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阎宝,再放一次看看。”梅雨媚急出了一身的汗,这带子放了两遍,但都 没有一个镜头,她擦了一把汗后,要求阎宝给她再放一次。 “行了,梅小姐,我可没时间陪你看这些雪花点了,我就是再放一百遍,也 是雪花点。”阎宝见梅雨媚还不死心,又给倒带,然后再放,“你看吧,我去上 一趟厕所。” 第三遍看完了,还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着那台已停止工作的机子,梅雨 媚两眼发呆,她的思维似乎停止了,哪儿出了问题?是我这儿?还是常富波那儿? 是蒋红兵欺骗了他们?不!蒋红兵不应该欺骗他们,他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他开 始并没说有这份证据,只说了有赵阳的证据,并取得了钥匙,后来的事实证明了 这一点,证明他没有说假话。在瞿佳娟处取得的另一证据,证明蒋红兵在银行还 租用了另一保管箱,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没有说这中间的证据是有关谁的, 问他他也不说,提押到银行去按指纹时,他也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看来蒋红兵 那儿是不存在什么问题的了。那么会是我自己这儿出了问题?不会呀,常富波将 证据交给自己后,便放在自己办公室的一个隐蔽处,自己的办公室也没有被盗过, 会是常富波那儿出了问题?也应该不会,别人可以不相信,但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会不会是他的办公室被盗,被人换了包?按理也不会呀,整层楼都被盗过,小偷 还在他办公室写过字,撒过尿,那小偷也没蠢到那程度。小偷在高新民办公室还 抽过烟,留下了太多的证据,公安一下功夫也没有侦破不了的,如果是被人调了 包,那么会是谁调包?他怎么一下子就清楚我们取得证据,这不太玄了?如果出 问题也就只会出在常富波那儿了,他为什么?难怪那天开完庭后,找不到他的人, 估计带子里面涉及的人物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至少要比赵阳根基深厚,这是毋庸 置疑的,而且这个人物要么与常富波有什么渊源,要么能管住常富波,为了前途, 他选择了退却,他还年轻,不想因为某件事而影响他的前途。或许是常富波调包 后将这份证据保存下来准备作什么交易?人都是有私欲的,就是圣人也有私欲, 只不过圣人的这种私欲是为了社会或大众。 想到常富波身上的种种疑问,梅雨媚愤怒极了,她心中一个完美的男子汉形 象一瞬间坍塌下去了,变成了一副面目可憎的形象。 梅雨媚拿出手机,想给常富波打一个电话,但她想了一会儿却没记起常富波 的手机号码来…… 阎宝从厕所里出来后,在门口往里瞧了一下看到梅雨媚坐在那儿发呆,便没 有打扰她,走到走廊的另一头与他的情人煲电话粥去了。 梅雨媚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了,她记起了常富波的手机号码。 手机通了,常富波接听了,听到他的声音,她突然想哭,想大哭一场,她实 在压抑不住心中要哭的欲望,但此时,她又不愿意被他听到,她将手机挂了。 手机响了,她不想去接,本来十分悦耳的手机铃声此时却变得十分刺耳,她 不愿再听到任何刺耳的声音,便挂了,但只隔了几秒钟,手机又再次响了,她接 通了电话。 “喂,梅庭长,我正在陪基层法院的同志在食堂吃饭,你怎么了,打过来又 不说话,打你的你又不接。”常富波说道。 “你!”梅雨媚只说了一个字,便再说不下去了。 “梅庭长,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在哪儿?”常富波的声音很急。 “你是一个伪君子!”梅雨媚压抑于心中的怒火终于爆发了,这一爆发便不 可收拾,“你不仅欺骗了我,也欺骗了所有的人,你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惜出卖自 己的灵魂与人格,你口口声声标榜自己是如何清正廉洁,如何公正,如何敢承担 责任,但结果怎么样呢?原来你在台上说的那些慷慨激昂的话,是说给大家听的, 是为了你的升迁造舆论。