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由于临时接到医院的来电,在沈弘祈的要求下,唐瑜心只得暂时放下公事充 当司机送他过去。 医院门前,下车前他不忘回头对她交代,「下了班别忘了过来接我。」 她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便把车开走,心里还想不透自己干么要答应送他过 来。 医院的路旁,唐友谚陪同小芸刚做完产检正准备离开,小芸的脚步却突然停 了下来。 他不解的问:「怎么啦?」 「我好像看到沈大哥。」她不甚确定地道。 「是吗?」他不以为意。 「他刚走进医院。」 见女友仍执意追究,唐友谚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沈大哥在这里工作, 就算刚才妳真的看到他也很正常。」 她却不这么想,「可是送他来的那辆车,好像是瑜心姊的车。」虽说她不能 完全确定。 「我姊的车?!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小芸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看错。 「那是不可能的!」唐友谚回答得笃定,「姊能够不讨厌沈大哥就不错了, 哪有可能开车送他?」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真的很像。」所以才让她感到怀疑。 「姊有多么讨厌沈大哥妳也不是不知道。」 的确,唐友谚的话让小芸无话可说。 因为要到医院接沈弘祈的关系,唐瑜心今天还算准时下班,只不过被他拗着 一块去吃晚餐,以致回到家时也不早了。 才进门,她便见到两个弟弟跟小芸聚在客厅里,像在讨论什么事情。 见小芸开口跟自己打招呼,她直觉的问,「怎么过来了?」按理说这时候她 应该在沈家。 「后天沈大哥生日,我们在想要怎么帮他庆祝。」 听到她的话,唐瑜心才得知这个消息。 「瑜心姊,妳觉得我们要怎么帮他庆祝?」小芸兴匆匆的问。 一旁的唐家兄弟觉得她根本就问错对象,但为了改善姊姊与沈弘祈之间的关 系,兄弟俩还是决定配合着帮腔。 「对啊姊,沈大哥帮了我们这么多,现在他过生日,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帮他 庆祝?」唐友谚说道,希望听到姊姊的附和。 她却没有太大的反应,「怎么做我没意见。」 冷淡的态度让三人先是对看了一眼,小芸才又不死心的提议,「或者瑜心姊, 我们合买个礼物送给沈大哥,妳看好不好?」 「你们高兴就好。」 尽管听出她的不热中,唐友谅还是当她赞成的往下追问:「既然姊跟沈大哥 是高中同学,那姊觉得送什么礼物比较适合?」 有鉴于上回在沈家说过的话,为了维持前后的一致性,唐瑜心淡淡带过,「 我对他没什么印象。」 三人虽然极力地想引起她的兴趣,却苦于无法成功。 小芸在这时提出新的想法,「不然这样,后天晚上沈大哥有门诊,我们瞒着 他偷偷准备,等他下班回家再给他一个意外惊喜。」 「这个想法不错!他应该想不到都那么晚了我们还会帮他庆生。」 相较于唐家兄弟的表态支持,唐瑜心只是听在耳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姊,妳看怎么样?」唐友谚试图再鼓动她。 「我先回房了。」她说完便转身上楼。 一回房间,她搁下皮包整个人往床上一躺,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让她 根本无从细想。 中午被沈弘祈缠上后以为到下班前脱不了身,结果他临时被找回医院,自己 甚至还开车送他过去。 更邪门的是,她居然真照他说的乖乖去接他下班? 明明就被他气得头昏脑胀却还跟着他一块搅和,真怀疑自己不是自虐是什么。 在见到他之前自己还别扭了许久,结果事实却证明,为了那种人别扭根本就 是多余。 不!应该说面对他时根本就无暇别扭。 这么一想突然提醒了她,今天被他这么一闹,她还真是忘了原本的别扭。 除了中午他刚进门时,在那之后,甚至是一整个下午,直至晚上一块吃饭时, 她压根没有一丝的不自在。 难道说……他是故意的? 像之前那样知道她压抑所以故意惹她生气,今天也是为了让她忘记别扭,所 以故意闹她? 回想一整天,自己确实因为他而自在许多,又或者该说是在他面前确实释放 不少真实的自己,因为他那死皮赖脸的态度。 这样一想,她的思绪顿时停摆了下来。