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湘沅大道与湘沅河平行,长长的大道中段已集中了德沙几乎所有类型的酒吧。 在这儿,每个人都能寻找到自己的梦想,很多酒吧几乎都是将西方酒文化发挥得 淋漓尽致,或把摇滚音乐玩得风风火火。但这些都属于少年玩吧一族去的地方, 只有“旧金山”西餐酒吧是适合有了一些沧桑历史感的人去的地方,这儿装饰布 置得很典雅,它远离都市的现代与豪华,从充满历史沧桑的轮船木舵和两把古老 的火枪,到那淡黄亚麻布上的美国国歌和国旗,再到那高大火红的美国金门大桥, 让人完全置身于那浓浓的美利坚历史文化之中。在这里能感觉到有一种浓浓的历 史文化氛围包围着你,晚上还能边品酒边倾听舞台上表演者沙哑苍老的经典英文 歌曲,听者的心灵会被感动、震撼。“旧金山”老板是一个充满历史沧桑感的中 年男子,他在大门口书写了一句:旧金山———漂泊者心灵的港湾,情侣们感情 的驿站。 梅雨媚打的到“旧金山”时,燕米虹的车也准时到达。 梅雨媚站在“旧金山”门口等候燕米虹,燕米虹一阵风似的来到她面前,立 住,并将身体往后倾斜,一脸“惊愕”状:“我还以为是女门童呢,心里正想着 ‘旧金山’的朱老板可真大发了,请这么沉稳、纯熟、美丽的女门童迎宾哩!” 梅雨媚擂了燕米虹一拳:“少贫嘴!”接着又望了望她后面,“怎么,陪衬 人没来。” “您召见,我还敢带人来吗?不找死呀!” “什么时候让我给你去当秘书? ” “你是让我去做你的陪衬人是不是?”燕米虹说完这句话,笑了一下,然后 朝吧台的服务员招手,待服务员过来了,才说,“打开唐人街包房,来两份煲仔 饭,不叫你们不让其他人过来。还来两杯HawalLan Kona 咖啡。” “是,您稍候,燕老板!”服务员俯首低眉地说道。 “米虹,我们是随便吃饭,怎么喝那么好的咖啡!”梅雨媚坐到沙发上后说。 “生活享受,我到这儿来就是冲着它来的,你也难得出来一次,也该享受。 不能太苦自己了。我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燕米虹把手一挥说,“来了,你就 别管。” “你刚才说什么夏威夷的什么咖啡有什么益处? ” “滋阴壮阳!”燕米虹大笑之后,才说,“告诉你,这种咖啡产地在夏威夷 南海岸的康那岛上,这种咖啡豆仅生长在康那岛上,也是惟一生产于美国的咖啡, 康那海岸的火山岩土质孕育出这种香浓、甘醇的咖啡,这种咖啡生产的成本很高, 所以价格仅次于咖啡极品牙买加蓝山。” “米虹,你真会享受生活,我?不行的不行。”梅雨媚感叹道。 “你不是不行的不行,是限制你的太多,上上下下,包括你自己都在限制着 你。你不应该这样限制自己,应该有选择地享受,你交我这样的女朋友不会出问 题,你不求我给什么,我也不会让你枉法裁判,仅仅是生活中的朋友。生活中不 能没有朋友。其实,你们法官中很多人都会享受生活,他们是怎么享受的,不都 是别人在替他们买单吗?像你这样的法官是太少太少了,我希望有很多你这样的 法官,但我又不希望太多太多,如果太多你这样的法官,那我们就很不好办事了, 如果太少了也不行,那我会被他们宰得片甲不留。”燕米虹摇摇头后说,“不说 这些了吧,有什么指示需要我去办理的。” “怎么说呢,我还真感到为难。”梅雨媚本想好了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 了。 “你呀,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让你难得开口,是不是没钱,不用借,就要多 少,只要我拿得出来,没问题的。”燕米虹见梅雨媚吞吞吐吐的不肯说,急了。 “如果是缺钱花,我还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吗?不是在电话中开口还好一些 吗? 我看不到你的为难表情,你也看不到我尴尬的样子。”梅雨媚说到这里不说 了,她看着燕米虹,燕米虹见此,也不催她了,静静地等待着她开口。 这时,服务员敲门说送咖啡进来了。燕米虹说:“等煲仔饭端来了我再边吃 边说吧,我们现在说点轻松的话题,诸如美容的,你说说你是怎么保养的,真的 是那个男人给了你激情、滋润、期盼,你才如此容光焕发的? ” 梅雨媚喝了一口咖啡后点点头,说这咖啡味道真不错。