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面 一路行至那偏僻的院落,尽管这是整个花海最为隐蔽的一角,却依然带着花海 的美与孤傲。 月杪走进院中,第一个映入她眼中的就是那匹巨狼。整个琅月人都知道那狼是 他的宠兽,与他向来是如影随形,它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在这里么?月杪心里 暗惊。 傜娘停下了脚步,她害怕那匹狼,虽然这里是她的地盘,但是在这匹巨狼的面 前,她能做的也只是双腿微微颤抖。 轻瞟了下房门,月杪看着那虚掩的门,心里琢磨着:他在那女奴的屋子里?这 么晚... 虽然来了生人,但是银狼还是很乖巧的趴在地上。它认得傜娘,而且在主人进 屋时,跟主人说话的婼师傅见到来人,也没有什么惊恐的表情,所以它趴的还是很 安心的。 寻思了下,月杪鼓足勇气走向房门,在她手指推开房门的那一刻,银狼也“唰” 的立起了身子。 屋里的床上,腰间挂着面具的少年,正捂着床上女孩的嘴。 月杪愣了下。 少年显然不知道有人会在这时推开门,他扭转头,愤怒的看向门口。 这一刻,她看清了他的脸。她第一次看清楚,他没有带着面具的脸。 龙眉豹颈,目光如炬,俊逸硬朗,相貌堂堂。这就是那个被人称作是疯子的昊 天? 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愤怒,看到了他对她突然出现感到的厌烦。是他在做那种有 损声誉的事情,他还敢那么蛮横的看她?可是为什么心里对他就没有一丝的厌恶, 反而在意起他身边的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比自己要小个几岁,但是长的却很美,也许这就是她今晚来这里, 所得到的答案。 她早该知道,这么不同于寻常的昊天,怎么可能随意的带回一个异国人?口口 声声都在说,她是他的奴隶,他却为了她这个奴隶,抗了皇后的懿旨,推迟了他们 的婚期。 这个被他称为奴隶的女孩,身上有种旷世独绝的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现在的她有了答案。 身上的伤虽然很疼,可是知更现在更怕。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捂住她的嘴。看了眼胸前微敞的衣襟,她不知道他趁她熟睡时,对她做 了什么,她只想杀了他,只想哭。 傜娘见状,抢身进屋跪倒在地上,说道:“公主您可千万别误会了。知更身上 的衣服是我为她敷药时解开的,没有系紧,原是想让伤口通风好尽快让药膏风干。” 月杪黯淡的应了声“哦”。她在等他的解释,可是他收回眼神再次看向床上的 女孩,毫不理会她,仿佛这屋中没有她的存在一般。 将手慢慢从她的嘴唇上移开,昊天丝毫不在乎屋里其他人的表情和感觉,他眼 里只有知更荡着泪花的眼。 看着她愤怒的眼神,昊天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只是查看了下你的伤,你不用 那么愤恨的看着我。你前胸处在你还没来琅月前,我就已经看遍了,我对那里并没 有什么兴趣,你大可放心。”随即头一转,看向跪在地上的傜娘说道:“她前胸处 被我踢伤过,会咳,一会你去找个郎中给她看,药钱叫他去我府里领。” “回将军。郎中来给更儿看烫伤时,已瞧过了。他说那一脚踢得太重,只怕伤 的很深,已成了痼疾,所以才会时不时的咳嗽,怕是医不好了。” 昊天闻言一时愣住,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知更,再无言语。 “我叫太医来给她瞧瞧?宫里头的药也许能治愈她。”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轻语,将发呆的昊天唤回现实之中。他看着已经 站在他面前的月杪,轻声说道:“哦”。 这一刻他一点都不冷,她不怕他,相反却在他没有面具的掩饰下,对他产生了 极大的兴趣与好感。原以为他一定长的凶恶狰狞,所以在战场上才会那么恐怖,视 人命如草芥,可是现在眼前的他,是那么的英挺,那么的寂寞,她甚至看的出他眸 子里的孤独和怨恨。 他在恨什么?这般年纪,有什么可以让他恨之入骨? 月杪纳闷,昊天也在纳闷。他奇怪自己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接受了公主的好 意,他一向是那么的不近人情也不需要别人施舍的,这一刻,他心里有个声音却在 告诉他,他需要那药,治他眼前的知更。 缓缓的站起身,他看向知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如果在魁斗上,你真的 能够夺魁,我就送你回珠熙,给你自由。” 说完这番话,他再无留恋的走出了那间房,带着银狼静悄悄的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月杪心里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感,她真希望他能跟她再多说 几句话,甚至希望他会说出:我送你回宫,这句话。可是他却看都不看她,仿佛她 不存在一样,除了床上的女孩子能让他牵肠挂肚,似乎再没有可以拴住他眼神的东 西。 他真冷。 回头看向床上的女孩,她正用袖子擦拭着眼泪。 “知更?你叫知更是吗?很好听的名字!”月杪对知更淡淡一笑。 知更瞪大泪眼看着月杪没有回话。 她听到刚才傜娘叫她公主,她也知道昊天是琅月的驸马。她不知道琅月公主为 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昊天走了,她却还没有走。 “更儿,更儿!”一阵急唤,阿庄从门外跑了进来,见到月杪他猛的一愣,随 即自顾自地跑到知更的床前,问道:“你怎么了?他又打你了?是不是?” 知更擦了把泪水摇了摇头,说道:“没。”然后慢慢起身,将头靠在阿庄的怀 里,瞪着月杪不言不语。 “我没有恶意的。”月杪读懂了知更眼里的敌意,忙开口说道。 “我没记错的话,我曾从琅月巡城兵的嘴里听到,阿庄是公主诱来的。那个诱 他来琅月,使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就是你吧?” “更儿!不得无理!”傜娘忙出声喝止。 月杪愣在原地,呆望着知更说不出话来。她看着知更紧紧搂着阿庄的腰,看着 她的头使劲的向他胸口蹭去...她记起来了,这个女孩子是珠熙人,而她搂着的 这个原本艳绝天下的珠熙二皇子,现在变成丑八怪的阿庄,正是被她诱到琅月的被 俘的。 “我不要你的药,不用你找什么太医。你走!”将头彻底的埋进阿庄的胸口, 知更低声的哭吼道。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