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赌场三人行 聂尔利叩响卞丽莎的会客室。片刻,里面响起悠远而悦耳的女声,说请进。 卞丽莎的会客室很大,使人觉得从前这里是一座图书馆。卞丽莎站在会客室远 端,身后墙上是一幅油画。汤公雨只觉得眼前一派苍茫,稳住心神,远远看到卞丽 莎身穿一袭黑色长裙,好似修女,又好似为即将倒闭的百通银行服丧。 汤公雨心头一颤。身陷困境的卞丽莎女士若不是为了十万银元,怎能以自己高 贵的乳房为题,投入这残酷的赌局呢? 困兽犹斗。 汤公雨伸手指着站在会客厅远端的卞丽莎女士,伏身呼老太爷耳前:“你与我 押的正是这个题目,您前请吧。” 呼大辫子毕竟久经赌局,颇有大将风度。老人家轻轻哼了一声,便拄着紫藤手 杖一步一步朝着卞丽莎走去。他脑后那条古董似的辫子,煞是醒目。 汤公雨看着呼老太爷步履迟缓的背影,心里默默数着: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呼老太爷总共走了二十一步,终于走到卞丽莎面前。 汤公雨屏住呼吸,目不转睛注视着这决战的场面。二十一步之遥,汤公雨目力 不及,只能看到卞丽莎的动作而难以看清卞丽莎的神情。 汤公雨闭上眼睛。他知道依照“卞汤协议”第五款第二条的规定,卞丽莎女士 应当亮出两只鲜活的乳房,请“德高望重的长者”现场仲裁。 果然,卞丽莎缓缓敞开黑色长裙的胸襟——两只挺拔高耸的乳房脱颖而出。呼 老太爷面前立即泛起一派耀眼的雪白。 卞丽莎女士的乳房,当然没有消失。 空气与时光,似乎都凝固了。 呼老太爷定定注视着面前的景致,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身拄着手杖一 步一步走了回来。 走到汤公雨面前,呼老太爷压低声音说:“我输了。”说罢径直走出会客室大 门。 远处的灿灿白光已然消逝。卞丽莎女士一袭黑裙站在会客室远端,身后油画依 然。汤公雨手里拎着一只黑色皮箱,一步一步朝前走去。他心里数着,走了十五步 就来到卞丽莎面前。卞丽莎面色惨白,好像一个失血的病人。 汤公雨弓身将装有十万元现钞的黑色皮箱放在女士脚下:“我输了。” “您确实输了。这本来就是一个不该成立的赌题,乳房消失?真是荒唐。”卞 丽莎女士获胜之后,心情并不平静。 汤公雨不动声色:“是啊,我也知道这是一个荒唐的赌题。” 卞丽莎问:“既然知道这是一个荒唐的赌题,为什么还以此设赌?”汤公雨说 :“这个世界上讲不清为什么的事可太多啦。” 卞丽莎露出疑色:“汤先生,您是成心将这十万块钱输给我的吧?” 汤公雨冷笑了:“身为赌徒,我怎么能成心输给您十万块钱呢?我可从来就不 是慈善家啊!” 卞丽莎表情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