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霜霜,准备好了吗?孙成快来了喔!”左母在门外轻唤著。今天这新嫁娘 的脸色非常差,也不肯让人帮忙梳妆打扮,让她甚感无奈。 左霜霜懒懒地回道:“大姊跟姊夫从京城省亲回来了吗?还有二姊他们,办 完案了没有啊?三姊夫好像也还没到家是吧?” 为了她这场仓卒的婚宴,在外面做事的人全被要求赶回来参加,真是难为他 们了。 “你二姊跟二姊夫已经回来了,其他人应该也快到了!”左母说。 “行啦!等他们都到齐之後,我自会出去。”左霜霜敷衍地回了声。 “那你得小心看著时辰,记得是午时哪!可别晚了。”左母下放心地殷殷交 代看。 “恩!”管它什么时辰,她又不嫁。 直到听见母亲离去的声音,左霜霜这才望向身边的男子,笑道:“不知道我 娘知道待会儿的‘好戏’之後,会不会抓狂?” 狄烈亲昵地捏捏她的俏鼻。“别一副兴致勃勃的样于,你娘要是抓狂,我们 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不要太杞人忧天嘛!都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不高兴一点呢?”左霜霜这时 已经彻底放开了,轻松得不得了。 “你开心就好。”一想到待会儿要面对的人与事,狄烈实在无法像她这般轻 松,但见她一脸无忧,其实他内心也感到很高兴。 “可是只有我快乐,你却不开心,那有什么意思?”左霜霜跪坐在床上,眸 子与他的平行对视,双手也扯起他的嘴角,非要他跟自己一起快乐不可。 狄烈忍不住轻笑。“你快乐,我就快乐了,一样的。” “真的吗?”左霜霜狐疑地瞅住他,不是很相信。 狄烈吻吻她。“真的。” 左霜霜转而躺在他怀里,有点感叹地道:“真奇怪,我们本来不是很讨厌对 方的吗?怎么突然又会互相喜欢了呢?” “感情的事是无法预知的。”狄烈回她一句。 左霜霜噗哧笑了出来,然後突然坐起身,认真地问:“对了,我跟你的剑, 你最喜欢哪一个呀?” “都喜欢。”狄烈想也不想就回答。 左霜霜下甚满意。“我是说‘最喜欢’,二选一。” “你跟剑同样重要。”狄烈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比的,又不是不能共存,不 是吗? “怎么会同样重要呢?快说嘛!你到底最喜欢哪一个?”她跟剑相比,当然 是她最重要啦! “我真的觉得你跟我的剑一样重要,这是事实嘛!就像我跟白银,对你而言, 不也同样重要吗?”狄烈当然是很重视她的,难道她还不清楚吗? “不,虽然都很重要,可我会说,最重要的还是你。”左霜霜一口气飞快地 说完,然後微嘟起嘴。 “你的意思是,我也要说最喜欢的是你,才能代表我对你真的在乎?”狄烈 不明白她在执拗些什么。 “是。”左霜霜回得理所当然。 她固然明白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说其他,单是这次为了她要嫁给孙成的 事,已足见一斑。但知道他所做的是一回事,听到他亲口说,那绝对又是另外一 番滋味了。 “难道你还不清楚我的心吗?”狄烈有些懊恼起来。 “清楚归清楚,但是我没听见你说嘛!”左霜霜生气了。不过是教他说几个 字,又不是要他去死,真有这么为难吗? “你真是不可理喻。”狄烈也恼怒了。 她是他决定要相伴一生的人,而剑也是他的唯一随身物,此二者对他来说, 都有著不可分的亲密关系,为什么一定要比呢? “我不可理喻?”左霜霜气得涨红了脸。“是是是,我就是这样!不过,这 么不可理喻的我,也有孙成肯娶我,怎么样?”她挑衅地仰头瞪视他。 狄烈眸子微黯。“你再说一遍。” 左霜霜话一出口,便立刻後侮了。 她刚刚说了什么呀!她怎么可以这么说呢?然而碰上狄烈几乎要杀人的眸光, 她道歉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如果他肯爽快地给一个答案,她也不用一时气昏头,而说出那样的话呀!左 霜霜咬著下唇,撇开脸不看他,鼻问涌上阵阵酸意。 