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元月9 日是腊月十一了,小寒节令已过。天气干燥的颜色如麸白,下午6 点 了气温大约仍有十一二度吧。 太阳晒在身上软软的暖如薄絮的束缚,我却怎么都感觉不到温暖,因为我知 道与夕夕提出就此分手的事似乎很难启齿,这种场合该是一个冰凉的、有着枯黄 棱刺的瑟瑟之秋。想起“分手”这个字眼时又觉得似乎很是可笑、带有一种说不 出的味道:有过开始吗?如果没有开始那还说什么分手呢?或者一开始就是什么 都没有什么也没应承的? 民俗村上的麦当劳旁,夕夕如约而至。 买好吃的后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夕夕看着我不说话,我除了感觉到他似 乎知道我想说什么之外,更多是感到尴尬。 我说夕夕现在吃圣代会不会太冻啊要不要来杯热的冰糖奶茶,夕夕笑着说你 不也在吃吗不用奶茶了。 看着他的笑容我更是不知如何启齿了,想着阿兰交待我今天完成的事我该如 何处理呀,我感到自己的烦燥在莫可奈何的时空中停滞着浸染了全身。 夕夕打破了僵局。 “其实我知道你今天想说什么的。这一段时间你都忙着没时间来陪我者无所 谓啦——只要你高兴。所以我更不会去追问那天电梯中的他是谁,知道你快乐着 我很高兴——呵呵我是不是很高尚很纯情啊?!” 我看着他不吭声,我不知怎样的表情才算合适,我在想我的脸部表情一定是 很忠诚的体现着我的心境——那种不可言状的感觉。我深深的为自己是一个不擅 长伪装的人而感到自责。“其实你可以和大多数人一样的,你还没陷进去。”我 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时很吃力,“家里对你的期望好大的,你别和我一样放纵自己, 把自己的心态调整过来吧。” “你讲的好虚伪呀,我真想讨厌一下你呵呵,可是我都唔钟意这样对你。” 夕夕用勺子刮着我的鼻子说。 “小朋友别弄得我油油的。” 我拿着面纸擦着。 “与其这样让你不开心更让我心里难安,不如让一切都、都这样结束!” “嘻嘻这句话说得好成熟啊!你都不用担心的,春节过后我就上加拿大了, 舅舅帮我联系好了学校,呵呵以后即使你想见我只怕还得等两年呢。” “真的呀?那该庆贺一下了。”我在想这家伙干嘛不早说呢,不然就不用让 我费力找理由说着“再见”亦或“分手”之类难讲的话了。 “庆贺?怎样庆贺啊?”夕夕瞪着我说,“听说我要离开深圳你好象很开心?!” “讲实话你离开深圳我真的好开心,这样更能实现你爸妈的愿望啦,虽然都 说为自己活,但每个人都不应忘记自己所承担的还有责任和义务。” 夕夕咪着眼笑起来,“你讲啦,仲讲大道理,我才懒得听。你老把我当小朋 友看,约我还要在麦当劳,走吧我们换一家饮酒去,那样才有气氛啦好不好?” 酒店里夕夕很兴奋的表现着自己的酒量,两人出来时已近午夜。 我说时间好晚了你喝了这么多啤酒我不放心呢我先送你回学校吧,夕夕说别 担心明天周末没什么事我不要你送的嘻嘻我送你回家吧。我说在深圳我哪有家呀 你知道我就住白石洲好近的不用你送。夕夕说是啊是啊现在你的家不在深圳但深 圳还是你们这些人的天下啊,我说深圳是两种人的天下,是有钱人和穷人的天下 呵呵有钱人如你穷人如我。夕夕说是啊是啊深圳是两种人的天下,不过是男同志 和女同志的天下呵呵。听他这话我大笑起来。 我还是坚持着将他送回学校,他拼着命说不用了不用了如果你不愿意我去你 那里你就让我在世界之窗前坐一晚吧你自己回去好了,我说行了行了我会那样待 你吗还真象个小朋友会撒娇呢。夕夕说好耶那就是应承了你要有信誉(性欲)哦, 我叫起来说小朋友怎么尽想着这些呀你不能再纯情点装出楚楚可怜什么都不会的 样子来。