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严武曲将她带回岩风右护府,但在进门之前他却撂了句话,「明儿一早你就离开。」 陆小纺虽然错愕,但她真的好累也好困,打算睡饱后有了精神,再找个好理由请求 他收留她。 隔日,鸡才啼叫,平时就习惯早起的她立刻张开双眼,下一刻猛地坐起身,「这是 哪儿?」 慢慢地,昨日的景象浮现脑海,她想起了大姊的交代,也想起了那个长相英挺俊逸 却不怎么友善的男人。 对了,她今天得想法子说服他让她留下来,可是她该怎么做呢? 不管了,还是先起床做事吧! 于是她穿上小绣鞋后立即走出客房,外头是座优美雅致的香榭花台,蝶飞蜂舞,鸟 语花香,她望着望着,竟有些痴迷了。当回神后,才想起自己正想找事做,只是她该去 问谁呢? 突然,她瞧见一个妇人捧着蒸笼从她面前走过。 「春梅又不知上哪儿去了,害我一个人在厨房忙坏了。」 「这位大婶,我可以帮你忙吗?厨房的事我都会做。」陆小纺赶紧上前,好声问道。 「你?!」王婶顿住脚步,张大眼瞧了瞧她,「你是新来的?」 「是的,昨晚才到的。」 「那正好,如果你没事,就来帮我吧。」王婶握住她的手,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进厨房,陆小纺蓦然笑了,因为这里的环境能让她安心、快乐,每每她心情不佳 时,都是靠用心料理各式点心来化解,尤其是看着自己的精心杰作,香味扑鼻,还真是 令人满足呢。 「你会做饭吧?」王婶问道。 「我经常做,虽不是什么珍馐,但……」 「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她压根没空听陆小纺说话,将一堆食材放在她面前之 后,就到另一头忙去了。 「随便我做吗?」看着眼前的东西,陆小纺咧开嘴,「好丰富喔!」 「对,就任你料理,记得要做出三样点心。」王婶又说。 这是出考题吗?不过这个考题她喜欢。 她取碗里面加蛋和成面团,擀成一张张精薄的面皮,洗菜剁肉,包进面皮中,不一 会儿工夫一个个黄金饺子便现身了。 接着,她又开始调和面糊,将它倒入锅中煎得微微焦黄,再放进红豆泥煎成半圆, 翻面煎个几次,漂亮的红豆煎饼也完成了。 再来,她将大白菜烫过之后,放进碎肉豆腐浆,卷成条状置于蒸笼里,片刻后掀开 盖子,晶莹剔透的白玉翠卷子也完成了。 这段时间里,王婶就在一旁不断的碎碎念。 陆小纺也没将她说的话放进心里,只隐约听见她说着右护大人老嫌她的手艺差,可 她已经努力学习了,他还嫌不够之类的话。 滔滔不绝的声音突然在陆小纺耳边停下,她回头一瞧,只见王婶一副张口结舌的模 样。 「这……这全是你做的?」 「没错,全是我做的。送去给大人食用,告诉她这些是你做的,他就不会再嫌你了。」 「说得也是。」王婶笑开嘴,将三道点心装盘,连同自己方才做的几样小菜分成几 次端进膳堂里。 陆小纺深怕大人见了她会不高兴,食欲全无,因而没有帮着端盘,留在厨房善后。 不一会儿,严武曲进入膳堂用膳,当瞧见有几样不太一样的点心时,他挑眉问着候 在一旁的王婶,「这是你做的?」 「呃……是……是的,是小的做的。」一面对右护大人,要说谎还得胆子大呢。 他半眯起眸,撇撇嘴,夹了块大白菜,又问:「这叫什么?」 「这叫白菜包肉卷。」她一愣,想了好久才编了这个菜名。 「哦。」严武曲将大白菜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又看向一脸惴惴不安的王婶, 转向一旁的仆人,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 仆人点点头,立即退出膳堂。 王婶见他一个吃过一个,吃的全是陆小纺做的,心底更紧张了,忍不住问道:「大 人,东西还好吃吧?小的可有进步些?」 「等会儿就知道你是否有进步了。」他目光一敛。 就在这时候,楼下传来声响—— 「快,快上楼去,别磨磨蹭蹭的。」 王婶赶紧回头,看见陆小纺被刚刚那仆人给带了上来,一颗心顿时狂跳起来,连身 子都止不住发抖。 「你们全都下去。」严武曲开口。 「是。」