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刑事审判第一庭会议室,刑一庭的几员大将都出场了,庭长成昭海、副庭长 吴国勋、梅雨媚、肖文虎,审判员聂敏仁、鲁智岳,书记员刑化云都在座,他们 有的在翻阅卷宗,有的在喝茶,有的则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谁也没有说话,他 们在等副院长常富波。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刚才陈院长找我谈点事儿。”常富波推门进来见 大家到齐了,解释道。 “小邢,帮常院长倒杯水。”庭长成昭海见常富波落座后吩咐道。 “常院长,是不是开始?”成昭海征询常富波的意见,他见常富波点了一下 头,又朝梅雨媚点了一下头,“梅庭长先汇报吧!” 因为案情并不复杂,梅雨媚很快便汇报完了。 “案子具体量刑还是等开庭以后再作商议。现在就把它定下来不太妥当。” 梅雨媚汇报后补充了一句。 “原来都是这么办的,5 ·1 大案影响太大,现在不定下来,开庭后怎么当 庭宣判?全市人民,乃至全省、全国人民对此案的审理都翘首以待呢。”成昭海 说。 “那是过去的搞法,本来就不合法,案子没开庭就把被告人的罪名、刑期定 下来,开庭时走一个过场,这不行的。”梅雨媚看着常富波说道。 “昨天我和常院长到政法委开会时,政法委的领导就交代了,案件结果尽早 告知他们,以便他们向上级汇报。”成昭海对梅雨媚有点不满,这从他声音的音 量听得出来。 “作为法官,我们只对法律负责,对事实负责,不是对领导负责。对领导负 责的事有法院领导。案子还没开庭,我就把被告人的罪名、刑期定下来,成什么 体统。那干脆让人大开会,把刑诉法废除算了。”梅雨媚的话中虽带有火药味, 但她说出来时仍是轻言细语,不动声色。 “行了!行了!越扯越远了,不要为程序上的事争了,依法办事。”常富波 见他们两人斗起了嘴,忙打断了梅雨媚的话,“5 ·1 大案是全国都挂了号的, 影响大,领导关心是应该的,如果领导不关心你们发牢骚,关心了你们也有牢骚, 领导也不好当啊!小梅你现在大小也是一个中层骨干,对人对事上,除了讲原则 外,还要讲策略,这案子的确不同以往的案子,庭里先拿一个初步方案与结论, 也是可行的,这个案子公安局、检察院的材料已非常扎实,可以作为定案的证据, 现在我们拿出一个结论,并不是开庭以后的宣判结果,案子开庭后还要交审判委 员会讨论的,后面的工作还有很多需要我们去做的。 不过,案子刚到,现在就拿结论,是不是早了一点,开庭时会不会出现什么 新的或意料不到的情况也难说,我看还是这样吧,开庭前庭里确定一个方案备用, 开庭后再认真研究一下。“常富波的这一段话可谓滴水不漏,既没有对成昭海的 意见作出肯定,也没有对梅雨媚的意见作出赞同,他用了一个折衷、模糊的方案 就把这件事定了下来。常富波说完后停顿了一下,”对案件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新 的意见或看法? “他望了望在座的各位,”既然大家没什么其他意见,我看就这 么定了。 现在我们具体详细地讨论一下开庭时可能遇到的问题。因为案子影响大,中 央电视台、省卫视台和其他新闻媒体都会派记者来采访,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 把庭开好,还要定一个详细的方案。这个方案不是刑一庭的开庭方案,而是要以 德沙中院5 ·1 大案组的名义,方案还要报省、市政法委的,写具体点。组长由 陈院长担任,我和分管办公室工作的副院长黄兴亚担任副组长,下面设几个组, 办案组由刑一庭具体负责,成庭长任组长,梅庭长任副组长,成员有聂敏仁、鲁 智岳、邢化云、宋慧乔。除了设办案组外,还设宣传组,由办公室和研究室负责, 警卫组由法警支队负责,后勤组由行政装备科负责,机动组由法警支队和执行局 负责,人员安排院里统一调配。明天上午院里还要召开院务会,确定人员名单。 这个行动方案呢,就由吴庭长负责写,你同办公室、研究室,还有其他庭室的负 责人联系一下。“ “常院长,方案应该由办公室操办吧,这又不是刑一庭的事。”吴国勋听说 要他写方案,嘀咕了一句。 “怎么是办公室的事? 