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龚翔竞才一扭开门把,大门便迅速被撞开,一行人鱼贯的走进屋内,分立两 侧,如入无人之境。 一名年逾半百的男人手持雕花拐杖自门外缓步走入,一双严峻的眸子镇定龚 翔竞,不停打量着他。 “龚翔竞,是谁在按铃啊?这些人是……” 童瑷玫一看见眼前的阵仗,心头一缩,暗叫不妙,立刻躲到龚翔竞的身后。 “小许,去!把小姐带走。” 一看见童瑷玫出现,童万亿大声一喝,举起了手杖,命令小许行事。 “是,老爷!,‘ 小许从童万亿身后走了出来,一勾手,两名身形如山的保镖便朝童瑷玫逼近。 “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 龚翔竞才一出声,便被迎向前的两名高壮的保镖推开,接着便是童瑷玫的尖 叫声。 “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放手——啊——好痛——”童瑷玫挣扎着,没两下 便像只小鸡般被拎到了童万亿的面前。 龚翔竞被两名体重过百的重量级保镖架住,顿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 童瑷玫被拖到那名老人的身边。 “快放开她!你们跟中还有法律吗?该死。”龚翔竞怒咆着,才一挣扎,两 臂便被保镖扭紧,痛得他皱紧了眉头。 “法律?”童万亿拄着拐杖一步步靠近龚翔竞。 “你诱拐了我的女儿,还 敢跟我说什么法律?你信不信我可以告到你坐牢?浑蛋!” 童万亿因为过度气愤,拄着拐杖的手隐隐颤抖着,他真没想到自己用心栽培 的乖女儿,居然离家出走,还跟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售车业务员同居,他这张老脸 都不知该往哪放了! 幸好徐岳丰没跟来,要是让他知道这一切,一切就全毁了! “爸!是我自愿跟着他的,他并没有诱拐我!根本不关他的事——啊——” “啪!”的一声,童万亿一转身,狠狠的一巴掌便住童瑷玫粉嫩的小脸剐下 去,他气得浑身颤抖,打得手掌发热。 童瑷玫忘了脸上的疼,只是微张着小嘴,愣愣的望着父亲,怎么也没想到从 小疼她的爸爸居然会动手打她。 她的眼眶盈满了泪水,心整个揪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看着父亲颤抖 的手,才知道这次父亲是真的动了怒。 “爸……”童瑷玫低低的唤了一声,眸子一眨,泪水便控制不住的滴了下来。 “住口!我让你出国读书、受教育,就是教你跟男人同居吗?还敢这么大言 不惭,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有婚约了?居然还敢跟其他男人乱来,我真是白花钱栽 培你了!” 童万亿愤怒的责备着,童瑷玫的眼泪则是扑簌落下,不停的哽咽轻颤着。 “我……”她想说她没有,但她却说不出口。 事实上,方才她正准备向龚翔竞主动献身,如果不是他们的出现,说不定现 在米已成炊,所以她根本没有勇气去否认父亲所说的话…… “我真是让你伤透心了!你说,你要爸爸这张老脸往哪摆去?” “……”童瑷玫只是不停的摇头,无从反驳。 “伯父,请容我说一句话。”龚翔竞看童瑷玫哭得那么伤心难过,整颗心像 是被绞住了一般。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把我女儿拐来这里,这笔帐我还没好好跟你算!” 童万亿冷睇着龚翔竞,盛气凌人。 在他的眼中,龚翔竞只是个没没无闻的销售员,根本配不起他的女儿,他要 翻身,必须靠徐岳丰,而非眼前这个一无所有的SALES. “我和童小姐虽然住在一起,但并没有任何逾矩的事发生,那天童小姐若不 是为了躲避那男人的追逐而扭伤了脚,她早已经搬离这里了。” 龚翔竞明白这一刻和童瑷玫划清界限,对她反而是好的,现在撤一点谎,让 童万亿安心,总好过让她回去之后还得承受莫名的责难。 童万亿看了小许一眼,小许立刻澄清。“老爷,我不知道那天小姐受了伤, 否则就不会追了……” “小玫,你们真的是清白的?” 童万亿瞅着自己的女儿,见童瑷玫红着脸点了点头,他才终于宽了心。 “好了,放开他。”童万亿下了命令,两名保镖便松开了龚翔竞。“女儿我 带定了,这笔钱就当是感谢你这阵子对小玫的照顾。” 童万亿拿出支票,在上头签上十万元的数字,扔到龚翔竞的面前。 龚翔竞看着飘落到地上的支票,又看了童瑷玫一眼。不禁摇头冷笑。 他知道童万亿看不起他现在的身分,而他也不打算让他看得起! 今天,他若是知道他真实的家世背景,恐怕整个情况便会扭转过来,而童万 亿也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 他弯身,拾起那张支票,抬眸看见童瑷玫失望的眸光,但他却不以为意。 