仆人听命离开,但见王婶还傻站在原地,便回头将她一并带开。 陆小纺紧张地望着严武曲那双眼,膳堂内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如果等会儿她喊 救命,恐怕也不会有人听见了。 严武曲出乎她的意料,竟指着一道点心问她:「这叫什么?」 她没多想便回答:「白玉翠卷子。」 严武曲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跟着又指着那水饺状的东西问道:「我以往只吃 过煮的水饺,倒没吃过煎的,滋味不错。」 「这道菜是我向一位江南来的……」见他突然出现勾唇肆笑的表情,她才恍然发现, 老天,她……她说溜嘴了吗? 「这样吧,如果你真没地方去,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你就暂住府邸,负责厨房的一 切吧。」他压根不关心她的手艺打哪学的。 皇上出的难题他没信心解得开,早就抱着会送命的打算。 「啊!」她一愣。 他说什么?还活着的时候?这么说,大姊说的人是他罗? 「不懂我的意思?」 「我懂,只是我不明白那句『我还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意思?」陆小纺瞪大眼,凝 视着他那张俊脸。 看见她诧异的神情,严武曲蓦然大笑,「你不知道?在京都,这已经不是新鲜事了。」 「我是不知道。」她连为何来这儿都还懵懵懂懂,哪搞得清楚更多的事。 「不知道就算了。」严武曲吃了个煎饺,又从旁边拿来一坛酒,狂饮半坛之后才继 续夹菜。 陆小纺皱着眉瞧着他狂饮的姿态,而他居然毫不节制地又拿起酒坛将剩下的酒液全 部倒进嘴里。 「你会不会喝太多了?」陆小纺想离开,却因为他的牛饮而呆站原地。 严武曲没回答她,红了颈子还不罢休地又扛来一坛酒。 这时,她终于忍不住说道:「就算活不久,也不能这么消极,人生还是有很多乐趣 的,不是吗?」 她可爱的话语让他顿住喝酒的动作,眯起眸望着她好一会儿,才想起他好象还不知 道她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他冷眼睇着她。 「小纺。」她老实回答。虽然陆家在京都有一定的地位,但是大伙只知道大姊陆小 春这位主事者,对于老二小馨与老幺小纺倒是没有太多关注。 「小纺……」严武曲挑起眉头,「你当真是被家里赶出来的?」 她的笑脸瞬间垮落,点点头说:「其实也不算被赶出来,我是逃出来的。我做错事, 恼怒了父母,所以逃家。」 她闭上眼,暗暗对着九泉之下的爹娘说:小纺不是故意这么说,目的只是想救人, 请你们一定要原谅小纺。 严武曲仰起下巴,瞧着美人蹙眉的模样,向来并不太容易相信旁人的他居然被她毫 不矫揉造作的表情给骗了。他缓缓站起身,笑看着她,「所以我说你可以安心住下……」 这还是他头一次仔细瞧她,她双颊粉嫩白皙,红唇微俏,鼻子挺立,不可讳言的, 还真是个美人胚子。 陆小纺不太习惯让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探究,尤其他身上那股浓浓的酒味让她不禁作 呕,不自觉地朝后一退,却不小心踢到椅脚,差点绊倒之际,他出手救了她。 严武曲紧紧抓住她的柔荑,眉心紧蹙,下一瞬打开她的手心一看,上头竟是一个个 厚茧!说得难听些,就连在他府邸干了几十年活的嬷嬷的老手或许都比她好摸。 他挑眉望向她,「你做了很多家事?」 「是我心甘情愿的。」她点点头。 「难怪你想逃。」这到底是什么家人哪!不过由此看来她的家境并不好。 「呃,我不是……」 「不需要为他们解释。」他笑睨着她,因为有些醉意,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竟露出轻 佻的表情,「你入选了。」 「入选?!」她不解地瞠大眸子,「什么?」 「成为岩风右护的夫人。」他的唇贴近她的小脸,「你觉得如何?」 「啊!」就这么简单?!陆小纺纳闷不已,虽然说这是为了救人,可要她就这么嫁 了,还是很怪呀。 「不过我说了,只是入选,我还会多找几个女人仔细考虑考虑。」