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郭婧走后,叶奕雄几乎快疯了,他的难言之隐没办法说出口,那个韩国慰安 妇就是他的远房姨娘,郭婧给他看的那张全家福的照片,叶奕雄也珍藏了一张, 是家里人传给他的。他将自己珍藏的全家福又偷偷拿了出来,照片上的那位姨娘 的脸廓跟郭婧出示的照片一模一样,活生生的家丑啊,尽管是战争所为,但他的 皇室家族岂能有如此伤风败俗的人物?小时候他就听家人说过此事,这位姨娘拒 绝到日本留学,后来跟家里的一个男仆跑了,被日军逮了个正着,家里人说这位 姨娘在战争中死了,谁知今天竟然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了,老天爷简直在开他的 玩笑,想让他的家族蒙羞。这事一旦让业内的哥们知道了,他叶奕雄还端得起皇 室的架子吗?还能恃祖上的荣耀而显摆自己吗?姨娘尽管跟他有血缘上的亲情, 可这样的亲情不认也罢。 叶奕难看着照片,心里发誓说:我们的祖上骁勇善战,男人靠一世的英名包 打天下,英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层出不穷,女人如月亮般娇洁美丽,我们美如明 月的女人,怎么可能成为倭冦的猎物,任他们肮脏的身体玷污?这是祖上的耻辱 啊,我叶奕雄无论如何也不能面对这样的耻辱。老话说:眼不见为净。仅凭这一 点,我也要把八角楼开发成商业街,让这座耻辱的建筑在世人的视野中彻底消失。 众所周知,叶奕难在本城的房地产界是领军人物,这一方面因为他的资产, 另一方面就因为他的谱大,凡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祖上是皇室血脉,叶奕雄也 正因为祖上的荣光才处处表现出不凡的气度,要是哪天他被人查出了有个姨娘是 二战期间侵华日军的慰安妇,他还能荣耀吗?尽管有战争的背景,可毕竟也是慰 安妇啊!他的家族出了这样的人物,他是难以在人前抬头的。为此,八角楼关乎 的已经不仅仅是经济利益了。 叶奕雄想起那天跟郭婧说认识更大的领导,这话其实是吹牛,前几年他认识 一位副书记,认识不久,那位副书记就到政协当副主席去了,叶奕雄有次想去看 看他,路上遇到了自己的同行,同行们拉他去喝酒,叶奕雄不得不奉陪,酒喝到 一半,叶奕雄起身要走,同行不让他走,叶奕雄就把要走的原因说了,同行听后 一笑说:狗屁不顶,搭理他没用,《好汉歌》你会唱吧?市委是“天上的星星参 北斗”,政府是“风风火火闯九洲”,人大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纪检是“该 出手时就出手”,政协最没用了,政协是“依儿呀依儿呀依儿依儿依儿呀”…… 大伙听罢一阵哄笑,叶奕雄也就没去见那个无关大雅的领导。 现在,叶奕雄觉得认识一个有实权的领导是多么重要啊,可他搜肠刮肚,只 搜出了赵宗平。 叶奕雄决定马上去见赵宗平,他这几天不是正在酒店里开会吗?到了酒店, 打听到他的房间直接闯进去,成为不速之客,否则就不可能见到他。 想到这里,叶奕雄随便穿了件外衣就匆匆下楼,打开车门的时候,想起自己 喝水的瓷壶没带,又返回房间拿瓷壶,这把瓷壶已经成了叶奕雄的命中之物,他 不论到哪里都会带上它,好像它可以带给自己好运一样。 赵宗平正在午睡,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门口已经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 子,谁还敢敲门?想必这人来头不小,要不就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赵宗平颇 不情愿地起身开门,看着来人,他愣了。 叶奕雄进门就堆在了沙发上,他看着发愣的赵宗平说:怎么,不高兴我这不 速之客的到来吗? 赵宗平这才回过神来说:开了一上午的会,昨晚又准备发言材料,疲劳得要 命,刚想睡一会儿。 叶奕雄见赵宗平一脸倦容,便有点歉意地说:真是打扰了,可眼下这事不打 扰你也不行。 赵宗平也在沙发上坐下来,打了个哈欠。 叶奕雄从包里掏出那把小瓷壶摆在茶几上说:有好茶吗? 赵宗平说:我两点还有会开呢,你到底有什么事?最好长话短说,要喝茶等 有空闲的时候我请你去茶楼。 