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百通银行面临倒闭 怏怏来到前厅,汤公雨从前厅小姐手里接过礼帽,脱口问道:“您能告诉我刚 走的那位女士是谁吗?” 前厅小姐面无表情地说:“这里是意大利回力球场。” 汤公雨笑了,悄悄塞给小姐一张钞票。小姐也笑了。 前厅小姐告诉汤公雨,身穿黑衣黑裙的女士是这里的常客,名叫卞丽莎。卞丽 莎是百通银行的董事长。 百通银行?汤公雨猛然想起英文《天津泰晤士报》曾经刊发消息说天津几大金 融家对岌岌可危的百通银行虎视眈眈,意欲兼并。 前厅小姐见汤公雨思索起来,又补充一句说:“你知道百通银行遇到了麻烦吧?” 汤公雨道:“听说了。” 前厅小姐说:“不是一般的麻烦。” 汤公雨故作高深:“难道还会倒闭啊?” “八九不离十。”前厅小姐说罢朝着汤公雨咧开红嘴唇,笑了笑。 走出回力球场前厅,汤公雨暗暗感慨,华界的天地太小了,只能养活小虫儿小 鸟儿小鱼儿小虾儿。他知道自己应当离开华界的正兴旅馆而搬入英租界高级饭店居 住,尽管那里花销很大。 咬了咬牙,他选中当年孙中山先生北上途中曾经居住的利顺德大饭店。 卞丽莎午夜时分接到意租界回力球场经纪人帕努里奇的电话,说球手保罗当晚 八点钟在万国电影院包厢里割腕自杀。由于卞丽莎女士是球手保罗的最大投注者, 帕努里奇连夜通知她以免蒙受更大损失。 卞丽莎含着眼泪告诉帕努里奇,保罗是她赌场获胜的最后寄托。帕努里奇表示 同情,说意租界回力球场还有更多球手供她选择。卞丽莎说回力球场只有一个保罗, 可惜已经死了。 放下电话,卞丽莎大声尖叫着,吓得女佣跑上楼来,不知所措。突然,这位破 产在即的百通银行董事长赤着双脚冲向阳台,一个趔趄跌倒在花架前,撞破额头昏 了过去。 汉森医生赶到德寿别墅,卞丽莎已经苏醒。她定定注视着面前这位德籍著名大 夫,想起自己的亡夫,轻声问道:“如果查理还活着,百通银行一定不会倒闭吧?” 汉森生性耿直,不苟言笑。他洗净伤口,敷药,然后在她额头裹好绷带。之后 他测血压,听心肺,面无表情说道:“如果查理活着,他绝不允许你嗜赌成性。” 卞丽莎黯然:“你说的有道理。” 汉森说:“丽莎,你的失败不是一个金融家的失败,而是一个赌徒的失败!” 卞丽莎叹道:“你不愧是查理生前最好的朋友!” “你需要休息。”汉森看着卞丽莎服下镇静剂,说明天上午再来,就告辞了。 服了镇静剂,卞丽莎还是一夜未眠。清晨,床头的电话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