今天,他收下这张支票,住后,童万亿将会后悔对他所做的污辱。 “那么,我就说声谢谢了。”龚翔竞挑眉,扬了扬手中的支票。 “哼!”看着龚翔竞收下支票,童万亿抿起唇瓣,不屑的发出一声冷哼。 这种小业务员,屈屈十万元就能打发掉,他从小玫的眼中看得出她对这个小 业务员动了心,现在,他就要用这笔钱,切断她不切实际的念头。 “龚翔竞,为什么你……” 她心痛的望着龚翔竞,他可知道他收下这笔钱之后,他们之间恐怕连朋友都 做不成了。 “没想到,才照顾你十几天,就能得到这么大一笔钱,伯父出现得实在太早 了。”龚翔竞睇了童万亿一眼,故作惋惜道。 “这十万块对你来说很多吗?我们之间……”童瑗玫说着,住了嘴。 她跟他之间,算什么?如果他觉得十万元,就能够买断他们这段刚要萌芽的 感情,那么她又能责备他什么呢? “哼——跟这种下等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小许,把小姐带走!” “放手,我自己会走!”童瑷玫用力挣开了他们。 童瑷玫被他们半推半拉的带离龚翔竞的面前,走过他的身边,她的眸光不停 的回望着他,但龚翔竞却不愿再抬眸多看她一眼,只是一迳的专注在那张十万元 的支票上头,仿佛那笔钱对他来说,此她是否离开来得重要的多! 童瑷玫的心像是被重重的捶了一记,当她走出大门,仍旧没听见龚翔竞挽留 的声音,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 也许,她该感谢爸爸适时的出现,阻止了她和龚翔竞继续下去,他的眼中只 有那微不足道的金钱,对她却没有任何的感情,根本不值得她为他付出一切。 龚翔竞嘴里叼着菸,呈大字形躺在床上。 他望着指尖里夹着的十万元支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是童瑷玫离去前那失 望、怨怼的神情。 “唉……” 他低叹了一声,将手中的十万元支票撕成两半,揉成了纸团。 十万块的支票对他来说算什么?当他离开台北,放弃那笔庞大的遗产时,金 钱早已被他置之度外了。 他只身南下,为的就是要靠自己的双手,重新开创一片新的天地,而这片天 地,将是他用来证明自己存在这世上的价值。 当他一无所有时,像童万亿那种看不起人的目光,将是他未来随时可能面对 的,他知道自己必须试着去习惯,否则他还不如回台北去当他的龚少爷,接受那 些崇敬他,却不真实的目光。 “汪,汪、汪、汪……呜……” 宝贝的叫声,打乱了他的思绪,他冷眼瞪了宝贝一眼, 它立刻害怕的垂下耳朵,瑟缩在床边轻轻磨蹭着。 龚翔竞伸手摸了摸宝贝的脑袋,它亦探出湿热的舌头,轻舔着他的掌心。 “宝贝,你饿了吗?你的主人不在了,以后恐怕没人会记得喂你吃饭了……” 龚翔竞对着宝贝说话,突然抿唇一笑,觉得自己很愚蠢。 他居然学着童瑷玫跟一只狗咕哝个不停,只是现在他才发觉,对一只什么都 不懂的狗说话,似乎比跟一个人沟通容易得多。 “呜呜……”宝贝呜咽了一声,好像明白龚翔竞话里的意思。 “我得考虑把你送去流浪动物之家,否则我也没空照顾你,你知道……我对 狗毛过敏,没办法像童瑷玫一样,帮你洗澡、刷毛,还得整理那些粪便……” 龚翔竞边说,脑海中边浮现出童瑷玫在他眼前忙碌的画面,虽然每次在为宝 贝刷洗时,他总是冷漠的坐在一旁,装出一副厌恶的模样,但事实上,他的眼角 余光总是流连在她身上。 他知道她是个善良可爱的女人,如果连一只流浪狗都能让她付出真心,那么 她对他的感情……也应该不会是虚假…… “宝贝,你觉得我下一步该怎么做?”龚翔竞看着宝贝那双圆睁睁的黑眸, 不禁摇头叹息。 “呜……” 宝贝依然用舌尖舔舐着龚翔竞的手,它哪知道他该怎么做?它只觉得自己的 肚子好饿,为什么它亲爱的主人不再喂它晚餐? 办公室里,龚翔竞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听着霍邵东对他不停的说话。 “你那个小女朋友,说不做就不做,连一声招呼也没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小女生哄一哄就没事了,她这个月的业绩很好,就这么走了对公司是种损失,还 有她的薪水难道也不想领了吗?阿竞,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 “嗯……” 龚翔竞的视线从窗外拉回,淡漠的应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你还是没给我一个明确的答覆呀!” “邵东,你怎么像个女人似的,唠唠叨叨个没完?