那我现在总要喝点水吧,我口干舌燥的。叶奕雄这才想起自己没吃午饭。 赵宗平端起茶几上的水壶打开盖子。 叶奕雄揭开瓷壶的顶盖说:幸亏我自己有茶叶。 赵宗平拎起一袋酒店里配置的茶叶说:这个也可以喝的。 叶奕雄瞥了一眼说:还是留给住酒店的人喝吧,我只喝铁观音。说着,将冲 了水的瓷壶托在自己的掌心中。 赵宗平心急地说:现在你该说话了吧,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自从郭婧跟你见过面,我们俩的关系就空前紧张,这段时间你召开城建会, 提出个历史文化名城的口号,郭婧都为你这个会跑疯了,她不过是一个报社的首 席记者,可我感觉她围绕会议的报道大有推翻什么的意味。叶奕雄话里有话地说。 她能推翻什么呢?推翻跟你之间的关系?我看你俩之间是铜墙铁壁,任什么 力量也难以把你们推翻。赵宗平半开玩笑道。 哈哈……赵局长真不愧是海归派,如今中国的男女,单从情感上看绝没有什 么铜墙铁壁,那是外国的神话,是莎士比亚的幻想。叶奕雄戏谑说,然后看了赵 宗平一眼又说:我们先不谈郭婧,只谈八角楼,八角楼是我准备开发的一个大项 目,我跟你说过,我想建一条商业木仿街,八角楼是最合适的地方,这条木仿街 建成后,将给本城带来无法估计的经济利益,也会丰满我个人的口袋,苟富贵勿 相忘,赵兄以后想升职,我就是你的银行和金库。前两年,这座八角楼要拆迁的 时候,群众反映说是二战期间的慰安馆,媒体也报道过,但因为没有人证,此事 便暂时搁置下来,八角楼也缓拆。可没想到,你刚刚上任召开第一次城建会议, 郭婧就为八角楼找到了人证,人证物证,这下八角楼就是正儿八经的历史文物了, 谁还敢动它?这简直是跟我过不去呀,你赵宗平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呢?叶 奕雄拍着脑门。 赵宗平一下子笑了说:连你的情人郭婧都没跟你打招呼,我怎么可能跟你打 招呼呢?停顿了一下,又说:你知道我上任时间不长,在这个岗位上千头万绪, 你应该支持我工作才是。能帮助老同学的地方我会尽力的,刚上任的时候,还不 是把那块悬而未决的黄金地块划给了你,难道当上亿万富翁就忘了? 你少跟我打这样的官腔,我支持你,谁又支持我啊?政府颁布了这个法那个 法,唯独没有保护我们商人根本利益的大法,常常是你们政府批复的工程,我们 出资盖起来了,不知哪一天领导又换了,看着这工程不顺眼,一声令下全拆,我 们付出的心血远没有政府的一纸文件值钱。叶奕雄气呼呼地说。 赵宗平见叶奕雄情绪激动,便息事宁人说:八角楼的确有人指认为二战时期 的慰安馆了,但最后能不能定为历史文物还要进一步考证呢,媒体只是起一种宣 传作用。这样吧,我给你提供一个人的电话,你自己跑跑看。 叶奕雄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赵宗平,赵宗平温和地笑笑说:分管城建的孙副 市长你认识吧? 开会的时候见过面,听说他快退休了。叶奕雄说。 赵宗平摇头说:还没到退的时间呢,再说即使退了,他方方面面的关系还在,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夫人李璐是咱们大学时的同学。 真的?就是那个跟你一块演《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李璐?好像你们之间还有 过什么爱情故事吧?叶奕雄问。 嘘——赵宗平示意叶奕雄把声音放小,然后悄声跟他说:你去找找李璐,她 虽然当了市长夫人,同学的旧情还是在的。好像文学大师巴尔扎克说过:要想打 天堂的主意,就该对上帝下手。 叶奕雄伸出大拇指说:真有你的,宗平! 叶奕雄离开宾馆就准备去找李璐,他按赵宗平提供的电话号码一下子就跟李 璐联系上了。打完电话,叶奕雄突然想:赵宗平留学归来安排到这样的岗位,说 不定就是李璐暗中帮忙。又想:自己当初为什么没跟李璐有点瓜葛呢,如果跟李 璐有点私密,今天怎么也会沾点光吧。再者,对一个男人来说拥有的女人越多越 好。这个世界,男人的成功往往靠女人的帮助。 城市建设规划研讨会结束了,赵宗平主动给我打了个电话,对这次会议报道 相当满意,却只字未提八角楼的事,我想可能叶奕雄已经去他那里做过什么手脚 了吧,反正媒体已经报道过了,八角楼的人证是谁也推翻不了的,眼下对我来说 最急于完成的就是对李曼姝的详实采访,关于李曼姝二战期间在八角楼所受的遭 遇,我准备写一部长篇报告文学,为了这部长篇报告文学的完成,我必须稳住李 曼姝,让她别急于离开这座城市。 