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呼家大院雷雨交加 东门里大街烈日当空,呼家大院里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雨。这真是闻所未闻的怪 事。 狗褴儿走到车前问黑脸大汉:“院里现在正下小雨?您别是大白天撒呓挣吧!” 黑脸大汉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儿,十分鄙夷地说:“白面儿,你懂得个屁呀!” 赌徒们有些疑惑起来。 有的说:“这怎么可能呢?” 有的只是愣愣地抬头看天。 骆小山手里捧着一个小本子,埋头记录着:“门外艳阳天气,院里一派小雨, 诸葛巧借东风,莫非此言不虚?” 一枝烟的工夫,从这座深宅大院里传出一阵响动。肥胖的厨师闭目静听,猛地 挥手喊道:“雷响啦,上菜啊!” 四条大汉闻声抬起热气腾腾的笼屉,高声吆喝着跑进呼家大院:“回避啦回避! 清蒸娘娘鱼来啦!” 聚在大院门口的赌徒们:你瞧我,我瞅他,他瞪你,谁也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 么一档子事儿。 骆小山一连抽了三根烟卷儿,默默不语。 呼家大院门外的东门里大街上依然一派艳阳。呼家大院里面竟然雷雨交加?真 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赌徒们心目之中的呼家大院,分明成了评书《聊斋》里的狐宅。 临近一点钟,呼家大院里先后走出三只“落汤鸡”:贾立久,蒯七,汤公雨。 炽热的阳光下,浑身淋得精湿的贾立久出了院门就打了一个喷嚏,涕泪齐下显 得十分狼狈。蒯七伸出双手抹着脸上的雨水,然后坐在路旁的青石上脱了湿透的鞋 袜,身边立即渗出一摊水迹。只有汤公雨,虽说也是浑身上下湿透,却是一脸安详。 赌徒们仿佛变成一群木头人儿,呆呆看着这个神话般的场面。 骆小山蹲在路边问贾立久:“真有雨啊?” 贾立久无可奈何答道:“甭提了。倾盆大雨。” 蒯七不忘自己中人的身份,他干脆脱去湿袄湿裤,只穿了一件裤衩大声宣布: “正午十二点钟,有雨!贾立久输啦。押贾立久题目的随众,也都输啦!过午两点 钟大伙在中立园菜馆门前聚齐,输家给赢家——会账!” 四喜躺在胶皮上,无声无息好像睡着了。 一个挂了扉子的赌徒扑上前来:“汤公雨这是变的哪家子戏法啊?我不服!” 蒯七湿袄湿裤说:“这场雨,呼家大院里好几百号客人作证,没改啦!” 贾立久急着前往曹四公子的房间复命,左手拎着一双湿鞋,右手指着汤公雨说 :“这场雨,你下得好啊!我认输啦……” 骆小山冲到汤公雨面前:“我的大赢家啊,我马上就写,明天见报!” “蒯七爷啊!”汤公雨朗声叫道,“您是中人,现在您就给我会账吧,我带来 了一条麻袋,放在中立园菜馆啦。” 蒯七应声说:“汤先生放心,谁赢的码子归谁,咱这儿没一个滚赌的。” 汤公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