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上帝 这次,连以然也鼓起掌来:“好一篇论水说,果然是茶道中人别有情趣。” 我诚心诚意地说:“有你们两个人这样帮我,其实我才最应该感到幸福,才 最应该感谢上帝。”我学着以然的样子对着大海张开怀抱,高声呼:“大海作证, 我——卢琛儿,愿和以然、无忧相亲相爱,终生不渝!” 以然也同无忧一齐大喊:“大海作证,终生不渝!” 我们三个喊了一遍又一遍,凭海临风,多日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我第一次 真正舒心地笑了。 从茶馆到海滩的那段路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次,“明前”龙井也换成了“雨 前”,可是案子却仍然毫无进展。 以然说:“问题一定出在琛儿喝下茶水睡着的那段时间里,可那不过是短短 的半小时,钟楚博哪里来的时间一边回家杀妻一边开车载你去海边呢?难道他分 身有术,或者世上有两个钟楚博?” 讨论沿着这个方向进行下去。 以然问我:“会不会是钟楚博趁你睡着的时候溜回家杀了许弄琴,却派另一 个人开车载你到海边等着你醒?” “怎么可能?”我不满,“你当我是白痴,连真钟楚博假钟楚博都认不清? 好歹给他当了两年秘书,何况我们谈了整整一下午,都是关于公司的业务,哪里 有人可以冒充得来?” 无忧说:“那么或许是颠倒过来,陪琛儿的是真钟楚博,回家害人的才是钟 楚博雇的杀手。” 以然摇头:“那也不太可能。许弄琴是个非常多疑的人,钟楚博是她丈夫, 她怎么可能认错?如果是别人,又哪有那么容易骗她喝下安眠药水?”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到底会是谁呢?”我焦躁起来,恨不得重新招弄琴 魂上身,对着空气喊:“你在哪儿?怎么不再来找我了?是不是你也不知道那凭 空多出来的时间是怎么一回事,不敢出来了?” 我神经质地笑起来。 神不知鬼不觉。可不是连鬼都瞒过?钟楚博也真是天才,竟可以把事情做得 这样滴水不漏。 可是成语词典里说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不可能一点漏洞都不留下。 他不能连天都瞒过。除非他真能瞒天过海,偷天换日。 偷天?我忽发奇想:“或者他进了时间隧道,在我睡着的时候,他启动时间 机器,把半小时变成一小时,那就有足够时间杀了人再回到车上载我去海边……” 话说到一半,自己也觉得无稽,只得打住。 以然摇头:“琛儿,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你真的要走火入魔了。我们已经尽 力,算了吧,其余的事,就交给警察去伤脑筋好不好?” “警察?警察根本就不知道许弄琴是被杀。不是你打的报告说许弄琴的死因 是自杀吗?不负责任,草菅人命!” “喂喂!”以然怪叫起来,“怎么是我不负责任?好像我才是杀人凶手似的。 我也是照章办事,她身上的确没有任何伤痕表明有他杀的可能嘛。你不要不讲道 理好不好?” 同以然的争吵忽然频繁起来。 也许是这样的吧,男女之间,初相爱时,视对方为完美瓷器,小心翼翼不敢 轻触,忽然一日不慎失手掉落,才发现原来不过如此,于是破罐子破摔,视为等 闲。 婚期已经屈指可数,酒席菜单、新娘化妆、摄影摄像乃至主婚证婚人选、种 种繁琐细屑也都如尘埃落定,我和以然的吵架却格格升级,直如火石与镰,一触 即发。 似乎在热恋的时候,我们已经预支了婚后所有的爱与温柔,给未来留下的, 就只剩没完没了的争吵、嫌隙、疏离和厌倦了。 连最耐心的无忧也不禁抱怨了:“简直不想再管你们两个人的事。爱情是不 是一定要弄成这样子,眼泪鼻涕的,很浪漫吗?” 我还含着泪,却忍不住笑了:“经你一形容,觉得自己特别无聊。” “知道无聊还吵?”无忧瞪我一眼,“再过三天就要做新娘了,难道带着冲 锋枪进礼堂?” “要是肯进礼堂当然不会带枪,只不过,怕我没有勇气当真踏上红地毯。” “这算什么?婚前恐惧症?难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变卦?”以然也急了, “琛儿,吵归吵,婚礼可不是玩的,你可不要学香港电视剧里的那些烂镜头,到 头来玩一出逃婚闹剧啊。” “我们有约定的,许弄琴的案子不破绝不结婚,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