她觉得要开口的事太 重大了,她不能不再慎重一些,开弓没有回头箭啊,说出的话就如泼出的水再收 不回来的。 “你呀,还用去美容吗?天生的出水芙蓉,智慧、阳光、健康、幸福、富有 女人味,足以让全德沙市500 万女性骄傲的面孔。我真羡慕你啊!我?每周上一 次美容店搞什么护肤,结果?越护越粗糙,你看我这脸色能与你相比?” “米虹,我说你是操劳过度,你真以为性生活会让你越活越年轻、越滋润? 否!还是修身养性好,生一个孩子,陪着老人,慢慢地过日子,那才叫幸福。” “习惯了,没办法了,我这一生就是奔波的命。到死的那一天我都会在路上 奔波。” “你就不能不奔波吗?” “我也不想去奔波,但不行,一旦停下来,或许我衰老得更快。”燕米虹叹 了一口气后说,“媚姐,我觉得你有时候也应该放纵一下自己,释放一下自己的 情感。” 正说着,煲仔饭来了。 “媚姐,开始吧!”服务员走出去将门带上后,燕米虹说道。 “米虹,你和蒋红兵是什么关系?关系如何?”梅雨媚见燕米虹已经把话挑 明了,再不能犹豫了。 “你什么意思?”燕米虹用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饭后抬头看着梅雨媚,“你 怀疑我参与了他的作案?” “不,你理解错了,你就是再蠢也不会参与作案呀,因为你太熟悉中国的法 律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跟他只是工作关系,他请我,我不能见钱不要呀,他 公司有一个法务部,小事他基本上不找我,只涉及重大的事他才通知我去,在他 公司我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 “我是问你们交往深不深?” “怎么说呢,我发现他这个人事业心特别强,比我更敬业,他们公司你清楚, 赫赫有名,但我至今都没弄明白,他为什么会去抢劫银行。他的钱多得不说用汽 车去拖,但用麻袋去装并不过分,他为什么会这样?我百思不得其解,破案后, 说是他做的案,当时打死我都不相信。” “你与他交往也不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的,就真的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吗?” 梅雨媚不相信。 燕米虹点点头,“我还真没发现什么,不过,他这个人有点怪,我发现他对 年轻女性不怎么感兴趣。按理像他做了这么大一份事业,腰缠万贯,又一表人才, 追他的女孩肯定不少,但他却对她们不屑一顾,反而对成熟女性有一种特殊的兴 趣。当然我指的成熟女性不是一般的。”燕米虹指指梅雨媚,“就像你这样的女 性是他最感兴趣的。” “别说邪了。”梅雨媚望着燕米虹说。 “是真的。” “那他对你产生过兴趣没有?” “怎么说?应该产生过,但他的兴趣刚产生不久,他又马上终止了,我当时 并不清楚为什么。我还感到奇怪,我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碰上了像他这样有 知识素养的大老板,还真想与他有一腿,能与这样的大老板相好,不是每个女性 都梦寐以求的吗?后来我从他的一句问话中才知道他为什么终止了他对我的兴趣, 他问我认不认识某某,某某这个人你当然应该明白是谁,我说认识呀,他又问关 系很铁吧,我笑了,他没再问什么。后来我细想了一下,有一次我到一家很有名 的宾馆开房,某某去了,我告诉你吧,我与某某只去一种地方干那事,不是他家, 也不是我家,而是宾馆,一是为了他的安全与名誉,到宾馆开房极其安全。那次 我送他离开房间时,先开门看外面有没有人,没有就让他出去,当时并没有发现 人。在他离开后发现他的手机掉到床上了,我马上跑出去准备送给他,出来时碰 到了一个很面熟的人,那人一看见我就转过背去了。我因为匆忙也没仔细去看, 后来发现好像是蒋红兵,我估计某人出门时被蒋看到了,后来又看到了我。再后 来他又试探了我几句,见我没否认不认识某某,他便终止了对我的兴趣,我一想 也行,与他合作最好没有那层关系,否则在钱财问题上就会纠缠不清的。” 梅雨媚边吃饭边静静地听着。 