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叶玉儿等了三天才把佐佐木等来, 佐佐木受伤了, 他是从战地医院里跑出来 的, 他的腿被子弹穿了一个洞, 他一拐一跛地偷跑到八角楼, 就是为了看看叶玉 儿, 还好, 佐佐木进来的时候, 吉野和荷美都睡着了, 叶玉儿也睡着了, 他猫一 样钻进叶玉儿的屋里, 叶玉儿惊恐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揿亮灯。 是我, 佐佐木, 你快把灯关了。佐佐木面目紧张地提醒。 叶玉儿颇感疲倦,比平时略显发青的脸颊,在她轮廓清晰的脸上,平添了一 层让人怜惜的味道。 佐佐木说:叶玉儿,你今天眼睛湿湿的,好动人哟。 我是被人糟蹋的玩具,何来动人?叶玉儿望着墙壁,想着盼望佐佐木到来的 不安的日日夜夜,心里充满了被戏弄的委屈。 佐佐木没说话,迅速关了灯。 黑暗中, 他一跛一拐地靠在床上, 大口喘气。 叶玉儿说:你受伤了, 你这个样子是从战场上跑回来的吗? 佐佐木说:子弹没皮没脸, 我没跟它谈情说爱, 他却死乞白赖地吻了我一口 , 没吻到正地方, 吻到大腿上了, 跑来看你就颇费力气了。 叶玉儿用手摸着佐佐木的伤腿说:这不能是子弹的错误, 是你自己的错误, 你如果不在中国的领土上杀人, 子弹怎么可能吻到你呢? 这伤要是好了倒没什么 , 如果不好你就成了跛子了, 一个漂亮完整的佐佐木再也看不见了, 你要带着残 疾行走在人间。 够了, 别说了。佐佐木吼了起来, 他指着自己负伤的腿说:我是被支那人射 的冷枪打中的, 可恨的支那人。 叶玉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佐佐木发火, 等他的火发尽了, 再也不出声了, 叶 玉儿说:你这么恨支那人, 可支那人却没到你们日本国去开枪, 而在中国的领土 上开的枪, 这怪支那人吗? ……小时候,我额娘经常说,天地不可一日无和气, 人心不可一时无喜神。你看看,这个风光旖旎的时候,草木欣欣,草木都很快乐 的;可是你们日本人的枪炮就像怒风疾雨,弄得花折草枯,禽鸟戚戚,连禽鸟都 放声啼哭起来了。佐佐木, 你还是回家吧, 回到日本去, 你的中文说得这么好, 可以到日本的早稻田大学当教授, 劝说那些正在成长的日本青年不要有侵犯别国 的野心, 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才会有出路。 闭嘴!你胡说什么呀, 你这话是从哪里听到的, 你小小的心灵怎么会说出这 样的话? 佐佐木两手攥住叶玉儿的胳膊说。 叶玉儿被佐佐木的凶狠吓得哭起来了。 佐佐木这才停住手, 等着叶玉儿出声。 半晌, 叶玉儿才平静了情绪说:我本是一颗光芒四射的如意宝珠,因为一时 的不小心,滚落进八角楼这污浊的泥土里,沾染上许多污垢,覆盖了宝珠应有的 光泽。日本人没打进中国之前, 我们家经常有日本人往来, 本来阿玛要送我到日 本早稻田大学留学的, 后来日本人在东北开枪, 我就再也不肯去日本留学了,阿 玛也打消了送我去日本留学的念头, 阿玛曾叹着气跟我说: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 才会有出路。 听叶玉儿这样解释, 佐佐木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他搂住叶玉儿的肩膀, 用 力吻着她的脸说:自从来到你们支那的土地, 我就时刻想着回到日本, 我们日本 的国土虽小, 但它的周围环绕着波涛汹涌的大海, 我们的祖先到大海里打渔, 在 远海深处, 与汹涌的海浪共舞, 与鲨鱼共舞, 恶劣的环境练就了大和民族顽强不 屈的性格, 你听过我们日本的歌曲<<拉网小调>>吗? 