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醒的时候,岳非发现她躺在自己房间里,两床厚厚根被从脖子到脚底板, 密密将她盖紧,把热空气包在她身边。 伸懒腰,冷空气灌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嘶……好冷,窗外浙沥淅沥,下着大陆冷气团雨,光看就让人一路寒进骨子 里。 把头重新缩进棉被,今天是星期天,她要睡到自然醒,一动不动,岳非等着 梦乡再度找上自己,然后醒醒睡睡一整天,是再美不过的事情。 是大叔把她抱回房间睡觉的吧,昨晚她睡死了,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觉得又 温暖又舒服,大大的暖炉围着她,春天的太阳照在皮肤上,连空气都变得懒洋洋。 门板敲两声,她没喊“请进来”,门就被打开。 子晏的行为很没家教,不过和一个没家教的人相处久了,这种尺度标准已是 有家教的表现,大步走到她床前,他似笑非笑问:“你打算睡到几点?” 她瞄一眼墙上挂钟,回眸看他。 “又还没十一点,我今天不上班,多睡一下不会对不起谁。”说着,拉拉棉 被,她爱死了温暖感觉。 “不行。我约人来装暖气设备,每个房间都装好了,就剩下你这边。”他硬 将她挖起来。 “为什么装暖气设备?台湾的冬天不长,忍一下子就过去。” 她说对了,是忍一下子就过去,问题是他不想她忍,不想她手脚冰冷。 “江奶奶年纪大,我不希望她感冒。”多好的借口,他唬弄人的技巧一向高 明。 “哦!”了解,点点头,她还是不想起床。 “知道了,怎么不起来?”他问。 “外面的空气……看起来很冷。”做个鬼表情,这种天气,妈妈总要用麻油 鸡才能把她逼醒。 子晏看看窗外又看她,无奈摇头,弯下腰,他用棉被把岳非紧紧包裹成人肉 粽,然后一把将她抱回自己房间,好让工人快点施工。 多麻烦,晚上把她抱回去,早上又把她抱进门,大叔肯定吃饱没事做。 “肚子饿不饿?”子晏问。 “饿,可是我不要下去吃东西。”她宁愿饿死也不要冷死。 “懒惰。” 他转身按铃招来佣人,不多久,热腾腾的干贝稀饭送上来,看得人垂涎欲滴, 好想吃哦,岳非伸出一只手臂,冷空气贴进她的身体,鼻子痒痒哈啾两声,她忙 缩回去。 在一旁拿着商业杂志的子晏,看她这副样子,摇头,带点无奈走回她身边。 拿起汤匙和碗,子晏把食物喂进她嘴巴,暖呼呼的粥,暖呼呼的心,冷冷的 岳非被他喂出暖暖的感动,她笑逐颜开。 “大叔,你真的好好哦,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好人,你说,我是 不是很有眼光?” 有眼光?把他当瞎子看待叫做有眼光?他可不这么认为。 “你不赞成我?”岳非问。 很好,总算懂得察颜观色,孺子可教。 “你一定认为我粗枝大叶,做事情不认真想清楚,有点冲动,常常不瞻前顾 后,是不是?”岳非问。 “既然知道自己的缺点,为什么不寻求改变?” “你以为我没有?从小因为名字被同学嘲笑,暴跳如雷的经验那么多,我告 诉过自己几千次,下次他们再嘲笑我,我就用冷漠对待他们,可事情一临头,我 还是气得又叫又跳,恨不得用跆拳道把他们全部摔在地上。” “后来呢?” “没有什么后来,同学长大学会虚伪,即便想笑也背过身去偷笑,不会光明 正大,我想用跆拳道摔人的欲望自己慢慢减低,我想这是我的性格特质,没办法 改变。” “我不认为,我觉得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是因为我们的改变空间比任何动 植物都多。” “你真这么想?” “我是独生子。