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幕府宾馆出来,叶奕雄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他让我马上到红顶酒楼,说他 和他的同学已经在那里等了。 如果我正在采访,我会拒绝叶奕雄的邀请,现在我没有理由不去赴约了。 一路上,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李曼姝的形象,她的黑旗袍,她枯瘦的身材, 她惊疑的眼神,她那带着沧桑和风尘气的脸孔,还有她脖颈上那一小块月牙状的 刀疤,这一切总让我跟当年的慰安妇联系在一起。李曼姝有意不讲中文,说明了 她内心掩饰了什么,遗憾的是她穿着中国的旗袍讲韩语,更令人疑心重重了。 红顶酒楼是本城的顶级酒楼,主要特色是地方小吃,小吃相当有品味,价格 也不菲,代表着本城食文化的特色,叶奕雄逢到接待特别重要的客人时都选择红 顶酒楼,一般他是不到这里作秀的,在这里吃一餐饭,要比星级酒店贵两倍。 路上总是塞车,我着急也没用。这个城市的交通因为车流量的大增几近瘫痪, 有时开车还不如骑自行车快,我前几年一直骑自行车,天热的时候会大汗淋漓骑 到单位,再大汗淋漓骑回来,从来也没有过职业的优越感,职业的优越感是开上 车子以后才生出来的,我在有空调的车里不再出汗,看着路两边蚂蚁一样骑车赶 路的人,直觉自己高人一等胜人一筹。有次我把这想法跟叶奕雄讲了,他不以为 然地说:现在才有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不高贵了。我当即白了他一眼说:哪像你, 公子哥! 但我还是比较赞同叶奕雄的观点,这个世俗的社会,有时候你不摆点谱出来, 常常会遭逢“狗眼看人低”的尴尬。 半个小时以后,我终于抵达红顶酒楼。 叶奕雄早就等得急躁了,我刚一露头,他就站起身向我挥手,还好今天客人 不多,算上我才三位,叶奕雄身边坐着的那个男士无疑是他请来的客人,留英归 来现又访美归来的同学赵宗平,赵宗平人很瘦,与叶奕雄正好形成强烈的反差, 不过今天叶奕雄的装扮很特别,一身中式的肥大衣裤,淡黄色,好像庙里的方丈。 我坐下后,正好是两人的中间,叶奕雄忙着向同学赵宗平介绍我,赵宗平谦 和地起身跟我握手,我发现他像竹子一样修长。 我礼貌地递上名片,有点矜持地说:早听叶奕雄介绍过你多次了,他可盼你 回来呢,他说你一回来他的商机就多了。 赵宗平笑笑,算是对我这番话的回答。 叶奕雄对我说:我们两个喝茶,你喝点什么? 我说:黄瓜汁吧,加点蜂蜜。 叶奕雄随口道:这姐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黄瓜汁还要加蜂蜜。说着就转身 喊服务小姐。 赵宗平可能怕我难堪,急忙补充说:高贵典雅的女性都讲究饮品。 我笑笑说:不要紧,叶奕雄敲打我是家常便饭,我早就习惯了,我是因为他 的敲打才喜欢跟他在一起的。 那你们俩是否能成为中国的查尔斯王子和卡米拉王后?赵宗平放开地调侃道。 怎么可能呢?叶奕雄有老婆,从小青梅竹马。我急于表白。 那查尔斯王子的原配还是戴安娜呢,有用吗?赵宗平又说。 行了,宗平,我可没有查尔斯那样的艳福,人家是王子。我这位老姐呀,把 所有的男士都看成是癞蛤蟆,而她是白天鹅。叶奕雄为自己争辩。 好了好了,我们别说这个了,俗不俗啊?我沉了脸。恰好这时黄瓜汁送上来 了,我故意问服务小姐:加蜂蜜了没有?