燕米虹吃了一口饭又喝了一口白开水后,才接着说:“我发现蒋红兵有恋母 或恋姐情结,他妻子宋芳比他小很多岁,并且是很漂亮的那种女人,但他却一点 也不感兴趣,夫妻关系并不好,什么原因?我当然不好问蒋红兵,开初我也不好 问他妻子,他妻子对我有一种无意的敌视。后来发现我与蒋红兵清清白白的,她 又对我特别好。到了我们无话不谈时,我曾问过她,你们夫妇俩关系怎么不太和 谐,她说一切过错都是她引起的。她说他们结婚前蒋红兵已有不少产业,当时追 求她的人不少,但她选择了蒋红兵。但新婚之夜,她没有见红,蒋极为不满,暴 打了她一顿,打得她全身伤痕累累,床单上血迹斑斑。这床单蒋红兵一直保存着, 但蒋红兵在暴打她时没有伤及她的头面部。我问她,你们婚前没有同居?她说她 曾想同他上床,但蒋拒绝了,说不到结婚那天,他不会动她。蒋红兵暴打她后, 没有再沾过她的身子,所以她与他一直没有生育过孩子。” “不对,蒋不是有一个儿子吗?”梅雨媚打断了燕米虹的话。 “是有儿子,但不是蒋红兵的,是宋芳自己私自做的人工授精,怀孕后她才 告诉蒋红兵,蒋红兵未置可否,她便将这个孩子生了下来。但蒋红兵与宋芳表面 上仍是恩爱夫妻,没有分居,但他们结婚到现在就在新婚之夜有过一次,你说这 不是天下奇闻吗?我问过宋芳为什么不离婚,宋芳说他们不可能离婚,而且宋芳 对蒋是死心塌地,我分析宋芳不离婚的原因无非是为了财产,我问过宋芳,蒋红 兵在外面有没有情人,宋芳说有,她说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文化局的一名女干部, 叫瞿佳娟,也是一个非常漂亮、成熟、有韵味的女人。我和宋芳,以及瞿佳娟之 间的关系都比较好,瞿佳娟一直没有结婚,但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自然是她和 蒋红兵的。我与瞿曾交谈过,她说过一句对我印象很深刻的话:我这个人交给他 时,只有他才明白我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我分析过,瞿佳娟把身子交给蒋红兵时, 一定还是处女身,但瞿不知为什么没有逼蒋离婚,和她结婚。其实瞿与我们是同 龄人,按理比我们两人都不会小,你看,世界上的事情就这么难以预料,为什么? 这不是法律能解决的问题,应属心理学教授解决的问题。” 梅雨媚的煲仔饭只吃了一半就不吃了。 “咦,你怎么不吃了,不好吃,还是我的故事吸引了你? ”燕米虹的煲仔饭 已被她消灭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些铲不动的锅巴。 “饭好吃,故事也精彩,但我吃饱了。” “还是你会调理自己的营养,不像我有什么吃什么,一阵风。” “他的经营活动你清不清楚?” 燕米虹摇摇头,说她只关注他公司的法律事务,经营活动不是她管辖的范围。 梅雨媚问:“他不会不请你参谋一些经营事务吧? ” 燕米虹还是摇摇头,说她没有参与,也不清楚。 梅雨媚笑了,喝了一口水后问:“那他与哪些领导关系好?” “你问这个干什么?”燕米虹一惊。 “随便问问!” “媚姐,这个事你最好慎重,蒋不可能不与领导打交道,他名下那么多产业, 不依靠领导依靠谁?” “他经营时有没有违规的地方?”梅雨媚转了一个话题。 “没有,至少表面上没有,一切都天衣无缝,否则他请我这个大律师吃干饭 的? 他还设了一个法务部哩,他很规矩,工商、税务、城建等等部门的费用一分 不少地交,你无懈可击。” “他为什么会去抢劫银行?你帮我分析分析。” “这个我不会分析,我是他的律师,我有什么意见会在庭上告诉你,你是不 是想把我的话套出来后商量对付我们律师和被告的对策。” “米虹,此言差矣,我是那种人吗?我会套了你的话后来对付你吗?我只想 ……”说到这里,梅雨媚停了下来,她不能透露半点她的本意,否则,一旦她知 道了,她会去问蒋红兵,会节外生枝,说不定会引出什么爆炸性的新闻,因为做 律师的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但不说又怎么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思? “你只想什么?”