父母亲对我比一般父母亲更加溺爱,从小到大,出入高级轿 车,还没肚子饿饭就送到嘴巴边,在这么优沃的环境下,我还搞叛逆。别人的父 母亲送孩子出国念书是为了他们的前途,我父母亲送我出国,纯粹为了舍不得我 在台湾这种教育过度辛苦。”这是他第一次对人提起自己父母,就是心疼他的江 奶奶,子晏也没对她提及。 “然后呢?” “我在国外接触到完全不同的人事物,在我半夜饿醒时,我学会煮蛋花汤; 在我皮包被抢时,我学会和美国警察理论;在我成绩坏到底时,我学会奋发图强, 我是一天一点慢慢改变,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是的,从严肃冷静的工作机械人,到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闲,坐在床前喂一个 懒女人喝粥,他的改变是一天一点,虽说他讲话的题目还是硬得很像董事长。 “所以,只要我努力改变,会和现在不一样?” “对。” “所以,只要我愿意,总有一天,我化起妆会跟小婶婶一样美丽,踩起高跟 鞋会和小婶婶一样丰姿绰约?总有一天,我走在马路上,会有成群结队的男人对 我抛媚眼?”停顿三秒钟,她拍手大笑。“了解了,我应该存钱去整型,听说那 些韩国影星在未整型前,都是一只只貌不惊人的丑小鸭。” “这种改变……我想你不需要,现在的你很好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色, 何必强去模彷别人。” 子晏头痛,他要她改变冲动个性,要她变得斯文有礼,可没希望她去改造自 己,变成世界头号无敌大美女。 她当然要模彷,她不爱老当人家的“慈善事业”,她想有一天晋级女主角, 变成某人的“重要”。虽然她很希望那个某人是眼前的这个…… 不行不行,臭岳非,你要做的事是保家卫国,哪里可以烧杀夺掠?大叔是小 婶婶的,弄清楚、搞明白,虽然他很棒,虽然人人都想抢着要,但贪心是要不得 的,你千万不能堕落。 岳非郑重提醒自己。 “在想什么?” 突然停电,爱说话的岳非不言不语,情况诡异。 回过神,她挤出一个假笑。“我在想你说话矛盾,一下要我改变,一下又不 要我改变,害我无所适从,你说你到底要不要我改?” 对于她的问题,他认真想了好大一下,然后郑重摇头。“别改了,也许冲动 就是你的人格特色。” “我的人格特色冲动,那小婶婶呢?” “她聪明睿智。” “不公平,她的人格特色是好的,我的就很烂,重说一个,我要听好的。” 不知不觉间,她离开棉被,跳进他的膝盖间,这动作又冲动了,没办法,那 是她的人格特质嘛! “你纯真可爱。” “不行,这是赞美五岁小孩和白痴的,我不要,再说一个。”她把脚勾上他 的脚板,取暖。 他的自制力很不错,但再不错也禁不起擦枪走火,这个早上她很舒服,他很 痛苦,她认真感受他的体温,他努力想一些“硬话题”,假装坐在怀里的是…… 未成年少女。 日子越过越快活,岳非在欧家的生活进入正常轨道。 虽然岳家上下认为条件超优的欧子晏不可能看上中等美女岳非(等等,岳家 大哥交代,这句话千万别让岳非听到,怕引起她太大的骄傲,女人美不出极品已 经很可怜,再加上骄傲,干脆直接送到焚化炉去烧毁),但人生因拥抱希望而美 丽,他们就睁一眼闭一眼,由着她在陌生男子家里住,期盼老夭爷偏离正道,让 中等美女成功诱惑高级男子。 岳非回医院上班了,她很红哦,很多病人指定要她服务,问题是,她是在急 诊室工作,要她服务? 