小姐说:加了,要是您感到不甜,还可 以再加。我将吸管放进杯子里,吮了一口说:够了。 桌上又成了三人世界。我担心自己刚才的态度惹两位男士不快,特别是赵宗 平的不快,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便主动说:你在英国学的是建筑吗? 跟建筑沾边,叫规划美学,刚刚兴起的新学科。赵宗平说。 这个学科不错,回来一定会在我们这座城市派上用场的。我们这座城市啊, 太缺少美学归划了,盖了多少楼,哪一座能成为杰作而传世?开发商只注重自己 的利益,根本不考虑这座城市的历史和建筑风格。我看了一眼叶奕雄,他正在吃 荷叶蒸肉,见我看他,对我笑了一下,示意不在乎我的批评。 我继续说:因为缺乏美学规划,街道越来越乱,楼房越盖越离奇,听说有个 艺术馆的造型奇怪得令人费解,盖上后设计者才说那是利用了男女生殖器的造型, 简直是开玩笑,开世人的大玩笑。我们这座城市,经历了历史古都的荣辱兴衰, 有多少古建筑具有文物价值,应该得到保护,可是在政府大规模的拆迁规划中说 拆就拆了,古建筑的毁损就像一江春水逝去了再不可回返。赵宗平先生,我希望 您访美回来后,能在本城的建筑规划上起一点积极的作用,特别是古建筑的保护。 美国纽约的高楼再漂亮,它毕竟是纽约,照搬到我们这座城市就是东施效颦了。 我们中国的城市建筑要有本民族的特色,具体到本城,应该有本城的特色。现代 建筑不光要单纯地求美求新,还要对历史有一种起码的尊重。我想起那座风雨中 飘摇的八角楼,想到李曼姝,目前这还是个秘密,叶奕雄毕竟是商人,于是我缄 口不语了。 好,有见地,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么有见地的谈吐了。来,郭记者,为你的 谈吐干杯!赵宗平举起杯子跟我对饮。 叶奕雄醋意地说:我这位姐姐人见人敬,我真不敢轻易把她介绍给别人,怕 她明珠暗投。我这辈子,早就琢磨出规律来了,明珠一定要明投,暗珠也一定要 明投,明珠暗投和暗珠暗投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女人是这样,商人也是这样。 那你现在属于什么呢?我问。 当然是明珠明投啊,也包括你。叶奕雄自信地说。 可我怎么没在你这里感到光明啊?我故意逗他。 那是因为我太光明了,把你的光芒遮掩起来了。叶奕雄看着赵宗平说。 赵宗平羡慕地笑笑,说:你们真幸福,这种状态是人生的最好状态,没有婚 姻的义务,又不像情人那样专注,这叫人生的第四感,国外很时髦。 你也知道这个呀?叶奕雄得意地说。 可惜呀,我没有你这样的艳福。赵宗平举起酒杯。 叶奕雄呷了一口酒,看了看我又说:眼下我们已经突破第四感了,是第一感 情人。 我白了他一眼,想岔开这个话题,便说:赵局长,讲一讲欧洲的建筑好吗? 发达国家肯定也搞城建,他们对古建筑采取什么样的保护措施? 赵宗平喝了一口茶说:这方面要比我们国家好多了,一般是在新的地方建造 新城,古建筑群仍在原地不动,所以欧洲的旅游业特别发达,游客们去那里的目 的很大程度上是看欧洲的古建筑,古建筑相对现代建筑来说是稀有之物,现代人 只能想方设法保护,如果实在无法维修保护了,那只好在原地恢复旧貌。 太好了,你就应该带着这样的理念规划我们这座城市,一座城市的历史很大 一部分要靠它的古建筑体现出来,一座城市的历史建筑,是与地域文化紧密相连 的。