依呀哈, 兰索兰索兰, 五尺 的男子汉啊志气高胆量壮……每逢我的家人从海上归来, 总是豪迈地唱起这首歌 曲, 大人孩子围着那活蹦乱跳的鱼儿狂欢, 架起柴草烤鲜鱼吃, 那味道真是香极 了。佐佐木仿佛回到了海边, 嗅到了鱼香, 忍不住舔起嘴唇。 叶玉儿听着, 伤感地说:你们日本人活得多自在啊, 我的老家有一条老哈河 , 家乡的人一年四季靠河为生, 可现在他们再也不敢到河里去打渔了, 日本人见 到老面姓就开枪, 一个中国人连自己的老哈河都无法靠近, 你们日本人是不是太 欺负中国人了? 叶玉儿, 请你今晚不要再谈这个话题, 要知道我是冒着生命危险跑来看你的。 对你们支那女人, 大日本皇军是不屑一顾的, 但你跟她们不同, 你身上有旗人血 统, 我在中国的东北生活学习多年, 知道中国的富人很有钱也很有教养, 否则你 跟支那猪是没什么区别的。佐佐木显然对叶玉儿不耐烦了。 叶玉儿将身子躲到一边, 远离开佐佐木说:你鄙视中国人就等于鄙视我, 不 管你对我有什么样的感觉。 佐佐木转过身, 他知道叶玉儿生气了, 这个旗格格是他今晚想寻找的温柔乡 , 他真不愿意她生气, 便压低了声音说:天亮之前我必须回到前方医院, 从现在 开始你跟我别谈其他好吗? 我们只谈感情好不好? 叶玉儿还是将身子挪动了一下, 故意拉开与佐佐木的距离说:当我看到自己 的同胞被你们日本人的屠刀乱砍乱杀的时候, 我能将自己最珍贵的感情献给他们 的同僚吗? 佐佐木, 你如果真的对我动了感情, 真的想经常看到我, 并且得到一 个旗格格内心真诚的爱, 那就请你将枪口掉转方向, 你少杀一个中国人就是对我 最大的爱抚, 叶玉儿在八角楼天天为你的生命祈祷。 住口, 你不要命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佐佐木费力地挪动双腿, 将上 身压在了叶玉儿的身上。 这时,叶玉儿听见佐佐木悄声说:谁愿意打仗啊, 我们也是被天皇逼到了战 场上。我的妹妹刚刚十四岁, 就被征召进部队当护士, 她如今在哪里我根本不知 道, 是死是活更不知道, 父母也失去了联系, 东北的枪响后, 他们就回了日本, 开始还有信来, 眼下连邮路都断了, 信已经收不到了。士兵的反战情绪也不是没 有, 但日本的武士道精神让士兵必须服从, 否则命就没有了, 战争中最宝贵的就 是生命, 最不宝贵的也是生命, 每个参战的士兵都想活着回到日本与家人团聚, 可是面对你死我活的战场, 又有几人能活着回去呢? 佐佐木的手无力地搭在叶玉 儿的肩上。 此刻, 叶玉儿好像理解了佐佐木, 她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说:按你这 个说法, 最可恨的应该是你们日本的天皇了? 佐佐木用力握住叶玉儿的手,并用另一只手拍着叶玉儿的手说:最可恨的不 是天皇, 而是天皇手中的权力, 权力支配着这个世界, 权力指挥着这个世界, 谁 有权力谁就有可能发动战争, 权力想让你死你就甭想活着。 那我们就消灭权力。叶玉儿鼓起勇气,将手攥成拳头说。 哈哈…..你真是太天真了, 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旗格格如今不是也尝到权 力的厉害了吗? 权力永远不会消失, 它是人类创造发明出来的, 人类需要管理者 , 便给了管理者权力, 但管理者如果把权力看成一种淫威, 世界就要遭受不幸了。 佐佐木发出一阵颇具哲理的感慨。 叶玉儿一下子把他搂紧了说:佐佐木, 你是有文化的侵华日军, 你这番道理 为什么不讲给日本军人听呢? 你讲了, 他们就会明白自己的行为是侵略, 是替天 皇实现他的权力欲望。 佐佐木抬手在自己的颈子上一挥说:那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叶玉儿忽然感到一股暖意, 是佐佐木身上散发的暖意, 她抱紧了他, 心想佐 佐木如果不是日本人多好啊, 他偏偏是个日本人, 额娘对日本人从来都是蔑视的 , 叫他们倭寇。 