那个男人……真是个奇怪却又心细的 男人。 结束晚上的门诊,沈弘祈正准备下班回家,才走出诊疗室居然就碰到站在外 头的唐瑜心。 他意外不已,也因她的出现而泛起笑容。「怎么来了?」 其实这问题的答案,唐瑜心自己也想知道。 在车上坐了半天,这会又在诊疗室外站了半晌,她还是没能想明白自己到底 为什么来。 因为捉摸不透自己的心,她迟迟没能走进诊疗室。 「等很久了?」他随口问起也没多心。 「不是!」她一口否认,「呃……我也刚来。」 看出她的别扭,他也不点破,「有事找我?」 她随即顺着这个话题道:「走吧!」带头就要离开。 「去哪?」 「去了就知道。」她没有回头,径自走在前头。 尽管不明白唐瑜心的来意,但是她肯主动来找自己,已经让沈弘祈打从心里 高兴。 两人一路来到唐瑜心停车的地方,他一眼便注意到,今天她自个开车来没让 司机接送。 「怎么会想到要自己开车?」 向来,她上下班都是由司机接送,既是为了省麻烦,也是便于利用这段时间 多看些公事。 她闻言倏地一窘,让司机提早下班一事,竟教她没由来的感到心虚。 「上车吧!」 她避开他的问话绕向车子的另一边,就在她打算拉开车门时—— 「等等。」沈弘祈喊住她。 她回过头来,表情看来有些不安,像是担心他又问出什么令自己心虚的话来。 只听到他不疾不徐地表示,「今早我开车过来,要把车留在这里,明早总得 有人送我过来上班。」 拜托,这男人还真是半点机会也不放过。 尽管心里这么想,她却听到自己说道:「我会过去接你。」 得到她的亲口应允,沈弘祈爽快地拉开车门,心里也不免好奇是什么事情让 她这么坚持。 最后车子在一间餐厅前停了下来,沈弘祈虽然意外倒也没有多问,只是跟着 她一块进去。 侍者领着两人到了张桌子坐下。 「先吃饭吧!」唐瑜心说道。 沈弘祈却只跟侍者点了杯咖啡。 「不吃晚餐?」 「吃过了。」 吃过了?「那为什么上回——」 她话说到一半,冷不防想起那时沈弘祈对自己说的话。 晚餐还没吃,先吃吧! 难道那时他之所以硬拗自己请他吃晚餐,是因为知道她忙到没吃晚餐? 同一时间,沈弘祈也从她诧异的神情里会意过来她带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心 情不觉上扬。 「所以妳才带我过来这里?」 在他含笑的眼眸底下,她根本开不了口承认。 吞吐了几秒,她转向一旁的侍者吩咐,「那直接把东西送上来。」 「好的。」 看着侍者离去,沈弘祈不免好奇。 没多久,只见侍者折了回来,手上还捧着个八吋大的精致蛋糕。 沈弘祈先是意外,旋即忆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一股莫名的狂喜随即涌上心 头。 「妳知道我生日?」 「凑巧听说。」她不甚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 沈弘祈却不以为意,毕竟她有将他放在心上,就已是一大突破。 将他的惊喜看在眼里,唐瑜心的心情也莫名地跟着上扬,甚至对他接下来所 许下的愿望感到好奇,虽说嘴巴上并没有问出口。 吃着他切好的蛋糕,她一边在心里犹豫,半晌才道:「你有没有想要什么?」 「什么?」他一时没能会意。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没有事先准备。」 沈弘祈这才明白她指的是生日礼物,为她的心意感到高兴不已。 唐瑜心被瞧得不自在,甚至有种错觉,彷佛自己被当成了礼物。 突然,他开口说:「走吧!」 「什么?」 他站起身,唐瑜心见状只得跟进。 出乎唐瑜心意外的,他居然带她到了一家珠宝店。 由于时候已经不早,两人的到来格外引起店员的注意,并且热络招呼他们。 没等唐瑜心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听到沈弘祈对店员表示要看对戒。 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正专心地挑选店员拿出来的几款对戒。 将他的专注看在眼里,再想起刚才在餐厅里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唐瑜心倏地 心头一凛。 难道他要跟自己求婚?! 虽说这些日子以来,对于他的不按牌理出牌她已有深刻的体认,可这会突如 其来的震撼仍是让她不知所措。 天晓得,她压根就不曾想过…… 还在震撼中的唐瑜心突然听到,「怎么样?喜欢吗?」只见沈弘祈手里拿着 一款对戒在询问她的意见。 她顿时更为紧张,「呃……你喜欢就好。」心思根本就不在对戒上。 