在现代都市,这些经历岁月洗礼而得以留存的建筑是历史的馈赠和城市的标 志,历史不光是辉煌的,有时它还是惨痛的,耻辱的,失败的,牢记历史,特别 是耻辱的疼痛的历史,就是提醒后人吸取教训,一个民族只有真正吸取了失败的 教训,才能转败为胜,被世人看好。俄国作家果戈里说过:“建筑是世界的年鉴, 当歌曲和传说已经缄默的时候,而建筑还在说话呢”。中国建筑学家梁思成先生 也说过:“建筑之规模形体工程艺术之嬗递演变,乃其民族特殊文化兴衰潮汐之 映影……”当今中国,经济腾飞。城市的发展注定寸土必争,黄金地段的老建筑 常会在经济效益的权衡之下沦为商业的牺牲品。而对过去的保留,就是对现在的 肯定,对未来的展望。一个既有深厚文化底蕴又有光明前景的城市才是我们心中 理想的城市。我真切地希望我们的城市成为现代与过去传统与时尚的新天地。我 有点激动了。 社论啊,人民日报社论啊!上面怎么就没发现郭婧这个人才呢。叶奕雄醋溜 溜地插话。 现在发现也不晚啊。我接过他的话说。 晚喽,早就晚了三秋喽,三十七八等着提拔,像我的同学赵宗平正是提拔的 年龄。叶奕雄讨好地看着赵宗平。 他的一番话倒让我知道了赵宗平的年龄,他比叶奕雄还小两岁,比我小十岁, 真正是一个小弟弟呢。 赵宗平显然很欣赏我的见解,不停地说:难得,真难得有这样一番高见,我 是服了这位姐了,中国的女性相夫教子的多,关注社会的极少,奕雄,你有这么 一位姐姐在身边关照,事业一定会辉煌无比。赵宗平说着又举起了酒杯。 叶奕雄看看我,油腔滑调地说:这不,又倾倒了一个?!说罢举起杯子跟赵 宗平碰了碰说:来,让我们共同祝福姐姐,祝她早日嫁出去。 你又没正经的了。我也举起杯子。 叶奕雄仍是油腔滑调地说:我早就对你作过比喻了,你如同一只出林的雌鸟, 发着怪声,有品味有文化的男人总是要对你看上一眼,你何愁嫁不出去呢?不嫁 则已,一嫁惊人。 赵宗平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也笑了起来,边笑边对赵宗平说:看到了吧,这 就是大公子哥的气派,对了,你那把祖传的壶呢?赶快让赵先生看看。 叶奕雄一摸脑袋说:忘在车里了。 你还有忘东西的时候?我故意说。 是啊,我啥都有可能忘,就是忘不了你。叶奕雄伸手摸了我的脸一下。 我躲闪着,故意对赵宗平说:今后你给他什么商机,一定要事先告诉我啊。 赵宗平认真地点点头,看我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叶奕雄好像发现了赵宗平的这种眼神,脸上显出了醋意的表情。 我急忙转移话题,往别的方面说事。 三个人七嘴八舌聊开去。 在红顶酒楼坐了两个多小时,叶奕雄还不想走,我惦记着李曼姝,便撒谎说 报社有事提前撤退了。回来的路上我想认识赵宗平倒是件好事,叶奕雄有这么一 位朋友,再开发房地产的时候会把楼房盖得讲究一点。 旅行团参观完民国时期一位伟大人物的陵墓后,便准备去侵华日军血证馆。 黄小姐看了一眼走在后边的李曼姝,感觉她可能累了,二百多级台阶她是一个人 走完的,别说是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就是她这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都气喘嘘嘘了。 于是,等李曼姝走到自己跟前,黄小姐便询问她身体累不累,能不能坚持? 李曼姝说:美国有个八十岁的老太太还跳伞呢,我爬两百个台阶算什么? 黄小姐微笑说:全凭您的兴致吧,您说行就行。 这样,李曼姝全天的日程就跟着旅行团行动了。 