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爱他 我的心疼得要炸裂开来,揪住胸口恨不得将心一刀剜出,让他知道,我是真 的爱他。 有人敲窗。“哔剥,哔剥”,清脆而急促。 我睁开眼睛,看到窗外的许弄琴。她站在对面楼顶,迎风飘举,头发披散, 夜色苍茫中,她的面容那样清晰,带着狰狞恶意的冷笑,向着我无声地招手。那 么敲窗的又是谁? 我爬起身,木然地走过去,隔着窗子对她凝望。 许弄琴离我原有一段距离,可是这时候她的手臂忽然无限度地伸长,对着我 伸过来,伸过来,不住地拍打窗棂,状若疯狂。 我已经不知道害怕,豁出去猛地推开窗子,对她喊着:“好,你过来!把我 的命拿去,我和你一起做鬼,我们到黄泉底下去理论!”一边伸出手去抓她的手。 这时房门被撞开了,爸爸妈妈冲进来,看到我的样子,大叫一声,冲上来紧 紧抱住我,哭着喊:“琛儿,琛儿,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我惊愣莫名,半晌才明白过来爸妈是以为我要跳楼自尽。我想笑,可是眼泪 却流下来,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后来我常常想,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无忧来访,我是否会就那样推开窗子纵身 而下,就此一了百了,化为虚无。 说是无忧救了我的命也毫不夸张。 我一直说不清无忧在我的生命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她是美的,清丽绝 俗,无所不知。 她又是善的,真诚地关心着我,帮助着我,并且每每出现在我最软弱的时刻。 可是另一面,她影响我的命运至深,使我茫茫然地走进一个轮回而不能自拔。我 们就好比前世有缘的两朵云,曾经飘浮于同一片天空,而在飓风的吹拂下,分别 化为露水或者飞雪,于红尘中拥有了各自的命运,却又不能完全分割清楚,总是 不自觉地发生着这样或者那样的联系,彼此纠缠,完成一世的因缘。 但无论怎样说,我从不后悔认识无忧,不论她带给我的快乐更多还是苦恼更 多,如果可以拥有再世的缘分,我仍愿与她做姐妹,做朋友,永远相亲。 是那瞬间的黑暗让我看清了自己同无忧的缘分。 那是一条长长的隧道,我独自游荡在黑暗中,孤助无援,漂泊无依,慵懒而 无力。许弄琴的幽魂在前面指引着我,我告诫自己不可以听随她,不要向她靠近, 可是身不由己,轻飘飘地向她迎过去,迎过去…… 这时候我听到了无忧的呼唤。 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不能唤醒我而无忧能够,也不知道在那万籁俱寂的黄泉 路上为什么独独可以听到无忧的呼唤,也许是因为她身上带着驱魔人书写的符咒, 也许是因为她自身与生俱来的过人之处,她清冽的声音有一种冰凌般的穿透力, 刺过黑暗与阴霾,在暗无天日中为我掌起一盏明灯。 昏迷只是一瞬间的事,几乎是身子一着地我已经醒来,朦胧间听到母亲嚷着 要给以然打电话说我要自杀,便是在思想最不清楚的时候我也还记得“自尊”两 个字,努力挣扎坐起,叫着:“妈,如果你给他打电话,我就真的从这楼上跳下 去!” 无忧抱着我,温柔地劝:“伯母,琛儿已经很累了,让我劝劝她,没事的。” 妈妈拭着泪,不情愿地往外走,看了我一眼又一眼。 终于,屋里静下来,只留下我和无忧两个人。我感激地问:“无忧,你怎么 会来?” “我找到一位驱魔人,他给我说了一个办法,想告诉你试一试……”无忧心 有余悸,“可是一进你家就听到你在屋里大喊大叫,赶紧撞门,就看到你要往楼 下跳……” “我不是想跳楼,”我疲倦地笑,“我是想同许弄琴的鬼魂理论。” “许弄琴的鬼魂?”无忧打了一个寒噤,“她又来了?” “夜夜都来。” 无忧恐惧地看看四周。我笑了:“你看不到的,她恨的人只是我,吓不到别 人。” 无忧的眼睛落在墙角的那堆花篮上:“钟楚博来过了?” “没有,是花店的伙计送的。” 无忧叹息:“偏是好事多磨偏是小人作怪,你和以然已经弄成这个样子了, 又多出一个钟楚博,可怎么办呢?” “有什么怎么办的?我们已经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