刑一庭审的案子,具体行动方案要办公室的人员写不 是笑话吗?写一个方案对你这个当了几年办公室副主任的人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 还要推三阻四的,我告诉大家,如果5 ·1 大案审理期间出了一点差错,谁出的 问题我拿谁是问,要通力合作。”常富波扫了一下在座的各位,最后盯着吴国勋 说,“大家听清楚了吧,要像上次我们审理的那宗27名被告特大贩毒团伙案那样, 做到万无一失。”说到这里,常富波见吴国勋用舌头舔了舔上嘴唇,不禁笑了一 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来,给抽烟的每人发了一根。 “哎,到底是院长,这烟的水平一季一变化啊,年初还抽的是白沙烟,年中 总结时就升为白沙金世纪,现在又抽上了大中华,啧啧。”吴国勋将烟放在鼻子 底下闻了闻,才慢悠悠地掏出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又作了一个深呼吸 的动作,一副陶醉样子。 “国勋啦,你别乱说啊,抽这么好的烟好像我是一个贪赃枉法的贪官啦,你 知道这烟谁给我的?” “谁,难道是我?”吴国勋将烟灰弹了,然后将大拇指朝自己鼻子指了指。 “不是你,还有谁!你忘了,上次你从北京出差回来。” “天啦!你还保存着呀,你真爱惜粮食呀,不过那烟我可没掏钱,是我一个 在教育部的同学送给我的,我去他办公室时,正好别省教育厅的人找他有事,给 他留下了一大堆东西,什么烟、酒、茶叶,临走时我便顺手牵羊带了几样。”吴 国勋说到这里一脸得意的样子。 “好啊,吴妈,你偏心,你跟我们带的是什么北京果脯啊。”肖文虎指着吴 国勋骂道,吴妈是吴国勋的绰号。 “这叫偏什么心呢?如果你当了院长,我一样会孝敬你,你现在跟我一样是 抽白沙烟的命,命中有的不求也有,命中无的求也白搭,我命中无的所以不去求, 别人送来了,我马上转送出去,这样岂不落得皆大欢喜呢。”吴国勋说到这里, 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对肖文虎说,“肖哥,这几天忙得要死,是不是晚上组织一 场友谊赛。” “打‘港币’呀,身上没几个钱,又好抹,抹一次死一次,不打了,近段时 间我准备修身养性,过几天安稳日子。”肖文虎将头发向后抹了抹。 “聂哥?”吴国勋又转脸问聂敏仁。 “我啊,老娘卧病在床,哪来心思打抹子。”聂敏仁摇摇头。 “现在我成了孤家寡人了,好,我发誓,再不打抹子了,打了自己剁自己的 手。”吴国勋边说着边做了一个剁手的姿势。 “你是今天剁,明天又长。”梅雨媚见吴国勋的滑稽样子便调侃道。 “我剁了倒不心疼,就怕梅子夜里做梦心疼哟。”吴国勋朝梅雨媚做了一个 鬼脸。 “梦倒是做过,是梦见你被人一刀剁死了。” “谁剁的?是不是邵国淼那小子,他敢?哎,梅子,你可别被邵国淼那小子 灌的迷魂汤弄糊哟,我看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刘银湖不也是好兄弟吗?”吴 国勋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梅雨媚,“刘银湖可跟我提过几次了,别伤人心? 。” 吴国勋提到的刘银湖也是刑事庭的审判员,上半年离的婚。 “少说这方面的事行不行,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哩!” “邵国淼不也是?” “行了,行了,别扯邪了,”常富波打断了他们的斗嘴,“该干什么干什么 去吧!” “常院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呀,这怎么叫扯邪?关心干部生活上的事不也是 工作上的事吗?相辅相成的嘛!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了爱情,工作起来更有 劲。”吴国勋说着又伸出手向常富波讨烟。 “行了,就到此为止吧,”常富波朝吴国勋丢了一支烟,起身,看了成昭海、 梅雨媚一眼后说道。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