燕米虹见梅雨媚不说话了,有点急了,“你是不是发现了 什么问题?” 梅雨媚盯着燕米虹那双明澈的眼睛,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心里肯定有事,只是不想说而已,你是怕我会做出什么?”燕米虹咄咄 逼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梅雨媚。 “米虹,蒋红兵背后有没有什么势力?他是否被某些人左右着?” “你不问也清楚,蒋红兵挣下这么大一份产业,背后没有一点势力能行?他 能吃得开吗?但他不会被某些人左右,应该是他左右着某些人。”燕米虹直言不 讳地说道,或许她心里没有什么束缚,所以她无拘无束。她见梅雨媚无语,又笑 了,“媚姐,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题了,说说吧,或许我能帮助你,你别想那么 多,想那么复杂,人与人之间还是纯洁一些为好。你也应该相信我的目的是为了 多挣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堂堂正正地挣钱,我什么都不怕,我不敢说我 是一个正直的人,但我是一个有良心的律师。否则,没有人会请我,每次接案子 时,我都跟当事人把话说明了:办理这起案子,收你多少钱,这些钱你不管我怎 么用,我收取的是代理费,我不再收其他什么办案费、交通费,还有什么公关费。 我为人就是这样,你请我,是看得起我,我接手你的案子,也是基于信任你,收 了你这么多代理费,你别管我怎么用,我就是把这笔代理费全部用在法官身上, 或倒贴了钱也不再找当事人要钱和报账,媚姐,你还有什么不相信我的?你说了 什么,出了这个房间你就可以不承认。” 梅雨媚仍没有说话,是的,我说了之后,出了这个门我可以不承认,但你可 以寻找对策呀,一旦露出了什么,最后的黑锅是我背上,一旦上面怪罪下来,我 吃不了兜着走没啥,常富波他会怎么样? 这时,她想起了常富波,为常富波分起 忧来,心里竟涌起了一股暖流,是不是受了刚才燕米虹的一席话的煽动呢,是的, 常富波是一个极富有个性和人情味的男人。 “怎么?还不肯开口说话,金口难开呀。”燕米虹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她有点急了,下午和晚上她还有事,约了人的。 “米虹,我是担心蒋红兵背后是否还有一股势力。”梅雨媚还是没有讲明她 真正想说的问题。 “有,但我不知道。”燕米虹有点不满意梅雨媚吞吞吐吐的态度了。 “米虹,我想知道这股势力!” “刚才说了,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你可以去问蒋红兵呀。”燕米虹有点不 耐烦了。 “我能问他就不用问你了。”梅雨媚看出了燕米虹的不耐烦,她看了一下手 机屏幕上的时间说,“这样吧,我估计你下午有事,就不打扰你了,你看这样行 不行,等常院长回来了,我再约你。” “行,我还真想与常院长深交哩,那是一个男人,”燕米虹边收拾东西边说, “媚姐,你身边有这么优秀的男人,你可别错失良机呀。” “兔子不吃窝边草哩,我可不当第三者。” “你呀,脑子里缺一根筋,我又不是劝你和他结婚,做红粉知己呀,让他做 你的情人呀,只要你一个暗示,他绝对会全力以赴的。” “这是不是你的经验之谈?你先勾引勾引他看他会不会动心?”梅雨媚笑道。 “我的经验是宝贵的,说不定我会下手,我坚信,只要我下手,绝没有失手 的,你信不信?”燕米虹已将包挎在了肩上。 “看你美的样子,如果已经得手了,也不去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 “是征求他的意见?还是你的意见?见我要下手了,你又舍不得了,吃起醋 来了。” “去你的。”梅雨媚擂了燕米虹一拳,不过,经燕米虹这么一说,她心里竟 热乎乎的。为什么?容不得她继续往下想,她感觉到自己的脸红了。 “看你的脸都红了。”燕米虹走出包房门后回头望了梅雨媚一眼,“你等一 下,我买单后送你回单位!” “你还想让我打的回去呀!”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