李曼姝不肯,到了我的家中,她就想念自己的家,想念她在韩国的亲人们, 她跟我说:金家银家,不如自己的破家。 我十分理解李曼姝的心情,于是我就在家里给她韩国的亲人打电话,想不到 他的家里人都会中文,这样交流起来就方便多了,我说李曼姝不仅属于韩国,也 属于中国,特别是现在,她在中国的停留将有重大的历史意义,然后我就把李曼 姝指认八角楼慰安馆的事情跟她的家里人讲了,李曼姝的家里人说现在他们特别 理解母亲,在她风烛残年的时候,能回到故乡将二战期间所受的委屈吐出来,也 算生而无憾了。 打过电话,我又向李曼姝保证她的手包一定会物归原主,只是需要时间。 李曼姝相信了我的真诚,这夜又跟我讲起二战期间她在八角楼的腥风血雨。 …… 荷美想拉起一支艺伎队伍,她看中了叶玉儿。 自从见过吉野,叶玉儿便处在一种惊竦的状态,那件红色的旗袍已经被吉野 撕得无法再穿了。这是哈哥用手缝制的旗袍,是她十六岁生日时哈哥献给她的礼 物,面对撕碎的旗袍,叶玉儿眼睛里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了,她无声地哭着,泪水 在脸上像老哈河一样奔流。 这时,荷美推开了门。 荷美冷冷地看了一眼叶玉儿说:在这八角楼,你是最幸运的女人,吉野没有 让你下地狱,你哭什么? 叶玉儿不吭声,眼泪在脸上奔涌得更凶了。 荷美看着床上撕碎的旗袍,冷笑道:碎了好,碎了正好穿我们大日本的和服。 你们支那人的旗袍有什么好穿的,上边锁得那么紧,下边又放得那么开,人就像 一只酒瓶一样,哪里比得上我们的和服啊?! 叶玉儿这才发现荷美手里抱着的和服,她不知道荷美抱着和服来见她的目的, 心里便七上八下起来。 荷美得意又自炫地说:我们大日本的和服是一种尊贵又荣耀的象征,女人穿 上和服以后,颀长的脖颈就显出来了,你知道女人什么地方最性感吗?脖颈最性 感,脖颈在人身体的外边,就像人身体的方向灯,人可以随意地靠脖颈调整自己 的方位,男人可以通过脖颈想象女人的身体,女人的脖颈又可以为男人制造美妙 的幻想。哪像你们的旗袍,衩子开得那么大,连屁股都露出来了,还有白光光的 大腿,你们支那女人穿上这样的衣服,能不让男人动粗吗?说白了,旗袍就是为 了男人的欲望准备的,它使男人不用幻想就可以直奔性的主题。你们支那人啊, 是个缺少幻想的民族,所以你们必然要穿露出大腿的旗袍。 你说得不对!叶玉儿大声对荷美顶撞起来:旗袍是满人的服装,具有中国女 人的风情,红旗袍就是红高梁,绿旗袍就是绿松树,黄旗袍就是黄土地,还有旗 袍的扣子,那是天上的星星,我在中国的土地上穿旗袍犹如披星戴月,我簇拥着 丰收的庄稼,脚踏着坚实宽阔的土地,我因此而美丽富饶。你就是把它说成狗屎, 我也热爱。而和服是你们日本人的服装,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可能穿它,我 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国满族人。 哈哈……哈哈……荷美发出一阵恐惧的笑声,笑过后,荷美看着叶玉儿阴阳 怪气地说:你们满族人不就是日本人帮助建立的满州国吗?你们支那人想建立自 己的政府都没有能力,要靠大日本皇军去帮助,满族是你们的耻辱,你却把耻辱 当荣耀,真是不可思议呀。 满族的耻辱是外敌带给我们的,先是八国联军对我们美丽的国土进行掠夺, 现在你们日本人又觉得掠夺得不够本,再次对我们的国家进行侵略,我们这片国 土上的人,不管是满族人还是汉族人还有其他民族的人,都是热爱和平的人。小 的时候,我在学堂里念书,教书先生让我熟读中国地图,我熟悉地图上的每一寸 土地。我们的地图就像一只体态丰满的雄鸡,在地球的东方屹立。叶玉儿擦干眼 泪,昂起头看窗外。 荷美又冷笑了一声,凑近叶玉儿说:八角楼早已知道了你的身份,越是知道 你从前的身份,越是让人感到支那人的耻辱,连一个皇族的格格都为我们大日本 皇军当慰安妇,这对我们大日本皇军来说是多么的荣光啊!好了,我不跟你争了, 现在把你的旗袍脱下来,换上我们大和民族的和服,我先要教会你怎么穿和服, 然后再教会你跳日本舞,要知道这八角楼里只有你一个支那女人有此殊荣,这是 吉野特别交待的。 