可以啦!去找辆车子撞一撞,或者拿手榴弹去抗争,异出个头破血流、手断 肠淹的凄惨景象,肯定能让岳非亲手服务,没办法,她是精忠报国的悲情岳非, 要见她,多少得流点血。 她每天晚上都帮江奶奶按摩,收下子晏给她的四万块钱薪资。这笔钱让她变 成阔小姐,她开始学少奶奶们逛大街,开始呼朋引伴唱卡拉OK,生活有点糜烂, 不过糜烂得很快乐。 从子晏手上接过薪水,岳非极力谄媚,搂住他的脖子,连声说谢谢。 她很没有家教,真的。 数完,她嘟嘴斜眼看人,满脸横悍。 “为什么只剩下一万块?”最可恶的是,为怕她发现薪水袋太薄,大叔还特 地将两千块大钞换成五百块。 “这是你的零用钱,我另外替你存五万块钱在银行里,暂且由我保管。”子 晏耐心解释。 “为什么?我医院的薪水都直接汇到我妈的户头里面,好不容易有四万块可 以挥霍,你又把人家的钱拿走,你是强盗哦!” “钱是你的,我只不过替你保管。” “你讲话的方式和我老妈一模一样,没创意啦!”她鲁他。 “我是为你好。” “对对对,全世界都为我好,我哥为我好、我爸妈为我好、你也为我好,为 我好的方式就是让我的日子过得苦哈哈。” “苦哈哈?不会吧,我本来只给你四万,现在加上两万块,你越来越富裕才 对。”他想不懂她的逻辑。 “问题是听得到摸不到啊,好,那我也会,大叔,从现在起,你不用去上班 工作,我已经在你的户头里面存了两千亿。”要耍无赖,她还是高手呢! “你在无理取闹。” “我没有,把钱给我啦,我不要看不见的六万块,我要看得见的四万块。” “不行。”他坚持。 “以后我帮江奶奶按摩,只用四分之一的服务。” “随你。”她威胁不了他。 “哦,你很丫霸耶,你会越来越胖、你会食言而肥、你会言而无信则不立、 你会变成大坏蛋!” “没有关系。”他是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圣贤后代。 “厚!越来越不喜欢你了,你真的很讨人厌耶,我不要再跟你说话、不要理 你,让你一个人孤寂。” 能威胁他的话就这儿招?子晏失笑,揉揉她的头,宠她,他好快乐。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把钱全给你?”子晏柔声问。 “为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常常回家,匆忙帮江奶奶按摩完,就往外跑?” “是啊。”她有人身自由权,想往哪儿跑是宪法赋予她的权利。 “你是不是老弄到十一、二点才回来,有时候连澡都没洗就上床睡觉?” “是啊!” 头略略往上抬,她没错,二十二岁的女人不需要监护人。 “你是不是偷喝酒,喝得一身酒昧?” “是啊!” 她没偷喝,她是光明正大喝,她喝不多,只不过酒量浅,所以同事送她回家 时,才摇摇晃晃,走路像行舟。 “钱会腐化人心,让好女人变坏。这是我的结论。”做下结论,他解释了自 己的行为。 “我又没有变坏,我只是、只是……”只是心酸啦! 这两个月,他下班不回家,留她一个人好无聊。录影带店里的片子全让她看 光了,爆米花和豆干吃到她想吐。 好几次,他没回家过夜;好几次,她上班前到他的卧室偷窥,整整齐齐的床 铺明摆事实。 他到哪里去了?去安抚小婶婶的嫉妒?或者去安排他们未来的新婚生活? 这种困扰强烈干扰岳非的情绪,她很伤心,明知道该替大叔的幸福高兴,却 又忍不住心酸。 于是她找来一票朋友,每天吃吃喝喝、快快乐乐,不想嫉妒的事情,不替自 己的感情担心,她不断提醒自己,她属于亚细亚孤儿那一群,是专让富人表现同 情心的慈善事业。 “不管你的理由什么,重点是你瘦了,不正常的生活让你出现黑眼圈,我不 希望你把自己的身体弄坏掉。” 那是……关心? 别开的眼睛蓄满泪水,头一晃,眼泪跟着垂。不管了,她把头塞进他怀里, 揉揉揉,她但愿把自己深进他心底。 “怎么了?我说错话?” 严肃的男人,不适合关心,可她的难过让他不得不温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吸吸鼻子,岳非说。 她是岳非,人家对她一分好,她偿还人家十分好,人家对她不好,她也尽心 做到不错,就像古时候,皇帝对岳飞使坏,他不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没关系,如果你真的很想出去,让司机送你,别太晚回来就行。”软下声 势,他考虑再加她几万块零用金。 “我不是很喜欢出去啦,我是一个人很无聊,你又不在家,江奶奶是九点要 上床的……” “我懂,这阵子我工作太忙,是我的错。”子晏接下她的话。 林欣说到做到,果真把晋堂带走,晋堂对他很抱歉,没办法,重色轻友是男 人最常犯的错误之一。 听说,林欣和晋堂之间的感觉进展得很快,听说他们常出入各大应酬场合, 听说林欣的父亲重用他,不过短短两个月,晋堂不但掌握了公司的主要脉动,也 创造出不少佳绩。晋堂是个人才,从很早很早之前子晏就知道。 “你是忙工作?不是忙……忙小婶婶?” “她很忙,我们很久没碰面了。” 不过一眼,子晏猜透她的意思,岳非是个透明玻璃,不需耗费精神,即能了 解她的心。 “哦!”她是坏女生,幸灾乐祸没天理,可她就是为了他们的没见面觉得好 高兴。 “以后不会了,我从美国高薪聘请学妹回国帮我,她是个很能干的女人,她 一加入,我的工作会轻松很多。” “换句话说,你能天天回家吃饭?”岳非问。 “我会!” 她的期盼眼神让他突然发觉,赚钱似乎不那么重要。 “我们又可以散步聊天?”她的笑压藏不住。 “对!” 好了,子晏决定删掉一些年度计划,人生苦短,她的笑容值得他做一点牺牲 退让。 “晚上我睡不着时,可以去你房里,窝进棉被聊天?” 哈哈哈,她的笑容明目张胆,偷吃豆腐的快乐满足她所有想像。 “这个……”他迟疑。 “可以啦、可以啦,你要补偿我,谁叫你污我的钱。”不能偷吃就用抢的, 这也是她的人格特质之一。 “我没污……” 算了,她认定他污,就算他污吧!子晏没回答岳非的被窝问题,岳非则直觉 认定他默许。 “明天我要替学妹接风,你早点回家,一起吃饭。” “好,我哪里都不去,下了班直接回家。” 能让大叔天天回家、天天见面、天天窝在他身边,任何的配合,她甘愿! “她要先住在这里一个月,等她确定能适应并且喜欢台湾的工作环境,我再 替她找住的地方搬出去。你会帮我好好招待客人吗?” “当然,我会把她服侍得宾至如归,天天在她耳边洗脑,告诉她,台湾是个 好地方,京尚是最有前途的好公司,留下来工作,她稳赚不赔。” 子晏笑了,勾住她的肩膀,他问:“你今天还有其他计划?” “没有了,我马上打电话给我的同事,说不逛街了,我决心脱离糜烂生活, 奋力当个有为的好青年。” “好,当有为青年的第一步是……我先带你去买几件新衣服。” 子晏要将她打扮得成熟一点,让Amy 清楚,岳非和他旗鼓相当,是他确定的 那一半。 “那不是逛街吗?还是很糜烂的生活呀!” “跟别人逛是糜烂,跟我逛就不算。” 这种话狗不狗屁?当然狗屁,不过狗屁太难听,是种很没有家教的言语,岳 非不敢当他的面狗屁狗屁乱喊,只好藏在心里念几声,爽两下。 岳非既狗腿又巴结,五点一到,她匆忙打卡下班,她飞快回家、飞快换好衣 服,飞快站在庭院等那位名叫Amy 的救星。 