佐佐木开始解叶玉儿的衣扣, 叶玉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你给我买 的旗袍呢? 你答应要带一条旗袍给我的。 佐佐木这才把买旗袍这档子事想起来了, 便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币说: 给, 你自己抽时间买去吧, 我总是上战场, 战场上怎么会有旗袍卖呢? 叶玉儿看着那一摞钱, 感觉不少, 便打开身边的木箱锁了进去, 她担心荷美 看见了又要她充公。 等叶玉儿锁好了箱子, 佐佐木便把她身上的衣服全扒光了, 佐佐木摸着她光 滑的皮肤说:多好的皮肤呀, 就像我们日本海打上来的鱼儿一样。 叶玉儿在八角楼本来是被动接受日军强暴的, 她痛恨每一个在她身体里肆虐 的日军, 但今晚她的身体竟对佐佐木有了一种迎接感, 是佐佐木刚才那番话打动 了他, 还是佐佐木给她的那摞钱感动了她? 叶玉儿说不清, 她只知道自己在八角 楼像畜牲一样被日军糟蹋, 她每天接待的日军是以数字计的, 她的身体早就没有 了感觉, 只是机械地完成一种动作, 当这种动作开始的时候, 她便设计着技巧让 它快点结束。今晚, 佐佐木到来之前, 她已经接待了20个日本兵, 她的身体如一 个木桶沉重而麻木。佐佐木的出现, 又激活了她体内的情绪, 她迎合着佐佐木, 尽量满足他身体的欲望, 毕竟他是她在八角楼里遇到的能说话的男人, 还不知道 这个男人哪一天就会一去不复返了, 战场上的子弹是从来不长眼睛的。 佐佐木的腿负伤了, 身子动起来显得笨拙, 叶玉儿被他实实在在地压着, 感 到下肢一阵又一阵疼痛, 她知道那个地方早就肿了, 可她还是忍着让佐佐木发泄 了自己。 佐佐木从叶玉儿的身体上滑下来, 稍稍休息了片刻,就悄悄溜走了。 夜黑风高, 叶玉儿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 不知道佐佐木下一次还能不 能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我感到自己走投无路了,不光是感情上的走投无路,而是八角楼的走投无路, 作为历史文物建筑,前段时间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以及李曼姝亲临现场的指认, 使八角楼引起了方方面面的注意,市人大政协妇联侨联等单位的领导纷纷出面看 望了李曼姝,但新闻总是新闻,轰动效应一过,媒体所涉及的事件就会慢慢冷下 来,如果再去纠缠这事,不是碰一鼻子灰就是不知趣了。 叶奕雄彻底背叛了我,那个跟她一块出入的中年女人,我敢说就是他新的姘 妇,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特别是叶奕雄这样的商人, 他的每一步行动很可能会跟商机挂钩,说不定他对八角楼已经采取行动了。而八 角楼一旦落入他的手里,一旦被开发成商业木仿,本城二战期间慰安馆的历史陈 迹将荡然无存,千千万万个李曼姝所遭受的苦难也就无人知晓了,那么不忘历史 不忘耻辱岂不是一句空话?然而谁又能晓得八角楼的真正意义呢?我想起了赵宗 平,他是我目前认识的最管事的领导了,尽管他是叶奕雄的同学,我还是通过叶 奕雄认识他的,但我直觉他认识世界的观点跟叶奕雄是有区别的,关键是他不是 商人,只要他的良心不被商人收买,他就很可能坚持自己的立场。 我驱车直奔赵宗平的办公室,我要把自己的想法彻底跟他摊牌。 赵宗平果然在办公室,正在接电话,我进来以后,他似乎没怎么注意,仍然 沉浸在他的电话之中,看起来是一个很重要的电话。 我悄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他注意我。