夕夕说你死吧你再这样逗我会将你缠得更厉害的,我说只怕我真的死了 有些人会不高兴可能不会出国了还会痛苦的呢呵呵。 因为东东去了广州会女友,回白石洲后屋子里显得冷清清的,夕夕的嘻闹袭 着气氛开始蓬勃亮丽起来。冲完凉后已经凌晨1 点,夕夕将CD换成萨克斯管曲, 响起的是淡而悠扬婉转的《再见茉莉花》。 他看着我笑着。 距离产生美感吗?而此时我感觉到的是美丽的诱惑。他在我耳边喃着呢语时 我已不自觉的将他拥起,然后和他一起疯狂着、抓着对方的内衣撕扯象孵化成熟 的鸟儿一样激动着破壳。 夕夕说这一次以后春节我就出国了以后没什么机会呢,我说你想怎样玩都得 别太疯就行。他的眼睛带着溢满挑剔的煽动和欲求,掩映在眼睫毛中的是清澈如 水的眯视。我想起阿兰的《唱情歌的季节》、真的感觉到自己正在梦中游弋着寻 找依靠,我吮吸着夕夕的舌兴奋起来,尔后就不记得阿兰是谁了,只觉得这时的 吮吸这时的交融这时的气息可以让世界无须存在。也是在这时我才真的感觉到自 己青春的渴求是如此的强烈,可以将一向自持秉承着的专情放纵在这身体没有距 离的接触中,“距离”的美悍已让我情不自禁 第二天给阿兰打过电话仍不到10点,阿兰很关切的问着我问题解决得怎样, 我悻悻的不知如何回答,电话中阿兰的反应我已知道他感觉到了什么,我还能说 什么呢。 夕夕睡着还未醒,刚想再躺下休息一会时,电话铃声却大作起来。我连忙抓 起话筒小心翼翼的说着话,公司总秘姚小姐催着我去看公司编排的迎春晚会节目 彩排。我说急什么明天才是正式的彩排、晚会下周末才正式开始呢,你先看着吧 我明天一定到。 躺下后拉拢被子想睡时感觉到夕夕的手已开始蠕蠕的拥向我,右手撩着我的 腰部。我闭上眼装着没感觉嘴里却说:“我都不挣扎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这 话明显的吓了他一跳,说完时我已主动逗弄着他大腿体毛一直向上滑动着。 “好古惑!仲不理我,呵呵其实你醒时我都醒了的,你的电话我可都听了呢。” 夕夕说。“讲实话你喜欢过我吗?” “这个问题好象太‘伟大’了,不回答行不行?为什么很多人都会在意这个 问题呢!?”我嘻着说。“我觉得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夫多妻制真是文明的创举, 这样才真正让人的感情到到释放。国学大师辜鸿铭说男人与女人就象茶壶与茶杯, 一个茶壶其实可以有一套茶杯的,比如最少两个或者是九个十个的。只不过我觉 得辜鸿铭这老头子的话只说了一半而已,而且他还反对一个茶杯配几个茶壶。” “那你觉得应该怎样说更合适?”说着话时夕夕的手开始在我身上不安份的 游走起来。 “准确的说应该补充为:同性关系和异性关系。异性关系就象茶壶与茶杯: 茶壶可以配几个茶杯,同时茶杯也可以配几个茶壶的。譬如现在的中药大碗清凉 茶,一杯茶是从好多壶里倒出来的,就象那些富婆可以包几个小白脸几个男秘啊。” 我说着时已抬起头很不客气的咬了他的耳朵一下。“而同性关系呢?男的就象茶 壶与茶壶、女的茶杯与茶杯。你想,那茶壶有进口和出口,只要愿意和可能、任 何一个茶壶的进口都可以与另一个的出口相结合在一起啦。 “痛呢,别用劲咬。然后呢?” “然后茶壶里的茶就可以融在一起、合二为一了。” “就象我们一样!”夕夕说着就挣着翻起身来直直的看着我,眼神诱着我的 目光在升腾欲望,嘴唇微启着向我压下,右手却早已探入我的下部开始揉搓起来 …… “你让我把话说完再动啦——而茶杯呢?之间的交流除了只能用杯口接触外, 也只能碰碰杯过过瘾了。