见她收起锐利的刺缓和下来,那娇柔模样令狄烈的口气也不再那么冷硬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说这种伤人伤己的话?”狄烈从背後将她纳入怀 中,下颔顶在她的发顶,叹了口气。 左霜霜眼眶泛红。“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而已嘛!你干 嘛?” 左霜霜笑而不答。“需要”不就是这样吗?当被满足了,便不再有坚持的必 要了。她如此想著。 这时,门被敲响,然後传来左霏霏的声音。 “霜霜,大家都回来了喔!孙成也到了,该出来了吧!” “来了。”左霜霜收起笑容,与狄烈对望一眼,两人相缠的手也紧紧交握住。 一场硬仗即将展开。 左霜霜理了理云鬓,再用红纸抿抿嘴唇,慢条斯理地整整衣裙,然後在狄烈 跟前旋了一圈。 “如何?” “美!”她双目含情,波光滥滥,末施困脂的雪颊嫣红诱人,而唇办更散发 著挑逗魅惑,直让狄烈看傻了眼。 左霜霜浅浅一笑,牵起他的手一同打开房门。 然而,该在大厅等候的家人,却全都聚在门前,真是太不合礼了,尤其当中 还包括那个新郎倌——孙成!就是不肯说呢?就不肯哄哄我吗?“ “但我不想跟你说假话。我们两个人既然决定要一辈子相随,就得了解彼此 最真实的感受,而下是虚言假语。”狄烈正经的说道。 左霜霜当然能懂,无奈地笑叹著低语,“你就是这么愣,都不知道姑娘家就 是需要一些些甜言蜜语。” “哦?那会让你快乐吗?比赚钱更快乐?”狄烈虽然不太能理解,却仍尝试 著去体谅。 “嗯!” 狄烈想了一会儿。“好吧!”他扳转过她的身子,然後很慎重地道:“你比 我的剑还重要,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左霜霜甜美一笑。“很受教嘛!不过,以後你可以不用再说这种话了,甚至 说我跟你的剑同样重要也没关系。” “为什么?”狄烈真被她弄糊涂了。她不是想要甜言蜜语吗?怎么好不容易 他打通了自己的那一关,她又不要了? “怎么回事?弄了半天,你还没穿上喜服?是不是不会穿?左母见左霜霜一 身素衣,几乎要晕厥过去。 “娘,”左霜霜下理会众人惊讶的神情,抢先一步道:“我不嫁了。” “什么?”所有的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大叫,嘴巴都合不上了。 “我说,我不嫁了。”左霜霜再度重复,还仰起小小的头颅。 “霜霜,好端端的,怎么不嫁了呢?”左霏霏不解地皱紧秀眉。 “霜霜,你是受到什么刺激呀?”左霓霓抚著下巴,看看她,又望望狄烈。 顶著六个月肚子的左雾雾依偎著铁燹,也一脸困惑地开口,“霜霜,你可要 想清楚呀!” “我没有受刺激,脑袋也很清楚,我就是不要嫁。”左霜霜微恼地跺了下脚。 孙成走上前问她,“你真的不嫁?此话当真?” 狄烈立即挡在左霜霜面前,对他说:“是,她下嫁。” 左雾雾看著他们,很是糊涂。“霜霜,狄烈,你们在搞什么呀?” “我们是相爱的,所以霜霜不会嫁了。”狄烈高举他跟左霜霜缠在一起的手, 大声宣布道。 左霏霏即刻街上前,不可思议地叫嚷,“你们在搞什么鬼呀?又是相爱,又 是不嫁的,为什么呢?” 这下子,左霓霓倒是已经理出些许头绪,但她没说穿,只是笑咪咪地倚在聂 云身边说起悄悄话来,然後两个人便笑了。 “不嫁就不嫁,有什么好说的?”左霜霜不明白他们怎么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不喜欢孙成就不嫁咀!还要解释什么? “可是,可是……”左雾雾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左老爷,左夫人,霜霜不嫁了。但我和她的确是真心相爱的,请 相信我,我一定会疼惜霜霜一辈子。”狄烈恭谨而诚恳地说道。 左家两老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只是怔仲地看著狄烈,不知该说些什 么。 “不行!”孙成突然插口,一脸的严肃。“现在宾客一堂,就等著新郎倌和 新嫁娘了,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说下嫁呢?” “我就是不嫁,你能怎样?”