还有,如果你今天找我, 就是要跟我谈童瑷玫,那么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什么无可奉告?你们不是住在一块吗?阿竞呀,童瑷玫跟你很配,你要好 好把握。” 霍邵东直觉龚翔竞和童瑷玫的关系并不寻常,如果他们两人能联手帮他,那 么他在业界也能闯出个好成绩,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 “我和她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龚翔竞顿了一下又道:“说不定,现在 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什么意思?你跟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说这些了!你要是没其他的事,我先出去了。” 龚翔竞站起身,他现在最不想提到的就是童瑷玫,自从她被她父亲带走之后, 他便常常不自觉地想起她,想着她笑的模样、哭丧着脸的模样,娇嗔不依的模样 …… 他以为她离去之后,对他的生活不会构成任何影响,没想到是他低估了童瑷 玫对他的影响力。 他以为她还会再找机会出来见他,但一转眼已经半个月过去,她却没有半点 音讯,难道她真的听从她父亲的安排,嫁人去了? “等等,阿竞!我找你当然不是单纯只问童瑷玫的事,还有更重要的‘公事 ’要跟你谈。” “霍邵东,你废话那么多,还讲不到事情的重点?”龚翔竞不耐烦的抿着唇, 瞅望着他。 “公司在台南开了家旗舰店,我希望你能统筹规划这问旗舰店的市场定位, 开幕以及宣传等事宜,这事关公司未来在南部地区的发展和扩充,我希望你能答 应帮我这个忙。”霍邵东终于说出目的。 “这有什么问题,你是老板,你都开口了,我当然得全力以赴,而且,现在 的我,实在需要多一些事情让我忙碌……”也许,这么一来,他便能将童瑷玫淡 忘。 “唉,我本来是想让童瑷玫一起帮忙的,要是有她当公关来协助你,肯定更 有助益——”霍邵东拍了拍龚翔竞的肩膀,满脸惋惜。 “别说那么多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龚翔竞一挥手,阻止霍邵东继 续说下去。 “你不会哄她回来吗?阿竞,凭你的魅力,哪个女人不乖乖屈服?”霍邵东 用手肘撞了撞龚翔竞的手臂,语带暗示。 “有时候,金钱才是最有魅力的东西。” 龚翔竞只要想到童万亿那副瞧不起人的嘴脸,他便觉得自己和童瑷玫之间不 会有未来。 “钱?你很多啊!不过那个童瑷玫看起来倒不像是个爱钱的女人——” “邵东,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一趟来南部,我已经决定放弃台北的一切,所 以现在的我,除了这份工作之外,其实穷乏得一无所有。” “啥?放弃?开什么玩笑——”霍邵东不敢置信的望着龚翔竞,却得到他点 头的肯定答案。 “事实如此,所以你可千万别随便解雇我,否则我可能会饿死在街头。”龚 翔竞勾超唇瓣,淡然一笑。 “我的脑袋没问题,绝不会舍得开除你这个人才,倒是你,我看你的脑袋大 概出了点问题,应该好好维修一番,怎么可能有人放着大少爷不当,情愿跑来当 一个业务员,你真是有病!” 他和几个兄弟为了争家产,无不卯足了劲在父亲面前求表现,谁能像龚翔竞 这么洒脱,说不要财产就真的不要了。 “随你怎么说,不过你放心,我这个有毛病的脑袋,还是会想办法把新的旗 舰店给搞好的。” 龚翔竞拍了拍霍邵东的肩膀,潇洒的走出办公室。 童瑷玫穿着一身简单的T 恤牛仔裤,步履沉重的走下楼。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加上一张素净未上妆的脸庞,苍白的脸蛋和唇瓣, 让她看起来气色差得像个重病病患,当她走过大厅时,坐在沙发上的父亲,立刻 扬起不悦的责骂声。 “瑷玫,你这副模样出去,是想把徐先生给吓死吗?有气无力的,一点精神 也没有,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差别!”童万亿手蹬着拐杖发出声响,脸上的表情恼 怒而不安。“爸,你也看得出我像个行尸走肉吗?”童瑷玫缓缓的侧过脸庞,撇 向父亲,眸里闪烁着委屈。 她真不明白,为什么以前那个疼她、宠她的父亲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打从 她回家之后,总是要面对父亲一次又一次的指责、咆哮怒骂。 为了一个她一点也不喜欢的男人,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化到极点,她 真不明白,为何父亲非要逼她去应酬那个徐岳丰,她对他真是厌恶极了! “你说那是什么话?