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雅茗茶社的热闹 雅茗茶社大堂上,被人们围坐中央的那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正是打赌大王 汤公雨。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啪地一声将一块大洋摆在桌上,粗声大嗓押出题目: “汤先生,我说下一位来买《北洋日报》的,是两条腿走路的老爷儿们!” 人们哄地笑了:“是啊,这年头哪有老娘儿们上街买报的!” 满脸横肉的汉子大声说:“跟呀!你们这群废物,跟呀!” 人们都知道,满脸横肉的汉子押出的这个题目,胜率很高。于是,就纷纷跟随, 一人一块大洋摆在桌上,满桌押的都是“两条腿走路的老爷儿们”。 “汤先生,我们十三个人都是押两条腿走路的老爷儿们,您也该亮一亮牌子啦!” 汤公雨这才睁开眼睛,定定望着大街对面的那个声嘶力竭的报童,然后缓缓说 道:“你们都押上码子啦?依我看呀,下一位来买《北洋日报》的绝不是两条腿走 路的老爷儿们。” 瘦脸汉子急声催道:“您押一个题目!您押一个题目!” 汤公雨笑了:“你们一输再输,我真不好意思赢你们钱啦!” 满脸横肉的汉子一拍桌子:“汤先生,您要是没那么多钱啊,也用不着打肿脸 充胖子来糊弄我们!” 汤公雨只得苦笑:“好吧,那我押个题目吧,我押下一位来买报的,是一个脚 不沾地的小男孩儿!” 脚不沾地的小男孩儿?这题目可真够格色的。人们颇为惊诧,立即将目光投向 大街对面的报童。 报童继续叫卖着,却一时没人前来买报。 满脸横肉的汉子似乎看见了金光,大声喊道:“我加棒啦,押十块大洋!” 瘦脸汉子见状,也跟着高喊“十块大洋”。 汤公雨说:“俗话说,不见兔子不撒鹰。你俩怎么没见棺材就掉泪呀?” 话音刚落,只见大街上一辆胶皮由东向西慢慢悠悠驶了过来,稳稳当当停在报 童近前。果然,胶皮上坐着一个绸裤绸褂的男孩儿,细皮嫩肉的样子,显然出自衣 食无虞的富足人家。 这男孩儿从车上探出身子,手里举着一枚硬币奶声奶气朝着报童喊道:“喂! 喂!我买一份《北洋日报》。” 顿时,雅茗茶社大堂里一派沉寂,仿佛成了坟地。 满脸横肉的汉子与瘦脸汉子,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也难怪自从南市发祥, 还从来没有见过小孩儿坐着包月车上街买报。今日仿佛童子下凡,暗助汤公雨一臂 之力。 沉寂之后,输了钱的汉子们便忍不住大声咒骂起来。 “真他妈的邪门儿!” “车上那私孩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奶奶的,今儿的钱输得真是堵心!” 汤公雨不言不语,伸出胳膊将散在桌上的银元收拢起来,然后抬头朝着贾立久 招了招手。 贾立久立即走上前来。 汤公雨微微一笑,告诉贾立久将几十块银元存在柜上,留做日后零用。说罢, 汤公雨起身告辞。 “慢着!”曹四公子终于起身,大步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