侵华日军血证馆目前还比较简陋,本来在城郊,后来城市规模不断扩大,好 像又处在了城市的中心区。血证馆是最近几年才修建的,跟欧洲的奥斯维辛集中 营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而侵略者屠杀无辜的规模却是相等的,只不过区域的 不同而已,可奥斯维辛早已申报了世界文化遗产。 尽管规模不大,但游客们刚一走进展馆门口,就被森森白骨震撼了。侵华日 军当年在这座城市屠杀了数十万人,所奸污的妇女不计其数。 游客们在往展馆里行进的途中,黄小姐停了下来,她对李曼姝说:您一个人 进去可以吗?正好旅行团有个导游,我就不进去了,每次我看到那些图片都要呕 吐。 李曼姝只好答应了黄小姐,独自随着人流往展馆里走,她第一次来这里,不 大的展馆,让她感受着当年的战火硝烟。当她走到第二展馆时,她怔住了,这里 的图片集中反映了日军奸污妇女的暴行,李曼姝看到女人裸露的全身横七竖八叠 放在一起,被奸污过的女人生殖器里插着竹签……遭天杀的!她大骂了一声,泪 水便在脸上汹涌起来,然后她的思绪便不知不觉进入了二战期间的八角楼。 叶玉儿在八角楼苏醒后,有几天的时间,日军并没有动她,有一个年龄较大 的女人穿着日本和服涂着很厚的脂粉每天来看她一次,偶尔还会带一些点心和水 果,嘴上不停地唠叨着什么,叶玉儿从她的唠叨中得知,她是这里的老鸨,她知 道叶玉儿格格的身份,说日本人对她客气就是因为她的出身。 叶玉儿始终不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失去哈哥的痛苦已经够她煎熬的了, 现在她又被囚禁到这个鬼地方,她每天能听见四壁女人的嚎叫和日军的狞笑,还 有皮鞋捣地的声音,那声音几乎把人的心捣碎。 老鸨是日本人,在日本的时候就经营艺伎馆,来中国之前特意进行了大半年 的语言培训,汉语的基本句式已经说得相当流利了,如果不是自我介绍了身份, 叶玉儿看不出她是日本女人。她的日本名叫万达纯美,中文名叫荷美,叶玉儿直 觉这个日本女人在有形无形地跟自己拉近乎,有一天她跟叶玉儿说:我们天生有 缘,取我俩名字的中间一个字,连接起来就是荷叶,中国最美丽最纯净的花。 叶玉儿将脸转向窗外,房间的窗子很小,能看到窗外的一棵梧桐树。树上长 着一嘟噜一嘟噜的黄色小果,叶玉儿感到这树和果跟八角楼的环境极不协调,好 像它的存在舒缓了女人的嚎叫和日军的狞笑,她的目光在树绿色的身上定格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家园,那宁静美好的家园如今离她越来越远了,几乎成了一种梦 幻。 荷美显得对叶玉儿特别有耐心,她总是微笑地对她,偶尔还会对她讲一些日 本家乡的故事,她出生在大阪,父亲是个渔民,荷美说她十岁就进了艺伎馆,她 说艺伎最美丽性感的部位并不是乳房,也不是臀部,而是脖颈。 叶玉儿不屑地看着她,暗想艺伎绝不是什么正经女人,想把日本女人的风骚 传授给中国女人,真是痴心妄想,难道日军要了中国女人的肉体还不够吗?凭什 么还要她们艺术地满足日军的兽性? 荷美见叶玉儿不吱声,便继续说:我是想在支那这里培养一批艺伎,我们大 日本皇军对艺伎是很欣赏的,在这里他们很少能看到日本的歌舞,这对舒缓他们 精神的紧张十分不利,虽然有了慰安馆,但那只能解决他们生理上的欲望。在日 本,只要有才艺的女人都可以选择去当艺伎,但在支那我就要挑选艺伎,而且要 专门挑选那些出身望族的女子,因为支那人是很下贱的,皇室出身的人也就相当 于大日本的贫民。