过了一会儿,赵宗平总算把电话放 下了,一转脸发现了我,惊讶地说:大记者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啊? 不速之客,欢迎也得欢迎,不欢迎也得欢迎。我直截了当地说。 找我一定有事,没事的话,记者不可能找我,清风明月我这里没有啊!赵宗 平说着给我倒了杯水。 我接过水杯放在茶几上说:现在还有什么清风明月啊,到处都是恼人心的事 让人想发火的事火烧眉毛的事……我一口气把自己的心情全部形容出来了。 赵宗平微笑着说:有话好好说,何必着急上火呢,有时候心急并不能解决问 题。今天找我,又是为八角楼的事吧? 未等我开口,赵宗平就把我来找他的意图说出来了。我苦笑了一下说:局长 已经意识到我为什么找你了,看样子这事情早就摆在你的议事日程上了。 轰轰烈烈的媒体报道,二战时期的慰安馆,谁敢不把它摆在议事日程上,何 况还有当年的慰安妇——韩国的李曼姝扣在你的府上,她都快成了你的人质了。 赵宗平笑笑,肯定地看了我一眼说:郭记者啊,我不光被李曼姝感动,被八角楼 感动,更为你的正义感动,如今像你这样有社会责任感的女记者真是不多了。 赵宗平的话刚一落地,我简直要哭出来了,数日的奔波能得到这么几句公正 的评价,心足矣。 赵宗平见我情绪波动,沉默了一会儿说:分管城建的孙副市长出国考察去了, 要一个月的时间,不过已经走了半个月了,估计快回来了,有关八角楼的所有报 道都在我这里,本来要送给孙副市长看的,送材料那天才知道他出国走了,只好 等他回来了。开发八角楼,恐怕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果李曼姝没出现,光 是一些文字资料,有关部门很可能不太重视,现在资料一大堆,又是人证又是物 证,政府再作规划就要有所考虑了。 可是如果政府里比较关键的领导被收买了呢?尤其是被叶奕雄这样的人收买, 那么八角楼的历史价值不就一钱不值了吗?商人的利益不就得逞了吗?我反问赵 宗平。 赵宗平一愣,半晌才缓缓地说:不太可能吧,如今的政府官员都是比较谨慎 的。 我戚然一笑说:从你这句话我就能判断出你的书倦气太浓而官场经验不足啊! 欧洲会给予你知识,让你开阔眼界,但欧洲绝对不可能提供给你中国官场的经验, 赵局长啊,中国有句古老的话: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犄角反怕狼。你刚从英国 学成归来,还没怎么涉足官场,所以你身上有不世故的探索精神,但这精神一旦 在现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你就会萎缩,就会权衡利弊,就会在很关键的时候说 上违心的话,甚至办违心的事。如果你真的是一个正直的海归官员,那么今后在 八角楼的问题上就看你的操守了。 我的话一定说得很重,赵宗平半天都没言语。令对方陷入尴尬的境地一向是 我的癖好,过去我常令叶奕雄陷入尴尬,可他偏偏喜欢我这样做,有时候长时间 没向他发难,他反倒奇怪地问我:雌鸟怎么没发怪声啊?那时的叶奕雄跟我相处 绝对没有功利,他只是喜欢我,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猜出他喜欢我的程度。 郭记者,你这番话就像饱经了官场的沧桑一样,深刻而有见地,不愧是大姐 大式的人物。你知道叶奕雄向我介绍你的时候怎么说的吗?赵宗平看了我一眼, 欲言又止。 我没打断他的话,期待他说下去。 他说你是一个不多见的女人,深刻中含着尖刻,就像大森林里的一只雌鸟, 发着怪声,令人恐惧又令人惊奇,总而言之一句话:魅力呀!赵宗平欣赏地看着 我。 我莫名地笑笑说:夸一个中年女人有魅力只能是受过欧式教育的男人,在欧 洲一个中年女人可以跟一个小伙子谈恋爱,但在我们中国,这种恋情就很少了。 如果一个年轻的男士跟一个年长的女人结婚,大多是因为女人的钱。 你也别这么绝对,我看叶奕雄就很爱你。赵宗平察言观色地说。 