真有本事,怪不得你书柜里除了摆上法律书籍之外,还 摆了《梅次故事》、《苍浪之水》之类的书哩,怪不得你很欣赏那书中的人物朱 怀镜、池大为他们呢,因为朱怀镜、池大为他们有廉洁的一面,他们的廉洁是有 选择性的,只要没有政治风险,就免不了要去腐败一把。通过这件事,我才明白 你为人是那么世故而阴险,你的一招一式都是冲着权力来的,你的廉洁与公正也 是有阶段性的,你崇拜权力,并不是坏事,想升官也不是罪过,但当你面对权力 的升迁与公正、民心时,你最终选择的却是权力……”梅雨媚说到这里,实在不 想再往下说了,她觉得特别的累,说完这些,哭的欲望也没有了。 “骂呀,怎么不骂了,骂得很痛快,骂得好酣畅淋漓的呀,我还真没想到梅 庭长除了会办案外,还会骂人。”常富波在挨梅雨媚的骂时,他一句话也没说, 只是静静地听着,待她不骂了,不说话了,他才开口说话:“梅庭长,你骂已经 骂了,也收不回去了,但我要问你,你为什么骂我,总得有一个原因吧,世界上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你真不明白?” “我明白什么呀!犯罪分子被枪毙之前,也要让他明白为什么要枪毙他呢。” 常富波的声音明显低了很多。 “你交给我的录像带,你知道是什么吗?全是雪花点。” “雪花点!什么意思!”常富波不知是气昏了头,还是怎么的,没听明白。 “空带子。”梅雨媚大声喊叫了一声后,把手机挂了。她的这一声喊叫,把 站在走廊上正在打电话的阎宝吓了一跳。阎宝忙挂了手机,跑过来问梅雨媚怎么 了,他看到梅雨媚满脸都是泪水。 “哎,梅雨媚,你怎么了?谁招惹你了。”阎宝边问边到他办公桌的抽屉里 翻找纸巾。 梅雨媚接过阎宝递给她的纸巾,擦了一把眼泪后问道:“阎宝,还有没有办 法?” “你这是一只空带子,我怎么想办法?”阎宝双手一摊后说道。 “真没办法了?”梅雨媚脸上现出凄惶之色。 阎宝摇着头没有说话。 梅雨媚起身就往外走。 “梅雨媚,你去哪儿?”阎宝见她走到门口了,问。 “你还有事,我还呆在这儿干什么?” “我没事了,刚才已打了电话,晚上去陪她。”阎宝将她放在桌上的小坤包 拿起后说,“走,我陪你散散心,喝杯茶吧。” 梅雨媚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也没去坐电梯,而是慢慢地沿着楼梯一步 一步地往下走。走下楼后她才看见阎宝拿着她的包跟在后面,她伸手接过了包, 对他扬了一下说:“你去忙吧,我一个人走走!” “我反正没事,陪你走走,去喝杯茶。”阎宝担心她会出事。 梅雨媚看出了他的担忧,便笑了一下,说:“没事,我什么场合没见过,这 点小事还能要我的命吗?去吧,忙你自己的事去吧,真的,我没事,我绝不会为 这点事去跳河、上吊、卧轨、服毒的。” 阎宝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真没事?”见她点点头后才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阎宝!”梅雨媚等他停下,转身后才说,“谢谢你!” 梅雨媚走出电视台大门不远,就接到阎宝打来的电话,说录像带还在他那儿, 问是他送下来,还是她自己来拿。 梅雨媚想都没想就回答说:“先放在你那儿吧!” 梅雨媚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突然手机响了,她一看是常富波打来的,便 挂了,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她见是电视台的总机号码,便接听了,她刚准备 开口喊“阎宝!”那头便传来常富波急促的声音:“梅庭长,你在哪儿?”她没 有回答,将手机从耳边拿走,放在手上看了几秒后才挂掉。常富波已到电视台, 一定是想跟她解释什么,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梅雨媚在街上走了一个多小时,她不停地走着,不停地思考着,不知什么时 候,她走到了“旧金山”西餐酒吧门前,迎宾小姐认识她,马上推开了门,她驻 足站了一会,她本不想进去的,因为听到里面传出了贝多芬的第三交响曲《英雄 》,很想仔细聆听感受一下贝多芬的《英雄》,便抬脚走了进去,服务小姐问她 坐大厅,还是包房,她指指大厅后便找了个紧靠墙角的位子坐了下来。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