徐岳丰对你不好吗?你要什么他都买给你,对你呵护备 至,对爸爸的公司又倾力支持,你就不能配合一点,让他开心吗?”童万亿拄着 拐杖走到童瑷玫的面前。 “他开心,我不开心!”童瑷玫直视着父亲,没有任何的闪躲。 “你就算不开心也得配合他,因为他是你的未婚夫!等你们结婚后,他说什 么你都得听,由不得你再任性了!”童万亿回视女儿,表明一切已无转圜余地。 “不!我不会嫁给他的!我根本不爱他,甚至……甚至是讨厌他!爸,你为 什么一定要这样逼迫我?你以前……从来不会逼我去做不想做的事……为什么从 我回国之后……一切就变了……” 童瑷玫说着哽咽了起来,但她却强吞回眼泪,她必须坚持到底,必须争取她 的权利,她绝不能因此而软弱。 “你必须嫁给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他在事业上可以协助爸爸,可以 让你过得富裕。” 童万亿无颜将事实全盘托出,只能画出一条可行的路,让瑷玫走下去,却不 能给她回头的机会。 只是看着女儿眸底的痛苦,他的心也跟着揪疼,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又何尝不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选择她所要的生活? 但眼前他们所面对的,却是一条不归路呀!怪只能怪老天不肯给他好运,让 他在临老的时候,才失去一切,输得如此的惨。 “不……”童瑷玫无力的摇头。“你说到重点了,他能在事业上帮助你,但 却必须牺牲我的幸福,为什么?爸,你已经够有钱了,我很满足于现在我们所拥 有的一切,这样就够了!” “瑷玫……不够!不够的——”童万亿握住了女儿的手,语气万般沉重。 “爸!你究竟还要多少钱才能够满足?小时候我们也只是平常的农户,家境 小康,那时候妈妈还活着,我们安于生活,却过得幸福快乐!现在妈妈走了,这 个家再也找不回以前的温暖,你还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有什么用呢?”童瑷玫愈 说愈激动,一提到母亲,便失控的落下泪来。 “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要是失去徐岳丰的资助,一切会变成怎样的惨况? 不要拿你死去的母亲来压我。如果今天她还活着,也绝对会赞成我这么做!” “你胡说!”童瑷玫怒吼着。 “妈才不会像你这么自私自利,牺牲我的未 来和幸福,去满足你那物欲、现实的生活态度——” “啪!”的一声,童万亿扬起手,狠狠的打了童瑷玫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红了他的掌心,也打得童瑷玫潸然泪下,她捂着热烫的脸庞, 再也无法忍受的怒瞪着童万亿,她已经不认得她的父亲了,他变得凶恶,毫无理 性,根本无法沟通。 “瑗玫,爸爸也不愿意这样啊!” 看着女儿那双天真的眼眸变得载满仇限,童万亿颓然的跌回沙发上,痛苦的 捂住脸庞,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红了的眼眶。 童瑷玫冷冷的看着父亲,看着他的肩膀缓缓抽动着,她紧蹙眉心,咬着唇瓣, 她的心软了,缓步走到他面前。 “爸,你到底和那个徐岳丰有什么协议?我也不相信你会不顾我的意愿,迳 自安排我的未来……” “瑷玫……”童万亿抬起红热的双眼,握住了童瑷玫的双手。 “爸,你说啊!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也许不是只有这 条路可走……”童瑷玫试探着,却听见童万亿说出了她最不愿相信的事实—— “瑷玫,爸爸已经破产了!还欠了徐岳丰八千多万……他开出条件,要你当 他的情妇……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一时贪心……瑷玫,如果你不答应,我们不 只会失去眼前的一切,爸爸还会被捉去坐牢。瑷玫,爸爸现在只能靠你了……” 童瑷玫听得心全凉了,她退了几步,顿觉全身发冷,她望着父亲憔悴的脸庞, 顿觉天旋地转,这时,她才明白自己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已经崩塌、颠覆,再也无 法挽救……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她捂住唇瓣,似乎再也无法呼吸。 当眼前被黑暗笼罩,她的耳边只听见父亲心碎的叫唤声—— “瑷玫,你醒醒,别吓爸爸啊——”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