、六点三十二分,在她的手表快被她看烂的同时,轿车缓缓出现。 来了、来了,一个让大叔回家吃晚餐的好女生来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听中文, 也许她该对她说——WelcometoTaiwan. 岳非跳到轿车边,打开车门,发现…… 发现Amy 笑倒在大叔肩膀。 天寿哦!那个男人是“有妇之夫”耶,她居然随便给人家乱靠,有没有想过 所有权问题?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不要脸的女人把脸化得很漂亮,金光闪闪、锐气千条, 她的美丽把岳非的眼睛照瞎掉。 天呐!她长得夭寿,比小婶婶还漂亮50%,糟糕糟糕,有她在身边,大叔很 容易沦陷,他是中国最后一个柳下惠呀,怎么办? 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将被外国人攻陷,布希先生请卖我两艘船舰,我要抵抗外 侮啦! 岳非的脸色很臭,子晏看见了,他将Amy 的头略略往外推,坐直身子,介绍 两个人认识。 “这是岳非,这是Amy ,以后你们两人的房间在隔壁,要好好相处,不准打 架。”子晏笑说。 他……在……说……笑……话……岳非额头三条线,冷汗直冒,满天全金条。 嘶嘶嘶!岳非被晴天霹雳砸到头。你看你看。柳下惠性格大变,快要变成专 说甜言蜜语的性格小生。 “如果我们打架,你帮谁?”Amy 巧言浅笑。 “大叔,我比较矮哦!你不可以帮助强势,而且我们同是中国人,看在流着 相同血脉份上,你一定要帮我。”岳非抢着说话。 “妹妹要你帮她耶!那我怎么办?一个人孤伶伶住在台湾,举目无亲,连你 都不帮我,我多可怜啊!” Amy 的头颅得了软骨症,左摇右荡,随便摆摆摆进子晏肩膀上。“可怜之人 必有可恨之处,中国老祖宗的智慧,你要牢牢记住。”强吧!连老祖宗都出门站 台了,他敢说一声帮老外试试。 Amy 和子晏用英文交谈几句,然后一阵同声大笑。 岳非更生气了,插起腰,她用力说:“你们很没有家教耶,在别人面前说别 人听不懂的语言。” 有没有天理?岳非居然批评子晏没家教,老天!世道荡然无存。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会讲英语。”子晏很有家教地道歉了。 “谁说我不会?Thisisaear.Thati8atree.Youareaboy.Iamagirl,复数名词 要加S ,Be动词要用are.”翘起下巴,她的英文不是很烂,只是普通烂而已。 “妹妹的英文很不错。” Amy 口口声声的妹妹让岳非不爽,她宁愿让林欣喊她侄女,也不要Amy 叫她 妹妹。 “我是要你尊重别人,不然以后我跟大叔用台语说你的坏话,看你怎么办。” Amy 会双语,她也行,国台语并用,强得咧! “看来我们的第一印象很差,打架恐怕是在所难免的事。子晏,我们真打起 来,你怎么办?” “我可不可以不回答这种高难度问题?”他摇头。 “不行!”岳非和Amy 异口同声。“说!” “我帮Amy.”好好好,选择,他选择现实面,因为他迫切需要一个能人在身 边帮忙。 “为什么帮她?”岳非不服。 Amy 明明块头比她大、腿比她长、皮肤比她粗,为什么大叔帮她?噘嘴,她 才是可怜鬼。 “别忘记你是跆拳道冠军,我怕家里发生命案,所以Amy 奉劝你少挑衅,不 然枉做冤魂,我还得花机票送你的骨灰回美国。好了,下车,江奶奶在等我们吃 饭。” 