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别离 在羽炎万分惊讶的目光中,那个丑陋的男人,举手擦拭了下一路走来额角上渗 出的汗珠。羽炎看到了他的那双手,纤巧细长,似曾哪里遇见过。 下意识身子一晃,羽炎差点栽倒在地。秦清见状忙用手扶住他的身体,微微晃 动着他,低语道:“怎么?” 羽炎的呼吸变得急促,紧紧抓着秦清的胳膊,待到呼吸渐渐稳定,才对秦清暗 道:“不管一会出什么事,你都要保住那个丑脸男人的命,并将他活着带回九牧去。” “是!” “朕...怀疑他是朕的兄长!” “什么?蜻亲王?”秦清暗呼。 几声低咳,羽炎气喘吁吁的说道:“记住,回去后一定要严查那个女人!也许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知更,那真正的知更却在这里!” “是!” 秦清忙低声回答,眼睛再不敢离开那个丑男人的身畔。 月杪一边走,一边寻着自己的孩子,小寒。 忽地,她看见了那件与众不同的衣服,那衣服竟是那般刺眼,看着衣服上绣成 的百鬼舞动图,月杪心里微微发颤,为什么?为什么要穿这种衣服?难道那衣服预 示着什么吗?不会!我的小寒不会有事,他不能有事,他是我的心头肉。 一双泪眼与那舞衣的主人相汇,月杪的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幽怨。知更身边的 老妇手中,抱着的正是她的儿子小寒。 月杪心里一阵恍惚,脚步也慢了许多,被身后不耐烦的侍卫一把狠推,竟扑倒 在地上。 知更心里一紧,她默默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月杪与阿庄,她看到阿庄瞅着跌倒的 月杪一个劲的发呆,她看到柔弱的月杪一个人从地上慢慢的爬起。心里似乎有什么 东西在那一刻被敲的粉碎,知更扭回头深呼吸了口气,闭上了双目,再不去理会周 遭发生的一切。 见自己要见的人都已被带到,皇太后迫不及待的示意魁斗开始。 如同五年前一样,一名宦官走上摘星台,高声唱道:“魁斗开始。” 皇太后看着听到这句话后睁开紧闭双眼的知更,脸上露出来一丝冷笑。 看着走上摘星台上的那两名稚嫩的舞姬,知更皱了皱眉,旋即环顾了下四周。 自己身边端正跪坐的是一张张稚嫩的容颜,五年前,她费尽心思所做的一切,在今 天看来是多么的可笑与无用。走的人也许多些,可是还有更多的人,正迫不及待的 跨进舞馆的大门。 摘星台上,两个稚嫩舞姬登台斗艳,她们面带娇羞神情,轻展粉嫩的臂膀,摇 晃着柔软的腰肢,使得第一次观看百舞争魁的百姓大开眼界,眼睛随着那舞姬们晃 来晃去。直到两名舞姬先后跳完,人群中才响起一片片的赞叹声。 元朗将眼光看向皇太后低声说道:“母后,您觉得怎么样?” 皇太后脸现一丝冷笑,摆摆手,冲着宦官说道:“赐。” 两位舞姬跪在摘星台上,兴奋异常,没想到自己能参加五年一次的魁斗,还能 得到皇太后的赏赐,不由的脸上都神采飞扬。 只见台侧走上来数名宦官,其中两人手里各捧一个小碗,碗里盛着阴黑的液汁。 两名舞姬面面相觑,正茫然之际就听宦官喝道:“喝。” 她们忙伸手规规矩矩的接过碗,将碗里盛着的液体一饮而尽。 看着宦官端着空碗走下台,皇太后淡淡一笑说道:“哀家不管你们是谁,哀家 只知道这魁斗的规矩。你们刚才喝的,是哀家为你们定身量做的离愁。离愁离愁, 一饮之下再无忧愁。身为舞姬,你们就是为了取悦那些,夜夜眷恋你们的大爷们, 这药能帮你们与大爷们更无忧虑的逍遥快活,所以你们要记得哀家对你们的好。” 台下众舞姬闻言都觉有些怪异,却不知道究竟哪里有不对。 知更心中一冷,她跪在原地,眼望皇太后,大声说道:“请问皇太后,五年前, 先皇已经答应知更毁离魂了,那么皇太后今日怎么又会拿出这东西来?” “大胆!”元朗的眼一直盯着知更,他知道她是那个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死掉的 丫头,可是这模样,自己还未尝到鲜,这么死掉未免太可惜了。正犹豫着,就见这 丫头竟胆大到顶撞皇太后,不由出声呵斥。 “不碍事!”皇太后微微一摆手说道:“知更,你是在提醒哀家吗?哀家记得 五年前,先帝的确答应你毁离魂,而哀家今天赐下的却不是离魂,而是离愁。你听 明白了吗?” “虽然名字变了,可是结果却是一样的。都是那种叫女人失去生育能力,将她 们变成行尸走肉一般的东西。”知更冷冷回望着皇太后说道。 “什么?” “竟然是这种东西?” 台下跪坐的舞姬们一片混乱,谁又会知道那五年前便被奉旨毁去的离魂,会在 五年后改头换面重又出现在众人眼前。台上两个刚饮下药汁的舞姬,闻言已瘫软在 舞台上,再无行动的力气。 “那又如何?”皇太后的声音依旧平淡,“本宫并没有答应你什么,如果你觉 的不满,大可以去找先帝诉苦。还有这是琅月选舞魁的场所,不是你这个珠熙奴隶 撒泼的地方。”皇太后说完,再不理会知更,拍拍双手,即刻从摘星台下跑出数名 侍卫,上到台上,将两名舞姬脱下舞台,装入竹笼,向着一旁的河边滚去。 “啊!” “啊!” 尖叫声不绝于耳,不知是台下跪坐的舞姬们在喊,还是周围的百姓在喊,看着 那两名被装入竹笼的舞姬,人们似乎已经知道她们的下场。 “让我出去。” “这是要做什么?这是要做什么?”笼里的两个女子无助的哭喊。 皇太后慢慢站起身说道:“从你们脚迈进舞馆的那一天,就该知道行行都该有 个魁首。如果你们有本事当的了魁,那么今后的日子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如果成 不了魁,那就是不用心去学艺,愧对了这门行当,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替哀 家省下一份脂粉,为琅月省出一份口粮。” 台下顿时哭声大作,唯有知更挺直腰板跪坐着,她冷冷地看着皇太后,听着她 恶毒的话语,品着她险恶的用心。既然舞姬终是要死,也该让她们走的有份坦然, 似这般不让她们死的痛快,临死前还要饮下那多余的离愁,简直是可恶之极!皇太 后,你太毒辣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