如果有一群支那女人穿着旗袍跳日本舞,大日本皇军一定感到 分外新鲜……。 叶玉儿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使劲啐了口唾液,因为用力过猛,几乎唾到了荷 美身上。荷美朝一边躲了躲,扫兴地站起来,她的脸终于变了,恶狠狠地对叶玉 儿说:你们支那人有一句话,叫作敬酒不吃吃罚酒,要知道当今支那是大日本皇 军的天下,我看中了你的格格身份,才给了你几天的耐性,你知道来这里的女人 是怎么过的吗? 叶玉儿仍是将脸转到一边,她想她对荷美的正视就是对自己的蔑视,为了自 己的尊严,她永远都不可能正儿八经看这个日本女人一眼。 荷美拂袖而去。 当门咣啷一声关上的时候,叶玉儿知道自己的惨剧很可能要开始了。 后半夜,叶玉儿被荷美喊了起来,随后进来了两个日本军人,美荷冷笑了一 声,两个日本军人立刻将叶玉儿拖了出去,穿过长长的走廊,又下了楼梯,楼梯 是木制的,人踩上去咚咚响,再加上叶玉儿一路的挣扎,仿佛整个八角楼都喧嚣 起来。叶玉儿被拖到地下室里,她一下子惊呆了,不到十平方米的房间,并排躺 着八个中国女人,女人的四肢被捆绑在木凳上,她们全身光裸,……叶玉儿刚刚 站稳,一队日本兵就涌了进来,像猛兽一样扑向被捆绑的女人,叶玉儿听到女人 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惨叫,叶玉儿一下子瘫在了地上,这时她听见一个女人的 骂声,那疯狂的骂声伴着凄惨的哭声犹如寒风在头顶掠过。不一会儿,日本兵从 中国女人的身上爬了下来。屋里立刻响起令人惊恐的哭喊。 那个大声叫骂的女人比其他女人的哭声响亮,这时一个日本兵拎了一块沾了 煤油的抹布塞进了她的下肢,随后点燃了打火机,一股人肉味立刻在房间弥漫起 来……随着女人们惊恐的叫喊,叶玉儿吓得昏了过去。 …… 李曼姝在第二展馆里再也呆不下去了,她几乎是摇晃着走了出来,她站在门 口,寻找黄小姐,她想提前坐到车里去,可她迈不动步子,她倚在展馆门口的柱 子上,思绪万千地想哭,可她又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眼泪,毕竟是耻辱吧,人要 正视自己的耻辱还需要一番勇气。 导游黄小姐始终在暗暗观察着李曼姝,她铭记着女记者郭婧交给她的任务, 她躲在李曼姝视野看不到的地方,仔细打量她的表情,她觉得这个李曼姝在第二 展馆的情绪十分异常,而第二展馆的图片集中反映了侵华日军对中国妇女的强暴。 从李曼姝异常的表情看,黄小姐感觉女记者郭婧的猜测是有道理的。 黄小姐很快走到李曼姝跟前说:您老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李曼姝不语,微闭着眼睛,在黄小姐的搀扶下往大门口的方向走,黄小姐说 :还有两个展馆没看呢。 李曼姝情绪有点激动地说:这遭天杀的日本鬼子,欠下的血债太多了。 黄小姐趁机说:这仅仅是当年日军屠城血证的极少部分图片,当时的情景肯 定比这还凄惨,本城有关部门正在搜集这方面的材料呢,李女士,如果您在韩国 能收集到这方面的材料一定转给我们啊,当年韩国有许多慰安妇在这里受尽了日 军的摧残。 是啊是啊。李曼姝叹息着,而后便低头不语了。 黄小姐说:您还想看看什么? 李曼姝摇摇头,无力地说:拦一辆的士送我回宾馆吧。我头晕得厉害,不能 随团行动了。 黄小姐只好尊命。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