子晏率先下车,不理会两个女人的战争。 巴结的狗狗被狠踢一脚,岳非随起嘴巴大声顶他:“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东西,晚餐时间到了。”子晏没在岳非的坏脾气上面放心情, 别过头,他和Amy 说话。 “我想尽快进入状况,也许晚上你先给我一些公司资料。”Amy 说。 “那么拼命?看来我找对人。”子晏扬扬眉。 “当然,我不会让你的钱白白抛进大海里,至少会让你看见涟漪。”Amy 轻 笑。 “好,吃过饭,你休息一下,弄好后我在书房等你。” 什么?他在书房等Amy ?不对啊,那是他们两个人的散步时间,要是散得不 够过瘾,大叔会驾车子带她去夜市捞金鱼,他怎么可以剥夺两人的黄金八点档? 不对,剥夺掉他们黄金时期的不是大叔,是想“尽快进入状况”的Amy ,谁 晓得她有什么目的啊!关起门来,孤男寡女,一个女人中的女人,一个比男人更 男人的男人,哦,要死了,爱滋病都是这样子蔓延的啦! 但Amy 的理由冠冕堂皇,岳群根本找不出借口反对,只得举白旗投降! 不,她是有高昂战力,不战到最后一兵一卒绝不投降的岳非,挺起胸膛,你 有没有看过下马威?岳非马上亲身为你试演一场。 她挤到两个人中间,勾住大叔的手臂,笑得假兮兮,学起Amy 柔得吓死人的 声音说话:“大叔,小婶婶好久没来了,你打电话给她,叫她一起来晚餐,说我 想她好不好?” 哈哈哈,几句话,她让Amy 清楚了解大叔身上贴了标签,他是某某女人的专 有物,肖想他?门儿都没有。 岳非想念林欣?她们两个几时感情那么亲密? 子晏狐疑看她,不发一语。 “Amy ,你见过我家小婶婶没有?她又聪明又美丽,是日升企业的经理哦! 她的能力很强,可不像某些女人,只能供着当花瓶:” “我家小婶婶”,够清楚了吧?!她和小婶婶是“我家”,Amy 则是“别人 家”,主客关系分得清清楚楚。 不论Amy 是否听懂,子晏绝对听得懂,这个小女生,真是没有家教到极点, 他应该把岳非抓起来打屁股的,不过他没动作,因为他了解,Amy 也不是好惹人 物。 “你说的小婶婶是林欣吗?她的确是个有能力的女生,知不知道我们都是从 哈佛毕业的?当时我第一名、她第三名!为了这个。她还呕了好几天呢!” 哈佛?救命,Amy 和林欣都是哈佛毕业的哦?!哪有人那么厉害?!小时候, 她想读他们家附近的哈佛幼稚园,吵闹半天,被妈妈一巴掌打在后脑勺,造就她 半生的智能障碍,她是连哈佛幼稚园都进不去的人啊! 苦了脸,人家不是花瓶,真正的花瓶是她,而且还是夜市一只五十块,买两 只送一打气球的那种。 说吧!岳非会输的,Amy 从不是好惹的人物。 子晏才想用空出来的右手去摸摸她的头发,给予安慰,没想到Amy 动作更快, 她绕到他右手边,勾住他蠢蠢欲动的手,爱娇地贴在他手臂上说:“子晏,我突 然想起来,我忘记带贴身衣物,可不可以陪我去买?” “这种东西,你让岳非陪你去。” 他有些尴尬,子晏清楚,男人千万不能卷入女人间的战争,否则唯一下场是 尸骨无存。 “可以啊,我只是担心她……” “担心我什么?”仰起小脸,她不畏强权。 “担心你过度自卑。”说着,她挺挺胸,挺出伟大山峰。 岳非脸红到脖子根,她高估自己了,她不是一只五十块的花瓶,是三只一百, 再加赠两箱威士忌的瑕疵花瓶。 咬牙切齿,她的脸色一阵青红交错,在抛下一句——“我总算见证现代医学 科技的高明”后,岳非迅速抢进屋内。 子晏苦笑摇头,未来的一个月,好戏上场。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