所以啊,做茶杯永远不及做茶壶的感觉好。” “嘻嘻这是什么理论嘛……” 公司春节迎春晚会彩排结束后我就去找阿兰。到阿兰那里时晚上8 点,阿兰 静静呆在家中的沙发上,一反常态的竞还租回一堆港产VCD 看着。阿兰说你吃饭 了吗我弄点什么吃吧。 我说完不用的不用的就不知再说什么好了,只是陪他静静的坐着看着很无聊 的片子。阿兰说我们说点什么吧,我应着嗯了一声就望着他。阿兰说前几天我说 的事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如果你没想好我抓都抓不住你的,死缠乱打又有什么意 思呢。我愣愣的不着声,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着呆。 窗外吹进来的风袭袭的扰起凉意,夜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我在想这些星 星真是可怜,虽然远远的看着相互间如此之近,却不知隔着几亿光年的距离。 晚上睡觉时阿兰搂着我静静的不吭声,他温暖呼吸的气息吹在脸上时是一种 甜甜的感觉,我侧过头看他,眼睛却又躲着我,那感觉好像在说你做什么了别以 为我不知道我这样拥着你还算对得起你了。这时阿兰咕了一声说别想那么多了好 好休息吧,一刹那我心中又怔着想着有这么好的朋友伴着我左右自己为何还放不 下那么多呢。我自责着自己的贪念,又想着自己是不是很贪呢,想着想着就这样 进入梦乡了。 周三下午忙完一阵子后我就想着联络阿兰,但手机呼机电话打通后都没有反 映,我在想现在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蔫蔫的正给姚秘书交待给客户寄新年贺卡时电话响起来,是阿兰,“我有急 事找你呀怎手机电话呼机都不回呀?”我嚷起来说,“现在都5 点了。” “什么事啊你别急你别急慢慢说。”阿兰慌起来。 “现在说话不方便,呆会我给你电话吧。”我想姚秘书还在一旁等着我呢。 “这样吧,呆会下班我来公司接你。” 下班后阿兰已等在楼下了,阿兰跑过来问小麦有什么急事呀你别吓着我,我 笑着说慢慢说吧。上摩托车后我说公司里春节晚会每个人可以由一个朋友陪着去 的你和我一起去吧。我感到他愣了一下随即他却一本正经的说你帮我掐掐我是不 是在做梦你叫我陪你去你不怕呵哈嘿嘿?! 我说唔塞笑得更奸诈古惑吧有乜唔信唧你仲有乜好惊的。 阿兰说这样你的同事很多人就会认识我呢不怕我出卖了你,我说卖就卖吧反 正就我这斤量都不值多少钱的。阿兰说该不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吧,我说不是 不是的呢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唯一想到的就是我的知心爱人穆秋水同志。阿兰大笑 起来说你越来越会说话了,我搂着他说晚会我主持啊你不来看岂不是太没劲了啊, 阿兰说你想让我看你怎样的在舞台上骚动吧,于是我又大骂起来…… 周五下午六点,公司举行的辞旧迎新晚会准时开始,看着大厅里满满的人群 我觉得好象有点紧张。港港谢今晚十分高兴,姚秘书陪着他应酬着客人,不时还 跑过来嘱咐我说阿麦呀今晚你和阿曼的主持得发挥好点啦,今晚的客户好尊贵的, 唔要让我抵公司塞面子啊。我应着是啦是啦你呢家唔要担心佐,我抵表现一定好 好的。 我携着女主持小曼一上台掌声就哗哗的响起来,阿兰就坐在我的对面,眼神 中带着那种我熟悉的鼓励。 