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汤公雨拜访恩师 自从汤公雨离开中学沦为赌徒,吴有为先生便大为光火,称之“朽木不可雕也”。 汤公雨不忘师恩,几次前来问安,吴有为都避而不见。 汤公雨见晓玉迎上前来,立即变得缩手缩脚:“先生他老人家身体可好啊?” 吴晓玉说父亲喝了汤药刚刚睡下。汤公雨从怀里掏出一张存单递给吴晓玉,说 这是二千块钱存在盐业银行,随用随取。吴晓玉连连摆手,不接。汤公雨急了,说 这是专给恩师治病用的。晓玉怔了怔,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屋里传出吴有为的咳嗽声,之后这位拥有法学硕士学位的老人撩开帘子 满面病容走出屋来。 汤公雨深深鞠了一躬,叫了一声先生。 身高体弱的吴有为先生突然用英语问道:“汤公雨你若是重返课堂教书,这二 千块钱我就收下啦。” 汤公雨低头用英语答道:“先生,人在赌场身不由己。学生一块白布已入染缸, 恐怕难以返回课堂执教啦。” “你英语讲得依然流利,为什么就不能重返正路呢?” 汤公雨说:“不是我不想重返课堂,想到那些学生们,我心里也难过。只是赌 场中的一些事情……” 吴有为叹道:“唉,还是王阳明说得好——破山中狼易,破心中狼难。你赌性 太恶,怕是积重难返啊!” 汤公雨低头说道:“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吴有为怒了,一挥手说:“去吧去吧,你永远勿来见我!” 汤公雨遭到恩师驱逐不敢久留,立即退下。 吴晓玉送师兄走出院门,将盐业银行的存单递还给他,说了声保重。 汤公雨潸然泪下。 他告诉晓玉,自己赌雨获胜赢银三千,翌日即遭曹四公子报复身陷囹圄。他又 告诉晓玉,自己交保获释之日即被迫与呼大辫子签订赌约,十日之内吉凶难料生死 不卜。 晓玉听罢泣不成声:“师兄,就让我陪你度过这十天期限吧!” 汤公雨使劲握住晓玉的手,连连摇头:“我身为赌徒,只能独来独往,一步一 步朝前走啦!” 晓玉大声问他,为什么不能重返正路呢? 汤公雨苦笑了:“恩师留学东瀛,获得法学硕士,最终成为厨师。我执掌教鞭 纵是桃李满天,老死课堂而已。人世间就是大赌场,人人皆为赌徒。有人赌财,有 人赌色,有人赌气,有人赌命……赌来赌去,最终谁也不是赢家啊!” 晓玉听罢,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是一个劲流泪。 汤公雨跟晓玉告别,大步走了。 晓玉追了几步大声说:“师兄,这次若是胜了呼家,你就金盆洗手吧!” 汤公雨回头答道:“无论胜败,我对你都要有个交待!” 风儿骤起,突如其来洒下一场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