祥,我找人陪你上医院检查伤势。」 「贺叔,不用麻烦了,这一点伤我自己去医院就可以了。」自己的身体他很 清楚,虽然刚才狠狠的挨了一顿揍,但都仅止于皮肉伤而已。 「那怎么可以,你是为了协助警方办案才受伤,没道理让你自己去医院。」 「贺警官,刚才辛苦你们了,你们应该还要忙着侦讯吧,不如我陪罗祥去医 院好了。」辛可钰主动提议。 「这样呀,那先谢谢辛法官了。还有,刚才幸好辛法官及时通知我们,才能 在现场以现行犯逮到那票人,这下张检察官一定乐坏了,人证物证都齐全,终于 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哈,你瞧,说曹操,曹操就到,张检察官来了。」 张若麟匆匆赶来,屿匆匆的开口,「老贺,你说当场抓到人了,真的吗?」 「可不是,正在里面侦讯。这件事还得感谢辛法官的帮忙,我们才能当场逮 到他们,而且还起出不少他们犯罪的铁证。」 看向辛可钰,张若麟兴奋的朝他胸口捶了一记,「有你的,可钰。」 辛可钰却颇不以为然的说:「若麟,以后你们别再找学生当线民,太危险了。」 若不是他事先找人暗中盯着,恐怕罗祥已经因为泄漏身分,被他们灭了口。 张若麟望向阎罗祥,澄清道:「人不是我找的。」 「是我自愿的,辛法官。」阎罗祥开口说,贺翔是他一位同学的父亲,之前 他到同学家,偶然听到他说起他们正着手在调查一个掳人勒赎的犯罪集团,想找 比较可靠的人去卧底,好一举侦破这个犯罪集团。 本来就对警察工作很感兴趣的他,也没考虑就提出愿意混进那个集团,替他 们搜集犯案的罪证。 其实先前贺叔也不放心让他去,是在他数次的坚持下,并受过贺叔安排的短 期训练后,他才混进那些人里面。 张若麟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就是说呀,像罗祥这样充满正义感的热血青 年已经不多见了,等案子了结,我打算写报告上去,颁个奖好好的褒奖他。」 阎罗祥不忘补上一句,「嘿,最重要的是破案奖金别忘了发给我。」 贺翔笑道:「你这小子,安啦,我们不会吞了你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奖金。 快回去吧,不早了。」 再说了几句话,辛可钰和罗祥向他们摆了摆手,走出警察局。 「辛法官,你是怎么跟我大姊认识的?」他好奇的问,怎么也想不到,生死 关头竟是大姊找人救了他。 「我先送你上医院,」辛可钰神秘一笑。「等你回家见了她再问吧。」 坐上他的车,阎罗祥脑袋里飞闪过无数的可能,最后他狐疑的问:「不会吧, 你在追我大姊?」 辛可钰笑了笑,不置可否,只道:「你大姊真的满担心你的。」 他同情的瞅着他,「辛法官,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得老实告诉你一 件事。」 「什么事?」见他说得慎重,辛可钰好奇的问。 「我大姊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完美,她美丽的脸上戴了一副温柔的面具,面具 后的她,本性恶劣得像个母夜叉。」他一脸大义灭亲的表情,继续劝他。 「我给你的忠告是,你最好打消追求她的念头,以免到头来后悔自己识人不 清。」 他不是在背后说大姊的不是,只是他不能眼睁睁让他的救命恩人被她温柔美 丽的外表骗了,他有这个道义要提醒他这件事。 「我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我爱的就是真实的她。」 阎罗祥闻言惊诧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知道她是这样的人还爱她?!」他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我跟罗祯在读高中时就认识了。罗祥,」侧眸睇他一眼,辛可钰意味深长 的说:「你大姊她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恶劣,她只是有自己独特的一套行事方法 而已。」 「看来你是真的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那就当我刚才那些话没说吧。」他不 知该为大姊感到庆幸,还是该同情爱上大姊的他,蓦然思及一事,他敏锐的问: 「辛法官,你最近是不是和我大姊闹得不太愉快?」 大姊这几天似乎都随手拿着手机,好象在等着什么人打电话来,可真的电话 响了却又不接,看着手机的神情还十分古怪。 「是有一点小误会,她在闹别扭。」辛可钰轻描淡写的带过。 一点小误会?嘻。 「那你想不想和她尽早和好?」 他不讳言的承认,「当然想。」 「那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包准她很快就原谅你了。」 「什么秘密?」 「她很爱搜集一些鬼怪的东西,你去买一个来,最好是那种很恐怖的面具, 她会更喜欢。」 「真的?」 阎罗祥说得信誓旦旦,「真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骗你的啦。」他 不过只是想玩玩他大姊,出出以前老被她欺压的鸟气,顺便再考验考验这两人之 问的感情。 如果他们能通过这卓那么他八成就叫定辛可钰姊夫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