台上表演节目时我抽空下来陪阿兰喝着酒吃菜说话儿,商务部的谢晓瑶缠在 阿兰旁盯着我们似乎想说什么,我心里骂着这个小花痴真是骚气得厉害啊谁都缠 的……阿兰却不理他说小麦你在台上正经起来好真呢轻松起来却柔柔的有点象个 VJ了,我说是吗你不会光来鼓励我吧…… 晚会的来宾代表唱完《乌苏里船歌》里掌声雷动,我和阿兰使劲的拍着掌, 阿兰说唱得真不赖呢字正腔圆的有力道。正准备上台报幕时香港正洋公司深圳厂 的市场部经理NIKKO 却搅了过来揽着我抢过话筒,将我一直揽到舞台上,我很无 辜望着台下不知怎回事,心中纳闷着没有这个安排呀。正想着时NIKKO 说起话来 :“我抵好兴奋和谢总、仲有各位先生小姐们共渡呢个晚上,供多年来我抵与谢 总保持了好好的合作……因此呢,我抵好佩服好羡慕也好仲意谢总能有象薛先生 这么好的总助,我抵希望能薛先生能为我抵晚会表演一个节目,好不好?” 台下掌声已哗哗的响起来,阿兰紧张的眼神也开始舒缓了,港港谢也开始笑 起来点着头似乎在授意我继续吧。 我心中骂着他妈的NIKKO 你要舔港港谢的鞋跟别这样整蛊我啊,我只不过给 你们结款的时间放长了一些而已,心中想着又不象,又想着现在已没有时间来让 我多怀疑什么了,就这样应下来吧。这时NIKKO 似乎故作神秘的靠近我的耳朵说 :“几时得闲我请你饮茶,我第一次酞到你就仲意上你佐,对唔住了今晚。” 我顿时醒悟过来,原来他是……我回过神来看着阿兰,花痴谢晓瑶正逗他说 话,我便忙对台下笑着,“好啦,难得多位嘉宾抬举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啊, 我为大家唱一首邓丽君的《但愿人长久》吧,为大家凑凑气氛啦,希望大家喜欢。” 说完我就示意小曼让DJ准备曲子。 趁着DJ换曲时我想接接冷场吧,顺便捧捧港港谢岂不是一举两得。“难得大 家今晚如此高兴,我想我抵公司有今日的发展,离唔开谢总和在座多位的努力、 关心。因此呢,我希望这首歌能喻意着我抵公司能长长久久,新的一年政通人和, 在谢总经理的领导下都能大展鸿图,无论我抵公司、各位同事、供多位客户、协 力厂商等等在座的诸位都能赢得成功。” 台下又是一番掌声,我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他妈的小港仔你想嬲我都不要这样 啊让我出丑啊是不是。曲子开始响起,我搅搅舌头顺着曲子唱起来,“明月几时 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我打着响指笑起来,台下开始回应 有节奏的掌声,远处阿兰冲着我笑起来,虽然距离有点远看不清他笑的样子,但 我知道他一定是整齐的露出10颗牙齿,为我而笑着…… 那个正坐着眯眯笑的干净而帅气的男人,他的全部甚至每一根毛发都是属于 我的,但愿人长久…… 晚会至晚上9 点钟就结束了,回家坐在车上时阿兰拉着我的手,“我们家小 麦真是多面能手呢呵呵,一直没让你唱歌都压抑你的歌唱能力了,说实话今晚你 的歌比那首什么歌来着唱得好多了哇。嘻嘻从今以后我可以省下许多钱了呢。” “是不是啊,怎听不懂什么意思的。” “你是最好的唱机,想听什么都听什么,也不用买碟的更不用电了,能不省 钱吗?!” 冲完凉我躺下来阿兰帮我捶着背,我抱着枕头侧过脸来说:“我明天就退白 石洲的房了。” “为什么?”阿兰一下侧过身半跪着,“你不可能现在回家不干吧。” “嘻嘻我准备搬过来住的。” “掐掐我看看。” “我抽你。”说完我就狠着拧阿兰的胳膊。 “哎呀是真的耶,真是要兴奋死了。”阿兰叫起来,“明天我得好好庆祝一 下呵呵,哪怕山崩与地裂,阿兰不离小麦哥;蚂蟥缠住鹭鸶脚,前年万世不得脱!” “这是陕北民歌吧。” “不,是陕南民歌。”待话说完他已将我翻过身来,舌头触开我的唇游弋起 来…… ---------- 晋江文学城