他撇嘴一笑。 「难道你并不是娶自己喜欢的姑娘为妻?」陆小纺说出心底的疑惑。 瞧他仪表堂堂、器字不凡,即便没有喜欢的姑娘,应该也有不少姑娘心仪他。就不 知道自己到底有哪份能耐可以因为嫁他而救他?大姊始终没说清楚,弄得她一颗心七上 八下,不安极了。 「喜欢的姑娘?!」他眯起眸,贴近她的小脸,气息喷拂在她脸上,「你怎么知道 我不喜欢你呢?」 陆小纺紧捂着灼烫的脸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瞧她那羞赧的模样,他忍不住大笑出声,「或许你还真是老天赐给我的礼物呢。」 她被他这不一样的邪魅模样所惊吓,有点不能适应。「我……我这就回厨房帮忙了。」 她微微曲膝后,便奔出膳堂,回到了厨房。 王婶见她慌慌张张的模样,紧张地追问:「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右护大人又不满 意,数落了咱们?」 「不是。」她双手压在胸口,心底有着疑惑。突然,她转身问王婶:「刚刚大人一 直说着晦气的话,什么活着的时候之类的,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你不清楚这事?这可是近来府邸里发生的大事呀。」王婶哀叹一声,「大家私底 下都说着大人可能活不久了,已纷纷寻找下一个主人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这事听来似乎挺严重的。 王婶边清洗蒸笼,边诉说着皇上与右护大人的怪异梦境,「偏偏皇上信以为真,非 要大人依他的梦境找到正确的女人为妻。」 「那不是很冒险?」陆小纺秀眉轻蹙,替他担忧。「全天下的女人这么多,他哪知 道要娶哪一位呢?」 「据说皇上会给提示。」 「什么提示?」她急忙问。 「只有大人知情,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连对于管家他都守口如瓶呢。」王婶将蒸 笼搬到外头晾干,「所以他近来脾气特别大,看什么都不顺眼,你可别做错事了。」 「是的,谢谢王婶的提醒。」陆小纺点点头,可心思却远扬了。 接下来的日子,严武曲都不在府中,陆小纺原以为他只是心情烦郁出去散心,但事 后才知道他竟然主动向皇上请求前往边界领兵作战。 她想,或许他是想靠打战来耗力耗时,好早点面对命运的安排。 而这段时间右护府亦出现了些许变化,许多仆人离开,又有新的仆人进来,最劳累 的莫过于于管家了。 「于管家,这碗补汤你喝了吧,大人不在,整个府邸都得靠你了,你可得顾好身子。」 夜深了,于管家还在前厅算帐,陆小纺便到厨房将下午熬的补汤端来给他喝。 「是小纺呀。」于管家对她苦笑,「就是因为全靠我了,我才不得松懈呀。」 望着眼前这位清秀美丽的小姑娘,还记得当初她一直站在府外,还被他骂了一顿, 可她不记恨,还对他这么关心……不,应该是说她关心府中每一个人,说她多事也行, 但她还真是挺热心的,又热心得可爱。 「但总得休息嘛,趁汤热着,快喝了。」陆小纺将补汤端到他面前。 于管家接过补汤,很快地喝了它,「这汤还真香呢。」 「我用了好些药材去熬的,还放了甘草,富有甜味,而且性温不燥,可以常喝的。」 她笑着解释。 「那么好的补药,能不能也给我来一碗?」大厅外突然出现一道突兀的声音。 「右护大人!」于管家先瞧见了严武曲,立刻站了起来。 陆小纺立刻回头,当看见身着战袍的他胸前一片血渍时,忍不住问:「大人,你怎 么了?为何一身是血?」 「天,我这就去请大夫来。」于管家也吃了一惊。 「不用,哪个人作战厮杀不受伤的?」严武曲抚着胸口,摇摇晃晃地走进前厅。 陆小纺上前扶住他,「大人,小心。」 「呵,你怎么改口喊我大人了?」他挑起眉,肆笑地望着她。 陆小纺微愣,不好意思地说:「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才弄明白何谓『右护』, 而『岩风右护』又代表着什么样崇高的地位,而你又是如何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 「崇高的地位?