叶玉儿突然转过身,定定地看荷美道:要是我不穿呢? 荷美脸上的肌肉古怪地抽动了一下说:在这八角楼,上有阁楼,下有地狱, 中间有战场归来的日本皇军,你选择什么就有什么。 要是我什么都不选择呢?叶玉儿表情傲然。 你没有这个权力,在八角楼你的身份是慰安妇,而不是支那人的格格,吉野 说一定要将你这个支那的公主培训成日本的艺伎,这有一种象征意义,象征着大 和民族对支那人的征服。所以你只能服从,不能选择。荷美命令似地说。见叶玉 儿沉默不语,荷美进一步炫耀说:作为文化符号的艺伎,跟妓女是不一样的,她 并非完全卖弄色情,更与卖身无关,而是一种精妙的表演艺术,它起源于古代宫 廷的歌舞伎传统。艺伎相貌清丽温婉,才艺出色,擅长歌舞,会弹乐器,在艺伎 的演出中,融合着艺术情感智慧和交际手段等复杂技艺。这些你都具备吗?告诉 你,艺伎的歌舞训练十分严格,其难度超出你的想象。这样神圣的行当,能让你 去干,算你幸运,我真不明白你哪里让吉野如此动心? 叶玉儿猛地离开原地,她要让自己离荷美远一点,再远一点,这个日本艺伎 不配跟格格站在一起。 荷美见叶玉儿给了自己一个背影,便发怒道:你敢背对我?你居然敢背对我?! 你马上脱掉耻辱的旗袍,换上光荣的和服,否则我就会让吉野来收拾你! 叶玉儿仍是不理睬,荷美又吼了一遍,叶玉儿只好转过身,瞥了一眼荷美说 :小时候,我额娘说唱戏的是下九流,艺伎更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不管你说得 多么美妙无比,我心里都会鄙视它。我是被你们掠到这里的,虽然我现在的身份 被你们看得一钱不值,但我的骨子里仍是皇族的格格,一个下九流中的下九流想 让格格也干下九流的勾当,除非你跪在我的面前,喊我一声格格! 什么?你说什么?!……你们支那人真是给脸不要了。荷美逼近叶玉儿,抬 手就是两个嘴巴,叶玉儿趔趄着倒在地上,荷美一把揪起她,撕开她的旗袍,边 撕边说:你的旗袍真不少,吉野撕碎了一件红的,你又穿了一件绿的,我今天就 把你身上的绿旗袍撕成条条,看你再穿什么颜色的旗袍! 叶玉儿终于被荷美撕得浑身光裸了,在荷美撕打她的过程中,叶玉儿真想回 手打她,可她还是忍住了,叶玉儿不想死在八角楼,她相信倭寇总有一天会被国 人打败,她要看着这一天的到来,她始终记着额娘说过的一句话:人投胎一次不 容易。 荷美看着叶玉儿身上丝丝缕缕的旗袍说:这碎裂的旗袍就像你们的支那国一 样,如果不换上我们大日本的和服,你们光裸着身子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叶玉儿此刻目光愤怒两眼发直,可荷美的话还是让她有了说的欲望,她双手 摸着自己裸露的肩膀说:我们祖宗的脸是被丢光了,但这是你们日本人给逼的, 你们在我们的国家烧杀抢掠,你们是小偷强盗,偷抢别人东西的人更没有脸面! 好哇,你居然敢骂我们大日本国,你真是反了,我马上把你送到吉野那里, 看他怎么收拾你?荷美吼叫起来。 叶玉儿冷笑一声说:纵然我的身体在八角楼腐烂了,我的灵魂都会永远属于 我的老哈河。 你还有灵魂?你们这群支那猪懂得什么是灵魂吗?!荷美对叶玉儿的辱骂越 发不堪入耳了。 叶玉儿冷冷地看着荷美,不紧不慢地说:是人都有灵魂,人是靠灵魂在行动 着,灵魂走了,人的躯体也就变成了尸首。只不过人和人的灵魂有所区别罢了, 我们满族人的灵魂始终被善良所主宰,驱恶除邪是替天行道。小的时候,额娘经 常跟我说,人身上有三个灵魂,人睡着了以后,头一个魂就走了,第二个魂也去 慢游了,只有第三个魂守着尸首。所以人不能干坏事,干坏事太多了,老天爷就 把灵魂收走了。你们日本人强迫中国的格格穿和服,是逼着别人做违心的事情, 也算坏事吧。 你这个支那猪越说越离谱了,你难道真的不怕地狱?荷美忽然感到眼前这个 格格身上有一种怪异的东西。 叶玉儿越发来了精神说:我们满族人都会念一种经咒,到了不喜欢的地方我 们就念这种经咒,连神鬼都怕。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念给你听。 你放肆你放肆!荷美的脸上出现了恐慌,抱着和服转身欲走。 叶玉儿双手合十,嘴里嘟囔起来。 随后她听见荷美远去的脚步声。 叶玉儿到底没穿荷美带来的和服,她悲惨的遭遇从此开始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