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不愧是校花(4) 苏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旁边。很妖娆很妖娆地笑着,一点没有她平时表 现出来的样子,像一朵危险又美丽的带刺鲜花。 “看看你的表情,很挫败的感觉呢。”她的语气仿佛不是很高兴,现在的局 面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发现自己每次面对她,都会很无措, 于是只好逃跑。猛地跳起来,又慌张又狼狈地逃跑掉。一边跑,一边忍不住簌簌 地掉眼泪。 碎碎的泪沫抛洒在自己断续的哽咽声里。 他摇头是在向她辩解自己和我没有关系么?还是在和苏晓说我一无是处?想 象无边无际地蔓延起来,同我的呜咽搅拌作虚虚浮浮的哀伤泡沫在远近的空气里 渐散。 突然撞上一个人,我急忙抹掉满脸的泪水,却是越抹越流,总也擦不干。 “对不起,对不起……”我忙乱地道过歉才看清了面前的脸孔。“啊!”几乎是 惨叫一声,我用最大的力气推开他,落荒而逃。把似乎是发了呆的古玉玺远远丢 在身后。 我承认,女孩子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绝对的虚荣心。虽然知道他追我是别有 目的,虽然更明白地知道自己爱的那个人不是他,还是绝对、绝对不愿意被他看 到现在的样子。 暗夜瑟瑟,我狂奔不止。似乎这样,就可以暂时不去思考。不辨方向地一阵 乱跑,竟然跑到了白天的那片草地上。不知道自己绕了多少个圈子,只听见急促 的喘息在我的胸腔里如同风箱拉响。 喉咙火辣辣地疼起来,我扑到草地上,竭力吸气平稳呼吸,仍是止不住全身 颤抖。两颊热气上涌,此刻想必已红作了一片。我试图抬起手去掐掐隐隐作痛的 太阳穴,却实在是没有了移动的力气。 月朗,星稀,远处火光隐现,听不到欢声笑语。鼻端尽是清清淡淡的草香, 沁到人心底去。风忽地起来,吹干我额头脖颈的汗迹。我仰头望着圆月,第一次 极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做“皎洁”。明明月光那么柔和,直视着它的眼睛却又一 滴滴掉下泪来。我一遍遍对自己说,没关系,我很坚强。狗屁啦!我现在只想大 哭一场。 很晚才回到宿营地,我昏昏地睡了过去。迷糊间只觉得一阵热一阵冷,在我 的头中搅和成一团晕沉。 “阿静,我的小新娘……”睡梦中,恍惚地听见一个童声喃喃地呼唤,带着 奇异的空旷回声,很熟悉的感觉。 那是…… 那是我四岁的时候啊。我曾经很认真地把自己许出去过。在那棵极老的桃树 下。 外婆的家在乡下。那时真的是小桥流水人家的美丽景色,全不像如今环境污 染后恶水赤壤的凄凉。那时的我,也没有现在这一层腼腆的外壳。 四岁的徐静依既坦白又单纯,最可称赞的品质是坚强。小鬼照例都要送到幼 儿园去,既结识些新的玩伴,又收敛些顽性。走进幼儿园时,第一个看到的,就 是那个板着脸冷冰冰的小男生。暖暖的阳光下,柔黑的头发泛着美丽光泽,他独 自一个坐在那里,小小的身体挺直,模模糊糊地瞬间如同将要起飞的天使。我蹦 到他面前伸出手:“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他看我一眼。 “我是依依。”我甜甜地笑。 他的眼睛大大的,黑黑亮亮,皮肤看上去嫩嫩滑滑,无意识地挑起好看的眉 毛。他的脸让我想起牛奶软糖,于是我擦擦口水笑得更甜。你不能要求一个四岁 的孩子有怎样的思想境界,真的。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身子不理我。霹雳无敌可爱的依依第一次碰了 壁,却有不知名的斗志开始燃烧。于是每天缠着他一会儿成了我的例行公事,外 婆讲的水滴石穿铁杵成针统统变成我的理论基础信心来源。 后来我偶然间发现,在我和别的小伙伴玩得很热闹的时候,他总是偷偷地看 过来,满眼都是只有我能读出来的淡淡羡慕,莫名其妙地让我心疼。慢慢地,他 对我不再像刚见面的时候那样冷淡,但一转身面对别人,还是板着脸,一点都不 讨人喜欢的样子。可是,我却为此窃自开心。依依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