呵,可如今却什么都不是。」他眯起眸,狠狠地说:「即便有战功, 也会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给毁了。」 「呃……对了,大人,这场战役结果如何?」于管家听得出来他在埋怨些什么,于 是转移话题,顺便上前扶他回房,打算拿金创药先止血。 「我岩风右护出马,焉有不胜的道理?」严武曲在于管家与陆小纺的搀扶下缓缓走 向房间。 「恭喜大人。不过你为何不在营地疗好伤,再与士兵一道凯旋归来?都是长途跋涉、 驭马奔驰的关系,伤势才会恶化的。」进入房里,扶他躺下,于管家立刻拿来金创药, 「来,我们先上药吧。」 「不,我要她为我上药。」严武曲推开他,指着陆小纺。 「什么?」于管家诧异地皱起眉,「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就要她。」他抿唇一笑,并看向陆小纺,「你愿意为我这个有崇 高地位的岩风右护上药吗?」 「我……好。」见他伤得这么重,若不上药,情况可不妙。 「听见没?把药给她,你出去吧。」 「是。」既然大人坚持,小纺也愿立息,于管家也只好退出房间。 待于管家离开后,严武曲便眯起眸子瞧着动也不动的陆小纺,「还傻站在那里做什 么?过来为我上药呀。」 她吞了口唾液,这才拿起金创药走向他。他全身各处都有伤,不褪衣是没办法上药 的。「我得为你褪下战袍。」 「可以,你就脱吧。」他笑望着一脸踯躅的她。 陆小纺深吸口气,伸手替他褪下厚重的战袍以及身上的衣物,直到剩下一件满是血 渍的里衣。 「老天,你流了多少血?」她摇摇头,「不请大夫来是不行的。」 「不,我就只要你上药。」他固执地说。 陆小纺没辙,只好照办了。她先将里衣剥开,可一不小心拉扯到伤口,又开始流血。 她脸色大变,慌得将金创药撒在伤口上头,又找来干净的布条捆绑伤口,而他从头 到尾都闷不吭声,该不会是痛晕过去了? 「大人……大人……右护大人……」她紧张地喊着他。 「你叫魂哪?」他终于张开眼。 「你觉得怎么样?还很疼吗?」她不是大夫,无法判断他的伤势是不是光这么做就 可以痊愈。 「很好,还有这里。」他指着下腹。 「什么?」陆小纺是姑娘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那地方怎么可能是她可以 触及的? 「对,就是这里。」他挑眉瞧着她无措的模样。 平日他并不是个轻佻之徒,可是一场战役归来,等于是到鬼门关前走了一圈,能活 着又何必过得这么拘束,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再来就是这丫头,愈看是愈 有意思,让他起了捉弄她的念头。 陆小纺深吸了一口气,小手扯住他的裤头,又缩了回来,「不,我……我不行。」 「只是个简单的动作,为何这么别扭?」严武曲邪魅的双眸射出诡火。 顿时,她愣住了。 见她犹豫不决,他低喊一声,「啊,」 「怎么了?」她浑身一绷。 「你再不上药,我会疼死。」要装就装像点,他闭上眼,做出咬牙硬撑的模样。 「好,我帮你上药就是。」陆小纺索性睁只眼闭只眼,然后将他的裤头轻轻拉开, 跟着转开脸,拿着金创药猛撒。 「撒错地方了,小纺。」他肆笑着,「我要是绝于绝孙,就找你算帐。」 殊不知他伤着的地方是下腹,可不是在那「家伙」上. 这声「小纺」让她突地一震,因为她完全没想到他还会记得她的名字,那天他可是 在半醉半醒间知悉她的名字呀。 「大人,你骗我!」一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眼,她有点生气了。 「我是骗你,那又如何?别再拖时间,快点。」严武曲低沉磁性的嗓音扬起一丝丝 戏弄她的谑意。 「是……是的。」她这才定定慢慢拉开裤头,直到那家伙要露不露之际,瞧清楚小 腹上当真有条像鞭似的伤痕,血肉模糊,看样子一定很疼。「我先去弄点温水清洗伤口, 然后再上药,就这样上药可能没什么效果。」 见她起身欲走,严武曲用力拉住她的小手,眯眼瞧着她,对于她的细心感到莫名激 赏,也对她可爱的表现会心一笑,「你不会想找机会逃吧?」 