而他则干脆的回道:「那好,就这对,付钱吧!」 「什么?」她一楞。 只见他一脸正经,「妳不是问我想要什么?」 是啊,她是有这么问…… 所以说,他根本不是要跟自己求婚,而是在选礼物?! 唐瑜心倏地恍然大悟,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不免感到错愕,毕竟戒指这种东 西不是该男人送给女人才对吗? 看着他,她怔怔地掏出信用卡付款。 只不过前脚才走出珠宝店,她冷不防地记起,沈弘祈买的是组对戒。 问题是,他一个大男人要对戒做什么? 这个疑问让她倏地心情一闷,感觉有种怪怪的不舒服感。 直到两人回到车上,这股不舒服的感觉还困扰着她。 因为想得太过入神,唐瑜心也忘了要发动车子。 突然,手指像被什么东西套住,她回神一看赫然是只戒指。 她倏地眨了下眼,认出是刚才在珠宝店里买的那只女戒,至于那只男戒则正 戴在沈弘祈的手上。 一时之间,她不知该做何反应,「这是……」 他冲着她魅力一笑,重复稍早说过的话,「妳不是问我想要什么?」 她是问过…… 但见他拉起她戴着女戒的那只手,「这就是我想要的。」语气十分肯定。 一瞬间,唐瑜心竟无法确定他指的是什么。 是自己手上的戒指,还是带着戒指的自己?她心中没有肯定的答案。 随着毕业季的到来,唐友谚跟小芸的婚礼也进入紧锣密鼓的筹备阶段,唐瑜 心还特地放半天假,陪同小芸去选购一些婚礼用品。 因为另外要去联络饭店而没能同行的唐友谚这会正向女友问起,「婚戒挑得 怎么样了?」 「挑到了,白天跟瑜心姊一块去挑的,只是不确定你喜不喜欢?」 唐友谚一把环住女友的腰,「我老婆挑的,我这做老公的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小芸用手肘顶了下他的腰际,「别这样,待会沈妈妈从厨房里出来会看到。」 他却不以为意,「放心吧,沈妈妈要看到我们感情这么好高兴都来不及。」 「别闹了!」她动手要拉开他环住自己的手臂。 知道她不自在,唐友谚也不再闹她。 小芸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对了,今天我跟瑜心姊一块去挑婚戒时,发现 她手上有只戒指。」 「是吗?」他倒没怎么留意,「姊什么时候开始戴起戒指来了?」 「我也觉得意外。」 唐友谚转念又想,「可能是因为我们要结婚了,姊算是家里的长辈也不好太 朴素。」 「是这样吗?」 「应该吧!」 「可是……」小芸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是什么?」 「那戒指跟沈大哥手上的那只很像耶!」 「沈大哥有戴戒指?」 小芸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像是受不了他的粗线条。 无暇再多去念他,她说出自己的发现,「就像是对戒一样。」 「对戒?!」乍听到这话,唐友谚差点没失笑,「妳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她一脸认真。 「那就对啦!」他理所当然的道:「姊跟沈大哥怎么可能会戴对戒?」 「我也是这么想啊……」觉得奇怪,所以她才提出来。 「老婆!」唐友谚突然一本正经地喊她。 「嗯?」她回应。 「妳是不是患了婚前焦虑症?」 「什么?!」 「因为我发现妳最近老爱想些有的没的。」 意识到被要了的小芸不满的嚷着,「什么嘛……」 他继续闹她,「妳该不会学人家当什么落跑新娘;把我这可怜的新郎丢在婚 礼上吧?妳应该不会这么残忍的对我吧,老婆?」 「唐、友、谚!」自己说得这么认真他却在开玩笑。 见未来的老婆板起脸来,他连忙求和,「好好好,别生气了,我逗妳的。」 「哼,不好笑。」她赌气的别开脸。 刚洗过澡的沈弘祈正好从房里出来,见到唐友谚在哄小芸,「怎么啦?友谚 这家伙又惹妳生气?」 小芸嘟着唇,「我才懒得理他。」 沈弘祈笑了笑,「那好吧,沈大哥到厨房喝杯水,你们继续。」说着便往厨 房那头走。 唐友谚突然问起,「沈大哥,怎么没见过你手上这只戒指?」 他停下脚来回道:「生日收到的礼物。」 「这样啊!」 见他不再追问,沈弘祈才离开。 唐友谚拉回视线,「看吧!姊怎么可能会送沈大哥生日礼物?」又不是太阳 打西边出来。 是不可能。「难道真的只是凑巧?」小芸不确定了。 「当然是凑巧。」 见他说得如此笃定,小芸仍不免怀疑,世界上真有这么凑巧的事?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