曾经,我跟叶奕难之间的爱情,彼此都尽情地沉湎其中,现在却日渐减弱, 宛似一条河流,河水漫漫干涸,露出了河床的污泥。我无奈地解释说:应该说八 角楼的事情出现之前,我跟叶奕雄之间是靠感情相处的,他是我真正意义上的情 人,我们对很多问题的看法观点都很一致,当初我看中的是他的出身,他身上有 一种皇室后裔的霸气,但如今我看到更多的是他的一种贪心,一种对金钱的无限 追逐,我感觉我的心在渐渐离开他,真的,在离开他!我激动起来,因为激动脸 上都开始发热了。想起在东郊的别墅门前看到他的情景,不,确切地说是他跟一 个新的女人在一起的情景,我有一种受辱的感觉。 你还在爱着叶奕雄,否则不会这么激动。赵宗平起身往我的茶杯里注了点水。 我不会再爱他了,他已经另有所爱了。我低声说。 他又爱上谁了?没听他讲嘛。赵宗平说。 就在来你这里之前,我在他东郊的别墅门前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女 人很苗条,年龄也像是中年人了,皮肤很白,我还没见过那么白嫩的皮肤,像用 牛奶洗过一样。女人好像把什么东西丢在他的别墅里了,返回来取东西正好碰上 我来找叶奕雄。我停住话,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赵宗平问:叶奕雄见到你时是什么反应? 他一直坐在车里没敢出来,把车窗车门都关上了,几乎是带着那个女人逃走 的。我说。 赵宗平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站起身,又若有所思地坐下说:也许那个女人 是找叶奕雄办什么事情的吧,叶奕雄对你有那么深的感情,怎么会轻易忘记呢? 其实男人的痴心往往比女人更甚。 我看他们之间像情人关系,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叶奕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 的很可能去利用有权势的女人,这招他会使用。我补充说。 噢,那你就要探问那个女人的背景了,看那个女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姓什么 叫什么?赵宗平的思维开始往我这边靠拢了,但脸上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我忽然想起来了,叶奕雄慌乱之中喊了那个女人一声,那个女人好像叫李璐, 我把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赵宗平立刻重复了一遍:李璐? 赵局长认识她吗?我问道。 我跟叶奕雄在大学里读书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个女同学叫李璐,人很标志, 是一朵校花,但毕业后她去了哪里我们并不知道,叶奕雄如果跟她联系一定会告 诉我吧。赵宗平望着我说,那双眼睛好像要给我一种可信度。 我未语,不知道再说什么。 这时,电话响了,赵宗平看了一眼显示屏,一边按住电话筒一边跟我说:郭 记者,八角楼的事我会尽力,我虽跟叶奕雄是同学,但在同学的情义和事业的发 展上还是能分个轻重,请你相信我,同时也希望你跟叶奕雄继续保持关系,不要 胡思乱想,女人们有个通病,过于敏感,真的,当今社会,情人一场也很不容易 啊! 我笑笑,没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赵宗平忙着接电话,走出门外,我忽然感觉他身上潜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东 西,用什么来形容这种东西目前还难以说清。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