左霜霜毫无畏惧地挑衅他。 就算孙家很有权势又如何?下喜欢就是不喜欢!今天,她说什么也不会嫁的。 “你不能不嫁。”孙成口气淡然,“别忘了我家的地位。” 狄烈闻言,一手就扯起他的衣襟。“今天就算孙家再厉害,霜霜也不会嫁。 她是属於我的!” “是吗?”孙成拿开他的箝制,淡淡地笑了笑。 “我们大不了私奔,怕你吗?”左霜霜也跳出来,与爱人同一阵线。 才刚回过神的左母听到女儿的言论,差点又晕厥了过去。“私奔?你敢就试 试看!”她难得不温柔地气虚尖叫。 “娘,我真的不能嫁他,如果你们再逼我,我们就私奔了。”左霜霜上前搀 扶母亲,满脸忧愁地哀求著。 她也不想这么做啊!但她真的不能嫁绐孙成,不然她的一生就没有幸福可言 了。 “你为什么要私奔啊?”左霏霏异常惊愕。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懂呢?”左霜霜翻了翻白眼,觉得自己就要被气死、烦 死了。 左霏霏目光诡异地望著她。“我不明白呀!你们明明不用这样的,却说什么 不嫁啦!私奔啦!这不是很奇怪吗?”她实在想不通耶! “因为我下想嫁给那种人。”左霜霜没好气地道。 她好伤心,为什么大家都不体谅她呢?为什么她最爱的亲人,都要她嫁给孙 成呢?她已经告诉他们,自己喜欢的人是狄烈了啊! “狄烈,你不生气吗?”左雾雾捂住小嘴,转而俏声问一旁的狄烈。 “我为什么要生气?”又不是说他。 “可是霜霜在说你是‘那种人’……”一听就知道是贬的成分居多。左雾雾 想再说什么,但被铁燹吻住小嘴。 直到此时,风徽诏、左霓霓夫妇以及铁燹,大致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只下过,为了看好戏如何结尾,他们也只好忍住下说破啦! “你真的不嫁吗?霜霜,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左霏霏分外严肃地问。 左霜霜重重地点头。“是,我不嫁了。” 左霏霏转头望著狄烈。“你呢?也同意霜霜不嫁?” “当然同意。”这还用问吗? “那你们以後打算怎么办?不成亲却又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你们呀?”左 霏霏摇摇头,叹气道。 左霜霜与狄烈互望一眼。“大姊,你在说什么啊?” 这回轮到他们糊涂了。 “说你跟狄烈呀!一会儿说要成亲,这会儿又不嫁了,真不知道你们在搞什 么鬼。”亏他们还拚命地赶回来呢! “呃,我?跟狄烈?”左霜霜惊讶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霜霜跟孙成两个人成亲吗?”狄烈也听出了问题,疑 惑地追问。 “怎么会是跟孙成呢?喜帖上写的明明就是你跟霜霜的名字啊!左霏霏掏出 喜帖递给他们。 左霜霜跟狄烈连忙接过一看。可不是嘛!他们的名字清清楚楚的印在上头, 一字不差! 可是—— “孙成,你在这出戏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狄烈瞬间了悟,倏地转过身, 死盯著已在一旁狂笑不止的孙成。 “我,我——”孙成笑到捧腹,一手还朝他们挥了挥。 “孙成是主婚人呀!还包办你们的婚事呢!”左母抚抚心口,终於说出话来 “啊?娘,可是你那天还要我嫁给孙成的呀!”难道那天她听错罗? “没错呀!不过隔天孙成就跟我说,你和他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是真心喜欢 狄烈这孩子。”左母回想起那天的事,虽然觉得很意外,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没 什么不好,霜霜嫁给狄烈,就会一直留在茶居里,这么一来,他们非但没少了女 儿,还多了一个女婿帮忙,真是越想好处越多哩! “原来这是你主导的一出戏!”左霜霜霍地转过身,指著孙成尖叫道。 “这可是我送给你们的大礼,怎么样?够特别吧?”孙成抹掉笑出的眼泪, 向他们两人说道。 “但是大姊他们怎么没有误会呢?我记得给他们的喜帖是写孙成的名字。” 左霜霜想下透这一点。 孙成笑道:“这还不容易吗?我踉左夫人说会负责送喜帖的事,然後就乘机 把名字全改过来了。” 左霜霜撇撇嘴。的确,这对他来说很容易,而让她和狄烈出糗,更不是什么 难事。哼! “真是感谢你的‘大礼’,让我们万分‘惊喜’呢!”狄烈用目光“刺杀著 孙成。 这次可是丢脸丢到长城外去了,亏他们还直想要逃婚,不料,原来逃的竟是 自己的婚礼。 “你们喜欢就好啦!”孙成假装听不懂狄烈的弦外之音,兀自笑咪咪的道。 “可是,你不是说因为有家族压力,才不得不成亲的吗?”孙成是不是狡猾 狐狸幻化的啊?左霜霜下禁斜眼审视著他。 孙成收起笑,温柔地看著她。“因为我不能让你不快乐。纵然不能让你成为 我的娘子,但我已经视你为我的妹子,又怎么会忍心剥夺你的幸福呢?” “好吧!虽然你还是让我们度过了一段担心又恐惧的时期,下过——”左霜 霜望了狄烈一眼,然後同声道:“谢谢。”真心的谢谢他。 “好啦!现在你们不会再说不嫁了吧!”左霏霏觉得好气又好笑,这个大乌 龙现在终於结束了。 “可是,我已经把那件喜服撕碎了耶!”左霜霜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当时 怎么也没想到她真的会在这天成亲嘛!“再说,狄烈也没有礼服可以穿。” 在这糗毙的情况下,不成亲会比较好吧?她完全可以想像,如果他们真的在 今天共结连理的话,大概要被笑足五十年,而且,每年一定还会被提醒——这个 日子有多么的令人“难忘”了。 “放心,我早就另外准备好了!”孙成笑嘻嘻地拍拍大手,身後两个仆人立 刻捧著两套崭新的礼服送到他们跟前。 左霜霜跟狄烈尴尬地笑了。看来,这下子不成亲下行了。 “好了,快去换衣服啦!吉时都要过了。”左母边推边催促他们回房。“怎 么会闹出这种笑活来呢?唉!”她可没几年寿命好吓啊! “谁教孙成穿著一身新郎倌的礼服呀!”左霜霜咕哝著。这不能怪她嘛! “你再仔细看看,他穿的那件只是主婚人的礼服而已啦!”终於有人道破了。 是哟?左霜霜急忙回头瞄去,好像是耶!唉!反正今天是糗炸了,再多些也 无所谓了啦! 直到一对准新人回到各自的房间换衣服时,那些早已心知肚明的人这才笑开 来。 一旁,铁燹搂著心爱娘子的腰,笑说道:“看来,我真的错过了不少事。” “可不是?所以你不能再走了,不然你会错过更多有趣的事喔!”左雾雾圈 上他的脖子,舍下得他再离开。 “我当然不走了,我要陪我的娘子嘛!看看你,我不过才离开一小段时间而 已,你就瘦了。”铁燹不甚满意地衡量起她的腰身。 “还瘦?我都快变水桶腰了。”她哪有瘦啊! “别忘了你有身孕,应该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才好。”他决心要好好地将她 养得更胖一些,这样生小孩才有力气嘛! 左雾雾嘟起嘴,却在铁燹宠爱的目光下,软化地点点头。 而另一边,聂云与左霓霓正笑得开心。 “你是怎么看出端倪来的?”聂云点了一下左霓霓的鼻尖。 他这娘子就是聪明!在这段时问里,他的办案速度堪称神速,也多亏她清醒 的头脑帮了下少忙。 “很容易,看他们谈话就知道啦!”左霓霓妩媚一笑,“现在好啦!我们家 的女儿都嫁出去了,我娘总算可以放心罗!” “不过我想,如果我们生个小外孙给她老人家抱抱,她一定会更开心。‘聂 云在她耳边说著悄悄话。看著左霏霏跟左雾雾都相继有了孩子,他也有些心动了。 左霓霓斜睨他一眼。“我看这段时间你是太闲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她 还不想生呢! “你看,升儿多可爱,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比他更可爱的。”聂云仍持续对她 洗脑中。 左霓霓耸耸肩,决定不予理会。 就看看是他的洗脑功力比较强,还是她的坚持力比较久罗! 而在大厅角落—— 左霏霏正对风徵诏笑著抱怨,“霜霜可真会吓人。” 抱著儿子的风徵诏温和地笑道:“但还是搞定了呀!你也可以安心了。” “是呀!