她摇头,「不会,你伤好之前我都在。」 陆小纺的意思是她绝不会因为害怕为他上药而离开,但他却误以为待他伤好了她便 会走人。 「你要去哪儿?」 「什么?」 「我伤好后,你要去哪儿?」他抓着她的手腕的力道徐徐加重,唇色已渐渐泛白, 看来这段跋涉加上身上的伤的确够他受的了。 「只要你留我,我哪儿都不去。」望着他那急促的语气,陆小纺的内心渐渐暖热了 起来。这代表着他需要她的照顾吗? 「记着你说过的话。」严武曲慢慢闭上眼。现在脑袋浑噩的他实在没心思厘清为何 会突生一股对她的依赖,或许是她温柔的手法,或许是她的细心,给他莫大的安全感。 安全感?!曾几何时他严武曲也需要安全感了? 不一会儿,他的思绪已完全被睡意掩覆。 陆小纺为他盖上被子,当瞧见他小腹上的伤口时,又忙不迭地打来热水,打算帮他 清洗伤口。 陆小纺仍旧不放心,偷偷去请了大夫过来,趁严武曲沉睡之际让大夫瞧瞧伤势,毕 竟她不是大夫,就怕一个处理不好会危及右护大人的性命。 「大夫,右护大人的伤势如何?」于管家送大夫到门口时问道。 「之前处理得非常好,没事的,于管家,你放心吧。就不知是谁帮右护大人清洗伤 口的,很干净也没伤到他,着实细心。」 「就是去请你过来的那位小姑娘。」于管家捻须笑说。 「是她?的确是个伶俐又漂亮的姑娘。」大夫朝于管家点点头,「那我先回府了, 记得拿我的药方抓药让大人喝,包管三天后他就会生龙活虎了。」 「大人不喝,我也会强迫他喝的。」于管家应允道。 在送走大夫后便回到大厅,他看见陆小纺正拿着抹布四处擦拭着。 「小纺,你在做什么?」 「厨房现在没事,所以我把大厅清一清,人手不够呢。」她回头微微一笑地说。 于管家叹口气。的确,走了好些人,虽然严家家大业大,可下人们还是担心它会因 为大人的受刑而垮台。 「对了,大夫怎么说?」她走向于管家。 「他说你处理得很好,大人没事。」 「真的?」陆小纺喜形于色。「太好了,如果大人就这么倒下,那可就糟了,幸好 他没事。对了,药方在哪儿?我这就去抓药。」刚刚她瞧见大夫正在写方子呢。 「也好,就在……」 于管家话还没说完,就见丫鬟小敏跑出来,嘴里嚷着:「于管家,不好了,大人醒 了,直闹着要小纺去照料他。」 「什么?」于管家双眸大瞠,「这是怎么回事?他又在闹脾气了!」 「我不知道呀!」小敏摇摇头。 「我去看看吧。」陆小纺将抹布丢进水桶内,跟着快步走向严武曲的房间。 严武曲躺在床上,噙着一抹笑望着她。 「大人!」对上他那抹笑,陆小纺急皱着眉,「你又在胡闹了!伤才刚好些,不要 这样好不好?」 「我又怎么了?你听好,你可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说我胡闹的下人,别以为我说你 入选了,你便可以肆无忌惮。」严武曲眯起双眸,直瞅着她那张柔绵细滑的小脸,如果 他不是有伤在身,还真想上前摸摸看触感如何。 「我压根没有这个意思。」她很诧异地说:「我早忘了这件事,当时也以为那不过 是你的醉言醉语。」 「哦,你当真这么不忮不求?」他似乎不怎么相信。多少对他献殷勤的女人要的不 就是他的财富与岩风右护夫人的名号,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想要,还真是让他觉得不可 思议。 「如果真要问我想要什么,那就是请你听话些。」说着,她上前帮他把故意踢掉的 被子给盖上。唉,这副孩子气的模样,真难想象他是到前方上战场的作战英雄,更是皇 上器重的四大护卫之一。 「你要我怎么听话?」他抓住她的皓腕。 陆小纺瞪大眼,望着被他紧紧抓住的地方,那儿居然会发烫!她赶紧抽回小手,有 点无措地说:「我先去为大人抓药煎药,晚点再来。」 「什么?药?!」他眉心紧蹙。 「对,你得喝药才会好得快些,我这就去。」瞧见他眼底跳跃的火焰,陆小纺心一 惊,赶紧拔腿溜出了房间。 「喂……小……」他喊不住她,只能愤而往床上一敲。该死,难道他现在是虎落平 阳被犬欺吗? 药!这辈子他还不曾喝过那玩意儿,谅她也别想让他张嘴。 ------ 凤鸣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