以前我一直担心霜霜会独身守在茶居里,那本该是我必须担起的责 任,可她却一肩扛起,让我的心始终很过意下去呢!不过现在,她终於找到了自 己喜爱的人,真是替他们高兴!”左霏霏感性地说,眼眶微微泛红。 “傻瓜!”风徵诏腾出一只手轻抚她的头,宠溺地斥道。 “娘,你的眼睛怎么红了?”升儿像发现什么稀奇事般,天真地叫著。 “娘的眼里被吹进沙子了。”左霏霏揉揉眼睛,对儿子解释。 “那升儿给娘吹吹,娘就不会痛痛了。”升儿乖巧地提议,然後就要依言动 作。 左霏霏被他逗笑了,抱过儿子亲了亲。“好啦!娘有升儿这么乖的儿子,什 么痛都没有啦!” 风徵诏环住她的腰,凝视著自己的娘子跟小儿,一脸的满足。 此时,左家两老也是欣慰不已。 左母看著厅里的这三对佳偶,再想到即将出来成亲的那对新人:心中不禁想 著——她这四朵美丽如花的女儿,终於都找到会疼惜她们的爱花之人了。 洞房花烛夜里,春宵一刻值千金,一对新人终於被双双送进房。 可是左霜霜却一丁点喜悦都没有。她不等狄烈挑起喜帕,就自个儿把它摘了 下来,再除去那顶重得快要让脖子歪掉的凤冠,然後大字型地躺在床上。 家人的手脚真不是普通的快,一下子就把新房布置好,连被子跟纱帐也都贴 了“喜”字呢! “我累瘫了。”见狄烈走近,左霜霜挪开身躯,让他也躺下来,然後将头枕 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听著他有节奏的心跳声。 “很累吗?我帮你捏捏。”说罢,狄烈便在她的肩膀处轻轻地按捏起来。 左霜霜舒服地低吟一声,“早知道成亲这么辛苦,我就不嫁了。” “你说什么?”狄烈几乎是弹坐起来。 她之前说不嫁还有个谱,毕竟当时他们都误会她要嫁给孙成,可现在她居然 还这么说,不是太过分了吗? 左霜霜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下住低笑,“我又不是说不嫁你。”说起这 个她就一肚子气。“孙成也真是的,我又不是嫁给他,干嘛请这么多人呢?排场 还弄得这么盛大。虽然说钱是他出的,本意也是要祝福我们,但是有好多人我们 都不认识耶!到最後,累坏的人却是我们。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她抱怨连 连。 “也有可能。”狄烈完全不打算帮孙成说好话,谁教他让他们的脸丢到塞外 去呢! “我们真是误交损友呀!”话虽这么说,然而他们还是都很感激孙成。 狄烈伸出食指,轻抚她的眉头。“不过,他总算没逼你嫁给他。” “他敢玩得这么大?”那她一定会在洞房花烛夜宰了他的! “算了,我们不要说这个破坏我们兴致的人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才不 想浪费时间在孙成身上。 “要睡了吗?好呀!我累坏了,”左霜霜眨眨眼。见狄烈放下罗帐,立即呵 欠连连,挪好枕头就要倒头睡去。 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忘了?在这个时候要睡觉?狄烈将被子盖在她身 上,然後钻进去,用自己的身体覆盖在她溜嫩的胴体上。 “你压住我了,怎么睡啊?”左霜霜累得不想睁开眼,只轻声嚷道。 “你睡。如果睡得著的话。” 狄烈吻著她,从眼睑到锁骨,无一遗漏。 过了一会儿,几乎要睡著的左霜霜隐约察觉到他要做什么,推了推他。“不 要在我身上‘点火’。”他落下吻的每一处,就像点燃一把火似的,渐渐让她燥 热起来。 “你怎么知道是火呢?”他轻啃著她的雪肤,笑问。 左霜霜叹了口气,张开眼。“你就是下肯让我睡,是不是?” “你可以睡呀!”狄烈说得无辜,却又攫吻住她的唇,下让她有喘气与说话 的机会。 这样怎么睡呢?要她窒息晕倒比较快吧!左霜霜想著。而那被他挑起的“火 焰”,也让她选择了以热情来回应他。 睡觉?嗯!等会儿吧…… 窗外,几株玫瑰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加上月色的映衬,更是绽放出它 们的光华,亮丽而绝美。 (全书完)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